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三年前,我的人生被一笔一万两千块的借款,划开了一道至今未能愈合的口子。
借钱的人叫秦默,曾是我最敬佩的上司,也是我关系最好的朋友。
他父亲突发重病,他红着眼眶求我,说年底一定还。
结果,他拿着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微信拉黑,电话空号。
那一万两千块,仿佛不是借款,而是他买断我们所有情谊的遣散费。
我早已认命。
就当是花了一万二,给自己的天真上了一堂昂贵的课。
这天,我整理出一堆闲置的旧卡,准备去银行统一销户,也算和那段愚蠢的过去做个了断。
其中,就包括那张我专门为他办的,等待他还款的卡。
轮到那张卡时,我几乎没看,直接递了过去:“销了吧,这卡早就空了。”
柜员是个年轻女孩,她接过卡,熟练地操作着。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盯着屏幕,眼神从平静变为惊愕,反复确认了几遍后,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困惑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先生,您确定要注销这张卡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因为系统显示……您这张卡里的余额,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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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月的江海市,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又无力地扔下。
我站在新租的房子里,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纸箱,心里一阵烦躁。
换房子是件体力活,也是一场对过去的强制性清算。
我拉开书桌最底层一个落满灰尘的抽屉,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躺在角落,像个被遗忘的秘密。
我打开纸袋,倒出里面的东西。
七八张银行卡,像一堆无用的塑料片,散落在桌面上。
有大学时办的校园卡,卡面上青春洋溢的校徽已经模糊不清;有第一家公司“蓝海科技”发工资用的工资卡,那家公司三年前就倒闭了;还有几张是当年办宽带、买手机时被营业员巧舌如簧地推销办理的,我一次都没用过。
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张蓝白相间的卡片上。
卡面设计很简单,除了银行的logo,再无其他。
我却清楚地记得,这张卡是我在2022年11月8日办的。
那天天气阴沉,跟我的心情一样。
我办这张卡只有一个目的,方便我的前同事,秦默,还钱。
我的思绪被拉回三年前。
那时,我还是“蓝海科技”一个不起眼的产品助理,月薪八千,每天的工作就是画原型、写文档、跟开发和测试扯皮。
秦默是我的直属上司,产品部的小组长。
他比我大一岁,能力很强,逻辑清晰,是我们部门的顶梁柱。
他家境一般,全靠自己打拼,所以性格里有种不服输的要强。
工作之外,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下班后经常约着去公司附近的大排档喝几杯,或者去篮球场打场球,出一身臭汗,把工作中的烦恼都忘掉。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
秦默约我出去喝酒,地点还是那家我们常去的烧烤店。
那晚他很反常,没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地闷头喝酒。
啤酒瓶在他手边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感觉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几杯冰凉的啤酒下肚,他终于绷不住了。
“敬文,我爸……脑梗住院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颤抖。
他说,老家那边,医院催着交下一笔住院费和手术费,他把老家的房子挂出去卖,但一时半会儿根本卖不掉。
他自己工作几年的积蓄都填进去了,还刷爆了三张信用卡,问遍了亲戚朋友,最后还差一万多块钱的口子。
“敬文,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抓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一万二,我给你写借条。等我年终奖发了,年底肯定还你。”
我当时犹豫了三秒。
那三秒里,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我不是不想借,我是在算我自己的钱够不够。
那时我月薪八天,刨去房租和日常开销,一个月也攒不下几个钱。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眼,余额显示一万五千三百二十块八毛。
这是我当时全部的家当。
借给他一万二,意味着我接下来两个月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万一自己有点什么急事,连个周转的余地都没有。
朋友之间,谈钱最伤感情。
02
可那一刻,看着秦默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几乎是在哀求我的神情,我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是那个在我刚进公司,被老员工排挤时,唯一站出来帮我说话的人;
是那个在我搞砸了一个重要功能,准备引咎辞职时,陪我通宵加班,把所有问题扛下来的人。
“行,明天我取给你。”我最后说。
我没提借条的事,我觉得提了,就是对他的一种不信任。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去银行办了这张蓝白相间的卡。
我没有直接取现金给他,也没有用我常用的工资卡转账。
我把一万两千块钱,一分不差地转进了这张新卡里。
然后,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我把这张卡给了秦默。
“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我说,
“你有钱了就直接往这张卡里打。我平时不用这张卡,这张卡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我还存了一万二的定期呢,不到时候不能取。”
我这么做,是想维护他那点脆弱的自尊心。
我不想让他觉得欠了我的钱就低人一等,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天天盯着手机银行,盼着他还钱的债主。
把这张卡给他,就好像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了,是他自己在跟银行打交道。
秦默接过卡,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像是把所有的感激都压在了那一下里。
之后的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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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拿到钱的半个月后,他突然向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
离职那天,他请我吃了顿饭。
他说父亲的病还需要人照顾,他准备回老家发展,那边有亲戚可以帮衬一下。
饭桌上,他没怎么提钱的事,只是在最后,又一次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敬文,这钱我一定会还的。等我安顿好了,就联系你。”
然后,他就走了。
像一颗石子投进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最初的一两个月,我还能在微信上联系到他。
我偶尔会问候他父亲的病情,问问他在老家过得怎么样。
他的回复总是很简短,“还好”、“还行”、“挺好的”。
我从来不提钱的事,我等着他主动开口。
可我等来的,是越来越长的回复间隔,和越来越敷衍的文字。
直到第二年春天,我再给他发消息时,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面跟着一行小字:对方已将你删除。
我当时就懵了。
我不敢相信。
我立刻拨打了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一种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愤怒和失望,瞬间淹没了我。
我不相信他会为了区区一万两千块钱,就这样断绝我们所有的联系。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不是没想过去他老家找他。
但我连他老家具体在哪个村都不知道。
去他公司离职档案里查?
为了这点钱,闹得人尽皆知,我的脸往哪儿搁?
秦默的脸往哪儿搁?
算了。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就当花了一万二,看清了一个人。
03
就当这笔钱,是我为自己当年的天真和冲动,交的学费。
心里那个疙瘩,就这么留下了。
它不疼,但总在那儿,时不时地提醒我,我曾经多么愚蠢。
三年过去了。
我跳槽到了一家新的互联网公司,职位从产品助理变成了产品经理,工资也从八千涨到了一万五。
我依然在江海市独自租房,和父母的关系不咸不淡,偶尔通个电话,报个平安。
生活不好不坏,像一杯温水,没什么滋味,也谈不上难以下咽。
那一万两千块钱,对我现在的生活,已经构不成任何影响了。
它只是成了一个藏在我心底的,关于信任和背叛的故事。
最近,房东通知我,房子要卖,让我尽快搬走。
我索性决定换个好一点的小区,租个大一点的房子。
中介说,现在租房市场规范了,一些好的房源,需要租客提供收入证明和银行流水,以证明有稳定的支付能力。
我这才想起了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银行卡。
整理这些旧卡时,这张蓝白相间的“秦默专用卡”,又一次勾起了我的往事。
卡片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带着三年前那个冬天的寒意。
“算了,反正他也不会还了。”我对着这张卡苦笑着自言自语。
一万二,加上三年的时间成本,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对我来说,钱的损失远没有朋友的消失来得让人难受。
我把所有不用的卡都收拢在一起,下定决心,去银行把它们全部注销掉。
也算是跟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周五下午,我特地跟公司请了半天假。
我来到当年办卡的那家银行。
还是那个熟悉的大厅,只是三年前人来人往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客户和一排排智能柜员机。
我还是习惯在人工窗口办理业务。
我在叫号机上取了个号,A47。
前面还有三个人。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朋友圈里红点闪烁,我点了进去。
是前公司的一个同事发的,配图是一张热闹的聚餐照片,几个熟悉的面孔笑得正欢。
我放大照片,仔细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却没有找到那个我既想看到又害怕看到的身影。
没有秦默。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同事的微信头像,翻看起他近一年的朋友圈。
一张张照片滑过,聚餐、团建、婚礼……有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有我们曾经一起奋斗过的项目组成员,就是没有秦默。
他好像真的从我们的世界里,蒸发得一干二净。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是不是我跟秦默的友谊,只是我的一场臆想?
“A47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冰冷的广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收起手机,朝着3号窗口走去。
窗口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04
她胸前的铭牌上写着:柜员,谢雨婷。
“您好,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她的声音很清脆,像是山间的泉水。
“你好,我想注销几张银行卡。”我把那一沓卡和我的身份证一起,从窗口的凹槽里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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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您稍等。”
谢雨婷接过卡片,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开始逐一操作。
第一张是我的大学校园卡,她把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对着电脑屏幕确认了信息。
“先生,这张卡里没有余额,也没有绑定任何业务,可以直接注销。”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把专用的剪刀,从卡片的磁条处“咔嚓”一声剪断。
接着是那张“蓝海科技”的工资卡。
这张卡里还有几块钱的零头。
小谢帮我把余额取了出来,然后同样办理了注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显得非常熟练。
前面六张卡都很快处理完了。
小谢把一堆被剪断的塑料废卡和我的身份证,连同取出的几块钱零钱,一起从窗口推了出来。
“先生,这几张卡都已经为您办理了注销手续。请您收好。”
现在,柜台上只剩下最后一张卡。
那张蓝白相间的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像是我和秦默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物理连接。
一旦它被剪断,我们之间那点微弱的联系,也就彻底断了。
我心里其实有些复杂。
理智告诉我,这只是一张废卡,留着没有任何意义。
情感上,我却有一丝莫名的不舍。
小谢拿起了那张卡,习惯性地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开始查询这张卡的信息。
我靠在柜台上,心里已经预设了结果。
这张卡里肯定一分钱都没有。
三年前,我把那一万两千块转进去后,就立刻在ATM机上全部取成了现金,拿给了秦默。
之后这张卡就再也没动过。
我几乎可以肯定,它的余额是零。
“先生,这张卡,您确定也要注销吗?”小谢抬起头,按照流程再次向我确认。
她的表情很平静,和处理前面几张卡时没有任何区别。
“销吧。”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耐烦。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快点从这段糟糕的回忆里走出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留着也没用。”我说。
“好的。”小谢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操作。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调出注销确认的界面。
我看着她的手,纤细而白皙。
她的手指在即将敲下那个代表“确认”的回车键时,突然停住了。
就像电影里的一个慢动作镜头。
她的食指悬在半空中,凝固了。
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瞪大了。
她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平静,变成了疑惑,然后又从疑惑,迅速转变成了惊讶。
她好像在屏幕上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05
她下意识地滚动鼠标滚轮,屏幕上的信息往上翻动。
她又把页面往下拉,似乎是在反复核对什么。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怎么了?”我忍不住开口问。
我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
“啊?没、没事。”小谢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但她的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先生,您……您稍等一下。”
说完,她身体微微后倾,避开我的视线,压低声音朝着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办公位喊了一声:“周姐,您能过来帮我看一下吗?这个账户……有点特殊。”
那位被称为“周姐”的中年女人闻声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得体的银行制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久经职场的沉稳和干练。
她走到小谢身后,弯下腰,看向小谢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看不清屏幕上的具体内容,但我能看到,周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后,她原本平静的表情也起了波澜。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和小谢对着屏幕小声地交流着什么,周姐不时地用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某个位置。
然后,周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隔着玻璃,瞟了我一眼。
就是那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有审视,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探究。
那眼神让我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我的后背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什么情况?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张卡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盗刷了?
可一张空卡,怎么盗刷?
还是说,我无意中卷入了什么非法的交易?
又或者是,银行的系统出了故障,显示了错误的信息?
各种猜测在我脑海里翻腾。
银行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我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我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年轻的柜员小谢,终于再次抬起了头。
这一次,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和闪躲。
她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先生,我再跟您最后确认一下。”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您真的确定,要注销这张尾号为7843的银行卡吗?”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轻轻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用一种极其小心的语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轻声说:
“因为……根据我们系统显示,您这张卡的账户里,好像……还剩了不少钱。”
我愣住了。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按下了静音键。
我能看到小谢的嘴唇在动,能看到她身后周姐严肃的表情,能看到银行大厅里人来人往,但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的大脑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06
“您的这张卡,账户里还有余额。”小谢看我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她的语气肯定了很多,“而且,不是小数目。”
不是小数目。
这五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混沌的大脑里轰然炸开。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这不可能。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这张卡,自从三年前我取出一万二给秦默之后,就一直躺在我的抽屉里,我发誓我再也没有碰过它,更没有往里面打过一分钱。
它怎么可能有钱?
“你、你是不是查错了?”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结结巴巴,“这张卡,我三年前办的,办完之后就没往里打过一分钱。里面不可能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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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查错。”一直沉默的周姐在旁边插话道。
她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我们刚才已经反复核实过了。这张卡的户主是您,方敬文先生,状态正常。卡里确实有交易记录,而且……”
她看了一眼小谢电脑的屏幕,补充道,“最近的一次转入记录,是在今年8月15日。”
今年8月15日?
那不是才两个多月前吗?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击着我的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响声。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指尖也有些冰凉。
“能、能让我看看吗?”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我迫切地想要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账户里,到底……到底有多少钱?”
小谢看了一眼周姐,周姐对她点了点头。
小谢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电脑显示器转向了我这边。
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我凑了过去,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被加粗放大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