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第三遍时,赵明才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电视里正播放着足球赛的精彩片段,他心不在焉地拖着拖鞋,嘴里还嘟囔着:"这么晚了,谁啊?"
门一开,站在门口的是个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您好,您的外卖到了。"小哥熟练地说道。
赵明愣住了,他没点外卖啊。正要开口拒绝,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赵明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他的妻子林芳——她不是应该在出差吗?
林芳看见门口的情景,手里的行李箱把手握得更紧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外卖。
"两份红烧牛肉饭,一份卤鸭翅,一份藕片,还有一瓶酸梅汤。"外卖小哥念着清单。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从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外卖来了吗?我饿死了!"
林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赵明,冷静地说:"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别装了。"
林芳已经和赵明结婚七年了。作为一家外贸公司的销售经理,她经常出差,这次去杭州参加展会原本计划待三天。可展会提前结束,她想给丈夫一个惊喜,便提前买了机票回家。谁知,惊喜变成了惊吓。
赵明慌了神,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他下意识地关上门,把外卖小哥挡在了外面,急忙解释:"芳芳,你听我说,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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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机械地挪动脚步走向家门,赵明只好侧身让她进来。客厅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坐在沙发上,看到林芳,也是一脸惊讶。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下身是一条短裤,整个人显得很随意,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位是..."林芳声音发颤地问道,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阿姨好,我叫小雨,是..."女孩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
"她是我同事的侄女,来北京找工作,暂住几天。"赵明抢着解释,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林芳环顾四周,茶几上散落着零食和饮料罐,电视里足球解说员正激动地喊着进球,沙发上还有一条明显不是自己的披肩。她走向卧室,赵明跟在后面,不停地解释着。
卧室里,床单凌乱,地上还有一个女式手提包。林芳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镜,上面有一行烫金小字:"亲爱的小雨,生日快乐,爱你的明哥。"
"七年了,赵明。"林芳站起身,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以为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尊重。"
窗外,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透过窗帘洒在林芳疲惫的脸上。她记得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那时她以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明抓住林芳的手腕,"我和小雨没什么,她真的只是暂住几天,今天是她生日,我才..."
林芳甩开他的手,打断道:"够了,赵明。送错的外卖都能说明问题了。两份红烧牛肉饭,一份卤鸭翅,一份藕片,还有一瓶酸梅汤。你吃了七年的红烧牛肉,从来不碰卤鸭翅,更不喝酸梅汤。这些都是她点的吧?"
赵明语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没想到林芳会从这些细节中看出问题。
"别装了。"林芳疲惫地说道,"我早该发现的。去年过年回老家,你总是接电话走到阳台上;前几个月你常加班的借口;还有你最近换的古龙水..."她说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客厅里,小雨不安地站着,眼睛不时瞟向卧室方向。当林芳从卧室出来时,她慌忙解释:"阿姨,您别误会,我和明哥真的只是..."
"你叫他什么?明哥?"林芳冷笑一声,"他今年38岁,你多大?22?23?他是你的明哥,但对我来说,他是我的丈夫,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是。"
赵明追了出来:"芳芳,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别冲动。"
林芳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轰"地一声摔在茶几上。照片上是赵明和小雨在商场、餐厅、电影院的亲密画面。"我请了私家侦探,这些证据足够了,省得你再狡辩。"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门外的外卖小哥还在敲门,重复着:"您的外卖...您的外卖..."
赵明脸色惨白,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雨也低下了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要离婚。"林芳擦干泪水,坚定地说,"这个家,我一点都不留恋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开门时那个外卖小哥还站在那里,一脸尴尬。林芳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递给他:"谢谢你,这餐饭很值。"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林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电梯间。赵明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失去了灵魂。
小区门口的老槐树下,林芳坐在长椅上,任凭夜风吹乱她的头发。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她没接。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一份送错的外卖,因为一堆积攒的谎言,因为被辜负的信任。
回想起来,也许那些蛛丝马迹早已存在:深夜的短信提示音、莫名其妙的加班、越来越少的交流...她只是选择了相信,选择了忽视,直到现实无情地撕开了那层美好的面纱。
电话又响了,这次她接了。"妈,我要离婚。"她说完,泪水夺眶而出。
电话那头,老人叹了口气:"丫头,回家吧,妈给你熬了汤。"
林芳擦干眼泪,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她说道。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如星河般璀璨。车窗外,一对年轻情侣依偎着走过,那么幸福,那么甜蜜。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和赵明曾经的样子。
或许,爱情就像那份外卖,有时候会送错地方,但总会找到真正属于它的归宿。林芳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心中的疼痛渐渐化作了释然。
新的人生,从今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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