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婆家的客厅里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婆婆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媳妇真是不懂亲情!你娘家陪嫁的车不就是个摆设吗?小姑子结婚用一下怎么了?你这么小气,难怪你们家没有福气!"
我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认输。那辆车是爸妈省吃俭用给我买的,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老公站在一旁,表情尴尬,进退两难。小姑子则一脸委屈,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我叫李芸,嫁到刘家已经三年了。刘家在村里还算殷实,但家风老旧,婆婆说一不二。我和老公刘强结婚时,娘家给我陪嫁了一辆小轿车,这在我们农村是不小的体面。谁知道,这竟成了今天这场风波的导火索。
"妈,这车毕竟是芸芸的嫁妆,我们..."老公刚开口,就被婆婆打断:"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老婆都管不住!"我看着老公被训得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绝望。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把爸妈给我的心血拱手让人?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做好了早饭,却没人来吃。婆婆带着小姑子去了隔壁王婶家,估计是去告我的状。院子里,老公无力地坐在石凳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疲惫。
"强子,你真的觉得我该把车给你妹妹?"我轻声问道。
他叹了口气:"芸芸,我知道这车是你的,但妹妹第一次结婚,想风光点...要不咱们借她用几天?"
"借几天?结婚那天风光了,她还能还回来?你忘了上次你表姐借我金镯子,到现在都没影了?"我的声音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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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邻居大妈们的议论声:"听说了吗?刘家媳妇连个车都舍不得给小姑子用,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我的脸火辣辣的,既委屈又羞愤。
中午,小姑子带着未婚夫回来了。她未婚夫李刚是县城开小超市的,家境一般,却看着很势利。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姐,听说你不肯把车借给小蓉结婚啊?我还指望开着漂亮车去接亲呢,多有面子!"
"这车是我爸妈给的,不是公家的。"我强忍怒气说道。
小姑子抹起了眼泪:"嫂子,你看我从小就没妈,爸把我拉扯大多不容易。我这次结婚,就想风光一次..."
婆婆接话道:"就是!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分那么清楚?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此时,院子里传来喇叭声,是我爸妈来了。他们是来看我的,没想到却撞上这场风波。看到我哭肿的眼睛,妈妈立刻紧张起来:"芸芸,这是怎么了?"
我还没开口,婆婆就抢先说道:"哎呀,亲家来了!正好说说,你们给芸芸的车,借给小姑子结婚用用不行吗?"
爸爸皱起眉头:"这车是我们给闺女的陪嫁,怎么能..."
"什么陪嫁不陪嫁的,都是一家人了!"婆婆打断道。
妈妈看不下去了:"亲家母,我们给芸芸的东西,是她的私人财产,不是公共物品。再说了,车借出去万一有个磕磕碰碰怎么办?"
婆婆冷笑道:"怎么?连点亲情都没有?"
爸爸沉声道:"亲情不是靠强索别人的东西来证明的。当初我们买车,可是为了让芸芸在你们家能抬得起头。"
场面一时尴尬至极。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筷子碰撞的声音。吃完饭,爸妈要回去,我送他们到村口。
"女儿,受委屈了吧?"妈妈心疼地摸着我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我该怎么办?"我哽咽着问。
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姑娘,有些底线不能让,但也要看你婚姻的重要性。你自己权衡吧,我们支持你的决定。"
回到家,我发现老公在院子里抽着烟,眼圈发红。他见我回来,支吾着说:"芸芸,对不起,我刚才和妈吵了一架。我跟她说了,车是你的,我们不能强迫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跟你妈吵架了?"这三年来,他从没和婆婆顶过嘴。
"嗯。"他低下头,"我想通了,娶你回来是让你幸福的,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我心里一暖,正想说话,小姑子突然冲了进来:"哥,嫂子!我和李刚吵架了,婚礼取消了!"
原来,李刚得知车借不到,当场变了脸色,嫌弃小姑子家里没实力,甚至说了些难听的话。小姑子伤心欲绝,把订婚戒指都扔了回去。
婆婆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几天后,老公带我和婆婆去县城吃饭,想缓和一下关系。饭桌上,婆婆突然对我说:"芸芸,是妈不对。那车是你的,我不该逼你。小蓉那个男人品性不好,妈现在反而庆幸婚事吹了。"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婆婆接着说:"你爸妈把你教养得很好,知道什么该坚持,什么该让步。以后小蓉找对象,妈也得多看看人品,不能光看家底和面子。"
回家路上,我靠在老公肩上,心里久违地感到温暖和踏实。这场风波让我明白,在婚姻中,既要学会适当妥协,也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在关键时刻愿意站出来支持你的丈夫,才是婚姻最大的幸福。
两个月后,小姑子遇到了一个在镇上开早餐店的老实小伙。婚礼当天,我主动把车借给了她,还包了个大红包。婆婆看着我,眼里满是欣慰。我知道,真正的亲情不是靠强求得来的,而是在相互尊重、理解的基础上自然而然地流露。
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在村道上奔驰,载着新人驶向幸福的未来,也载着我们一家人驶向更加理解和睦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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