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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女友家喝水被下药,我假装喝水躺下却暗藏一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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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水端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我三年的爱情,可能要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或者一个问号了。

三年来,我为林晓晓挡过风,为我们的未来砌过墙,我甚至连我们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偷偷查好了。我以为我是在奔赴一场盛大的婚礼,却没想到,踏进的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猎场。

我看着杯中微微泛黄的液体,那几颗沉在底部的枸杞,像极了溺水者绝望的眼睛。而杯子对面,是晓晓一家人看似热情,却藏着一丝诡异的笑脸。

而这一切,都要从我第一次踏进她家门,那个闷热的午后说起。

第1章 门后的世界

去林晓晓家的那天,天气燥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我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陈默,快到了吗?我妈都问了好几遍了。”电话里,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紧张。

“到了到了,就在你家楼下。六楼是吧?没电梯,我这不锻炼身体嘛。”我笑着打趣,试图让她放松一些。其实这堆东西加起来十斤,爬六楼对我这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我和林晓晓谈了三年。她是个很温柔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我们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我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这三年,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从没红过脸。她善良、节俭,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孝顺”了,对家里的事总是报喜不报忧,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基本开销,一大半都寄回了家。

我对此不是没有过微词,但每次看她为难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我想,谁家没点难处呢,等我们结了婚,我多担待一些就是了。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一般,但他们从小教育我,男人要有担当。我工作稳定,收入尚可,在城里付了首付买了套两居室,房贷虽然有压力,但未来可期。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爱情,就差她父母点头这最后一步了。所以这次上门,我格外重视,光是礼物就准备了一个星期,从她父亲喜欢的茶叶,到她母亲中意的护肤品,再到给她那个刚上大学的弟弟准备的最新款游戏机,样样都花了心思。

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门虚掩着。我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你到底跟他说没有?人家今天上门,要是连个准话都没有,回头怎么办?”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尖锐而急切,我猜是晓晓的母亲王秀娟。

“妈!你让我怎么说啊?我们才刚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哪有一上来就提这种要求的!会吓跑他的!”晓晓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和无奈。

“吓跑?他要是真心爱你,就不会被吓跑!你弟弟这事火烧眉毛了,等不起了!你爸那个又指望不上,家里不就指着你了嘛!”

“我……”晓晓的声音哽咽了。

我站在门口,拎着礼物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一点点往下沉。那股夏日的燥热,仿佛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了。我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有个弟弟在上学,但从没听她说过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的争吵戛然而止。几秒钟后,门开了,林晓晓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但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陈默,你来啦!快进来,外面热吧?”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侧身让我进去。

客厅很小,摆设陈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一个穿着跨栏背心,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局促地搓着手,应该是她父亲林建国。而另一个穿着围裙,脸色不太好看的女人,无疑就是她母亲王秀娟了。

“叔叔阿姨好,我叫陈默,是晓晓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东西。”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自然。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王秀娟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热情的面孔,那变脸的速度让我心里又是一沉。她接过礼物,嘴里不停地夸着我懂事、会办事。

林建国只是讷讷地点点头,对我笑了笑,说:“坐,快坐。”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从卧室里探出头,睡眼惺忪,一脸不耐烦,应该就是晓晓的弟弟林浩了。他瞥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王秀娟的脸色尴尬了一下,立刻打圆场:“这孩子,放假在家就知道睡懒觉,没大没小,陈默你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都爱睡懒觉。”我笑着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这顿饭,吃得异常“丰盛”,也异常“压抑”。王秀娟不停地给我夹菜,热情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从我的工作单位、职位、收入,到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的房子有多大,贷款还有多少年,问得比面试官还详细。

“陈默啊,我们家晓晓从小就懂事,就是心眼实,容易被人欺负。你可得好好对她。”王秀娟一边给我夹了块最大的排骨,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对晓晓好的。”我赶紧表态。

“那就好,那就好。”她点点头,话锋一转,“听晓晓说,你自己在市里买了房,年轻人真是有本事啊。不像我们,老了,没用了,还拖累孩子。”

我感觉这话里有话,只能干笑着说:“哪里哪里,叔叔阿姨还年轻。”

晓晓坐在我旁边,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歉意,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恳求。

我心里那块石头,越压越重。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这趟拜访,绝不仅仅是见家长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我,就是那个被瞄准的目标。

饭后,王秀娟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笑容满面地说:“陈默啊,累了吧?先吃点西瓜,解解暑。阿姨去给你泡杯茶,我们家这茶叶,是你叔叔一个老战友送的,好东西呢!”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又看了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林晓晓和林建国,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了我的心脏。

第2章 一杯加料的水

王秀娟在厨房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久到客厅里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凝固。林建国坐立不安地在沙发上挪动着身体,时不时看一眼厨房的方向,欲言又止。林晓晓则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的扶手,指甲和老旧的皮革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拿起一块西瓜,慢慢地吃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刚才门口听到的争吵,饭桌上王秀娟露骨的盘问,以及现在这诡异的沉默,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家遇到了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需要一大笔钱。而我,这个刚刚买了房、工作稳定的“准女婿”,在他们眼中,或许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是,他们打算用什么方式让我“伸出援手”呢?

正想着,王秀娟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出来了。她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来,陈默,喝杯水。刚泡好的,有点烫,你慢点喝。”她把一个玻璃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动作显得格外殷勤。

我道了声谢,目光落在了那杯水上。水是温热的,冒着丝丝热气。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几颗红色的枸杞在杯底沉浮。看起来,就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枸杞茶。

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王秀娟把杯子递给我的时候,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水烫,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紧张。而且,她放下杯子后,下意识地用围裙擦了擦手,眼神飞快地和林晓晓对视了一眼。

林晓晓接收到她母亲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抬起头,看向我,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不是傻子。这些细微的、不合常理的举动,串联在一起,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这杯水里,有问题。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愤怒、失望、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翻江倒海。我看着林晓晓,这个我爱了三年,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孩,她就坐在那里,沉默着,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真想当场站起来,把这杯水泼在他们脸上,然后摔门而去,从此一刀两断。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如果我现在发作,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把我和晓晓的关系彻底推向绝境。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下药的目的是什么?谋财?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图谋?如果我走了,毫不知情的晓晓留在这个家里,会不会面临更糟糕的境地?

不行,我得弄清楚真相。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将计就计。

我端起那杯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杏仁的苦涩味道,混杂在茶叶的清香里。虽然很淡,但我恰好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我以前因为工作压力大,有过一段时间的失眠,医生开过一些助眠的药物,其中一种就有类似的气味。

我心中有了数。这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很可能是强效的安眠药或者迷药。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失去意识。

我抬起头,迎上王秀娟期待又紧张的目光,笑了笑:“谢谢阿姨,闻着就香。我正好渴了。”

说着,我举起杯子,仰头做了一个大口喝水的动作。

其实,我只是用嘴唇碰了一下杯沿,大部分的水都顺着我的嘴角,流进了我提前用手掌掩护住的衣领里。衬衫瞬间湿了一大片,冰凉的液体浸透皮肤,让我打了个激灵,也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我还故意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并且喝完后,把空杯子底朝天给他们看了一眼。

“啊,好茶,好茶!”我咂了咂嘴,一脸满足地赞叹道。

看到我喝完了水,王秀娟和林建国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王秀娟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她热情地招呼我:“陈默啊,再吃点水果,别客气。”

林晓晓却在看到我喝下那杯水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她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我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异常,继续和王秀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药效似乎开始“发作”了。我开始觉得“头晕”,说话的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阿姨……我……我怎么……有点头晕啊……”我揉着太阳穴,身体开始摇晃。

“哎呀,怎么了这是?”王秀娟故作惊讶地站起来,“是不是中暑了?今天天太热了,你又爬了六楼。”

“可能……可能是吧……我……我想……躺一会儿……”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开始“打架”。

“好好好,快,到晓晓房间躺一下。”王秀娟立刻扶住我,和林建国一起,半架半扶地把我弄进了林晓晓的卧室。

晓晓的房间很小,但很整洁,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是我送她的那款香水的味道。我被他们放在床上,身体一挨着枕头,就立刻“昏睡”了过去,还配合地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塞进了床头柜和墙壁的缝隙里。

那是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外形像一支普通的钢笔。这是我做记者的职业习惯,重要的采访,我都会带上它以防万一。

今天,它将成为我唯一的“眼睛”和“耳朵”。

我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但我所有的感官都提到了极致,仔细地聆听着门外客厅里即将上演的,关于我命运的审判。

第3章 幕后的交易

我“昏睡”过去之后,卧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了。紧接着,客厅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压抑了许久的对话声,像潮水一样涌进了我的耳朵,也涌进了那支藏在暗处的黑色录音笔里。

最先开口的是王秀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急不可耐:“成了!我就说这药劲大吧!你看,喝下去没几分钟就倒了。”

“小声点!”林建国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万一他没睡死怎么办?”

“睡死了!我刚才探他鼻息了,跟死猪一样!你个,成天就知道怕怕怕,要不是我,你儿子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王秀娟的声音尖锐起来。

一阵沉默。然后,我听到了林晓晓带着哭腔的声音:“妈,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陈默要是知道了,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我躺在床上,身体猛地一僵,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我能想象到晓晓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母亲的样子。

“你还有脸哭?你还有脸提他?”王秀娟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他是你男朋友重要,还是你亲弟弟重要?林浩要是出了事,我们林家就绝后了!你让我和你爸死了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可……可那是三十万啊!不是三千,不是三万!陈默刚买了房,每个月要还房贷,他哪里有那么多钱?我们这么做,是把他往死里逼啊!”晓晓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心脏。我终于明白了他们铤而走险的原因。

“他没钱?他没钱能全款给你买最新款的手机?他没钱能买那么贵的护肤品来讨好我?他没钱能在市中心买房子?”王秀娟冷笑一声,“晓晓,你就是太天真!男人有钱就变坏,他的钱你不抓在自己手里,早晚也是给别的花!我们现在只是‘借’,又不是不还!等你嫁过去,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

这番强盗逻辑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不要他的钱!我不要这样的婚姻!”晓晓崩溃地大喊。

“你不要?你不要你弟弟怎么办?那些人说了,今天再不还钱,就要剁了林浩的手!你忍心看着你弟弟变成残废吗?”王秀娟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威胁。

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建国终于开口了,声音疲惫而沙哑:“秀娟,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吧……”

“卖房子?说得轻巧!老家的破房子能值几个钱?卖了我们住哪?喝西北风去吗?林建国,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今天必须把钱弄到手!”王秀娟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听到了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应该是王秀娟走向了那个一直没出声的罪魁祸首——她的宝贝儿子,林浩。

“林浩,把你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妈……这……这真的行吗?”林浩的声音有些发虚,听起来毫无底气。

“废什么话!让你拿你就拿!”

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我猜,那应该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借款合同,或者更糟,是某种财产转让协议。

“待会儿,你就拿着他的手,在这上面按手印。我刚才看了,他手机是指纹解锁的,你再用他的手指把手机解开,找到银行APP,把钱转到你姐的卡上。记住,操作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셔。”王秀娟冷静地布置着任务,条理清晰得令人不寒而栗。

我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绝,这么缜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而是赤裸裸的犯罪。

“妈,我不敢……”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现在知道怕了?你在网上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借高利贷的时候怎么不怕?林浩,妈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想下半辈子在轮椅上过,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清晰地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林晓晓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的声音说:“妈,爸……算我求求你们了,放过陈默吧……也放过我……我们去自首,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一起还……求求你们了……”

“闭嘴!”王秀娟厉声打断了她,“你真是被那个陈默灌了迷魂汤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以为你去自首,那些放高利贷的就会放过你弟弟吗?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我们没有退路了!”

“建国,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清一下,别待会儿弄乱了。”

我听到林建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是脚步声和挪动东西的声音。他选择了妥协,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反抗的勇气。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我爱了三年的女人,她的家庭,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而今天,他们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要将我一起拖下水,粉身碎骨。

我闭着眼睛,眼角却有滚烫的液体滑落,迅速没入枕头里,冰凉一片。

脚步声正在向卧室门口靠近。

我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接下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我的未来,甚至我的人身安全。

第44章 黑暗中的指纹

卧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试探。我能闻到一股烟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是林建国和林浩进来了。

我继续保持着平稳的呼吸,甚至还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含糊的梦呓,让他们以为我睡得很沉。

“爸,他……他不会醒吧?”林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应该不会……说这药是她老家一个赤脚医生那弄的,能让人睡上大半天。”林建国的声音同样充满了不确定。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快点弄,弄完赶紧走。”

我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右手。那只手又干又瘦,骨节突出,是林建国的。紧接着,一只更年轻、但却汗津津的手也覆了上来,是林浩。

父子俩合力,将我的右手抬了起来。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我强迫自己放松肌肉,让手臂呈现出一种无意识状态下的柔软和沉重。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丝僵硬都可能暴露我。

“合同呢?”林建国问。

“在……在我口袋里。”林浩的声音哆哆嗦嗦。

一阵窸窣声后,一张纸被铺在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纸张的边缘蹭着我的下巴。然后,林浩打开了一个红色的印泥盒,一股刺鼻的油墨味传来。

他抓着我的大拇指,在那黏腻的印泥上用力按了下去。冰凉的触感让我差点打个激灵。

“按……按哪儿?”

“就那个签名后面的空白处,快点!”林建第4章 黑暗中的指纹

卧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试探。我能闻到一股烟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是林建国和林浩进来了。

我继续保持着平稳的呼吸,甚至还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含糊的梦呓,让他们以为我睡得很沉。

“爸,他……他不会醒吧?”林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应该不会……说这药是她老家一个赤脚医生那弄的,能让人睡上大半天。”林建国的声音同样充满了不确定。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快点弄,弄完赶紧走。”

我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右手。那只手又干又瘦,骨节突出,是林建国的。紧接着,一只更年轻、但却汗津津的手也覆了上来,是林浩。

父子俩合力,将我的右手抬了起来。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我强迫自己放松肌肉,让手臂呈现出一种无意识状态下的柔软和沉重。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丝僵硬都可能暴露我。

“合同呢?“林建国问。

“在……在我口袋里。”林浩的声音哆哆嗦嗦。

一阵窸窣声后,一张纸被铺在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纸张的边缘蹭着我的下巴。然后,林浩打开了一个红色的印泥盒,一股刺鼻的油墨味传来。

他抓着我的大拇指,在那黏腻的印泥上用力按了下去。冰凉的触感让我差点打个激灵。

“按……按哪儿?”

“就那个签名后面的空白处,快点!”林建国催促道。

我的大拇指被重重地按在了那张纸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纸张的纤维在指尖下的触感。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张三十万的巨额借条,和一个鲜红的、属于我的指印,烙在了上面。

耻辱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胸中奔涌。

“好了……好了……”林浩松了一口气,声音都变了调。

“手机,快拿手机!”林建国催促着。

林浩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摸索,很快就从我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

“爸,是……是指纹解锁。”

“用他刚才按手印的那个手指,快!”

我的大拇指再次被抓了起来,这一次,是按在了手机的Home键上。

“滴”的一声轻响,屏幕亮了。

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们父子俩的脸。我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想象出他们此刻贪婪又恐惧的神情。

“找到了,找到了,银行APP!”林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开始在屏幕上划动,显然是在进行转账操作。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银行卡里确实有一笔钱,那是为我和晓晓的婚礼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留着应急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万。如果这笔钱被转走,我的生活将陷入一片混乱。

“密码……转账要支付密码……”林浩的声音又变得紧张起来。

“密码?他没告诉你密码吗?”林建国急了。

“没……姐也不知道。”

客厅里的王秀娟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她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了?磨磨蹭蹭的!”

“妈,要支付密码!”林浩喊道。

客厅里沉默了。我能感觉到,他们都陷入了困境。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巨大疏漏。他们以为单凭指纹就能搞定一切,却忘了最关键的支付密码。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林浩彻底慌了。

“还能怎么办!先这样吧!”王秀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极度的不甘和烦躁,“先把合同收好!钱的事,等他醒了再说!就说他喝多了,自己签的字,不认也得认!”

我心里冷笑一声。原来,他们还有后招。就算转账不成,也要用这份伪造的合同来逼我就范。

林浩手忙脚乱地收起合同和手机,重新塞回我的口袋。然后,他们父子俩像逃命一样,迅速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卧室里,再次恢复了黑暗和寂静。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我仔细地回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试图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全貌。

林浩,欠了三十万高利贷,今天就是最后的还款期限。王秀娟为了救儿子,策划了这起迷药事件,企图让我“被动”地承担这笔债务。林建国懦弱顺从,林晓晓知情但无力反抗。

这是一个被亲情和愚昧绑架的家庭,他们已经走在了犯罪的悬崖边缘。

而我,是他们选中的那个“替罪羊”。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我侧耳倾听,客厅里似乎还在小声地争论着什么,但听不真切了。

我坐起身,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摸到床头柜的缝隙,将那支黑色的录音笔拿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

这支笔,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武器。它记录下了一切的真相,也是我能否在这场风暴中保护自己的关键。

我该怎么办?

是现在就冲出去,当场揭穿他们的阴谋,然后报警,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我否定了。

如果我报警,这个家就彻底毁了。王秀娟和林建国、林浩,都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而林晓晓,她将背负着“罪犯家属”的标签,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我恨他们,恨他们的自私和歹毒。但我……我放不下林晓晓。

我忘不了她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忘不了她在寒冬里为我织的围巾,忘不了我们一起规划未来时,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我知道她也参与了这件事,她选择了沉默,是帮凶。但我也听到了她的哭泣和哀求。她是被迫的,她的内心在承受着巨大的煎D熬。

爱与恨,理智与情感,在我的脑海里激烈地交战。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法律的践踏。但我也不能简单粗暴地把他们都送进监狱,那样会毁了晓晓的一生。

我需要一个更好的办法。一个既能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又能给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留下一线生机的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下,把录音笔放回口袋。

我决定,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醒来”,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对我这个“喝醉了签下巨额借条”的受害者。

我要看看,当谎言被揭穿时,他们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更重要的是,我要看看林晓晓,她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的选择,将决定我们这段感情的最终结局。

第5章 “清醒”后的对峙

我在床上又躺了大约半个小时,估摸着药效“应该”过去了。客厅里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似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正在等待我“醒来”。

我决定开始我的表演。

我先是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然后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迟缓而笨拙,像一个宿醉未醒的人。

“嗯……头好疼……”我揉着太阳穴,大声地自言自语。

客厅里立刻传来了动静。卧室门被推开,林晓晓第一个冲了进来,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到我坐起来,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担忧。

“陈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她快步走到床边,想扶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紧接着,王秀娟和林建国也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刻意营造的关切。

“哎呀,陈默,你可算醒了!刚才可吓死我们了!”王秀娟的演技堪称一流,“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胜酒力呢?中午就喝了那么一小杯我泡的药酒,就醉成这样。”

药酒?我心里冷笑。这么快就想好了说辞,把下药说成是喝了药酒。

我假装一脸茫然,环顾四周:“我……我怎么在卧室里?我记得我刚才在客厅喝茶啊……阿姨,我没喝酒啊。”

“你忘了?后来你叔叔看你高兴,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药酒,给你倒了一杯,你一口就干了,然后就说头晕,我们才扶你进来休息的。”王秀娟面不改色地编造着谎言。

林建国在一旁附和地点头:“是啊是啊,那酒后劲大,你喝得太急了。”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心中充满了鄙夷。我转头看向林晓晓,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不忍或者否认。但她只是低着头,避开了我的目光,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我的心,又沉重了几分。

“是……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装出失忆的样子,“哎呀,真是太失礼了,第一次上门就喝断片了。叔叔阿姨,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谁还没喝多过。”王秀娟大度地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不过陈默啊,你虽然喝多了,但办的事可一点不含糊,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啊!”

我心里一凛,知道戏肉来了。

“我……我办了什么事?”我故作不解地问。

王秀娟和林建国对视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我“按了手印”的纸,在我面前展开。

“你看,这是你自己亲手签的字,按的手印。”王秀娟指着那张纸,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那是一张手写的借条,内容大致是:本人陈默,自愿借给林浩人民币三十万元整,用于其创业,一年内归还,不计利息。落款处,没有我的签名,只有一个鲜红刺眼的大拇指印。

“这……这是什么?”我装出震惊的样子,一把拿过借条,“我……我什么时候签的这个?”

“就是你喝多之后啊!”王秀娟的语气变得理直气壮,“你听我们说晓晓的弟弟想创业,缺一笔启动资金,你二话不说,当场就拍着胸脯说这钱你来出!还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写借条。我们说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你这才非要按个手印,说比签名还有用!”

她把整件事描绘得合情合理,仿佛我就是一个仗义疏财的“绝世好男友”。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我几乎都要相信了。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感觉它重如千斤。我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的目光缓缓地从王秀娟和林建国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林晓晓的脸上。

“晓晓,是真的吗?”我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是我真实的情感流露,“我真的……做了这些事?”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现在站出来,哪怕只是一个否定的眼神,一个轻轻的摇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离开这个泥潭,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林晓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她看着我,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挣扎和哀求。

我知道,她在求我,求我不要再问下去,求我“承认”这一切。

在母亲的威逼和爱人的质问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是的,陈默……你……你都忘了?”

轰!

我感觉我心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我慢慢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好,好一个有情有义。”我重复着王秀娟的话,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三十万,创业?林浩,你出来,我问问你,你想创什么业?”

一直躲在门外的林浩被我点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我想……开个网店……”他支支吾吾地说。

“网店?好啊,三十万的启动资金,你想卖什么?卖飞机还是卖大炮?”我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讥讽。

一家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想到我“醒来”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秀娟的脸色沉了下来,“你酒醒了就不认账了?白纸黑字,还有你的手印,你赖不掉的!”

“赖?”我冷笑一声,将那张借条“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我不是赖,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酒量,喝多了不仅不闹事,还能这么逻辑清晰地谈成一笔三十万的生意?”

我一步步逼近他们,目光如炬:“我也想不明白,我一个普通工薪族,每个月背着房贷,是哪来的底气,随随便便就拿出三十万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去‘创业’?”

“我更想不明白!”我的声音再次拔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们家的药酒,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功效?不仅能让人断片,还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掏空家底?”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他们心上。王秀娟的脸色由红转白,林建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林浩更是吓得躲到了他母亲身后。

只有林晓晓,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我,泪流满面,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悔恨。

“陈默,你……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王秀娟的声音有些发虚,但依然嘴硬。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的,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不再跟他们废话,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黑色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你到底跟他说没有?人家今天上门,要是连个准话都没有,回头怎么办?”

王秀娟尖锐的声音,清晰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回荡在小小的客厅里。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6章 真相的代价

当录音笔里传出第一句对话时,王秀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那支笔,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建国和林浩的反应更是夸张,他们像是看到了鬼,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林浩“啊”地一声叫出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

而林晓晓,她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录音笔里播放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尊严和我们的爱情。

我没有停止播放。

“……你弟弟这事火烧眉毛了,等不起了!”

“啪!”

那一声清脆的耳光,通过录音笔再次响起,显得格外刺耳。林晓晓的身体猛地一颤,哭声更大了。

“……他是你男朋友重要,还是你亲弟弟重要?”

“……那是三十万啊!不是三千,不是三万!”

“……待会儿,你就拿着他的手,在这上面按手印……再用他的手指把手机解开,把钱转到你姐的卡上……”

客厅里,一家人的罪恶计划被原原本本地公之于众。那些不堪的对话,那些恶毒的盘算,在他们自己的声音里,显得那么丑陋,那么可笑。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恐慌,再到最后的绝望。

录音播放到一半,王秀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嘶吼着朝我扑了过来,企图抢夺我手中的录音笔。

“你……你这个小!你算计我!”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轻松地避开了她。我比她高,比她壮,她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我算计你们?”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觉得无比讽刺,“王秀娟,到底是谁在算计谁?是谁在亲生女儿的男朋友水里下药?是谁想伪造借条,盗取别人的财产?你们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是犯罪?”

“我不管!你把东西给我!”她还在疯狂地扑抢。

林建国也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她,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秀娟,别……别这样……别闹了……”

“我闹?林建国你个废物!你看看你儿子都要被人逼死了,你还在这当缩头乌龟!”王秀娟反手就给了林建国一巴掌。

家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王秀娟的咒骂,林建国的劝阻,林晓晓的哭泣,还有林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按下了暂停键,等他们稍微安静了一些,才冷冷地开口。

“够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子,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林晓晓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泪痕斑斑的脸。

“晓晓,起来。”我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让你起来。”我加重了语气。

她颤抖着,在我的注视下,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这个所谓的“家”,然后对她说:“林晓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跟我走。从这个门走出去,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录音我会删掉,借条我会撕了。但是,从此以后,你和这个家,一刀两断。他们的死活,都与你无关。你愿意吗?”

我的话音刚落,王秀娟就尖叫起来:“不行!晓晓不能走!她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晓晓,等待她的答案。

林晓晓的脸色惨白,她看看我,又回头看看她的家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我知道,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一边是她爱的人,一边是生她养她的家。

她摇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陈默……我……我做不到……”

我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随着她这句话,彻底冷却了。

“好。”我点了点头,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那么,第二个选择。”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被人下药,并且被胁迫签下了巨额借条。地址是……”

“不要!”

在我报出地址之前,林晓晓猛地扑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陈默,不要……求求你,不要报警……”她哭着哀求我,“我爸妈年纪大了,林浩还小,他们不能坐牢……求求你了……”

王秀娟和林建国也吓傻了,他们没想到我会来真的。他们冲过来,一个抱我的腿,一个拉我的胳膊。

“陈默!陈默!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林建国老泪纵横,“是我们一时糊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王秀娟也收起了刚才的嚣张,跪在地上,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喊:“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报警,别毁了我们家啊!”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我没有丝毫的动容,只觉得无比疲惫。

我用力地甩开他们,后退了几步,与他们保持距离。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冷冷地说,“你们在水里下药的时候,在逼着我按手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我看着林晓晓,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晓晓,是你,是你的懦弱和纵容,亲手把你的家人送上了绝路。也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三年的感情。”

说完,我不再看她,毅然决然地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清晰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出了这里的地址。

挂断电话后,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秀娟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林建国靠着墙,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林浩则吓得缩在墙角,抖成一团。

林晓晓呆呆地看着我,眼神从哀求,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我知道,我这么做,等于亲手给我们之间的一切画上了句号。但我不后悔。

这不是报复,而是救赎。

如果今天我心软了,这个家庭只会继续在错误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林浩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王秀娟和林建国也不会反思他们扭曲的教育方式。而林晓晓,将永远被这份畸形的亲情绑架,不得解脱。

只有让他们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才能让他们真正清醒过来。

我走到门口,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我没有回头,迈步走了出去。

身后,是林晓晓撕心裂肺的哭声。

楼下,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一个家庭的悲剧即将落幕,而另一段新的人生,或许正等待着他们,也等待着我。

第7章 尘埃落定之后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楼下的花坛边,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我看着警车闪烁的灯光停在了楼下,看着几名警察走进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我的心情很复杂,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哀。

大约一个小时后,警察带着王秀娟、林建国和林浩走了下来。王秀娟的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林建国低着头,佝偻着背,不敢看任何人。林浩则戴着手铐,哭得涕泗横流。

林晓晓跟在他们身后,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看到了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后的茫然。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短短几秒,然后她便错开了视线,跟着警察上了车。

警车呼啸而去,带走了一个家庭的罪恶,也带走了我三年的青春和爱情。

我将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站起身,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部就班地生活。上班,下班,自己做饭,自己吃饭。我删除了手机里所有关于林晓晓的照片,扔掉了她留在我家的所有东西,试图将她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抹去。

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影子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浮现在我眼前。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想起我们一起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畅想着未来的家;想起她在我加班的深夜,为我端来的一碗热腾腾的面。

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像淬了毒的刀片,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我恨她的家人,但对她,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我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一个从小被灌输“弟弟至上”思想,被亲情道德绑架的女孩,她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去反抗。

我的报警,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残忍的解脱。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林晓晓打来的。

她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憔悴了很多。

“陈默,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我想,我们之间,是该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们约在了一家我们曾经很喜欢去的咖啡馆。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但眼神却比以前清澈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总是躲闪和怯懦的样子。

我们相对而坐,良久无言。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对不起。”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这句话,我早就该对你说了。”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她苦笑了一下,“我爸妈……还有林浩,都已经被批捕了。诈骗,非法拘禁……数罪并罚,可能要判几年。我找了律师,也去探视过他们。”

她顿了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是在给自己一些力量。

“我妈在里面,哭着跟我说她后悔了。她说她这辈子,都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我爸……他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就是不停地掉眼泪。林浩……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他说他出来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把欠你的钱还上。”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陈默。”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警察来的那天,我恨死你了。我觉得你毁了我的一切。但后来,当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当我看到他们终于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才明白,你不是在毁了我们,你是在救我们。”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那种畸形的家庭关系里,被我妈和我弟吸血,直到被榨干为止。是你,用最决绝的方式,帮我斩断了那条锁链。”

“所以,陈默,谢谢你。”

她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伸出手,想扶她起来,但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请了律师,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她说,“我会找一份工作,好好生活。等他们出来,我会照顾他们,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学着为自己而活。”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失去了一个我深爱过的女孩,但她,却因此获得了新生。

我们聊了很久,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过去,聊未来,但都默契地避开了“我们”。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送你吧。”我说。

“不用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撑开了一把伞,“前面的路,我想自己走。”

她转身,走进了雨幕里。她的背影,单薄,却挺拔。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我没有感到撕心裂le裂肺的痛,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拿出手机,将那段足以毁掉一个家庭的录音,彻底删除了。

真相的代价是沉重的,但它也带来了成长和救赎。对于林晓晓一家是,对于我,也是。

第8章 新的旅程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晓和她家的那场风波,在我心里留下的伤口,也慢慢结痂,变成了生命里一道深刻的印记。

我没有再刻意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我知道,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那笔所谓的“欠款”,我也没有去追讨。我知道林晓晓会努力去还,但这笔钱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同了。它不再是债务,而是一个句点,一个彻底了结过去的仪式。

一年后的春天,我意外地收到了一笔银行转账,五千块钱。附言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谢谢。

是林晓晓。

我看着那条转账信息,愣了很久。然后,我把这笔钱捐给了一个帮助失足青年重返社会的公益组织。我想,这或许是这笔钱最好的归宿。

从那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一笔数额不等的转账。有时候是几千,有时候是一万多。我没有回复,也没有退还,只是默默地将它们一一捐出去。这成了我和她之间一种无声的默契。

我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因为表现出色,得到了升职加薪的机会。我开始尝试一些新的爱好,去爬山,去徒步,去认识新的朋友。我的世界,不再只有工作和爱情,变得更加开阔和丰富。

我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后,没有责备我,只是心疼地叹了口气。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你做得对。人不能做坏事,但也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是我走出阴霾最大的力量。

又过了一年,我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孩。她叫苏晴,是一名小学老师,性格开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阳光一样温暖。

我们很聊得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也有相似的价值观。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很轻松,很舒服。

在决定正式交往之前,我把我和林晓晓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我不想有任何隐瞒,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我们未来关系的负责。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我心里有些忐忑,以为她会被我的过去吓到。

但她却握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说:“陈默,我觉得你很勇敢。你做了一个艰难但正确的决定。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过去,以及如何走向未来。我愿意,和你一起走向未来。”

那一刻,我眼眶有些湿润。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那个对的人。

我们开始交往,感情稳定而甜蜜。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旅行,一起为生活中的小确幸而欢呼。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平等、尊重、坦诚、共同成长。

偶尔,我也会想起林晓晓。我会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希望她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我们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特定的时空点上,留下了深刻的交集,然后,各自奔向了更远的前方。

人生就是一场不断相遇和告别的旅程。有些人,教会你如何去爱;有些人,教会你如何成长。那段痛苦的经历,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也让我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那个曾经藏在我口袋里的“黑影”,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它记录下了一段不堪的过往,但也最终,指引我走向了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我不再需要它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开着车,带着苏晴去海边。我摇下车窗,将那支黑色的录音笔,用力地抛向了远方。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无垠的大海,带着所有的恩怨情仇,沉入了海底。

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味道。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你看,前面就是新的旅程了。”

我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

是啊,新的旅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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