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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跟男闺蜜到东南亚双人游,回家后她崩溃,丈夫: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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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平静地说出“如你所愿”这四个字时,林晓曼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那道光,我曾经用了整整八年时间去点亮。从大学校园里那个扎着马尾、笑容比阳光还晃眼的姑娘,到后来我们小家里那个系着围裙、为一锅汤的咸淡而认真烦恼的妻子,她的眼睛里,一直有种让我心安的、亮晶晶的东西。

我以为那道光会照亮我们一辈子的路。

而熄灭它,似乎只用了一瞬间。或者说,用了一场她执意奔赴的、为期十五天的东南亚双人游。

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那个闷热的周六下午说起。

第一章

那天下午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老旧的空调在墙角发出有气无力的嗡嗡声。我刚把午饭的碗筷洗好,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林晓曼就从沙发上抬起头,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笑得有些讨好。

“建国,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接过苹果,在她身边坐下,咬了一口,清脆的甜味在嘴里散开。“说吧,什么事这么正式。”

我们结婚五年,恋爱三年,早已习惯了彼此之间有话直说的默契。这种带着点铺垫的开场,反而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她脸上,有些飘忽。“苏哲,你记得吧?我大学最好的朋友,那个搞摄影的。”

我当然记得。苏哲,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不常想起,但每次出现,都会在我心里扎一下。他不是一个具体的人,更像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林晓曼世界里,我无法完全融入的那一部分。他们有共同的艺术话题,有学生时代共享的“光辉岁月”,有我听不懂的圈内笑话。

我点点头,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他最近不是辞职了嘛,说要去东南亚采风,寻找创作灵感,大概半个月。他问我……想不想一起去。”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我,那眼神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空调的嗡嗡声被无限放大,像一只烦躁的夏蝉,在我耳边不停地叫。

“你们俩,双人游?”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声音还是有些干涩。

“对啊,”晓曼立刻解释道,语速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就是纯粹的驴友搭伴,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那边看看,拍点照片,可你工作忙,又对那些地方不感兴趣。正好苏哲他经验丰富,我们俩又是那么多年的哥们儿,绝对纯洁的友谊,你还不放心我吗?”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每一个字都在强调“纯洁”和“友谊”,这恰恰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女人。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恳求,还有一丝不易察 Veľ 的……理直气壮。仿佛在她的逻辑里,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如果我反对,就是我不够大度,不够信任她。

信任?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是不信任她,我是不信任那个叫苏哲的男人。大学时我就见过他,他看晓曼的眼神,从来都不像看一个“哥们儿”。那种眼神里有欣赏,有占有欲,还有一种藏得很深的、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觊觎。晓曼单纯,或者说,她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一点,享受着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超越普通朋友的关心。

“晓曼,”我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那个苹果的切面已经开始氧化,泛起一层暗黄,“我们是夫妻。夫妻之外,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单独出去旅行半个月,你觉得合适吗?”

我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

晓曼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那种讨好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望和委屈。“陈建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思想还这么封建?我跟苏哲是什么关系,你八年前就知道了,我们要是能有什么,还轮得到你吗?”

这句话,比任何一句指责都伤人。

它轻飘飘地把我这八年的付出、我们共同建立的家庭,都归结为一种“捡漏”式的幸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这不是封建,这是对婚姻最基本的尊重。你可以有男性朋友,可以跟他们吃饭、聊天,我从没干涉过。但是,一起在异国他乡同吃同住十五天,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活得坦荡就行了!”她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苏哲他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陪,我们是朋友,我能拒绝吗?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住一间房!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我没有把他想得龌龊,我只是希望我的妻子,能稍微顾及一下她丈夫的感受。”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个下午,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客厅里那些我们一起挑选的装饰画、一起种下的绿植,都默默地见证着这场风暴。

争吵的最后,晓曼哭了。她坐在沙发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控诉我的不理解、我的小心眼、我的控制欲。她说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连跟朋友出去飞一次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她哭,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无力。

或许,我真的错了吧?或许我真的太传统,太敏感了?我了解晓曼,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越界的女人。她只是……太念旧情,太重义气,有时候会因此忽略了边界感。

良久的沉默后,我妥协了。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你想去,就去吧。”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惊讶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但是,晓曼,你要记住。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它会成为一句预言。

而她,当时只沉浸在获得许可的喜悦里,用力地点着头,跑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地说:“谢谢你,老公!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了!”

我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那一刻,我只是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已经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缝。而我,亲手递给了她一把,可以把这道裂缝撬得更大的锤子。

第二章

晓曼获得我的“许可”后,整个家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因为争吵而产生的紧张和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单方面的、近乎雀跃的兴奋。她开始忙碌地准备那场东南亚之旅,像一只准备筑巢的鸟,不知疲倦地在网上看攻略、买防晒霜、挑选适合拍照的长裙。

每天下班回家,我看到的都是散落在沙发上的快递盒子,和她对着镜子比划新衣服的背影。她会兴冲冲地跑过来问我:“建国,你看这条波西米亚风的裙子怎么样?去海边穿是不是特别有感觉?”或者,“你帮我看看,是这个草帽好看,还是那个渔夫帽更上镜?”

我总是点点头,说“好看”,或者“都挺好”。我的回答很敷衍,敷衍到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但我又能说什么呢?说我不喜欢她为另一个男人精心打扮?说我一想到她穿着这些漂亮的裙子和苏哲走在异国的沙滩上,心里就像被虫子啃噬一样难受?

我说不出口。那样只会引发新一轮的争吵,她会再次指责我“小心眼”、“不自信”。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做饭、收拾屋子。我甚至会在她熬夜做攻略的时候,给她端去一杯热牛奶,提醒她早点休息。

她以为这是我的“理解”和“支持”,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会抱着我的脖子,亲昵地在我脸上蹭来蹭去,说:“老公你真好,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可她不知道,我每一次对她笑,心里都在下沉。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她在那边欢天喜地,我在这边冷眼旁观。我们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感觉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出发前的一个晚上,她终于整理好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她坐在地毯上,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战果”,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建国,我跟苏哲说好了,为了避嫌,我们订的是两间房,而且绝对不住对门。每天我都会给你发微信报平安的,你放心好了。”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证明她考虑到了我的感受。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那张写满真诚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也许,他们真的就是纯洁的友谊,是我自己内心阴暗,才把一切都染上了暧昧的色彩。

“嗯,知道了。”我淡淡地回应,“在那边注意安全,别乱吃东西,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这些话,我说得像一个操心的长辈,而不是一个即将与妻子分别的丈夫。没有不舍,没有缠绵,只有公式化的叮嘱。

晓曼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疏离,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走过来挨着我坐下,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建国,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发顶。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味传来,那是我们一起在超市买的。

“没有,”我撒了谎,“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为了我,你是不是放弃了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句话,一半是试探,一半是自责。

晓管显然没听出深意,她以为我在反思自己,立刻就感动了。她坐直身子,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没有,建国,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真的。只是……人总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朋友,对不对?这次旅行,对我来说,就像一次充电。等我充完电回来,会做一个更好的妻子。”

“更好的妻子”,这几个字让我觉得无比讽刺。一个需要靠和别的男人出去旅行来“充电”,才能做好的妻子吗?

但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

这个拥抱很轻,很空。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却感觉不到她心灵的靠近。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开车送她去机场。苏哲已经等在了出发大厅。他穿着一身休闲的亚麻衣服,戴着墨镜,背着一个专业的摄影包,看起来确实很有艺术家的范儿。

他看到我,很自然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建国,谢啦,把你家晓曼借我半个月,保证给你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借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大活人,一个别人的妻子。那种熟稔和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晓曼在一旁兴奋地办理着登机手续,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之间暗流涌动的尴尬。

临进安检口的时候,晓曼转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公,我走啦!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玩得开心。但是,记得我们是谁。”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以为我在开玩笑,“知道啦,陈太太嘛!”

她挥挥手,转身和苏哲一起走进了安检口。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我熟悉了八年的背影,和另一个男人的背影并排而行,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我吞没。

我没有立刻离开机场,而是在停车场里,独自坐了很久。车窗外,一架架飞机呼啸着起飞,奔赴不同的远方。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苏哲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对我开放,但我很少去看。往上翻了翻,我很快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条几个月前他发的动态,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照片是一幅他自己的画,画上是一个女孩的背影,扎着马尾,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

那个背影,我一眼就认出,是大学时的林晓曼。

而那句话是:“有些人,是最初的梦想,也是最远的距离。”

我关掉手机,发动了车子。

晓曼,你以为那是一场纯洁的友谊之旅。可你不知道,你奔赴的,是一个男人蓄谋已久的梦想。而我,这个被留在原地的丈夫,只能选择做一个残忍的旁观者。

因为有些真相,只有让她自己亲眼看到,亲身经历,她才会相信,才会痛,才会醒悟。

第三章

晓曼离开的第一天,家里空得像个巨大的回音洞。

我下班回家,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却只有一片死寂回应我。餐桌上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沙发上没有窝着看剧等我的人,浴室里也没有她换下来的、需要我顺手洗掉的衣服。

一切都安静得让人心慌。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一百多平米的空间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气息。她的拖鞋随意地摆在玄关,她的水杯放在茶几上,阳台上还晾着她前一天洗的裙子。她在的时候,我觉得这些是生活的琐碎。她不在了,这些琐碎的痕跡,却成了反复提醒我她已离开的证据。

晚上,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吃着吃着,忽然就没了胃口。我想起晓曼总说我做的鸡蛋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我拿出手机,想给她发个微信,问她到那边没有,一切是否顺利。但点开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一个一个地删掉了。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在“查岗”,更不想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我的脆弱和依赖。这场战争,是我默许开始的,我就必须扮演好一个“大度”的丈夫角色,直到最后。

深夜十一点多,手机终于响了。是晓曼发来的微信。

一张照片,是当地特色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照片的一角,能看到苏哲举着一串烤鱿鱼的半只手臂。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老公,我们到啦!这边好热闹啊!刚吃了好多好吃的,超级棒!酒店也很好,我们安顿下来了,你早点休息哦,爱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疲惫,像个第一次远足归来的孩子,急于分享她的见闻。

我没有听第二遍。

我回了两个字:“好的。”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扔到一边,强迫自己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晓曼的“报平安”成了每天的固定节目。有时候是几张风景照,碧海蓝天,椰林树影;有时候是一段小视频,她在沙滩上追逐着浪花,笑得像个孩子;有时候是一段长长的语音,抱怨天气太热,或者夸赞某个小吃有多美味。

每一条信息的结尾,都会附上一句“爱你”或者一个亲吻的表情。

她努力地扮演着一个与丈夫分享旅行点滴的、尽职的妻子。在她的镜头里,苏哲很少出现正脸,要么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要么是一只帮忙拿东西的手。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看,我们很注意分寸,这真的只是一场朋友间的旅行。

我每次都回复得很简单:“嗯。”“注意安全。”“知道了。”

我的冷淡,她似乎并没有察觉。或许,是被异国风情和“纯洁友谊”的快乐冲昏了头脑,让她无暇顾及我这简短回复背后,究竟是平静,还是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静地看着她在朋友圈里,和苏哲一起,构建出一个美好的、充满文艺气息的旅行故事。

苏哲的朋友圈则更加“专业”。他发的每一张照片都经过精心构图和调色,晓曼是那些照片里绝对的主角。穿着波西米亚长裙、在夕阳下回眸的晓曼;戴着草帽、在古城墙下露出侧脸的晓曼;捧着椰子、笑得一脸灿烂的晓曼……

在他的镜头下,晓曼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他们的朋友在下面疯狂点赞评论。

“哇!神仙组合!苏大摄影师和晓曼大美女,太养眼了!”

“这画面感,简直就是电影海报啊!”

“在一起!在一起!”

看到“在一起”那三个字,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了。我注意到,晓曼也给这条评论点了赞。

也许是手滑,也许是觉得好玩。但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又被拨动了一下。

我没有去质问她,也没有在她的朋友圈下宣示主权。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开始健身,每天晚上去小区楼下的健身房跑一个小时步,把自己累到精疲力尽,这样躺在床上就能立刻睡着,不用在漫漫长夜里胡思乱想。

我的同事都说我最近状态不对,太安静了。问我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

我笑着说:“没有,她出去旅游了,我一个人落得清静。”

他们都露出羡慕的表情,说我老婆真好,还给我放单身假。

我只能苦笑。

这种“单身假”,谁想要谁拿去。

转折发生在她离开的第十天。

那天晚上,我照例收到了她发来的照片,是一家看起来很有情调的酒吧,灯光暧昧,她手里拿着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

配文是:“喝一杯,晚安。”

我回了一句:“少喝点。”

然后,我便去洗澡了。等我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才发现多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苏哲发来的,时间是十分钟前。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场景,似乎是酒店的走廊。晓曼靠在墙上,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喝多了。而苏哲,正俯身靠近她,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要贴在一起。那个姿势,充满了强烈的暗示和侵略性。

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但它传达的信息,比任何文字都更加赤裸和挑衅。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我看到了第二条信息,是晓曼在一分钟后发来的。

“老公,我到房间了,准备睡了。”

我盯着那两张照片,一张是苏哲视角的暧昧,一张是晓曼视角的“平安”,巨大的反差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我拿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愤怒、屈辱、背叛感,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十天来辛苦建立的心理防线。

我差一点就要把电话拨过去,把那张照片甩在她脸上,质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忍住了。

我反复地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发作,一切都前功尽弃。她会说那只是个误会,是角度问题,是苏哲在扶她。她会把一切都解释得天衣无缝,然后倒打一耙,指责我的不信任和跟踪狂行为。

不能急。

我将苏哲发来的那张照片,默默地保存了下来。

然后,我给晓曼回了一条信息,跟往常一样平静。

“好,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我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这是我戒了三年之后,抽的第一根烟。

辛辣的烟雾呛入肺里,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夜风吹在脸上,很凉。

我看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心里一片冰冷。

苏哲,你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

而晓曼,我的妻子,你离我为你准备的“真相”,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第四章

自从收到苏哲那张挑衅意味十足的照片后,剩下的五天,对我来说,每一分钟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我不再主动去看晓曼的朋友圈,也不再对她的每日“汇报”抱有任何期待。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她构建出的虚假和平。在她营造的阳光沙滩背后,是另一个男人虎视眈眈的欲望和她自己毫无戒备的“天真”。

我的回复变得更加简短,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嗯”字。

晓曼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在她旅行的第十三天,她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

接通的时候,她那边是白天,阳光灿烂,她戴着墨镜,背景像是在一个度假村的泳池边。

“老公,你怎么了?这两天怎么感觉你爱答不理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和埋怨。

我看着屏幕里那张被阳光晒得有些微红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最近公司项目忙,有点累。”

我找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借口。

“哦……”她拖长了声音,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不习惯啊?再坚持两天,我就回去啦!回去好好补偿你。”

她对着镜头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如果是以前,我会被她这个小动作逗笑,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虚伪。

“不用补偿,”我淡淡地说,“你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啦!”她立刻接口,兴奋地向我展示她周围的环境,“你看这里,多漂亮!苏哲拍照技术太牛了,把我拍得跟仙女似的,等我回去给你看照片,你肯定会惊艳的!”

她又一次,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提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语气里充满了赞赏和依赖。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我的沉默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她收起了笑容,试探着问:“建国,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吧?”

“我生什么气?”我反问,“气你出去玩?还是气你跟你的‘好哥们儿’玩得太开心?”

我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嘲讽。

晓曼的脸色变了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建国,我们说好的,你答应了的。”

“我答应了,不代表我心里就舒服。”我终于说出了一句实话,“晓曼,你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我跟一个认识了八年的‘女哥们儿’单独出去旅行半个月,你会是什么感受?”

屏幕那头,她沉默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那不一样……我跟苏哲是纯友谊。”

“是吗?”我冷笑一声,“但愿吧。”

我不想再跟她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辩论,直接掐断了视频。



我知道,这次通话,会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但这还不够。我需要一个更大的引爆点,一个让她彻底看清现实的时刻。

她回来的那天,是个阴天。

我去机场接她。在出站口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看到了她。她推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一个人走了出来,苏哲并不在她身边。

她的脸色很差,苍白而憔悴,完全没有了视频里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像在躲避什么。

看到我,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才快步走过来。

“老公。”她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过。

我没有问她苏哲去哪了,也没有问她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我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说了一句:“走吧。”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晓曼一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低落和悲伤的气息,但我没有开口询问。

有些话,必须在我们的“家”里说。

回到家,我把行李箱放在客厅,然后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脱掉帽子和口罩,坐在沙发上,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大哭过一场。

她接过水杯,捧在手里,却不喝,只是怔怔地看着杯子里升腾起的热气。

我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终于,她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沉默,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她的手背上。

“建国……”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一点意外。

这一幕,我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十五天。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她哭泣的时候冲过去抱着她,安慰她。我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如你所愿。”

第五章

当我平静地说出“如你所愿”这四个字时,林晓曼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可能预想过我的愤怒、我的质问,甚至我的打骂,但她绝对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的反应。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说,如你所愿。”我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确保她能听清每一个字,“这不是你想要的旅行吗?你不是说,你需要这次旅行来‘充电’吗?现在,你回来了,不应该很开心吗?”

我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她所有伪装的委屈,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陈建国!”她尖叫起来,像是被我刺痛了最敏感的神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我被人欺负了,我……”

“你被谁欺负了?”我打断她的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是苏哲吗?你的好哥们儿,你的蓝颜知己,那个你宁愿跟我吵架也要去陪的男人?”

提到苏哲的名字,她的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他不是人!”她终于崩溃大哭起来,“他是个骗子!他一直都在骗我!”

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又绝望的哭声。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从书房里拿出了我的平板电脑,然后回到她面前,把屏幕转向她。

屏幕上,正是我保存下来的那张照片。

酒店走廊暧昧的灯光下,苏哲俯身靠近醉酒的她,那个充满了占有和欲望的瞬间,被清晰地定格。

晓曼的哭声再次被掐断,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开始发抖。“这……这是……”

“这是你回国前五天,苏哲发给我的。”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就在你给我发微信,说你已经回到房间准备睡觉之后的一分钟。”

我顿了顿,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继续说:“他是在向我炫耀,也是在向我宣战。他在告诉我,他得到了你,而我,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晓曼疯狂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那天我确实喝多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发誓!我把他推开了,我回了自己房间!真的!”

“我相信你。”

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晓曼愣住了。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怀疑,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晓曼,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我相信你守住了底线。”

“那你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相信你,不代表我相信他。”我滑动屏幕,调出了另一张图片。那是我翻出的,苏哲几个月前发的那条朋友圈截图。

那幅向日葵花田里的背影画,和那句“有些人,是最初的梦想,也是最远的距离。”

“你看看这个。”我把平板递到她面前,“你告诉我,一个男人,画着你的背影,说着这样的话,你真的觉得,他对你只是‘纯洁的友谊’吗?”

晓曼看着那张截图,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一直说我思想封建,说我小心眼。晓曼,我不是看不懂,我只是不想戳穿你那个美丽的肥皂泡。你很享受他对你的好,享受那种被人当成女神一样捧着的感觉,这满足了你的虚荣心,我理解。但你不能一边享受着我们婚姻的安稳,一边又去贪恋婚外的暧昧和关心。你不能既要……又要……”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你以为我为什么最后会同意你去?因为我知道,我不让你去,你心里会永远有个疙瘩,你会觉得是我阻碍了你和‘挚友’的感情,是我毁了你的一个梦。你会一辈子都觉得,苏哲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而我,只是个不懂浪漫、充满控制欲的丈夫。”

“所以,我放手了。”

“我就是要让你自己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闺蜜’,在脱离了我的视线范围后,会是怎样一副嘴脸。我就是要让你自己去经历一下,你所谓的‘纯洁友谊’,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有些男人对你好,不是因为他无私,不是因为他仗义,而是因为他想得到你!当他发现得不到的时候,他所有的温情和耐心,都会变成最丑陋的算计和伤害!”

我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这十五天来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不安和心痛,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晓曼瘫坐在沙发上,早已泣不成声。她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有恐惧,有悔恨,还有一丝……绝望。

“所以……这一切……你都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我没有算计你。”我摇摇头,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无尽的悲凉,“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让你自己去看清真相。因为我知道,由我口中说出的一百句劝告,都比不上你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次伤害来得深刻。”

“这场旅行,是你自己选择的。苏哲是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看清的。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所以,我说,如你所愿。”

第六章

我的摊牌,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冻结。

晓曼没有再歇斯底里地哭喊,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灵魂被抽空了。客厅里那盏我们一起挑选的、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照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清冷。

良久,她才抬起头,用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我:“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我重新坐下,与她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像两个谈判桌上的对手。“最后两天,他跟你表白了,对吗?”

晓曼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默认了。

“你拒绝了他。于是,他恼羞成怒了。”我继续说,语气平静得像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他开始说一些难听的话,指责你虚伪,说你明明享受着他的好,却不肯给他回应,说你是在吊着他。你们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所以回来的飞机,你们是分开坐的,他甚至没有把你送到机场。”

我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命中了事实。

晓曼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能洞悉一切的魔鬼。“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很符合他的人设。”我靠在沙发背上,身体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第一反应永远是攻击对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以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我早就跟你说过,苏哲这个人,太自我了。他所有的付出,都是有目的的。他为你拍那些漂亮的照片,不是为了让你开心,而是为了满足他自己作为一个摄影师的创作欲和作为一个男人的征服欲。你,只是他镜头下最得意的作品,是他朋友圈里用来炫耀的战利品。”

“可你从来不信。”

晓曼低下了头,双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些我曾经说过的话,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偏见”,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在她心里反复切割。

“他对我说……他说他爱了我十年。”晓曼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他说,他一直在等我。他说,你根本配不上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他说的没错,”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确实给不了你那种诗和远方的生活。我给不了你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写不出那些酸溜溜的情话。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稳定的家,一碗热汤,一个在你生病时能背你去医院的肩膀。这些东西,太平凡,太接地气,在苏哲那种‘艺术家’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晓曼,婚姻不是风花雪月,婚姻是柴米油盐,是责任,是担当,是两个人愿意收起自己的光芒,去迁就对方的棱角。你想要的,是苏哲嘴里描绘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你。而我爱的,是这个会在家穿着起球的睡衣、会因为超市打折而开心的、真实的你。”

我的话,让晓曼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哀求。“建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太傻了,太天真了……我被他编织的那个梦给骗了。我求求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向我走来,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却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我们隔绝开来。

她的身体僵在了那里,伸出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晓曼,”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信任,就是其中之一。”

“我用这种方式让你看清真相,不是为了让你回来求我原谅,然后我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生活在一起。我没那么高尚。”

“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了。”

“这半个月,我一个人生活。我发现,没有你的家,虽然空旷,但也……很清静。我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你的心是不是有一部分,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我不用再在你接起某个电话时,竖起耳朵去猜对方是谁。我不用再在你对着手机屏幕微笑时,内心酸涩地揣测你看到了什么。”

“我累了,晓曼。真的累了。”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转身,走向卧室,没有再看她一眼。

“你今晚先在客房睡吧。”我背对着她,声音疲惫地传来,“明天……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她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也从我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这场豪赌,我赌赢了真相,却输掉了我们整整八年的感情。

我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我们开始了分房睡。我在主卧,晓曼在客房。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被一道无形的墙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我们成了同一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提出了离婚,但晓曼不同意。她哭着求我,说她不能没有这个家,不能没有我。她开始疯狂地做家务,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她变着花样地做我喜欢吃的菜,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她会在我下班回家时,第一时间递上拖鞋,接过我的公文包。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回到我们从前的生活轨迹,仿佛只要她足够努力,那场东南亚之旅和那个叫苏哲的男人,就能从我们的生命里被彻底抹去。

但她错了。有些伤口,不是用殷勤和讨好就能愈合的。

我没有回应她的任何示好。她做的饭,我会吃,但全程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她打扫的卫生,我视而不见。我们之间,除了必要的几句关于生活琐事的对话,再无其他。

这种冷暴力,比争吵更伤人。我能感觉到,她正在被这种死寂的空气一点点地吞噬。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原本爱笑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惶恐和不安。

有时候深夜,我会听到客房里传来她压抑的哭声。我的心会像被针扎一样疼,但我还是硬起心肠,没有去敲响那扇门。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我的心,已经被伤透了。我害怕,一旦我心软,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她会再次把我的原谅当成理所当然,而那根名为“苏哲”的刺,会永远埋在我们婚姻的深处,时不时地冒出来,提醒我曾经的屈辱和背叛。

我开始认真地考虑离婚的细节。房子是婚前我父母出首付买的,婚后我们一起还贷,分割起来并不复杂。我们没有孩子,这让事情简单了不少。

我把一份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餐桌上。

那天晚上,晓曼看到协议书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建国,不要……不要这么对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苏哲了,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我发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卑微地跪在我的脚下。我的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哀。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扶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协议书往她面前推了推。

“晓曼,你看看。房子归我,但我会把婚后共同还贷的部分,连同这些年的增值,折算成现金给你。另外,我们存款的一半,也归你。这笔钱,足够你开始新的生活了。”我的语气,平静得像一个处理公事的律师。

她看也不看那份协议,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这个家!”



“这个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晓曼,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她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就因为我跟苏哲出去了一趟?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毁掉我们八年的感情吗?陈建国,你太狠心了!”

“我狠心?”我被她这句话刺痛了,一直压抑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林晓曼,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吗?”

“在你决定跟另一个男人单独出游半个月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这本身就是对我们婚姻的一种践踏吗?在你为了他跟我争吵,指责我‘封建’、‘小心眼’的时候,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在你和他拍着那些情侣一样的照片,发在朋友圈,享受着别人的起哄和暧昧时,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最让我心寒的,不是苏哲的挑衅,而是你的态度!你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边界感有问题,你把我的容忍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底线当成可以随意试探的橡皮筋!你觉得只要你坚称你们是‘纯友谊’,就可以无视一切原则和界限!”

“这已经不是信任的问题了,晓曼。这是尊重!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我作为一个丈夫,最基本的尊重!”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晓曼被我吼得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压垮我们婚姻的,从来都不是那场旅行本身,而是她长久以来,对我们关系边界的漠视和对我的情感的忽略。

那晚,我们谈了很久,或者说,是我单方面说了很多。我把这几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不满和委屈,都说了出来。

从她和苏哲无休止的深夜聊天,到他们之间那些我看不懂的“默契”和“玩笑”。我告诉她,每一次,我的心里都像被小刀割过一样。我不是不大度,我只是在用沉默,来维持这个家的和平。

而我的沉默,却被她当成了默许。

晓曼从头到尾,没有再辩解一句。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建国,对不起。”

“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同意离婚。”

第八章

晓曼说出“同意离婚”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像是被一块巨石沉沉地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个我曾经以为会纠缠很久的结果,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到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以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客气的态度,处理着离婚的后续事宜。我们一起去了银行,分割了存款。我找了中介评估了房产的价值,然后把她应得的那部分钱,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整个过程,我们都像是在合作一个商业项目,冷静、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交流。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些她买的衣服、包包、化妆品,还有她大学时代留下的画册和书籍。她一点一点地,把属于她的印记,从这个家里剥离出去。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那个背影在短短半个月里,就消瘦了一圈。我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说“别走了”?还是说“多保重”?

似乎都不对。

她搬走的那天,是个周末。她叫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我帮着她,把一个个打包好的箱子搬到楼下。

最后一个箱子,装的是我们俩的照片。从大学时代青涩的合影,到婚礼上幸福的笑脸,再到婚后旅行时的各种搞怪自拍。

她抱着那个箱子,站在客厅中央,站了很久。

“这些……我能带走吗?”她低声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带走吧,那也是你的回忆。”

她点点头,眼圈红了,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所有的东西都装上车后,她把钥匙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那里曾经是我们固定放钥匙的地方。

“建国,”她转过身,最后一次看着我,也看着这个她生活了五年的家,“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这八年,对我的好。也谢谢你……最后,用那么痛的方式,让我清醒。”

“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说完,她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搬家公司的车缓缓驶离小区,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我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关上门。

曾经充满了她气息的屋子,此刻安静得可怕。我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还放着她没有带走的一样东西。

是我们结婚时买的那对情侣马克杯。一个蓝色,一个粉色。

杯子并排放在那里,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伸出手,拿起那个粉色的杯子,杯身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余温。

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坚强和冷漠,瞬间土崩瓦解。

我蹲下身,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晓曼的一封信,是从另一个城市寄来的。

信里,她告诉我,她用我给她的那笔钱,在一个安静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室,教孩子们画画。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平静,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让她觉得生活又有了新的意义。

她没有再提苏哲,也没有再提我们之间的恩怨。信的最后,她写道:

“建国,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爱,不是放纵,而是约束。不是让你去飞,而是给你一个随时可以降落的、安稳的家。可惜,这个道理,我懂得太晚了。愿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比我更懂得珍惜你的好姑娘。祝你,一切安好。”

我看完信,把它小心地折好,收进了抽屉里。

窗外,阳光正好。

我走到阳台,给那盆我们一起种下的绿萝浇了水。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我和晓曼的故事,结束了。

没有狗血的报复,没有声嘶力竭的纠缠,只有一个惨痛的教训和两个人的成长。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心里的那道伤疤,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但我知道,这场婚姻,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底线。

它也让我明白,有时候,放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我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生活,还要继续。

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曾经让我愿意用全世界去交换的、扎着马尾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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