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评论人 邓启金
一、骗局核心:前高官“站台”铺就1.65亿诈骗之路
神木,这座靠煤炭撑起的县级市,从未缺少因“项目审批”滋生的利益纠葛。2009年,当地启动采煤沉陷区综合治理“明盘”项目,巨额利润空间让投资人王和平趋之若鹜——他攥着真金白银,缺的只是打通审批的“门路”。而骗子高志强的出现,恰好精准击中了这份“权力焦虑”。
高志强的骗术算不上高明,却精准利用了“权力符号”的杀伤力:他先是向王和平兜售“能撬动北京高层”的虚假人设,随即抛出致命诱饵——安排其与两位重量级前高官见面。一位是曾任陕西省副省长、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陈宗兴,另一位是曾任山西省委书记、时任中国扶贫开发协会会长的胡富国,而胡富国之子胡志强,当时正担任涉案项目所在地榆林市的市长!
这场精心策划的“会面秀”,成了骗局的关键转折点。对王和平而言,副国级、前省委书记的亲自现身,绝非普通社交,而是“关系硬、能办事”的最强背书。紧随其后,高志强又指导王和平向胡富国任职的协会捐款200万元,向其老家小学捐赠40余万元电脑——这套“攀附权力”的操作,彻底击溃了王和平的防备心。从2009年到2012年,他先后17次向高志强等人转款1.453亿元,再为所谓“宁夏煤矿项目”追加2000万元,累计1.65亿元的“打点费”,全成了骗子囊中之物。
![]()
![]()
二、荒诞现实:骗局败露后,执法者集体“失声”
2016年,当王和平得知心仪项目早已批给他人时,这场持续6年的骗局才轰然倒塌。可比被骗更绝望的,是维权路上的处处碰壁。面对索款,高志强不仅嚣张拒绝,更放言“钱已送给领导”,还威胁王和平“小心家人性命”——一句赤裸裸的恐吓,背后暗藏的权力魅影令人不寒而栗。
王和平开始了漫长的报案之路,却遭遇了执法系统的诡异“沉默”:榆林、神木警方收到他的报案材料和转账证据后,初查即停,甚至未留下任何报案记录,完全无视《公安机关接报案与立案工作规定》中的“三个当场”制度;2020年北京朝阳警方立案后,四年间未开展任何实质调查,最终竟以“无犯罪事实”草草撤案。一边是骗子拿着巨额赃款逍遥法外,甚至继续用同样手段诈骗他人;一边是受害者债台高筑、求告无门,司法机关的不作为,比骗局本身更践踏法治尊严!
更值得玩味的是,高志强口中“钱已送给领导”的辩解,与执法者的反常沉默形成了刺眼的呼应。神木并非没有“官商勾结”的前科——此前刘旭明40亿诈骗案中,公安局长授意取保候审;张孝昌101亿集资案中,多名官员牵涉其中。如今1.65亿诈骗案的查办受阻,很难不让人联想:是否有权力之手在暗中干预?两位前高官虽未必直接分赃,但其身份被骗子滥用形成的“权力保护伞效应”,是否成了涉案人员规避查处的挡箭牌?
![]()
![]()
三、犀利拷问:权力符号异化下,法治底线何在?
这场骗局最荒诞的地方在于:骗子能轻易借到前高官的“身份背书”,受害者却始终无法撬动执法者的“正常履职”。副国级、前省委书记的会面,本应是公职身份的正当体现,却被异化为诈骗的“道具”;司法机关本应是公平正义的最后防线,却沦为漠视受害者的“沉默群体”——这背后暴露的,是权力符号管理的巨大漏洞,更是基层法治的严重失守。
高志强的骗局能得逞,本质上是利用了资源型地区“权力主导审批”的潜规则。在神木,“有关系就能拿项目”的惯性思维,让“权力迷信”成了投资者的通病,也给骗子提供了可乘之机。而执法者的沉默,则进一步印证了“权力阴影”对司法公正的侵蚀——当报案人的证据被无视,当骗子的恐吓无人追责,法治的权威性便在一次次“不作为”中消磨殆尽。
如今,中央巡视组的介入让案件出现转机,神木警方终于重新受理报案。但公众要的绝不止于此:1.65亿赃款流向何处?“钱已送给领导”是否属实?执法者为何长期不作为?前高官的“站台”背后是否存在利益输送?这些问题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允许以“不知情”“无关联”草草收场。
从副国级高官的身影,到煤老板的血泪,再到沉默的执法者,这场1.65亿的骗局,撕开了资源型地区权力与资本纠缠的丑陋伤疤。若不能彻底查清背后的权力魅影,若不能严惩失职渎职的执法者,若不能破除“权力迷信”的土壤,今天的王和平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明天的神木,还会有新的骗局上演!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