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女神熟睡偷吻了她一下，她却突然睁眼调侃：亲了得负责

亲了得负责。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狡黠的笑意，在我耳边炸开，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狂野搏动，和嘴唇上残留的，那柔软温热的触感。

那是属于她的触感。

七年了。从大一开学那天，在新生报到处第一次见到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在嘈杂的人群中安静得像一幅画，我的世界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她一个焦点。七年里，我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远远地守护着我的神明。我收集了她每一张公开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临摹进我的画册；我记得她无意中提过的每一句“我喜欢”，然后默默记在心里；我看着她恋爱，看着她失恋，看着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而我始终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位置上，从未逾越雷池一步。

我以为这份深埋心底的暗恋，会像那些被我画满了的速写本一样，最终在岁月的尘埃里泛黄、卷边，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直到今天，这个闷热的夏末，在郊外露营的篝火旁，借着酒精和夜色的掩护，我犯下了一生中最胆大妄为的罪行。

而这一切，都得从那个闷热的夏末，王浩组织的周末露营说起。

第1章 篝火、星空与沉睡的女神

“陈默，周末去不去露营？哥们儿攒了个局，就在西山那边，看星星烤肉，绝对治愈你这种常年待在鸽子笼里的设计狗。”

王浩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个改了八遍的LOGO发愁。甲方爸爸刚刚又提出了一个“要五彩斑斓的黑”这种级别的要求，我的精神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去，没时间。”我几乎是本能地拒绝。对于我这种社交能量极低的人来说，一群人的狂欢，比加班画图还累。

“别啊，”王浩在电话那头哀嚎，“这次不一样，我跟你说，苏晚晴也去！”

“苏晚晴”三个字，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疲惫和烦躁。我握着鼠标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她……她也去？”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可不！我费了多大劲才把咱们系花请出山的。怎么样，来不来给句痛快话？”王浩的语气里充满了邀功的得意。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苏晚晴的样子。毕业三年，她在一家外企做市场策划，比上学时更加干练、知性，但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弧度，还和当年一样，能轻易地拨动我的心弦。我们同在一个城市，但因为工作忙，加上我刻意的回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在王浩组织的这种同学聚会上。

每一次，我都像个尽职的背景板，安静地坐在角落，用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听着她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一半是满足，一半是酸楚。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我，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再次确认自己和她之间的遥远距离。但情感的野兽在内心深处咆哮，它渴望着，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

“……好，我去。”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盯着那个折磨了我一下午的LOGO，忽然有了灵感。我删掉了所有复杂的元素，只留下最简洁的线条，构成了一个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的星球。就像苏晚晴，在我的宇宙里，她就是那颗唯一发光的天体。

周六下午，我们一行七八个人在山脚下集合。苏晚晴穿着一身浅卡其色的户外运动装，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淡妆，显得英姿飒爽。她看到我，很自然地笑着打了声招呼：“陈默，好久不见，最近又宅在家里画什么大作呢？”

“没……没什么，瞎画。”我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我的局促，没再追问，转而和旁边的女生聊起了防晒霜的品牌。

我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涌起一阵失落。你看，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她可以轻松地和我打招呼，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朋友，而我却连一次正常的对视都需要鼓足勇气。

安营扎寨的过程有些混乱。王浩显然高估了我们这群城市“废柴”的动手能力。帐篷的支架在我们手里像一堆解不开的谜题。我因为以前有过户外写生的经验，算是相对熟练的一个。搭好自己的帐我，一抬头，就看见苏晚晴正对着一堆散乱的零件发愁，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

我几乎没有思考，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说明书，声音有些僵硬地说：“我来吧。”

“啊？那太麻烦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

我蹲下身，开始熟练地拼接支架，撑开内外帐，打地钉。整个过程我一言不发，心却跳得厉害。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阵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山间青草的气息，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她就站在我旁边，很安静地看着，偶尔递个工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眼睛的眨动而轻颤。

“好了。”我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一个漂亮的双人帐篷已经稳稳地立在草地上。

“陈默，你太厉害了吧！”她由衷地赞叹，眼睛亮晶晶的，“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男人。”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幸好被太阳晒的肤色掩盖了过去。我含糊地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走开了。

夜幕降临，山里的气温降了下来。我们升起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大家围坐在一起，烧烤的香气和啤酒的麦芽味在空气中弥漫。

王浩是气氛担当，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在地上旋转，像命运的轮盘。我默默祈祷着不要转到我，也不要转到苏晚晴。我害怕听到她的真心话，更害怕她的大冒险会是和某个在场的男生做出亲密的举动。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几轮过后，瓶口稳稳地指向了苏晚晴。

起哄声四起。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王浩挤眉弄眼地问。

苏晚晴喝了几口啤酒，脸颊泛着好看的红晕，她大大方方地说：“大冒险吧。”

一个叫李哲的男生，从大学时就对苏晚晴有意思，此刻立刻跳了出来，高声说：“那就……亲在场的一位异性，额头就行！”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晴身上，气氛暧昧到了极点。我看到李哲挺了挺胸膛，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苏晚晴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我们几个男生脸上一一扫过。当她的视线掠过我时，似乎停留了那么一秒钟，又或许是我的错觉。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最终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了……王浩面前。

在王浩夸张的惊叫声中，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跑回座位，说：“好啦，游戏继续！”

全场爆笑，李哲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但心里却空落落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庆幸她没有选择李哲，还是在失落她甚至没有考虑过我。

或许在她心里，我和王浩一样，都只是安全、无害、绝对不会引起误会的朋友吧。

游戏继续，气氛越来越热烈。我喝了不少啤酒，酒精让我的感官变得迟钝，也让我的胆子大了一些。我开始敢于正视她，看她被篝火映照的侧脸，看她和朋友们开怀大笑时露出的洁白牙齿。

她真的很好看，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像山间的清泉，清澈、温润，让人觉得舒服。

后半夜，大家都有些累了。有人回了帐篷，有人还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苏晚晴似乎也喝多了，靠在一张折叠躺椅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王浩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陈默，你……你酒量可以啊，还没倒。那啥，我先去睡了，你……你帮忙照看一下晚晴，别让她着凉了。”

说完，他便摇摇晃晃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我就这样坐在苏晚晴的身边，看着她沉睡的脸。

夜风吹过，拂动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帮她把头发撩开。可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我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挣脱束缚。

我看着她，在跳动的火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嘴唇因为喝酒的缘故，比平时更加红润饱满，微微张着，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迅速缠绕住我的理智。

亲她一下。

就一下。

她睡着了，不会知道的。这将会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是我这七年兵荒马乱的暗恋里，唯一一次的出格和放纵。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发出海啸般的声音。我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这边。然后，我像个小偷一样，一点一点地，朝着我的女神，俯下身去。

她的呼吸很轻，带着一丝啤酒的甜香，扑在我的脸上，让我更加晕眩。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的嘴唇，终于轻轻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柔软、温热，带着一丝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成功了。

我偷到了一个吻。

就在我准备像一个得手的窃贼一样迅速撤离现场时，那双我描摹了无数次的，紧闭着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在火光下，像两颗最亮的星星，清澈、明亮，里面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反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瞬间石化的话。

“亲了得负责。”

第2章 沉默的返程与失控的心跳

世界在我耳边分崩离析。

篝火的噼啪声，远处的虫鸣，山间的夜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苏晚晴那句轻飘飘的话，在我脑海里无限循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尴尬到极点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大脑彻底宕机，无法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

她……她是醒着的？

她什么时候醒的？

她是在装睡？

无数个问题像失控的弹幕，在我脑子里疯狂刷屏，每一个都足以让我社会性死亡。

苏晚晴看着我惊恐到扭曲的表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叫喊，只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默剧。

“怎么？亲完就想跑？”她又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将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击得粉碎。

我的脸颊瞬间烧成了烙铁，热度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我猛地直起身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我……我不是……我以为你睡着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喝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别的词汇。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猥琐小偷，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苏晚晴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从容不迫。火光勾勒出她优美的侧脸轮廓，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冒犯”的受害者，反而像一个掌控全局的女王。

“喝多了？”她挑了挑眉，“陈默，你大学四年加毕业三年，我跟你喝过那么多次酒，就没见你喝多过。你这借口找得也太没诚意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酒量好，知道我不是一时冲动。那我刚才的行为，在她眼里，成什么了？一个处心积虑占她便宜的伪君子？

绝望和羞耻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我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晚晴似乎觉得有些不忍心，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行了，看你吓得那样。我又没说要报警抓你。”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好笑。

“不过，”她拖长了尾音，“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什么话？”我下意识地问，脑子还没转过来。

“亲了，得负责。”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道。

我的心脏又一次漏跳了一拍。

负责？怎么负责？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开玩笑，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感觉自己的认知系统正在被彻底颠覆。这七年来，苏晚晴在我心中一直是圣洁的、遥不可及的女神。我习惯了仰望她，习惯了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而现在，她却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跟我讨论“负责”的问题。

这感觉，就像你对着许愿池扔了一枚硬币，祈祷能中五百万，结果许愿池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递给你一张中了五千万的彩票。你不会感到狂喜，只会感到惊悚。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最终只能选择装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苏晚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笑意取代。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没什么意思，”她耸了耸肩，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夜深了，有点冷，我回帐篷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偷亲别人也是个体力活。”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帐篷，拉开拉链，钻了进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忽明忽暗的篝火旁，凌乱在山间的夜风里。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我坐在篝火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尚有余温的灰烬，就像我那颗被掏空了的心。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我试图从中分析出她真实的想法。

她是在戏弄我吗？因为发现了我多年的秘密，所以想看我出糗？还是说，她对我……也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好感？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战栗，但很快就被我否决了。不可能。她是苏晚晴，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她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而我呢？我只是陈默，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沉闷的画图仔。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天亮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起床，开始收拾东西。我看到苏晚晴从帐篷里出来，她看起来精神不错，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和大家有说有笑，甚至还主动和我打了声招呼：“早啊，陈默，昨晚睡得好吗？”

我像个做贼心虚的罪犯，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埋头去拆自己的帐篷。

返程的路上，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来的时候，我们是分了两辆车。回去的时候，王浩不由分说地把我塞进了李哲开的七座商务车里，而苏晚晴，恰好也在这辆车上。

更要命的是，车里座位有限，最后只剩下后排两个相连的空位。

我磨磨蹭蹭地不想上车，王浩从后面推了我一把：“默啊，你愣着干嘛，就差你了，快上去啊！”

我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苏晚晴就坐在我旁边。

车厢里的空间很小，我们的胳膊几乎是挨在一起的。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闻到那股熟悉的洗发水香味。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努力地往车窗边靠，试图和她拉开哪怕一厘米的距离。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但什么也没说。她戴上耳机，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留给我一个平静的侧脸。

车里其他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次露营的趣事，只有我们这一隅，安静得像在真空里。

我偷偷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她的皮肤看起来细腻光滑，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我的心跳又开始失控。

昨晚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我的嘴唇上。柔软、温热，像一块融化的奶糖。

我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如果她说的“负责”是真的呢？那意味着什么？我们……会在一起吗？

这个想法让我既恐惧又期待。

恐惧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女神”谈恋爱。我该怎么和她说话？该带她去哪里约会？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我们的差距那么大，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

期待的是，那是我幻想了七年的场景啊。能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能和她一起看电影，能听她分享工作中的烦心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我就这样在纠结和幻想中煎熬着。

车子开到一半，在一个服务区停下休息。大家纷纷下车去洗手间或者买东西。我磨蹭到最后一个下车，苏晚晴也还没动。

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就在我准备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时，苏晚晴忽然摘下了一边耳机，转过头来看着我。

“陈默，”她开口了，声音很轻，“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我吗？”

第3章 一碗面的试探与画册的秘密

“我……没有躲着你。”我矢口否认，但飘忽的眼神和僵硬的坐姿彻底出卖了我。

苏晚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她的目光很清澈，像山顶那汪清潭，能映出我所有的慌乱和窘迫。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像个没穿衣服的孩子，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最终，我败下阵来，垂下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对不起。”我又一次道歉，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了。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陈默，我没那么小气。你要是真觉得那是酒后犯错，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听到“还是朋友”这四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又酸又涩。

原来，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可以被“当做没发生过”的小事。原来，在她心里，我们的关系最终的归宿，依然是“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到更深的失落。或许两者都有。理智告诉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没有毁掉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友谊。但情感上，我却感到一阵空虚。

我抬起头，想挤出一个笑容，告诉她“好，那就当没发生过”，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我纠结的表情，苏晚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

“当然，”她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我一些，压低了声音，“如果你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就得再问一遍了——你打算怎么负责？”

她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让我一阵心神恍惚。

我彻底懵了。

她的态度就像过山车，忽上忽下，把我甩得晕头转向。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在给我机会吗？还是又一次的戏弄？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一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狐狸。

我忽然意识到，在这场情感的博弈里，我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的下风。我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而她的想法，我却一点也猜不透。

“我……我不知道。”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知道？”苏晚晴收回身子，靠回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陈默，我以为你至少会说‘请你吃饭’之类的。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她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反复咀嚼着她的话。

请她吃饭？

这是……一个台阶吗？一个她递给我的，让我从“朋友”走向另一个可能性的台阶？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回到市区，大家各自散去。我和苏晚晴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不同楼栋，回家的路有一段是重合的。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并肩走着，一路无言。尴尬的气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笼罩。

我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天气？太尬了。说工作？太生硬了。说露营的事？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沉默逼疯的时候，苏晚晴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林荫道上，却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晴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我看着她难得一见的窘态，心里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一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脱口而出：“那个……要不，我请你吃面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请女生吃饭，哪有请吃面的？这也太寒酸了。

苏晚晴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好啊。”

她答应得那么干脆，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面馆，听说味道不错。”我补充道，试图让这个提议显得不那么唐突。

“不用，”苏晚晴摇了摇头，“去你家吧。”

“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你家，你做给我吃。”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不是说要负责吗？那就先从一碗面开始吧。”

我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

半小时后，苏晚晴就坐在了我家那张小小的餐桌旁，好奇地打量着我的单身公寓。

这是她第一次来我家。

我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厅，被我收拾得很干净。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挂着的几幅我自己的画，画的都是一些风景。

我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忙活着。煮面、切葱花、煎荷包蛋。我厨艺一般，西红柿鸡蛋面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菜式。

苏晚晴没有催促，她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翻翻我书架上的书。我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翻到我书架最底层，那个藏着我所有秘密的角落。

那里，放着七八本厚厚的速写本。

从大一到现在，整整七年，里面画的全是她。

上课时认真听讲的她，图书馆里看书的她，运动会上跑步的她，迎新晚会上弹吉他的她……她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被我用画笔定格了下来。

那是我最隐秘，也最宝贵的宝藏。我从没给任何人看过。

“陈默，你画得真好。”苏晚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端着面的手都抖了一下。

“没什么，随便画画。”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才不是随便画画，”她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手里拿着一本我放在茶几上的画册，那是我最近画的一些城市速写，“你的画很有感情，很温暖。不像有些画，技巧很好，但冷冰冰的。”

得到她的夸奖，我心里一阵窃喜，嘴上却还是谦虚道：“你过奖了。”

面煮好了。我把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桌，每一碗上面都卧着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荷包蛋。

“哇，好香！”苏晚晴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挑起一撮面，吹了吹，送进嘴里。

她吃得很香，小口小口地，很斯文，但速度不慢。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饿了。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我心里也涌起一阵奇异的满足感。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画了很久的一幅画，终于得到了最重要的人的认可。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

“谢谢你的面，很好吃。”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认真地对我说。

“你喜欢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吃完饭，好像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我猜，她马上就要说“我该回去了”。

然而，她却没有。

她站起身，开始在我的小客厅里踱步，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我最担心的角落——书架的最底层。

“这些是什么？”她指着那些厚厚的速写本，好奇地问。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没什么，就是一些……一些草稿。”我含糊地回答，额头开始冒汗。

“可以看看吗？”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拒绝她？她会不会觉得我小气？答应她？那我的秘密就将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七年的暗恋，七年的守护，七年的胆怯和卑微，全都在那些画里。我害怕她看到后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一个跟踪狂。我更害怕她会因此而厌恶我，从此和我划清界限。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只有纯粹的好奇。

也许……也许我该勇敢一次？

就像昨晚那个吻一样。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为什么不敢再迈出第二步？

“……可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干涩而沙哑。

我走过去，蹲下身，从书架底层抽出了最上面的一本速写本。那是大学时期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大学新生报到处的人群里，眼神清澈，笑容干净。

那是七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苏晚晴时的样子。

第4章 画中人与画外音

当速写本翻开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倒流了。

空气瞬间凝固，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画纸上，整个人都怔住了。她脸上的好奇和期待，慢慢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所取代。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那张画，但指尖在离画纸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仿佛怕惊扰了画中的时光。

“这……这是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开了第二页。

是她在图书馆靠窗位置看书的侧脸，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第三页，她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抱着一把木吉他，低头弹唱，神情专注而温柔。

第四页，她在运动会的跑道上，冲过终点线时，脸上汗水淋漓，却笑得无比灿烂。

一页，又一页。

每一页，都是她。

是不同时期、不同场景、不同状态下的她。有欢笑的，有沉思的，有疲惫的，也有失落的。我的画笔，像一台忠实的摄像机，记录下了她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让我心动的瞬间。

苏晚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就站在我身边，随着我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感动，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情绪。

整个客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像一个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的信徒，机械地，一页一页地，将我长达七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这是一种剖白，也是一种审判。

我不敢看她的表情，只能低着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指尖和那些熟悉的画作上。每一幅画背后，都藏着一段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

画她在图书馆看书，是因为那天下午，我为了能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提前两个小时就去占了座，结果一下午什么书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她被阳光笼罩的样子。

画她在舞台上弹唱，是因为那首她唱的民谣，后来成了我手机里单曲循环最久的歌。

画她在运动会上冲刺，是因为她冲过终点后，第一个递水给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当时正在追她的一个学长。我捏着手里的矿泉水，在人群后，默默地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那水的味道，涩得像我的心情。

这些故事，我从未对人说起。它们是我青春里最隐秘的独白，而今天，故事的女主角，就站在这里，亲眼“阅读”着这一切。

当最后一页翻完，我合上了速写本。

我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手心全是汗。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苏晚晴。

她的眼眶，有些红。

“陈默……”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都是你画的？”

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一，见到你的第一天。”

她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我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没有厌恶，没有觉得我是变态，也没有嘲笑。她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也在问自己。

是啊，为什么这七年里，我一次都没有告诉过她？

是因为自卑吗？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还是因为胆怯？害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或许都有。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些画作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我只是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不敢。”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轻轻地，却又无比精准地，刺中了苏晚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忽然伸出手，从我手里拿过那本速写本，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陈默，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终于来了。

它不再是通过一句玩笑，一个试探，而是这样直接地，郑重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水光在闪动。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是。”

一个字，仿佛耗尽了我一生的勇气。

我说完，便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等待着她的最终裁决。

苏晚晴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也不是同情的眼泪。我看到，她的嘴角，在上扬。

她哭了，但她也在笑。

“你这个……笨蛋！”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骂我，“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她抱着那本画册，一边笑一边流泪，像是要把这七年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多久？”她看着我，泪眼婆娑，“我等了你整整七年！”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等了我……七年？

这怎么可能？

“从大二那年冬天开始，”她吸了吸鼻子，开始讲述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故事，“那年社团联合搞圣诞晚会，我抽中了一个惩罚游戏，要去跟现场第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要联系方式。那个人，就是你。”

我的记忆被拉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冬夜。我确实参加了那个晚会，也确实有一个女生过来问我要电话，但我当时紧张得要死，以为是恶作剧，就随便报了一串号码搪塞了过去。

“我回去打那个电话，发现是空号。”苏晚晴说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我一眼，“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生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后来，我开始默默地注意你。我发现你总是坐在教室的后排，安安静静地画画。我发现你每次打篮球，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啦啦队这边瞟，而我当时，就在啦啦队里。”

“再后来，我发现，不管我发什么朋友圈，你总是第一个点赞。我故意发一些很冷门的小众电影，你也点赞，我就去问你，结果你根本没看过。陈默，你装得不累吗？”

我的脸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原来，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她眼里，竟是如此拙劣的表演。

“我暗示过你好多次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我毕业的时候，故意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在同一个城市。我失恋的时候，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很丧气的动态，只有你半夜私聊我，笨拙地安慰我，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这次露营，王浩说怎么都叫不动你，我跟他说，你跟陈默说我也去，他肯定来。结果呢，你来了，还是那副死样子，看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我以为你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以为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甚至都快要放弃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画册，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直到昨晚……你这个笨蛋，终于做了一件像样的事。”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陈默，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你偷亲了我，打算怎么负责？”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我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我郑重地、清晰地说道：

“苏晚晴，做我女朋友吧。我会用我的余生，对你负责。”

第5章 从“负责”到“余生”

当我说出“做我女朋友吧”那句话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紧张地看着苏晚晴，等待着她的回答。虽然她刚才的话已经给了我巨大的信心，但在最终的答案揭晓前，我的心依然悬在半空中。

苏晚晴看着我，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却笑得像个孩子。

她没有直接回答“好”或者“不好”，而是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了上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在我的嘴唇上印了一下。

这个吻，和昨晚那个我偷偷摸摸的、带着做贼心虚的吻完全不同。

它很轻，很软，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宣告意味。

“这下，你也得对我负责了。”她退开一步，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脸颊却泛起了可爱的红晕。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重新运转。狂喜，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智和不安。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这七年来的压抑、彷徨、失落，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幸福感。

我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清香。这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觉得像在做梦。

“苏晚晴，”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在我怀里笑出了声，伸手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你要是觉得是梦，那我就再亲你一下，让你清醒清醒。”

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别，”我说，“如果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我们在我的小公寓里相拥了很久，仿佛要将这七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我送你回家。”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眷恋。

“不用，”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我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今晚，我睡沙发。”

“啊？”我又一次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惊到了。

她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呢！看你那紧张的样子。走吧，送我下楼。”

我们并肩走出我的公寓楼。傍晚的微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人觉得无比惬意。

路灯一盏盏亮起，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亲密地交织在一起。

我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凉意。被我握住的瞬间，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反而回握住了我。

十指相扣。

一股暖流从相握的手心，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从我家到她家，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走得很慢，谁也舍不得先开口说“到了”。

到了她家楼下，我们停住了脚步。

“那我……上去了。”她说。

“好。”我点了点头，却没有松开手。

我们就这样站在路灯下，互相看着对方，傻傻地笑着。

“陈默，”她忽然开口，“以后不准再叫我苏晚晴了。”

“啊？那叫什么？”

“叫晚晴。”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晚晴。”我试着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嗯。”她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那你也别叫我陈默了。”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说。

“那叫你什么？阿默？还是……笨蛋？”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随你。”我无奈地笑了笑，只要是她叫的，什么都好听。

又腻歪了一会儿，她才终于挣开我的手：“好啦，我真的要上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晚安。”

“晚安。”

她转身走进楼道，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挥了挥手。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上了楼，看着她家那扇窗户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感觉自己的脚下像是踩着云朵，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吻，那个拥抱，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我拿出手机，点开她的微信头像。那个我看了无数遍，却很少点开的对话框。

我犹豫了很久，打下了一行字：【到家了吗？】

发出去后，又觉得有些多余，她明明是当着我的面上的楼。

正当我准备撤回时，她的信息回了过来，几乎是秒回。

【早到啦，笨蛋。你呢？飘到家了吗？】

我看着那句“笨蛋”，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到。】我回道。

【嗯，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让我觉得无比甜蜜。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

但和露营那晚的煎熬不同，这一次，是纯粹的兴奋和幸福。我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苏晚晴……不，是晚晴的影子。

我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

我想带她去吃遍这个城市所有好吃的东西，想和她一起去看海，想在下雪的时候和她一起堆雪人。我还想为她画更多的画，画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第二天早上，我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我冲了个澡，刮干净了胡子，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最体面的一件衬衫穿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总觉得哪里还不够完美。

我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条信息：【早上好。】

过了几分钟，她回了过来：【早。】

后面还跟了一个打哈欠的表情。

我仿佛能看到她赖在床上，睡眼惺忪地回复我信息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心痒。

【我买了早餐，在你楼下等你。】我发出了这条信息。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主动为一个女孩买早餐，并站在她家楼下等她。

我提着豆浆和油条，站在她家楼下那棵熟悉的香樟树下，心里充满了期待。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她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上，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温柔。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快步向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问。

“来履行我的职责啊。”我笑着把早餐递给她，“负责你的第一顿早餐。”

她接过早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就你会说。”

我们并肩走向地铁站。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在我们身上洒下金色的光斑。上班的熙熙攘攘，但我的眼里，只有她。

“对了，”她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那些画册，能……借我看看吗？”

我知道，她指的是剩下的那几本。

“不能借。”我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有些失落：“为什么？小气鬼。”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概不外借。以后，我一辈子画给你一个人看。”

她愣住了，随即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的暗恋，我长达七年的独角戏，终于落幕了。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一个关于“负责”和“余生”的故事。

第6章 “普通情侣”的第一天

成为苏晚晴男朋友的第一天，我的感觉很奇妙，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笨拙的紧张。

地铁上，人潮拥挤。我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她护在我和冰冷的车厢壁之间，为她隔开周围的推搡。这是一个我曾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我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速了。

她靠得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和昨天的一样。她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低着头，耳朵尖微微泛红。

“那个……谢谢。”她小声说。

“应该的。”我回答得有些僵硬。

我们之间，还带着一丝从多年“朋友”身份过渡而来的生疏和客气。

到了换乘站，更加汹涌。下车的时候，我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被人群冲散。她的手心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

出了地铁站，离她公司还有一小段路。我们走在上班的人潮中，像两滴汇入大海的水珠，平凡却又紧密相连。

“你……中午吃什么？”我没话找话地问。

“不知道，可能点外卖吧。”她回答。

“哦。”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开始有点懊恼，为什么我这么不会聊天？别的男生和女朋友在一起，是不是都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而我，只会问这种干巴巴的问题。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下一个话题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陈默，”她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很紧张？”

我愣了一下，随即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忽然笑了：“我也很紧张。”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感到不适应。

“我们……好像都还没习惯。”我说。

“是啊，”她叹了口气，“感觉就像在玩一个叫‘模拟情侣’的游戏，我们都是新手玩家，还不太会操作。”

她的比喻很贴切，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新手玩家，”她朝我伸出手，“我们今天能不能先完成一个‘普通情侣’的日常任务？”

“什么任务？”我好奇地问。

“比如，中午一起吃个饭？”她歪着头，眼神里带着期待。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送到她公司楼下，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那我进去了。”

“嗯，中午我来找你。”

“好。”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写字楼的旋转门后，我才转身离开。一上午的工作，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我一会儿看看手机，期待着她的信息，一会儿又对着电脑屏幕傻笑。

旁边的同事张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陈默，你小子今天不对劲啊，捡到钱了？”

我嘿嘿一笑，没有解释。这种快乐，是无法与外人道的。

临近中午，我开始在点评软件上疯狂地搜索她公司附近的餐厅。日料？西餐？还是中餐？她喜欢吃辣吗？还是偏爱清淡？

我这才发现，虽然我关注了她七年，画了她七年，但我对她的了解，大多停留在远观的层面。对于她的口味、爱好这些生活化的细节，我知之甚少。

我感到一阵挫败。

最后，我给她发了条微信：【中午想吃什么？】

她回得很快：【都行，你定吧。】

这种“世纪难题”式的回答让我更加头大。

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她又发来一条：【公司楼下新开了一家茶餐厅，听说烧鹅饭不错，要不要试试？】

我瞬间如释重负：【好！就这个！我现在过去！】

我几乎是跑着去到她公司楼下的。我到的时候，她还没下来。我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像一个等待女友下课的毛头小子，既紧张又兴奋。

不一会儿，她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那一刻，写字楼里来来往往的白领精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我的眼里，只有她。

茶餐厅里人很多，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我们点了招牌的烧鹅饭，还有两杯冻柠茶。

等待上餐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情侣对话”。

“你上午……工作忙吗？”我问。

“还行，改了一个策划案，被老板批了一顿。”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

我看着她生动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手伸到一半，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昵，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她注意到了我僵硬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主动把头凑了过来，在我手上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我的心，瞬间被这一下蹭得又软又麻。

“现在安慰好了。”她坐直身子，得意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在撩人这方面，我果然不是她的对手。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烧鹅的味道确实不错，外皮酥脆，肉质鲜嫩。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她跟我讲她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我跟她讲我遇到的奇葩甲方。

我们聊得很投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和我们以前在同学聚会上那种客套的寒暄完全不同。我发现，褪去“女神”的光环，她其实就是一个很真实、很可爱的女孩。她会吐槽老板，会为了吃不到好吃的而烦恼，也会因为看到一个有趣的段子而笑得前仰后合。

而我，也前所未有地放松。在她面前，我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字斟句酌。我可以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吃完饭，离她下午上班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就在公司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们聊到了未来。

“晚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打算啊，”她想了想，“努力工作，升职加薪，争取早日当上富婆，然后……包养你这个穷画画的。”

我被她逗笑了：“那我可得好好画，争取卖个好价钱。”

玩笑过后，她认真地看着我：“陈默，说真的，我没想那么远。我只希望，我们能像今天这样，好好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会的。”

送她回到公司楼下，我们又一次面临了告别的时刻。

“那我……真的上去了。”

“好。”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我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下午工作加油。”我在她耳边说。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回抱住我：“你也是。”

这个拥抱很短暂，但却充满了力量。

看着她走进大楼，我站在原地，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普通情侣”的第一天，似乎还不错。

我拿出手机，点开我们的微信聊天界面，把她的备注，从“苏晚晴”，改成了“晚晴”。

然后，我在后面，又加上了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爱心。

第7章 笨拙的浪漫与未来的序曲

和晚晴在一起的日子，像一本被重新上色的旧画册，每一天都充满了新鲜而明亮的色彩。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开始分享彼此的生活。早上互道早安，晚上互道晚安。她会拍下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发给我，我则会把新画的草稿第一个给她看。我们的生活轨迹，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变得紧密相连。

周末，我第一次正式约她出去。

为了这次约会，我提前一周就开始做攻略。看电影？吃饭？逛街？这些常规的约会项目，总觉得少了点新意。我想给她一些特别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最后，我把地点定在了一个离市区不远的艺术区。那里有很多画廊、独立设计师店和有情调的咖啡馆，我想，她应该会喜欢。

约会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白衬衫，甚至还笨拙地给自己喷了点古龙水。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心里充满了忐忑。

我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约会吗？

在艺术区门口接到她时，我的心跳又一次失控了。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长裙，长发微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在阳光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吗？”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好……好看。”我看得有些呆了。

她被我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主动挽住了我的胳膊：“走吧，我的专属导游。”

被她挽住胳膊的那一刻，我感觉半边身子都僵硬了。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但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还是出卖了我的紧张。

我们逛了几家画廊，看了一些先锋艺术展。每到一幅画前，我都会忍不住“职业病”发作，跟她分析画面的构图、色彩和笔触。

她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我发现，她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审美很好，总能从一些独特的角度解读作品。

“陈默，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画家。”在一家画廊的休息区，她喝着果汁，认真地对我说。

“借你吉言。”我笑了笑，心里却因为她的鼓励而感到一阵温暖。

被人认可的感觉很好，但被自己喜欢的人认可，那种感觉，是加倍的好。

逛累了，我们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坐下。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慵懒和美好。

我们聊了很多，从艺术聊到生活，从过去聊到未来。我第一次跟她讲起我小时候学画画的经历，讲起那些不被家人理解，却依然坚持下来的日子。她也跟我分享了她初入职场时的迷茫和后来慢慢找到方向的过程。

我们发现，虽然我们之前的生活轨迹交集不多，但我们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竟然惊人地一致。我们都渴望简单而真诚的生活，都相信努力和善良的力量。

那种灵魂契合的感觉，让我无比着迷。

从咖啡馆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艺术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我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我早就踩好点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工厂的楼顶。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有些好奇地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神秘地笑了笑。

我们爬上有些生锈的铁梯，来到了宽阔的楼顶。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远处，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如同繁星坠入人间。

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在风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的景色，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我从一直背着的画夹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幅画。

画上，是她。

是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站在我家楼下，接过我递给她的早餐时，脸上绽放出惊喜笑容的那一刻。

那是我凭着记忆画下来的。我画了整整一个晚上，修改了无数遍，才终于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神韵。

“送给你。”我把画递给她，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她看到画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画，指尖轻轻地拂过画面，像是怕弄坏了它。

“这是……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嗯，”我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为你画的第一幅画。”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久久地看着那幅画。

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滴落在画纸上，迅速晕开了一小片色彩。

她哭了。

我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画得不好看？”

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却笑得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她摇了摇头，扑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陈默，”她在我耳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你这个笨蛋……怎么能这么浪漫……”

我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我或许不善言辞，或许不懂那些花哨的技巧，但我愿意用我最擅长的方式，把我所有的爱，都画给她看。

“晚晴，”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我给你画一辈子。”

“好，”她在我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我们就在这无人的楼顶，在璀璨的城市夜景下，许下了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幅画，像抱着全世界。

到了她家楼下，临别时，她忽然踮起脚，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是给你的奖励。”她红着脸说。

我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感觉那里像着了火一样，滚烫滚烫的。

看着她跑进楼道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奖励太少了，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她回了过来：【想得美！】

后面，却跟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我看着手机屏幕，仿佛已经能想象到我们更加美好的未来。

七年的暗恋，像一场漫长的序曲，冗长、压抑，却又充满了默默的坚持。

而那个在篝火旁的吻，和那句“亲了得负责”，终于为这场漫长的序曲，奏响了华丽的终章。

同时，也开启了我们爱情故事的，第一乐章。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或许会遇到争吵，会遇到困难，会遇到生活中的一地鸡毛。但只要我们牵着彼此的手，我就有信心，将这首属于我们的乐曲，一直演奏下去。

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