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的秋天,一位湖北江陵县的老农频繁给中央写信。
起初人们不以为意,谁知,这些信竟然引起了两位开国上将的高度重视。
这位老人是谁?为何他的信会引起开国上将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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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离乡
这位老人名叫侯礼祥,1912年,他出生在江陵县熊河镇侯垱村的一户贫寒农家。
侯家中并不富裕,但父母还是辛苦劳作,供他上了4年私塾。
可好景不长,十几岁时,先是父亲意外身故,没过多久,母亲也因病撒手人寰。
父母离世后,他一个人离开家乡,辗转荆州,武汉等多地谋生。
17岁那年,他走到了江西,正遇到红军扩编招兵,便去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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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时,官兵问他名字,他只说了一句“礼祥”,没人问姓,记录人就随手写成了“李祥”。
这个误写的名字,从此跟了他一生,也改变了他命运的走向。
报名成功,他加入了红三军团五师十四团二营五连,这是一支经历了多次血战的劲旅。
在这支队伍里,他开始了真正的革命生涯。
队伍中粗汉子多,识字者少,他那点私塾学识,成了“稀罕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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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看不懂的标语他能念,别人不会写的名字他能写。
正因如此,他很快被调入连部做文书,可他不甘只做文书,更想拿枪上阵。
他跟随部队参加多场战斗,冲锋陷阵,从未退缩。
他打仗拼命,腿伤没好又上前线;传令途中冒着枪林弹雨也绝不耽误。
他从战士做到了班长,又从班长升为排长,再到连长、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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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决定长征。
他所在的红一团被指定为开路先锋,负责最危险最艰难的突围任务。
那时团长是杨得志,侯礼祥担任一营营长,直接听令于他。
两人年纪相仿、理念相近、并肩作战,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战友。
在攻打腊子口时,敌军封锁严密、火力强悍,红军攻势受阻,杨得志在突击中被弹片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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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礼祥毫不犹豫冲了过去,冒着枪火、咬着牙将杨得志从火线拖出,一步步将他扛下山岭。
那一夜,他的后背血流如注,手臂几近脱臼。
之后他昏迷两天,醒来时,杨得志坐在他床头,说:“你救了我一命。”
他说不出话,只摆摆手:“咱们是战友,这都是应该的。”
从此以后,杨得志从未忘记这个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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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路上,他参与了强渡乌江、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
每一场恶战里,他总冲在最前,每一段征途里,他都背着伤腿坚持到底。
那些年,他的腿伤没彻底好过,夜里常痛到难以入眠。
他也曾怕死,也曾在战火中打颤,但他始终都咬牙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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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姓埋名
1939年冬,侯礼祥刚从中央军委警卫团副团长的位置退下来,腿伤复发,行动愈发困难。
组织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经多番商议后,让他返回老家江陵,化整为零,配合地下党开展情报工作。
就这样,他踏上了回乡的路,那一年,他27岁。
回到江陵后,为掩护身份,他在县城开了一家茶馆,作为地下联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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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忠厚模样,整日沏茶待客,实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将日伪军情一一传送给上级。
为了更进一步打入敌人腹地,他接过了一个极具争议的安排:担任伪政权下的“保长”。
有人骂他变节,有人戳他脊梁骨,他只是默默低头,一言不发。
只有深夜回到茶馆,他才敢翻出那本密写的联系记录,对着昏黄的油灯整理情报。
1942年,一次叛徒出卖使得江陵地下组织遭受重创,负责人紧急转移,一时无法通知所有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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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礼祥成为那被遗漏的一环,与组织失去了联系,只能独自支撑。
那只记录着功绩与身份的皮箱,在一次敌人的突袭中被盗,里面的军功章、党员证、调令全部遗失。
终于等到解放,他的身份早已无法证明。
解放后,他曾多次向县里写信,请求核查档案,可干部查遍全县资料,查不到“侯礼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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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当年登记错了姓,却没人相信,反而有人说他是混淆视听,编造身份。
更雪上加霜的是,有人旧账重提,翻出他“日伪时期保长”的旧职,冠以“反革命嫌疑”之名。
从此,他在熊河镇成了众人指点的对象。
他忍辱负重,咬牙为村里放牛、做箩筐,靠篾匠的手艺换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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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写信
1961年国庆那天,村里放了广播,里头提到了“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
侯礼祥捧着收音机,反复确认这个名字没错,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老上级。
他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写信,信的开头,他写道:
“尊敬的杨司令,我是李祥,三十多年前在红一团,我做您的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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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了整整五页信纸,详细陈述了自己从入伍到伤残归乡,再到丧失身份的经过。
信末,他写道:“老首长,您若还记得当年那场雪山夜战,我背您翻过山沟,那就是我,我还活着,我需要您证明我不是骗子。”
可信寄出后,他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回音。
两个月后,他又写了一封,这一次,他在信中附上了更多细节。
他翻箱倒柜地找来当年仅存的一张被水浸湿过的老照片,和信一起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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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是第三封、第四封,他的每封信都写得情真意切,句句如诉如泣,可依旧石沉大海。
村里人看他每日写信如痴如狂,渐渐议论他“疯了”,他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写信。
终于,信件穿越了层层审查与误会,被辗转送到了杨得志将军的办公桌上。
他看完信后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吩咐:“派人下去查,查清楚,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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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另一封信被送到了杨勇将军案头,内容如出一辙。
调查人员很快被派往江陵,他们来到那个早已破败的院落,确认了侯礼祥的身份。
调查结果汇总至北京,两位将军激动不已,但由于种种原因,侯礼祥的身份还是没能得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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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身份
直到1974年6月13日,江陵县熊河镇侯垱村,一辆黑色吉普车缓缓驶入村中。
车门打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将军在警卫搀扶下走下车。
“这就是侯礼祥住的地方?”杨得志将军问,声音低沉而坚定。
没人回答,村民们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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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村干部匆匆跑来,领着将军一行人走进村尾一间低矮的土砖房。
屋里昏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倚在床上闭目休息。
“礼祥!”侯礼祥猛然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看见一张熟悉却苍老了许多的面孔站在床前。
眼神一凛,他挣扎着坐起,眼泪顺着皱纹滑落。
“首长……您终于来了……”他哽咽着,嘴唇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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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杨得志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微颤,“对不起你,兄弟。”
短暂的问候后,将军坐在床边细细询问过去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侯礼祥一五一十、断断续续地讲述。
分别时,杨得志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200元钱和几张粮票,递到侯礼祥手里。
“我暂时就能帮你这些,等我回去,立即着手恢复你的身份。”
侯礼祥用尽力气将手放在胸口,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缺吃穿,我只要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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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陵后,杨得志将军当即写了一封证明信,证明侯礼祥的身份。
不久,另一封证明信也由杨勇将军递交至湖北省委。
这封证明信还表明,他曾在组织安排下执行地下任务多年,其“保长”身份是为了为掩护身份,并非汉奸。
江陵县委对此事慎之又慎,成立专案调查组,重新翻查1930年代红军战士档案。
当工作人员在破旧的卷宗夹缝中翻出一份登记表,表上“李祥”三个字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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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虽已泛黄模糊,但那笔迹、那年岁、那入伍时间,都与侯礼祥所言分毫不差。
终于,在一份入党登记表上,调查组发现了那行小字的批注:“登记者误听‘礼祥’,作‘李祥’。”
1975年1月,江陵县委正式下达审查结论:侯礼祥系老红军、共产党员,身份真实可靠。
随着通报下发,他的红军干部身份恢复,待遇也补发了。
他还被认定为“二级甲等残疾军人”,每月可以领取补贴,医疗费用全额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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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红头文件送到他家中时,侯礼祥颤颤巍巍地捧着,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三十年总算没白等。”
1991年冬,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乡亲们为他举办了一个朴素而庄重的葬礼,县里送来了挽联和慰问金。
他的一生,曾是万众瞩目的红军营长,也做过无人信的放牛老人。
三十年的沉默,没有磨灭他的信仰;三十年的质疑,也未撼动他的初心。
而我们,也终该记得,这个平凡又伟大的老兵,因为忘记,就等于背叛;铭记,才是对信仰最深沉的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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