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要来我家借住,让我腾出来阳面房间,表姐来了抄起棍子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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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七月的日头毒得很,晒得院里的黄土都泛着白光。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时,我正蹲在灶台前,给奶奶煎今天第三遍的药。

那股子苦涩的气味缠绕着老旧的屋梁,也缠绕着我快麻木的神经。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串来自省城的号码,心头莫名一紧。

接起来,是表姐肖婉婷那把总能拔高半度的嗓音,透着股理所当然的劲儿。

“思琪啊,我过两天去你们那儿住一阵子,备考。”

“你记得把家里阳面的房间给我腾出来,我睡眠浅,得见光。”

她甚至没问一句方不方便,奶奶身体怎么样。

就像是下达一个通知。

我握着老旧手机,指节有些发白。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院子东头那间早已收拾出来、却许久无人踏足的偏房。

那是以前养猪的地方,后来猪没了,奶奶舍不得拆,就稍稍改了改。

位置倒真是全院子最好的,坐北朝南,一整天都能晒到太阳。

冬暖夏凉。

我对着电话那头,扯出一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格外热络的笑。

“好嘞!表姐你放心,肯定把最好的阳面房间给你准备好!”

挂掉电话,院里那头养了多年、奶奶当宝贝的老母猪“黑妞”正好哼唧了两声。

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粗糙的脊背。

心里那股憋了多年的浊气,混着药香,慢慢沉了下去。

表姐,你怕是怎么也想不到。

你点名要的这间“阳面房”,它以前,还真就是间猪圈。



01

奶奶歪在老藤椅里,眼皮耷拉着,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

药罐子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响,衬得这午后愈发寂静。

“谁的电话呀?听着像是个姑娘。”奶奶的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

“是婉婷表姐。”我把煎好的药汁倒进碗里,褐色的液体荡漾着,“她说要来咱家住段时间,备考。”

“婉婷要来?”奶奶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挣扎着想坐直些,“哎呀,城里的姑娘,金贵着呢。”

她絮絮叨叨起来,“得把屋子好好拾掇拾掇,别让人家笑话。你大伯他们家……哎,多少年没走动了。”

我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您就别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

扶奶奶喝下药,她很快又昏昏睡去。

我走到院子里,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

院子东头那间偏房,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红砖墙裸露着,屋顶的瓦片倒是齐全,木门虚掩着,门口还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

这就是表姐点名要的“阳面房间”。

几年前,这里还养着两头猪,后来猪卖了,奶奶说空着也是空着,就找人简单砌了炕,开了扇窗。

偶尔堆放些不常用的农具杂物。

村里邻居薛爷爷路过院门,探进头来:“思琪,站这儿发啥呆呢?你奶奶今天好些没?”

“好多了,刚喝了药睡下。”我回过神,笑了笑。

薛爷爷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偏房,“这屋也好些年没住人了吧?收拾收拾,夏天住着倒比你们那正屋凉快。”

“是嘛?”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薛爷爷,你说,城里的姑娘,住得惯咱这地方不?”

薛爷爷搓着手上的泥,呵呵一笑:“那得看啥姑娘了。娇气的肯定不成,但要是懂事的,咱这地方,接地气,养人!”

我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懂事的?肖婉婷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记忆里关于她的片段,大多停留在十年前,父母刚出事那会儿。

那时奶奶带着我,去省城大伯家,想借点钱度过难关。

具体情形记不清了,只记得大伯母那张冷淡的脸,和表姐肖婉婷躲在门后,

用那种打量乞丐似的、带着点好奇又嫌弃的眼神偷偷看我。

奶奶拉着我的手,在那扇冰冷的防盗门前站了许久,最后默默地转身下了楼。

下楼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表姐手里拿着个漂亮的洋娃娃,

冲我撇了撇嘴,随即“砰”地关上了门。

那声闷响,像块石头,在我心里沉甸甸地压了这么多年。

后来,奶奶靠着种点菜、养两头猪,硬是把我拉扯大。

我们没再求过谁。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早已习惯的牲畜味道。

我推开那间偏房的门,灰尘在阳光照射下飞舞。

炕上是空的,墙角堆着几个麻袋,装着陈年的玉米粒。

窗户玻璃有些脏,但透进来的光确实充足,亮堂堂的。

我动手开始收拾,把麻袋挪到角落,用扫帚清扫着炕上的积灰。

蜘蛛网缠在扫帚上,被我一点点扯掉。

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后背。

我心里盘算着,得去镇上买点石灰回来,把墙壁刷一刷,去去味。

再找块干净的布,把窗户擦亮堂。

既然答应了要给“最好的阳面房间”,表面功夫总得做足不是?

收拾完,我站在门口端详。

屋子不大,但收拾出来,倒也显得齐整。

阳光透过擦过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只要忽略掉那似有似无、渗入砖缝墙角的,属于过往岁月的气味,

这里看起来,倒也算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那块石头,似乎更沉了,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期待。

表姐,但愿你在这“阳面房”里,睡得安稳。

02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奶奶把院里院外都归置了一遍。

奶奶精神头好了些,执意要帮着扫地,嘴里不停地念叨。

“婉婷那孩子,听说书读得好,要来咱这乡下备考,也是难为她了。”

“你大伯母打电话来说,是为啥……哦,基层经历,将来工作用得着。”

“城里人讲究多,咱尽量别给人添堵。”

我扶着奶奶,生怕她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奶,咱这怎么就添堵了?有瓦遮头,有饭入口,干干净净的。”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比不上城里。”奶奶叹口气,“你爹妈要是还在……”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眼眶有些红。

我赶紧岔开话题:“知道啦,保准把表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院子扫干净了,鸡鸭都赶进了角落的圈里。

我还特意把“黑妞”住的猪圈清理得格外彻底,撒了石灰消毒。

奶奶看着忙进忙出的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思琪长大了,懂事了。”

我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懂事?或许吧。

只是这种“懂事”,背后藏着多少辛酸和不得已,只有我自己知道。

傍晚,薛爷爷拎着两条刚钓上的鲫鱼过来。

“给秀云婶子熬汤喝,补补身子。”

奶奶连声道谢,招呼薛爷爷坐下喝茶。

薛爷爷看着收拾利落的院子,夸我:“思琪真是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

他又看向那间偏房:“那屋也收拾出来了?是要来客人?”

“嗯,我城里的表姐要来住一阵。”我递过茶水。

薛爷爷点点头:“那屋位置好,敞亮。早年你爷在的时候,还说等以后孙子大了,娶媳妇用呢。”

奶奶笑了:“可不是嘛,后来家里困难,就先养猪了。说起来,那屋养过的猪都长得快,膘肥体壮的,说是阳气足。”

我心里一动,接口道:“是吧,我也觉得那屋风水好,冬暖夏凉,最适合人住了。”

奶奶狐疑地看我一眼:“思琪,你真打算让婉婷住那屋?那好歹以前是……”

“奶,”我打断她,语气轻松,“那都是老黄历了。屋子收拾干净了,不就是住人的吗?表姐自己要阳面的,那屋最符合要求。”

奶奶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

薛爷爷喝着茶,看看我,又看看那偏房,睿智的眼睛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里,我躺在正屋的炕上,听着奶奶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

月光透过窗户纸,朦朦胧胧地照进来。

十年前那个冰冷的楼道,表姐肖婉婷那嫌弃的眼神,关门的那声闷响,清晰地浮现脑海。

这些年,奶奶生病吃药的花销,我上学学费的筹措,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我们最难的时候,大伯家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今,肖婉婷为了所谓的前程,需要一段“基层经历”来镀金,

就理所当然地要来占用我们本就狭小的空间,还要挑三拣四。

凭什么?

就凭他们住在城里?就凭他们过得比我们好?

那股压抑许久的愤懑,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

我翻了个身,面向那间偏房的方向。

它在月光下只有一个沉默的轮廓。

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带着赌气的成分,甚至有些幼稚的报复。

但那一刻,我就是不想让她称心如意。

我要让她看看,她眼中“最好的”东西,在我们这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要让她也尝尝,那种被轻视、被施舍的滋味。



03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陈年的苦涩。

父母刚走那会儿,天真的塌了下来。

奶奶一夜之间白了头,牵着我的手,不知所措。

办完丧事,家里几乎一分钱不剩,还欠了些债。

奶奶拉着我,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到省城。

按照皱巴巴纸条上的地址,找到那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

大伯家的门铃按响后,开门的是大伯母。

她穿着讲究的家居服,打量着风尘仆仆的我们,眉头微蹙。

“秀云婶,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奶奶局促地搓着手,声音带着哀求:“他大嫂,家里实在没办法了……”

话没说完,大伯母就打断了她:“进来说吧,别站在门口。”

屋里真干净,亮得晃眼。

我看到表姐肖婉婷,那时她大概十一二岁,正坐在铺着地毯的客厅里玩洋娃娃。

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裤子和旧布鞋,很快又低下头,摆弄着娃娃的金色卷发。

奶奶哽咽着说明来意,想借点钱,渡过眼前的难关,至少把我的学费凑齐。

大伯母听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秀云婶,不是我们不想帮,实在是……你看,婉婷正要上初中,择校费就是一大笔。”

“你大哥单位效益也不好,这房子贷款还没还清呢。”

“城里开销大,样样要钱,我们也是紧巴巴的。”

奶奶的背佝偻了下去,声音更低了:“就借一点,等地里收了庄稼,卖了猪,一定还……”

“真不是钱的问题。”大伯母叹了口气,语气却带着疏离,“主要是眼下也困难。要不,你们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那时我还小,但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刻骨的尴尬和难堪。

我看到肖婉婷悄悄抬起头,冲她妈妈撇了撇嘴,似乎嫌我们打扰了她们。

奶奶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来,声音干涩:“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大伯母象征性地送我们到门口,连句“留下来吃顿饭”的客气话都没有。

关门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肖婉婷娇滴滴的声音:“妈,那个妹妹的衣服好旧啊。”

然后是关门落锁的“咔哒”声。

清脆,又冰冷。

那声音,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十年。

回村的路上,奶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

她的手粗糙,布满老茧,却是我唯一的依靠。

后来,奶奶咬咬牙,把能卖的都卖了,又挨家挨户去借,总算凑齐了我的学费。

她起早贪黑地种地、养猪,用那双曾经只会写字的、如今布满裂口的手,刨着土地,喂养牲畜。

我们再也没有向任何人开口求助过,尤其是城里的亲戚。

这些年,大伯家偶尔会寄来一些他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或者几盒快过期的点心。

像是某种施舍,提醒着我们彼此的差距。

奶奶每次都会收下,还会念叨几句:“好歹是份心意。”

而我,只会默默地把那些东西扔进柜子深处,或者转送给更需要的邻居。

那份“心意”,在我看来,廉价而虚伪。

如今,肖婉婷就要来了。

带着她的优越感和目的性,要来体验我们这个她和她家人曾经不屑一顾的“基层”。

还要理直气壮地指定要最好的房间。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间偏房经年累月积淀下来的、独特的气息。

那气息,混合着往事的心酸,和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04

表姐肖婉婷到的那天,是个晴天。

她拖着一个巨大的、亮闪闪的银色行李箱,站在尘土飞扬的村口,

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只误入鸡群的孔雀。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脸上是掩不住的嫌弃。

我依着奶奶的吩咐,早早等在村口。

看到她,我挤出一个热情的笑,迎上去:“表姐,一路上辛苦了。”

肖婉婷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朴素的衬衫和布鞋上停留片刻。

“思琪啊,你怎么晒这么黑了?差点没认出来。”她语调夸张。

我笑了笑,没接话,伸手想去帮她拉行李箱。

她却下意识地把箱子往身后挪了挪,似乎怕我弄脏了它。

“路不好走,箱子重,我来吧。”我保持着笑容。

“不用了,这箱子新买的,万向轮,好拉。”她自个儿拖着箱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和鸡屎。

高跟鞋踩在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显得有些狼狈。

我走在前面带路,听着身后行李箱轮子磕碰地面的声音,和她偶尔发出的、压抑的低呼。

“这路怎么这样啊?连条像样的水泥路都没有。”

“哎呀,那是什么?狗吗?会不会咬人?”

“空气里什么味儿啊?怪怪的。”

我一应答着,心里那股无名火却蹭蹭地往上冒。

终于到了家门口。

奶奶听到动静,忙不迭地迎出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婉婷来啦,快进屋歇歇,累坏了吧?”

肖婉婷站在院门口,看着我们这小小的、虽然收拾过但依旧难掩简陋的院落,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院子里,“黑妞”不合时宜地哼唧了两声。

肖婉婷吓了一跳,捂着鼻子后退一步:“这……这怎么还养猪啊?多不卫生!”

奶奶赶紧解释:“圈在那边角落,离屋子远,没事的。乡下地方,都这样。”

肖婉婷没再说什么,但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她拖着箱子走进院子,目光扫过正屋,最后落在院子东头那间偏房上。

“思琪,哪间是给我准备的阳面房?”她问,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期待。

我指了指那间偏房,脸上绽放出最无害的笑容:“就那间,表姐。全村就属那间屋子阳光最好,通风也棒。”

奶奶在一旁欲言又止,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肖婉婷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木门。

屋里,我已经用石灰水仔细刷过墙,窗户也擦得透亮。

炕上铺着家里最好的一套洗净晒透的被褥。

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阳光充足。

只是,若有若无地,似乎总飘荡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属于牲畜圈舍的特殊气味。

很淡,但无法忽视。

肖婉婷吸了吸鼻子,狐疑地问:“这屋子……以前是干嘛用的?怎么有股怪味?”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镇定:“哦,以前堆放杂物的,可能有点霉味。敞敞气就好了,阳光一晒,什么味都没了。”

奶奶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这屋朝向好,冬天暖和夏天凉快,最适合读书人住了。”

肖婉婷似乎被“适合读书”打动了,又看了看屋里亮堂的光线,勉强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先把箱子放进去。”

她费力地把那个大箱子拖进门槛。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个曾经猪猡进食、睡觉的门口,

心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快意。



05

奶奶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自家种的青菜,薛爷爷送的鲫鱼熬了汤,还有一小碟腊肉,是过年舍不得吃完留下的。

对于平常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的饭桌来说,这算是极丰盛了。

“婉婷,快尝尝,都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新鲜。”奶奶不停地给肖婉婷夹菜。

肖婉婷拿着筷子,左右翻看着碗里的青菜,有些无从下手。

米饭也只是勉强扒拉了几口。

“婶婆,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她犹豫着问。

“是啊,简单吃点,健康。”奶奶乐呵呵地说,“比不上你们城里花样多。”

“哦。”肖婉婷应了一声,放下筷子,“我最近在减肥,吃得少。”

我看着那盘她几乎没动的、奶奶精心烹饪的腊肉,心里冷笑。

减肥?怕是嫌弃我们乡下饭菜粗糙,不干净吧。

“表姐,喝点鱼汤吧,薛爷爷刚钓的,鲜着呢。”我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肖婉婷接过,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了桌上。

“思琪,你们这儿晚上……有热水洗澡吗?”她更关心这个。

“有,我用大锅烧了水,兑在澡盆里就行。”我说。

“澡盆?”肖婉婷的音调扬了起来,“没有淋浴吗?”

“乡下都是这样洗的,习惯了也挺好。”奶奶连忙说,“水管够,洗得舒服。”

肖婉婷没再说话,但脸上明显写着“不方便”三个字。

吃完饭,她拿出手机,皱着眉在屋里屋外转悠。

“这信号怎么这么差?时有时无的。”她抱怨道,“我还得上网课呢。”

“到院门口可能好点。”我建议道,“或者你去薛爷爷家院子边上,他家信号强。”

肖婉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在说天方夜谭。

晚上洗澡又是一番折腾。

她看着那个大大的木澡盆,犹豫了半天才进去。

洗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抱怨着没有电吹风。

奶奶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旧式的、需要手动吹风的烘发罩,她看了一眼,直接拒绝了。

“我自然晾干吧。”她语气僵硬。

夜里,我躺在奶奶身边,能听到隔壁偏房里,肖婉婷翻来覆去的声音。

还有她压低的、讲电话的声音。

“……条件比想象的还差……真是受不了……要不是为了那个名额……”

断断续续的话语,顺着夏夜的风飘过来。

奶奶似乎也没睡着,轻声叹气:“城里孩子,是金贵些,委屈她了。”

我安慰奶奶:“咱尽心招待了,问心无愧就行。她待不惯,自己会走的。”

黑暗里,我睁着眼睛。

我知道肖婉婷为什么睡不着。

不仅仅是环境的不适应。

那间屋子,即便刷了墙,擦了窗,换了被褥,

那种深入骨髓的、属于另一个物种的气息,是无法彻底抹去的。

对于她那样敏感娇惯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06

第二天一早,肖婉婷顶着一对黑眼圈出了房门。

脸色比昨天更难看了。

奶奶关切地问:“婉婷,没睡好?是不是炕太硬了?我给你多加床褥子?”

“不用了,婶婆。”肖婉婷勉强笑笑,“可能是认床。”

她看了看院子里追逐打闹的鸡鸭,和躺在泥坑里打滚的“黑妞”,眉头又皱了起来。

“思琪,你们每天……就跟这些动物待在一起吗?”

“是啊,它们也是家里的一员。”我一边喂鸡,一边说,“'黑妞'陪奶奶好些年了,通人性呢。”

肖婉婷撇撇嘴,没再接话,拿出书本,想在院子里看。

可刚坐下,就被几只好奇的鸡围住,咯咯叫着,让她不胜其烦。

阳光也越来越烈,晒得她白皙的皮肤发红。

她只好又搬着凳子挪到屋檐下的阴凉处。

可偏房那边,偶尔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是让她心神不宁。

她几次站起身,狐疑地朝偏房张望。

我故意带着“黑妞”在院子靠近偏房的地方喂食。

“黑妞”吃得欢快,哼哧哼哧的声音格外响亮。

肖婉婷忍不住问:“思琪,那猪圈……离我房间是不是太近了点?”

“不近啊,隔着整个院子呢。”我若无其事地说,“而且'黑妞'可爱干净了,奶奶每天都打扫。”

肖婉婷将信将疑。

下午,邻居家的小孩狗蛋跑来玩,在院子里追着鸡跑。

肖婉婷被吵得看不进书,有些烦躁。

狗蛋跑到偏房门口,好奇地往里看,又吸吸鼻子,童言无忌地大声说:

“思琪姐,这屋以前不是养猪的吗?怎么没味儿了?你收拾得真干净!”

一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

肖婉婷猛地抬起头,看向狗蛋,又看向我,脸色瞬间变了。

“养猪的?”她声音尖利起来,“思琪,这屋子以前是猪圈?”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孩子说破了。

奶奶也听到了,急忙从屋里出来,打着圆场:“狗蛋瞎说啥呢!那屋早就不养猪了,收拾干净了……”

但肖婉婷根本不听奶奶的解释,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

“胡思琪!你告诉我,这屋子到底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瞒不住了。

看着肖婉婷那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我心里的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肖婉婷从我眼神里明白了一切。

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猛地转身,眼神在院子里搜寻,最后落在墙角那根用来顶门的、手腕粗细的柴火棍上。

她冲过去,一把抄起了那根棍子。



07

肖婉婷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紧紧攥着那根柴火棍,因为用力,指节泛白,手臂微微颤抖。

“胡思琪!你竟敢让我住猪圈!”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完全没了城里小姐的矜持。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安的是什么心!”

奶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想去拦她:“婉婷!快把棍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婶婆你别管!”肖婉婷一把推开奶奶,幸亏我及时扶住。

奶奶踉跄一下,捂着胸口直喘气。

我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

我可以忍受她的挑剔,她的嫌弃,甚至她对我们生活方式的鄙夷。

但我不能容忍她对我奶奶动手。

哪怕只是推搡。

我把奶奶护在身后,直面着挥舞着棍子的肖婉婷,眼神冷了下来。

“表姐,你搞清楚,是你自己非要指定要阳面的房间。”

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间屋子,坐北朝南,全天采光,不就是你要的‘阳面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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