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先生,您确定要销掉这张卡吗?它还是一张有效的储蓄卡。”银行柜台后,年轻的柜员礼貌地提醒。
我看着玻璃隔断后那张公式化的笑脸,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确定,销了吧。”
这张卡,就像一段发霉的过去,我只想干脆利落地将它剪断,然后丢进垃圾桶。我以为里面空空如也,除了我早已淡忘的一万块钱,和一段逝去的五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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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个周末的下午,天色阴沉得像一块脏了的抹布,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我正在进行一场迟来的大扫除,或者说,一场对过去的清算。离婚后的这几年,我的生活就像这天气,不好不坏,平静无波,只是偶尔会感到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
我拉开书房里那个最角落的抽屉,一股混合着旧木头和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塞满了各种杂物:早已没电的旧手机、断了线的耳机、几张过期的优惠券,还有一堆写不出字的圆珠笔。我的目标是清空它,把这些无用的东西全部扔掉,就像我想把心里那些无用的情绪全部清空一样。
就在我准备把整个抽屉里的东西都倒进垃圾袋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边缘光滑的物体。我把它捏了出来,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吹掉上面的灰尘。
是一张银行卡。
一张设计很旧的储蓄卡,卡面上印着一家如今已被合并的银行名字。我盯着它看了足足有半分钟,大脑才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起关于它的片段。我把它翻过来,卡片背面的签名贴上,用油性笔签下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两个娟秀的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苏晴。
我的前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不疼,但是很紧。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五年前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候,我和苏晴刚刚办完离婚手续。我们没有争吵,没有狗血的剧情,只是平静地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像两个刚刚谈完一笔生意的伙伴。
“林伟,以后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里有疲惫,也有解脱。
“你也是。”我递给她一瓶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的问题很简单,也很无解。她是一只渴望飞翔的鸟,而我,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巢。她辞掉了稳定的工作,一门心思要开自己的设计工作室,眼睛里闪烁着梦想的光芒,那种光芒我曾经深爱过,但最后也被那光芒灼伤。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她也无法忍受我这种一眼就能望到退休的安稳。于是,我们和平分手。
离婚后不到一个月,她找到了我。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就在楼下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馆里。她看起来比离婚时更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林伟,我……想请你帮个忙。”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有些难以启齿。
“你说。”我看着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我的工作室,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就差一万块。只要有了这一万块,我下个月就能开张。”
一万块,在当时,是我工作半年才能攒下的积蓄。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种孤注一掷的火焰,那是我永远也学不会的勇敢。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我们已经不是夫妻,我没有义务为她的梦想买单。
“等我工作室走上正轨,我保证,第一个月盈利就马上还你!”她举起三根手指,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宣誓。
我叹了口气,心终究还是软了。我们之间,爱情或许已经消磨殆尽,但那份多年的情分还在。我不想看到她梦想的火焰,因为区区一万块钱而熄灭。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第二天,我去银行办了这张新卡,存进一万块钱,然后交给了她。我特意办了新卡,是为了把这件事和我们过去的生活割裂开。这是纯粹的借贷,与感情无关。我甚至没要她写借条,只是让她在卡背面签了名,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无声的契约。
“谢谢你,林伟。”她接过卡,眼圈红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眼圈泛红。
之后,五年过去了。
五年,足以让一座城市建起新的地标,足以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背上书包,也足以让两个人彻底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
起初的一两年,我还会通过共同的朋友,听到一些关于她的零星消息。听说她的工作室举步维艰,听说她为了一个项目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听说她几度濒临倒闭,靠着接一些零散的小活儿苦苦支撑。每一次听到这些消息,我心里都不是滋味。催她还钱的念头,我一次都没有动过。我知道她难,我也拉不下那个脸。
渐渐地,连这些消息也听不到了。我们的共同朋友,在时间的冲刷下,也变成了各自的朋友。苏晴,连同那一万块钱,彻底沉寂在我的生活里。
我默认了,那一万块钱打了水漂。就像我们那段逝去的婚姻,是我为自己的心软支付的一笔无法收回的成本。
现在,这张卡就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冰凉的塑料质感,却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它像一根扎在我过去的刺,不碰不觉得,一碰就隐隐作痛。它提醒着我,有一段关系,有一笔账,还没有彻底了结。
我做了一个决定。
去银行,把它销掉。
这无关乎那一万块钱,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是想为这段悬而未决的关系,为我这五年的内心纠结,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
销了卡,就像一场告别仪式。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各自安好。
我把卡揣进兜里,拿起钥匙,走出了家门。窗外的天色,似乎更阴沉了。
02
从我家到最近的那家银行,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但这十五分钟的路,我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卡片的轮廓。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奔赴着各自的目的地。只有我,像一个逆行者,正走向一段过去的终点。
路过一个街角公园,我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在长椅上依偎着,女孩把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笑着说着什么。曾几何有,我和苏晴也曾是那样的。我们会为了周末是去看电影还是去逛公园而争论不休,最后往往是我妥协。我们会手牵手走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上,分享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歌,以为这样就能走到天长地久。
可惜,生活不是一首歌,单曲循环久了,也会腻。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我在想,苏晴现在过得怎么样?她的工作室还在吗?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回归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她结婚了吗?是不是有了一个比我更懂得支持她、更能给她安全感的丈夫?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盘旋。我甚至有些自嘲地想,如果她真的过得很好,是不是早就忘了还欠我一万块钱这件事。又或者,她还记得,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联系我这个前夫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是我决定要去销卡,彻底了结这件事,但我的内心深处,似乎又隐隐地期待着某种可能性。期待什么呢?期待她突然出现,拿着一万块钱对我说“抱歉,久等了”?还是期待她潦倒地找到我,再次向我求助?
我摇了摇头,驱散这些荒唐的念头。林伟啊林伟,你已经三十五岁了,不是二十五岁的小年轻了。别再幻想那些偶像剧里的情节了。
你和她,早就结束了。
销卡,签字,剪卡,走人。这才是今天应该有的流程。
银行那熟悉的蓝白色标志出现在街的尽头。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其实不过是去销一张卡而已,我却搞得如此郑重其事。或许,在我心里,这张卡承载的,远不止是一万块钱那么简单。
走进银行,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钞票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叫号机规律地发出“嘀”的一声,然后播报着号码。我取了一张号,前面还有三个人。
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塑料椅子冰凉的触感从裤子传到皮肤上。我把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卡面在银行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冷光,背面的签名,那两个字,仿佛有了生命,在对我诉说着什么。
我突然有点不想销掉它了。
一旦销掉,我跟苏晴之间最后这点微弱的联系,也就彻底断了。这张卡,就像一个信物,证明着我们曾经有过一段交集,证明着我曾经义无反顾地支持过她的梦想。
我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共同的朋友发个信息,问问苏晴的近况。但我翻遍了通讯录,才发现那些所谓“共同的朋友”,早就没了联系。他们的头像,要么是灰色的,要么停留在几年前的某个状态。
时间,真是最无情的筛子。
“A134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冰冷的电子女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了看手里的号码,正是A134。
轮到我了。
我站起身,捏紧了手里的卡,走向那个亮着灯的3号窗口。也好,让机器来帮我做决定。结束吧,都结束吧。
03
3号窗口后面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处理重复性工作时的疲惫。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她开口问道,声音清脆。
“你好。”我把手里的银行卡和我的身份证一起从窗口下方的小槽里递了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果断,“麻烦帮我把这张卡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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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员接过卡和身份证,看了一眼,然后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清脆的键盘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我盯着她的手,看着她查询、核对信息。我猜想,她看到的应该是一个余额为零,甚至可能是负数的账户,因为很多银行卡长时间不用,年费和管理费会一直扣,直到扣成负数。
果然,她的操作停顿了一下。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 જગ的惊讶。这丝惊讶非常短暂,快到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紧接着,她的一个动作证实了我的感觉。
她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看了我一眼。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对客户的审视,而是一种带着些许好奇,甚至有点探究的目光。仿佛我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有什么让她感到意外的地方。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屏幕,似乎在确认什么。
“先生,”她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多了一丝谨慎,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这次的微笑看起来不再那么公式化,“您确定要销掉这张卡吗?”
“确定。”我回答得很干脆。
“是这样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似乎在想一种更委婉的说法,“这是一张有效的储蓄卡,我们一般建议客户保留不常用的账户,以备不时之需。现在销户的话,如果以后想再用,就需要重新开户,手续会比较麻烦。”
我心里有些不耐烦。我当然知道这是银行的例行说辞,为了留住客户,他们总会找各种理由。我以为她只是在例行公事地试图挽留我这个“客户”。
“不用了,谢谢。”我的语气冷淡了一点,“这张卡很多年没用过了,留着也没意义。直接销了吧。”
我的坚持似乎让她有些意外。她再次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次,眼神里的好奇更加明显了。她抿了抿嘴,似乎在做一个决定。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身体微微前倾,把她面前的显示器,朝我的方向稍微偏转了一点点。这个动作很小,但足以表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官方说辞。
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刚好能穿透玻璃隔断,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先生,我们建议您不要销户,因为……”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卡里还有钱。”
我愣了一下。
“有钱?”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
“先生,您最好,亲自看一下。”
柜员看着我迷惑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面前的显示器。
我的心跳,没来由地开始加速。
我将信将疑地凑到那个小小的窗口前,弯下腰,试图看清那个被她偏转过来的显示器屏幕。
屏幕上是标准的银行账户查询界面,我的目光迅速扫过,落在了最关键的那一行上。
账户余额。
可当我的眼睛看清“账户余额”后面那一串数字时,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