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的我和妻子当了15年周末夫妻,我查出重病后,她递来一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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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五十岁这年,我拿到了两份判决书。

一份来自医院,主治医生说:“肺癌晚期。剩下的日子要按月来计算了。”

另一份判决书,来自与我做了十五年周末夫妻的妻子,柳素薇。

在我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平生第一次最需要她的时候。

她平静地走进病房,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然后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十五年前,我外婆病危,我跪着求你为她披麻戴孝,你觉得那是封建迷信,一脸不屑地拒绝了。现在,轮到你了。陈一鸣,这是你的报应。我们两清了。”

(一)

陈一鸣作为一名桥梁工程师,他这辈子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混凝土、钢筋和应力分析。

在他眼里,世界是可以被计算的,包括婚姻。

十五年前,为了拿到那个能让他后半生安枕无忧的项目,他去了邻省的城市,从此便和柳素薇过上了周末夫妻的日子。

他精确地计算过,每周五百公里的往返,十五年下来,里程数足够绕地球好几圈。

他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用十五年的奔波,换来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女儿无忧的教育费用,和一个体面的晚年。

因此,他把这看作一个结构稳固的家庭模型的必要牺牲。

他是那个深埋地下的桥墩,承受着压力,支撑着桥面的风光。



每个周五下午,他都会准时发动那辆已经有些年头的黑色轿车。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像被抽掉的帧。

他通常不怎么想家,或者说,他想的“家”是一个概念,是女儿陈念的成绩单,是柳素薇发来的购物清单,是需要他支付的物业水电费。这些具体的数字和事项让他心安。

回到家,通常是晚上八点。

柳素薇会给他留一盏客厅的黄灯,饭菜温在锅里。他们之间的话不多。

“回来了。”“嗯。”“饭在锅里,自己盛。”“好。”

然后就是碗筷碰撞的轻响,和电视里传来的、与这个家毫不相干的喧闹。

柳素薇通常会坐在沙发的一角,织着毛衣或者看着手机,身体形成一个自我包裹的弧度。

她不看他,但陈一鸣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像人能感觉到空气的压力一样。

他一直觉得,这就是中年夫妻的常态,激情被岁月冲刷干净,只剩下亲情的骨架。

这骨架虽然冷硬,但足够稳定,不会塌。

最近,这副稳定的骨架似乎出了点问题。

先是咳嗽,一开始是干咳,像喉咙里落了根羽毛。

刚开始,他归结为工地的粉尘和抽烟太多。

后来咳嗽里带上了痰,声音也变得沉闷。

晚上睡觉时,他能听到自己肺叶里风箱般的撕扯声。

柳素薇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沉,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他想,她大概是习惯了。就像她习惯了他每周日的离开,习惯了独自一人参加女儿的家长会,习惯了自己换掉家里坏了的灯泡。

女儿陈念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本地,偶尔会回家吃饭,像是这个沉默家庭里唯一的活泛色彩。

她会叽叽喳喳地讲公司的趣事,抱怨新来的上司,然后话锋一转,看向陈一鸣:

“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咳嗽也好久了,去医院看看吧。”

陈一鸣摆摆手,用他一贯的理性口吻说:

“老毛病,换季就这样。工程师的身体,跟桥墩一样,结实着呢。”

柳素薇会在这时抬起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然后对女儿说:

“好好吃饭,别管他,你爸的身体,他自己有数。”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维护他,但陈一鸣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开始在夜里失眠,咳嗽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会悄悄起床,去阳台抽烟。

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数据无法计算的恐慌。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这座他依赖了一辈子的“桥梁”,内部结构似乎出现了无法修复的裂缝。

但他依然固执地相信,只要承重墙还在,问题就不大。而柳素薇,就是他家庭结构里的那面承重墙。

(二)

那面墙终究是靠不住的。或者说,他所以为的墙,早就只剩一层墙皮了。

那天是在工地的项目评审会上,他正指着图纸,意气风发地讲解着一个新桥型的承重优点。

讲到一半,一阵猛烈的咳嗽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咳得弯下了腰,眼前发黑,一张嘴,一口腥甜的液体喷在了那张精密的结构图上。



殷红的血,像一朵猝然开放的、不祥的花。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他被同事们七手八脚地送进了医院。

一系列他看不懂,但感觉不妙的检查之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医生办公室里。

医生是个比他年轻许多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表情严肃而公式化:

“肺部占位性病变,恶性肿瘤的可能性很大。我们通常称之为,肺癌。”

“癌”这个字,像一颗钢钉,瞬间钉穿了陈一鸣用理性和逻辑构建起来的整个世界。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桥梁,什么数据,什么结构力学,全都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乱码。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悬浮在一个失重的空间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白,和福尔马林溶液的刺鼻气味。

这些年他引以为傲的坚固身体,原来只是一座偷工减料的危桥,一声不响地就要塌了。

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死亡,而是柳素薇。

他需要她。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本能地想要抓住一块浮木。

于是,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柳素薇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背景里有隐约的电视声。

“素薇……”陈一鸣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我……我住院了。”

他等着,等着电话那头传来预想中的惊慌、担忧和急切的询问。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安慰她,告诉她别急,也许是误诊。

然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柳素薇毫无波澜的声音:“哪个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什么病?”

“医生说……可能是癌。”

他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最后一个字,他觉得这个字烫嘴,会灼伤自己,也会灼伤她。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更长。

陈一鸣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一面被疯狂擂动的鼓。他甚至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断了。

就在他要忍不住开口再问一句的时候,柳素薇说话了。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陈一鸣举着手机,愣在原地。他预想过一百种反应,唯独没有这一种。

没有哭泣,没有安慰,没有立刻说“我马上过来”的承诺。

只有一句冷得像冰的“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比医生的诊断书更让他感到寒冷和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柳素薇之间,可能早就没什么东西剩下了。

他一直以为稳固的桥墩,其实早就被十五年的江水掏空了,只剩一个脆弱的空壳。

而他,直到今天才发现。

他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

第一次,他开始害怕黑夜的降临。

(三)

在医院的白色寂静里,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

陈一鸣躺在床上,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像是他正在流逝的生命。

他没有再给柳素薇打电话,一种说不出的 恐惧攫住了他。

他在等,等她推开病房的门。

他告诉自己,她可能是在安排家里的事,可能是在给女儿打电话,她总会来的。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这是理所应当的。

等待的间隙,一些被他刻意遗忘、压在记忆最底层的画面,像幽灵一样浮了上来。

那也是一个医院,是十五年前,乡下卫生院里一间拥挤的病房。

柳素薇的外婆,那个把她一手带大的老人,正躺在床上,油尽灯枯。

当时柳素薇跪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桃子。

陈一鸣是接到电话后,从项目工地上匆匆赶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衬衫,沾着城市的灰尘,与这间屋子里的悲伤和混乱格格不入。

他不懂那些繁琐的乡下习俗,也打心底里瞧不上。

在他认为,人死如灯灭,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好好生活,而不是在死人身上做文章。

老人是在他赶到的那个傍晚咽气的。

屋子里瞬间哭声震天。柳素薇的舅舅拿来一件粗糙的、泛黄的麻布孝衣,递到他面前,用浓重的乡音说:

“一鸣,你是长孙女婿,按规矩,你要第一个给外婆穿孝,领着送她上路。”

陈一鸣皱起了眉。

他看着那件在他眼里代表着“封建糟粕”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哭天抢地、仿佛在表演的亲戚,一股强烈的厌恶和不耐烦涌上心头。

“舅舅,我不穿这个。”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哭声的间歇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柳素薇的舅舅愣住了:“你说啥?这是规矩!”

“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人已经走了,重要的是心意。搞这些形式主义有什么用?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不信这个。”

他以为他的“理性”能说服这些愚昧的乡下人。

但他没看到,跪在地上的柳素薇,慢慢地抬起了头。

当时她的脸上没有眼泪,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死灰般的平静。

她就那么看着他,眼神穿过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穿,我穿。”

柳素薇没有和他争辩,她从舅舅手里接过那件孝衣,默默地套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又拿起一件,给身边早已哭得抽噎的母亲穿上。

她穿上后没有再看陈一鸣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那一刻,陈一鸣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别人葬礼的小丑。

他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觉得是他们不可理喻,是他们愚昧。

那个夜晚,他独自一人睡在乡下老宅的偏房里,听着院子里守灵的喧闹,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被隔绝的孤独。但他很快把这种感觉归结为环境的陌生和旅途的疲惫。

第二天,他借口工地有急事,在亲戚们异样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

十五年来,这件事他几乎没再想起过。

仅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无伤大雅的观念冲突。

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回想起柳素薇当时那个眼神,一种迟来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了上来。

他开始后悔了。

这种后悔不是因为他突然相信了“披麻戴孝”的意义,而是他终于隐约意识到,他当年伤害的,可能不是什么“规矩”,而是柳素薇本人。



(四)

病房里的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放下身段,说句软话。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都病成这样了,她作为妻子,于情于理都应该主动过来。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他,比身体的疼痛更甚。

女儿陈念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爸,我妈都跟我说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我马上请假过来!”

女儿的焦急像一剂强心针,让陈一鸣稍微感到一丝慰藉。

至少,这个家里还有人是真正在乎他的。

“念念,你别急,听爸爸说,我没事。你妈呢?她……她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妈?她在家呢。我说让她跟我一起来,她不肯,就说让我先来看看你。”

陈一鸣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他的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梦里全是十五年前乡下那间昏暗的屋子,和柳素薇那双空洞的眼睛。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病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是柳素薇。

她比记忆中憔悴了一些,可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他每个周五晚上回家时看到的那样。

但她来了。她终究是来了。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陈一鸣的全身,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扯动了身上的管子,发出一阵轻响。

“素薇……你来了……来了就好。”

他看着她,像看着救世主。只要她在这里,哪怕是癌症,他都有了对抗的勇气。

可柳素薇只是环顾了一下这间单人病房,目光在床头的仪器上停留了一秒,最后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朝她伸出手,想邀请让她过来,坐到床边。

可柳素薇丝毫不搭茬,站在原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陈一鸣的床头柜上。

那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有点厚度。

陈一鸣愣住了。是保险单吗?还是什么住院需要的文件?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没明白她要做什么。

于是,他慢慢地转过头,视线从柳素薇平静的脸上,移到了床头柜。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最上面的几个字,用加粗的宋体写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铁锤,狠狠砸在他的瞳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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