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赡养邻居十年,他走时把老宅给我,却嘱咐:堂屋那口大缸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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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处置。”

“唯独那口青釉大缸,你千万、千万不能动。”

顾伯加重了“千万”两个字,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我面色凝重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那天孙子不小心将它打破。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当我踉跄着冲进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01

我叫沈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年轻时的那些梦想,早就被柴米油盐磨平了棱角。

我们家搬进这条青石板铺就的老巷子,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刚过而立之年,在单位里不好不坏地干着,手里攒了点辛苦钱。

就想着给老婆孩子一个安稳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

巷子很安静,透着一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烟火气。

清晨有豆浆油条的香气,傍晚有家家户户的饭菜香。

左邻右舍都是些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彼此间的生活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见面总会笑着点点头,问一句“吃了吗”,但又不会过分打探人家的私事。

这种不远不近的人情味,让我觉得很舒服。

唯独我们家隔壁那座老宅,显得格外不同。

那是一座颇有年头的砖木结构老院子,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

黑漆大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了木头本来的颜色,门上的铜环也已锈迹斑斑。

院墙很高,比我们家的要高出半头,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几乎看不到墙体。

这让那座宅子显得有些阴沉和神秘。

住在那里的,是一位姓顾的孤寡老人,我们都随巷子里的晚辈一样,叫他顾伯。

听巷子里晒太阳的老人们闲聊时说起,顾伯在这宅子里住了一辈子。

他年轻时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像一团迷雾。

只知道他无儿无女,也从没见过有什么亲戚来往。

他几乎不和任何人来往,像一口沉默的老井,深不见底。

每天唯一能看到他身影的时候,就是清晨天蒙蒙亮。

他会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袋,佝偻着背,用一种极其缓慢的步子,缓缓地走出巷口。

大概是去早市上买点最简单的口粮。

他的眼神总是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空洞,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刚搬来的时候,我那热心的妻子还想着,邻里之间总要打个招呼,处好关系。

她特意包了我们北方人最看重的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

热气腾腾地出锅后,她盛了满满一大碗,让我陪她一起给顾伯送去。

我们站在那扇厚重的木门前,敲了许久。

就在我们以为家里没人,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极小的缝。

顾伯从门缝里探出半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眼神像鹰一样,警惕又锐利地打量着我们。

妻子赶忙堆起笑脸,端着碗说明了来意。

“顾伯,我们是新搬来的邻居,这是刚出锅的饺子,给您尝尝鲜。”

顾伯的目光在我们和那碗饺子上停留了几秒钟。

然后,他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用一种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嗓音说道:

“不用了,谢谢。”

说完,没等我们再开口,门就又“吱呀”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我和妻子端着那碗没送出去的饺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碰了一鼻子灰的妻子有些委屈,小声嘟囔着:“这人怎么这么怪啊。”

我只能劝她:“老人家可能一个人过惯了,性格孤僻,咱们别往心里去。”

从那以后,我们便也和其他邻居一样,与他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距离。

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各自延伸,互不打扰。

直到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这两条平行线,因为一场意外,猛地交织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窗外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滚滚的雷声像是从头顶上炸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屋檐和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我被一阵风吹开窗户的声音惊醒,起夜去关窗。

就在我探身出去的一刹那,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夜空,将整个巷子照得如同白昼。

借着这短暂得只有一两秒的光亮,我无意中瞥见隔壁顾伯的院子里,似乎有个人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睡意全无。

也顾不上打伞,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冲进了瓢泼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冲到顾伯家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那扇冰冷的大门,大声地喊着:“顾伯!顾伯!”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和隆隆的雷声。

里面毫无声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脏,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退后几步,看准了门锁的位置,用肩膀狠狠地撞了过去。

那扇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门闩异常结实,纹丝不动。

门没撞开,倒是把我自己震得肩膀火辣辣地疼。

但我不敢停,雨水混着汗水从我脸上肆意地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顾伯”,用尽我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扇门。

终于,门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门闩断裂了。

我踉跄着闯进院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顾伯正浑身湿透地躺在泥泞的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旁,还散落着几件刚收下来的衣服。

院子里的青石板因为常年失修,缝隙里长满了湿滑的青苔。



在这样的雨夜里,别说是老人,就是年轻人也容易滑倒。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冲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

我一把背起瘦骨嶙峋的顾伯,他的身体轻得像一捆干柴。

我一边往巷口狂奔,一边声嘶力竭地让被惊醒的妻子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那一夜,医院的走廊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浑身湿漉漉地守在急救室外,身上的雨水早已干了,心里却像被泡在冰水里一样,焦急万分。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位孤独的老人能挺过来,能平安无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告诉我们,是突发性的脑溢血,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晚个十几分钟,人就没了。

听到这句话,我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一屁股瘫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直在发抖。

顾伯醒来后,看到守在病床边的我,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浑浊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许剧烈的波动。

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身体虚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无声地滑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从那天起,我便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他没有亲人,住院期间的医药费和护工费,我先用家里的积蓄垫上了。

妻子虽然嘴上偶尔抱怨几句,说我们家也不富裕,还有孩子要养。

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每天都精心熬好易于克化的汤,用保温桶装着,让我带到医院去。

顾伯恢复得出乎意料地好,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半边身子不太利索,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

出院后,我把他接回了那座熟悉的老宅。

也就是从那个雨夜开始,我们两家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又深刻的变化。

我每天都会多做一份饭菜,晚饭后让正在上学的儿子给他送过去。

起初,他还有些抗拒,总是想把饭钱硬塞给我,但我每次都笑着推了回去。

我说:“顾伯,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您就当这是我替儿子孝敬您的,让他从小也学学怎么尊敬长辈。”

慢慢地,他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每次接过饭盒的时候,都会用那双不再锐利的眼睛,深深地看我一眼。

家里的窗户漏风了,我会找个周末,买来新的密封条,仔仔细细地帮他修补好。

屋顶的瓦片被大风吹松了,我也会搬来梯子,爬上房顶,冒着风险帮他重新码放整齐。

冬天天冷,我怕他一个人在家出了意外没人知道,就自作主张地把自家的一把备用钥匙给了他。

我对他说:“顾伯,您拿着,晚上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舒服,别硬扛着,对着墙敲几下,我就能听见。”

他摩挲着那把黄铜钥匙,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了。

夏日傍晚,吃过晚饭后,我会搬个小马扎,坐在他家院子的那棵老槐树下,陪他一起乘凉。

他话依然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坐着,手里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但我知道,他的心正在一点点地向我敞开。

他会偶尔和我聊起一些陈年旧事,说得断断续续,很零碎,像是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出来的碎片。

他说他年轻时也曾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大世面。

他说这座老宅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承载了几代人的记忆。

每当说到这些,他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又会黯淡下去,重新归于平静。

这样的日子,不咸不淡,却又无比踏实地,一过就是十年。

十年里,我的儿子从一个懵懂的少年,长成了挺拔的青年,他考上了大学,又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

而我,鬓角也染上了无法隐藏的风霜,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

顾伯则变得愈发苍老,他的背更驼了,像一张拉满的弓,脚步也更加蹒跚,离不开那根磨得光滑的拐杖了。

但这十年,也是他精神状态最好的十年。

巷子里的老邻居都私下里议论,说顾伯像是变了个人。

他脸上的线条不再那么僵硬,偶尔还会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眼神里也有了光。

他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我家门口,从口袋里摸索半天,给放学回家的孙子塞上一颗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

他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眯着眼听我们一家人聊天说笑,像是在享受一份不属于他,却又近在咫尺的温暖。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回报。

照顾他,对我而言,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

我觉得,人活一世,能凭着良心做点事,晚上睡觉都能踏实些。

我总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我总以为,我还能陪着这位命运多舛的老人,走过更多的春夏秋冬。

可岁月的无情,终究是谁也无法抵挡的自然法则。

02

十年光阴,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流逝,快得让人抓不住尾巴。

顾伯的身体,终究还是被漫长的岁月和孤独掏空了。

那年秋天,天气刚刚转凉,他的咳嗽声就变得越来越频繁,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心里不踏实,硬是拉着他去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指着片子,对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肺部的感染已经非常严重,就像一张被虫蛀满了窟窿的旧纸。

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不可逆转地衰竭。

医生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外面的阳光都变得有些刺眼。

我把顾伯接回了家,没有告诉他病情的真相。

我只是比以往更加尽心地照顾他,变着法地给他做些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

妻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所有活计,几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像女儿一样,陪他说话,给他喂药,帮他擦拭身体。

顾伯自己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人到了生命的尽头,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感应。

他的话变得比以前多了起来,常常会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过去。

他说得最多的,不是他年轻时的风光,也不是他一生的孤苦。

而是我们相处的这十年里的点点滴滴。

他说,如果没有我,他可能早就死在那个无人知晓的下雨晚上了。

他说,这十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安稳、最舒心、最像“家”的日子。

每当这时,我的眼眶都会控制不住地湿润,只能紧紧地握住他那双枯瘦如柴、布满青筋的手,说不出话来。

在一个阳光特别明媚的下午,秋日的暖阳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洒下金色的光斑。

他把我单独叫到了床前。

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但精神却异常地清醒。

他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用红布小心翼翼包裹着的东西。

他一层,又一层地打开。

里面是两本已经泛黄,边角都已卷起的房契。

“小毅......”他喘着气,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吃力,“我这辈子......无儿无女,了无牵挂。”

“我走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一家子好人。”

“这座老宅子......是我唯一的家当了,是祖宗传下来的。”

“你收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带着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我看着那两本沉甸甸的房契,整个人都懵了,连忙摆手推辞。

“顾伯,这万万使不得!这绝对不行!”

“我照顾您是应该的,是邻里之间该做的事,从来没图过您什么。”

“我怎么能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伯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抓得我生疼。

“你......你要是不收下,我......我就是到了下面,也死不瞑目!”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如果我再固执地拒绝,就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会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无法心安。

我含着泪,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最终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两本承载着一个家族历史的房契。

顾伯见我收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紧绷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地喘了几口粗气,像是积攒力气一般。

然后,他又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几分神秘的语气对我说:

“小毅,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我连忙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顾伯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他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眼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竟变得异常锐利。

他一字一句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道:

“这宅子里......所有的东西,桌子、椅子、柜子......你都可以随意处置,烧了、卖了,都随你。”

“但只有一样东西,你千万、千万不能动。”

我心中一紧,连忙追问:“是什么东西?”

“就是堂屋正中央......摆着的那口青釉大缸。”

他加重了“千万”两个字,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那口缸,你就让它一直摆在那儿。”

“不要去挪它,更不要因为好奇,去探究里面到底有什么。”

“你就当它不存在,让它和这座宅子一起,老死在那里。”

“你能答应我吗?发誓答应我。”

他的话让我感到无比的疑惑和震惊。

堂屋那口大缸我当然知道,它非常大,几乎占据了堂屋中心三分之一的位置,显得有些突兀。

缸身呈一种沉稳的青灰色,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早已模糊不清的花纹,看起来很有年头了。

搬来这么久,我一直觉得它有些碍事,但既然是顾伯家的东西,我们自然也不会去动它。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顾伯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叮嘱我不要动一口看似普普通通的空缸?

难道里面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但我看着老人那恳切而又疲惫到极点的眼神,把所有的疑问都强行咽了回去。

对于一个即将离世之人的临终嘱托,任何的追问都是一种残忍。

我郑重地对他承诺:“顾伯,您放心。”

“我沈毅向您保证,只要我沈毅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去动那口大缸。”

“我会让它一直好好地待在原地,谁也别想动它。”

听到我郑重的保证,顾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悬着的最重的一块大石。

他眼中的光芒,就像燃尽的烛火,渐渐散去,最终完全熄灭。

他缓缓地,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傍晚,顾伯走了。

走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按照他的遗愿,为他操办了一场简单而又体面的后事。

葬礼那天,巷子里的许多老邻居都自发地来了,大家都为这位孤僻老人的离世而感到惋惜。

处理完顾伯的后事,我们一家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正式搬进了这座充满了回忆的老宅。

宅子虽然老旧,但格局很好,院子也比我们之前的小院宽敞许多。

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些破旧的家具,我们都按照顾伯的遗嘱处理了,该扔的扔,该修的修。

唯有堂屋中央那口巨大的青釉缸,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又像一个忠诚的卫士,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每一次我从它旁边走过,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顾伯临终前那严肃而又恳切的嘱托。

妻子曾几次提议,说这缸太占地方了,不如我们找几个年轻人,合力把它搬到院子角落里去。

她说,还可以在里面种上荷花,夏天看花,秋天还能收莲藕。

但我每一次都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拒绝了。

我对妻子说:“这是我对顾伯的承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是不能打任何折扣的。”

妻子虽然很不理解,但见我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这口神秘的大缸,成了我们家一个特殊的存在。

它不仅仅是一件器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一个永远不能触碰的谜。

我遵守着对顾伯的承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守护着这份沉重的托付。

我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地被尘封下去,直到我老去的那一天,再把它交给我儿子。

03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日子就在这不紧不慢的节奏中,一天天,一年年地滑过。

一转眼,顾伯离开我们,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几年里,家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充满了新的喜悦和希望。

儿子结了婚,给我娶回来一个温柔贤惠的儿媳妇。

没过两年,儿媳的肚子就有了动静,给我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我们给他取名叫沈思源,意思是饮水思源,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思源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乐和生机。

原本安静的老宅,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处处都充满了孩子的哭声和笑声。

我也从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中年人,正式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

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含饴弄孙,看着这个小生命一天天长大。

而那口巨大的青釉大缸,依然雷打不动地立在堂屋的中央。

它像一位饱经沧桑、沉默不语的老人,静静地见证着我们家的悲欢离合,见证着新生命的茁壮成长。

我们全家人,也都已经彻底习惯了它的存在。

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很自然地绕着它走。

打扫卫生的时候,妻子会小心翼翼地用湿抹布,擦拭它身上积攒的灰尘。

它就像我们家的一份子,一个不会说话,却又无比重要的家庭成员。

随着孙子思源一天天长大,他也对这口神秘而又庞大的大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喜欢扶着冰凉光滑的缸壁,一圈一圈地挪动着他那不稳的小脚步。

再大一点,他会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努力地想看看缸里面到底有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立刻把他抱开,然后蹲下来,用他能听懂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温和而又坚定地告诉他:

“思源,这是顾爷爷留下的东西,我们不能乱碰,这是个秘密。”

“爷爷跟顾爷爷有过约定,男子汉要遵守约定,说话算话。”

孩子似懂非懂地眨着大眼睛,但每次看到我严肃的表情,也就不敢再淘气了。

但孩子的天性,终究是好奇和好动的,尤其是对被禁止的东西,更是充满了探索欲。

特别是当家里来了其他小朋友的时候,这口大缸便成了他们眼中一个绝佳的“探险地”和“堡垒”。

他们会好奇地用小手在缸壁上敲来敲去,听着那“咚咚”的闷响,然后发出一阵阵清脆又天真的笑声。

每当这时,我都会立刻走上前去,温和而又坚定地制止他们,把他们引到院子里去玩。

为此,妻子没少埋怨我,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有点迂腐。

她不止一次地说:“你就为了一句不清不楚的遗言,跟个宝贝似的守着这口破缸。”

“你看把孩子们吓得,都不敢在堂屋里大声玩闹了,太古板了。”

我只是笑笑,不做过多的解释。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一句简单的遗言,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郑重托付,一份重于泰山的信任。

这份信任,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加珍贵,我必须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说实话,我也曾有过动摇和好奇。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堂屋里那口大缸的模糊轮廓。



心中也会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顾伯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个奇怪的遗嘱?

这口看似普通的大缸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是藏着他不可告人的过去?还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或者仅仅是一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旧物?

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像野草一样疯长,但最终都被我用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沈毅啊沈毅,做人要讲良心,要守信用。

顾伯把唯一的房产都留给了你,这份天大的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好奇心,就去违背对一位逝者的承诺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那颗骚动的心便又恢复了平静。

那口大缸,在我眼中不再是一个亟待解开的谜团,而是一座精神的丰碑。

它像一个沉默的监督者,时刻提醒着我,人性的善良与承诺的重量。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和这口神秘的大缸,在这座古老而又温暖的宅子里,平静地生活着。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年复一年。

孙子思源,也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长成了一个背着小书包,活泼好动的小学生。

我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以为,我会带着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安然地走完我的余生。

直到那个周末的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这份持续了十几年的平静,彻底击得粉碎。

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阳光透过窗棂,在堂屋的青砖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又宁静。

我正在院子里,戴着老花镜,悠闲地修剪着我种的那些菊花。

妻子和儿媳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晚饭,不时传来她们的笑谈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堂屋里,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孙子思源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正在里面兴高采烈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孩子们的嬉笑声、打闹声、追逐的脚步声,充满了整个老宅,让这里显得生机勃勃,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我听着这些悦耳的声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家,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

我甚至还在想,如果顾伯能看到今天这番景象,看到他留下的老宅如今充满了生机,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然而,我所有的美好想象,都在下一秒钟,被一声刺耳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惊恐尖叫声,彻底撕裂。

我听到堂屋里传来“砰”的一声沉闷而又巨大的撞击声。

那声音,像是某种沉重而又脆弱的东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后,轰然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孩子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以及我最熟悉的,孙子思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丢下手中的花剪,也顾不上膝盖的酸痛,疯了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堂屋。

当我踉跄着冲进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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