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情节皆为虚构,人物、地点、事件是基于艺术表达的创作,与现实无关。所用图片并非真实人物影像,仅作辅助叙事。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陈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九十万的奖金,就变成了一千块?”
我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我,又看看老板陈东。
我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转身就走。
可我刚迈出公司大门,身后就传来陈东带着喘的喊声:“阿强!你回来!公司没你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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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我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的握手楼,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多少阳光。楼道里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混着一股潮湿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妻子晓梅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探出头来:“回来了?今天发钱,晚上咱们加个菜。”她的脸上带着笑,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渍。
我“嗯”了一声,换下鞋,把那个信封随手放在了客厅的旧桌子上。
晓梅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信封。她走过去,拿起来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就这么点?”她问。
我没说话,脱下外套,一股机油和汗味散开。这身工作服穿了五年,袖口和领子都磨得发亮。
晓梅没再问,把信封放回桌上,转身又进了厨房。很快,里面传来比刚才更响的锅铲声。
晚饭摆上了桌,两菜一汤。晓梅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饭,然后坐下,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一言不发。
屋里很静,只有我们俩吃饭的声音。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那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晓-梅冷不丁地说。
“我知道。”我回答。
“还有,产检的钱也不能再拖了。”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菜有点咸。
“阿强,”她放下筷子,看着我,“你当初跟陈东一起出来干,图什么?”
我抬头看她。灯光下,她眼角的疲惫藏不住。
“他说过,等公司好了,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元老。”我说。
“他跟你说这话,是五年前,在那个只有一张桌子的破仓库里。现在呢?公司大了,项目一个接一个,钱也挣了。你看看你,还是住在这里,骑着那辆快散架的电动车。”
我放下碗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烟雾缭绕,晓梅的脸在烟雾后面有些模糊。
“他是老板,有他的难处。”我吐出一口烟。
“难处?他的难处就是换了辆新车,在市中心买了套大平层?阿强,你别傻了。人家是老板,你是给他打工的。你跟他称兄道弟,他把你当什么了?”
我猛吸了一口烟,烟头烫到了手指。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这个项目,你带着几个人,没日没夜干了三个月。图纸是你画的,关键的技术难题是你解决的。客户那边验收的时候,点名夸你。这些,陈东都看在眼里。”
“那又怎么样?”晓梅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功劳是你的,钱是他的。九十万的奖金,到你手里就成了一千块的红包。他这是在打发叫花子!”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另一栋楼的墙壁,黑漆漆的,像一面巨大的石碑。
“我明天就去找他问清楚。”我对着窗户说。
身后,是晓梅长长的一声叹息。
02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晓梅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给她留了早饭在桌上。出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
我骑着我的小电驴,穿过还在沉睡的城市。路灯一盏盏向后退去,像一串没有尽头的省略号。
公司在郊区的一个工业园里,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我和陈东刚租下这里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墙皮都往下掉。我们俩带着几个兄弟,自己动手刷墙、铺地、拉电线。
现在,公司门口挂上了“远航科技”的铜牌,在晨光里闪着光。
我到的时候,公司里还没几个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设备冷却后特有的金属味道。我的工位在车间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各种工具和图纸,还有一个用了快十年的不锈钢保温杯。
那时我和陈东刚创业,连续熬了三天三夜攻克第一个技术难关后,他特意跑去商场给我买的。他说:“阿强,以后你就用这个喝水,哥让你暖一辈子。”
我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凉茶。茶水苦涩,顺着喉咙一直凉到胃里。
年轻的徒弟小张来了,看见我,眼睛一亮:“师傅,您来这么早?”
我点点头:“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
“师傅,昨天的奖金……您还好吧?”小张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昨天也拿到了一个信封,比我的还薄。
“没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你的活。”
小张“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但眼神还是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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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地,同事们都到了。大家看到我,表情都有点不自然,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车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只有机器的轰鸣声。
一整个上午,陈东都没有出现。我心里憋着一股劲,手里的活却没停。一个新设备的传动轴有点问题,我埋头调整着精度,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零件上。
中午,大家三三两两地去食堂吃饭,车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胃口,坐在工位上,看着那个不锈钢保温杯发呆。杯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磕碰的凹痕,但擦得很亮。
下午两点,办公室的王经理下来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阿强,陈总让你上去一趟。”王经理的表情很复杂。
我放下手里的扳手,用油腻的毛巾擦了擦手,跟着他上了楼。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陈东的总经理办公室。装修得很气派,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柜。
陈东就坐在那张大桌子后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03
“陈哥。”我先开了口。
陈东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但比哭还难看。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阿强,坐。”
我没坐,就站在办公桌前。
“昨天……是不是觉得委屈了?”他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一根。我摇了摇头。他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阿强,公司最近……很难。”他缓缓吐出烟雾,“一个大客户的尾款收不回来,资金链断了。给你们发的,已经是公司账上能动用的所有现金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那个九十万的项目款,不是已经到账了吗?”我问。这是我之前听财务说的。
陈东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那笔钱……有别的用处,更紧急的用处。”
“什么用处,比给兄弟们发奖金还紧急?”
他沉默了,只是一个劲地抽烟。一根烟很快就烧到了尽头。他把烟头摁在水晶烟灰缸里,又拿出一个新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个信封比昨天那个厚实不少。
“这里是五万块钱。”他说,“是我个人的钱,你先拿着。我知道弟妹快生了,用钱的地方多。你嫂子也说了,不能亏待你。”
我看着那个信封,又看看他。
“其他人呢?”我问。
“其他人……我会想办法的。但你不一样,阿强。你是公司的顶梁柱。”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给了颗糖。
“所以,这就是你的交代?”
他没回答,只是把那个信封又往前推了推。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红木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我拿起那个装了五万块钱的信封,当着他的面,把它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里。
碎纸机发出刺耳的“嗡嗡”声,白色的纸屑从另一头喷出来,像一场小小的雪。
陈东愣住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不干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身后,是碎纸机停止工作后,死一般的寂静。
04
我从公司出来,没有回家,骑着电瓶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
太阳很大,晒得柏油路都有些发软。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像是被刚才那台碎纸机搅过一样。
手机响了,是晓梅打来的。我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还是她。我索性关了机。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在草地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在树荫下下棋。他们的世界那么平静,和我的世界像是隔了一层玻璃。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太阳偏西,我才重新开机。
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晓梅的。还有一条王经理发来的短信:阿强,别冲动,有事好商量。陈总他……他真的有苦衷。
我冷笑一声,删掉了短信。
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晓梅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桌上的饭菜还是中午的样子,动都没动过。
“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辞职了。”我说。
晓梅愣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干了。”我重复了一遍,把工牌和钥匙串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你疯了!”晓梅站了起来,声音尖利,“这个时候你辞职?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房租,产检,以后孩子生下来奶粉尿布,哪一样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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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心里的火也被点着了,“我在他那里当牛做马,最后就换来那样的羞辱?我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要了吗?”
“尊严能当饭吃吗?”晓梅指着我的鼻子,“陈东是混蛋,是王八蛋!可你呢?你跟他置气,拿我们娘儿俩的未来赌气,你就不是混蛋了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插进我的心里。
我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我逞了一时之快,可接下来呢?晓梅说得对,尊严不能当饭吃。我突然感到一阵后悔,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茫然。
“王经理下午来过电话了。”晓梅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他说……让你无论如何都回去一趟。他说陈东快急疯了。”
我没说话。
“他还说,你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公司了。”
“我没什么东西落下了。”我说。
“是一个保温杯。”晓梅说,“他说那个杯子对陈东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
我心里一震。是那个不锈钢保温杯。我走得太急,把它忘在了工位上。
那个杯子,确实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杯子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请问是李强先生吗?我是陈东的爱人。你快来公司一趟吧,老陈他……他不行了!”
05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公司小楼里只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是陈东的办公室。
我冲上楼,王经理正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阿强,你可算来了!”
“怎么回事?”我往办公室里看。
“你走了以后,陈总就把自己锁在里面,谁叫都不开门。刚才他爱人打电话过来,也联系不上他,急得不行,让我无论如何得找到你。”
我走到办公室门口,门从里面反锁了。我敲了敲门:“陈哥,是我,李强,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
“陈哥!你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清楚!”我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动静。
我心里一急,退后两步,铆足了劲,一脚踹在门锁的位置。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我踹开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书本、烟灰缸散落一地。陈东就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
他头发凌乱,双眼通红,面前摆着一个酒瓶,已经空了一半。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他看到我进来,眼神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大老板,为这点事就要死要活的?”我走到他面前,指着地上的狼藉,“你做给谁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就会回来求你?”
他没看我,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告诉你陈东,不可能!你欠我的,欠兄弟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越说越激动,“我李强就是饿死,从这楼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再踏进你这公司一步!”
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阿强……你别走……”陈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是哥对不起你……哥给你一个交代……”
我听到他那边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踉踉跄跄地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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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你看……”
我终于不耐烦地回过头。
陈东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不是钱,不是文件,而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有些发黄的纸。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看清了最上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雷击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