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大伯家怎么了?"小磊端着竹篮问。
秀兰接过篮子,手指碰到了藏在鸡蛋下面的纸条。
她展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纸条从她手中滑落,她抱着头开始痛哭。
小磊从来没见过母亲哭得这么伤心。
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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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87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慢。
陈小磊趴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树枝还是光秃秃的。
连个芽都没冒出来。
邻居家的公鸡叫了三声。
小磊数着:一声,两声,三声。
屋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
一声接着一声,像拉风箱似的。
小磊皱皱眉头。
父亲陈国栋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
纺织厂的机器把他的腿压伤了。
那天小磊正在学校上课。
老师突然说:"陈小磊,你赶紧回家。"
小磊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跑回家才知道,父亲出事了。
医生说要静养半年。
半年,对小磊来说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小磊转过头,看见母亲秀兰在厨房里忙活。
她的头发有些乱。
前面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围裙上沾着面粉。
还有几个黑色的手印。
"小磊,别趴窗台了,着凉了。"秀兰头也不回地说。
小磊从窗台上下来。
脚刚碰到地面,就听见父亲又咳嗽了。
这次咳得特别厉害。
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小磊有些担心。
他走到父亲的床边。
"爸,你怎么了?"
国栋睁开眼睛,看了看儿子。
"没事,就是有点闷。"
"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你去帮你妈妈吧。"
小磊点点头,走向厨房。
厨房里飘着面粉的味道。
秀兰正在和面。
白色的面粉粘在她的手上。
"小磊,过来帮妈妈。"
小磊走过去。
"今天你二姨他们要来看你爸。"秀兰边和面边说。
"二姨?"
"嗯,还有你二姨夫,还有小虎。"
小虎是小磊的表弟。
比小磊小两岁。
特别淘气。
"他们什么时候来?"
"下午吧,我想做个好点的饭。"
秀兰停下手中的活。
她走到碗柜前,打开柜门。
里面放着几个碗,几个盘子。
还有一个装糖的罐子。
罐子是空的。
秀兰又打开下面的抽屉。
里面有一些筷子,还有一把菜刀。
"鸡蛋在哪儿?"秀兰自言自语。
她走到米缸旁边。
米缸旁边放着一个小篮子。
平时鸡蛋就放在那里。
秀兰掀开篮子上的布。
里面空空的。
连个鸡蛋皮都没有。
秀兰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没了?"
她想起来了。
前天晚上,她给国栋做了鸡蛋汤。
用了三个鸡蛋。
昨天早上,又煮了两个鸡蛋。
剩下的一个,中午给小磊做了鸡蛋面条。
现在确实没有了。
小磊看着母亲的脸色,不敢说话。
秀兰在厨房里翻来翻去。
她把每个柜子都打开了。
上面的,下面的,旁边的。
连装咸菜的坛子都看了看。
还是没有鸡蛋。
她又去了里间。
里间放着一些杂物。
还有一个旧柜子。
柜子里放着过年剩下的一些东西。
秀兰翻了翻,还是没有。
她回到厨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没了。"
小磊站在一旁,看着母亲。
他觉得母亲今天特别着急。
平时母亲很少这样翻箱倒柜。
"妈,要不我去买一些?"
"买?"秀兰苦笑了一下,"拿什么买?"
小磊想起来了。
家里确实没有多少钱。
自从父亲受伤后,家里就没有收入了。
每个月还要买药。
还要买米买面。
钱越来越少。
母亲每天都要算计着花。
父亲在床上又咳嗽了。
这次咳得更厉害了。
"秀兰,怎么了?"国栋在床上喊。
"没事,你躺着吧。"秀兰大声应道。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磊听出来了。
母亲在强装镇定。
秀兰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
她看了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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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再过几个小时,二姨他们就来了。
她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小磊,你去大伯家一趟。"
"去干什么?"
"借几个鸡蛋。"
小磊愣了一下。
家里从来没有向别人借过东西。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父亲也不让家里人去借。
"真的要去吗?"小磊问。
"嗯,去吧。"秀兰的声音很坚定。
她从灶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竹篮。
篮子有些旧了。
竹条都有些发黄。
但还算结实。
"拿着这个。"秀兰把篮子递给小磊。
小磊接过篮子。
篮子很轻,里面什么都没有。
"记住,要有礼貌。"秀兰叮嘱道。
"我知道。"
"就说借六个鸡蛋,明天就还。"
"六个?"
"嗯,六个够了。"
小磊点点头。
"那我去了。"
"等等。"秀兰叫住了他。
她想了想,又说:"如果你大伯家没有,就算了,不要勉强。"
"我知道。"
"还有,不要说家里的情况。"
"什么情况?"
"就是不要说我们家很困难。"
小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02
他拿着篮子,走出了家门。
春天的风还有些凉。
小磊缩了缩脖子。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
棉袄有些旧了。
袖子和后背都有些发白。
但还算暖和。
大伯家在村子的东头。
要走过半个村子。
小磊沿着村里的小路慢慢走。
路两边都是人家。
有些人家的院子里传出声音。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干活。
还有小孩子在哭。
小磊经过李家的时候,看到李大叔在修自行车。
自行车的链条掉了。
李大叔蹲在地上,用手拨弄着链条。
"小磊,去哪儿啊?"李大叔抬头问。
"去大伯家。"
"哦。"李大叔点点头,继续修他的自行车。
小磊继续往前走。
路上遇到了张大婶。
张大婶正在门口晒衣服。
一件一件地挂在绳子上。
"小磊,这是去大伯家啊?"张大婶问。
"嗯。"
"你大伯家最近也不容易啊。"张大婶摇摇头。
"怎么了?"
"你堂哥小强不是摔伤了腿吗?"
小磊点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
上个月,小强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了一跤。
腿摔骨折了。
"在家躺了快一个月了。"张大婶接着说。
"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不能下地,每天都要吃药。"
"哦。"
"花了不少钱吧?"张大婶压低声音说,"听说还要去县里的医院复查。"
"去县里?"
"嗯,村里的卫生所看不了,要去县里的骨科。"
小磊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想起了刚才母亲的话。
如果大伯家没有,就算了。
"你大伯家的鸡也不下蛋了。"张大婶继续说。
"不下蛋了?"
"老母鸡都老了,下蛋少了。"
小磊心里有些不安。
如果大伯家没有鸡蛋,他怎么办?
"不过你大伯人好,有什么困难都会帮忙的。"张大婶说。
"嗯。"
"你们家现在也不容易,你爸受伤了,你妈一个人撑着。"
小磊没有接话。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的困难。
"去吧,路上小心。"张大婶说。
小磊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大伯家的院门是开着的。
小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有些紧张。
虽然大伯是自己的亲戚,但借东西还是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院子里很安静。
没有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小磊深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大伯。"
没人应答。
他又喊了一声:"大伯在家吗?"
这次大伯志华从屋里走出来了。
大伯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一些。
头发也白了不少。
"哎呀,小磊来了。"大伯的脸上挤出笑容。
但小磊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勉强。
"大伯好。"
"好好,进来坐。"
"不用了,我就是来......"
"来什么?"大伯问。
小磊有些犹豫。
"大伯,我妈让我来借几个鸡蛋。"
小磊举起手中的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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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看了看篮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鸡蛋啊......"
他摸摸头,看起来有些为难。
"如果没有就算了。"小磊赶紧说。
"不是没有,是......"大伯停顿了一下,"你等等,我去问问你大伯母。"
大伯转身进了屋。
小磊在院子里等着。
他环顾了一下院子。
院子比以前显得冷清了一些。
连鸡叫声都没有。
以前大伯家养了好几只鸡。
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两只了。
屋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家里还有几个?"这是大伯的声音。
"就剩五六个了。"大伯母桂花的声音有些急,"小强明天还要吃呢。"
"小磊他们家更困难。"
"可是小强正在长身体,医生说要多吃鸡蛋。"
"我知道,我知道。"
声音更小了,小磊听不清了。
他站在院子里,感觉有些不自在。
风吹过院子,带起一些灰尘。
地上有几根鸡毛。
看起来是很久以前掉的。
已经被风吹得发黄了。
过了一会儿,大伯母桂花从屋里出来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眼圈有些红。
"小磊啊,你等等,我去拿。"
桂花的声音有些哽咽。
"大伯母,如果没有就算了。"小磊说。
"有有有,怎么会没有呢?"
桂花又进了屋。
小磊听到屋里有翻东西的声音。
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还有堂哥小强的咳嗽声。
"妈,怎么了?"小强问。
"没事,你躺着。"
"是不是小磊来了?"
"嗯,来借鸡蛋。"
"鸡蛋?"小强的声音有些疑惑。
"你别管了,好好躺着。"
又是一阵翻找的声音。
小磊站在院子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大伯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
锄头的把断了一截。
"这把锄头用了十几年了。"大伯说。
他在院子里坐下,开始修理锄头。
他的手有些颤抖。
"大伯,小强的腿怎么样了?"小磊问。
"好多了,就是还不能下地。"
大伯没有抬头,专心修理着锄头。
"还要多久才能好?"
"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吧。"
"那就好。"
"是啊,年轻人恢复得快。"
大伯的语气有些勉强。
屋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在翻箱倒柜。
"妈,那是给我补身体的。"小强的声音传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桂花的声音更加哽咽了。
小磊听着,心里更加不安。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借鸡蛋。
大伯家看起来也很困难。
"大伯,要不我回去吧。"小磊说。
"别急,你大伯母马上就好。"
大伯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屋子。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既有无奈,也有心疼。
"小磊,你爸的腿现在怎么样了?"大伯问。
"还是不能下地,每天都要吃药。"
"这一受伤,花钱就像流水一样。"
"嗯。"
"你妈一个人不容易啊。"
"她每天都很忙。"
"要照顾你爸,还要照顾你,还要操心家里的事。"
小磊点点头。
他知道母亲很辛苦。
每天早上起得很早,晚上睡得很晚。
总是有干不完的活。
屋里的声音小了一些。
然后传来小强的声音:"妈,你哭什么?"
"没哭,没哭。"
"我听到了,你在哭。"
"没有的事,你好好躺着。"
小磊听到这些对话,心里很难受。
他觉得自己的到来给大伯家带来了麻烦。
终于,桂花从屋里出来了。
03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篮。
篮子和小磊手里的差不多。
也是旧的,但很干净。
篮子里装着六个鸡蛋。
鸡蛋看起来很新鲜。
壳上还有些鸡毛。
"拿去吧。"桂花把篮子递给小磊。
她的手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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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也红红的。
"谢谢大伯母。"小磊接过篮子。
篮子比想象中要重一些。
六个鸡蛋,沉甸甸的。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
桂花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伯走过来,拍拍小磊的肩膀。
"小心点拿,别摔了。"
"我知道。"
"回去告诉你妈,让她别太操心。"
大伯的声音有些低沉。
"困难总会过去的。"
小磊点点头。
他感觉大伯的话里有些别的意思。
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还有,让你爸好好养伤,不要着急。"
"我会告诉他的。"
"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小磊觉得大伯今天话特别多。
平时大伯话不多,今天却说了好多。
"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嗯。"
小磊端着篮子,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院子。
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和大伯母都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不像平时那样轻松。
小磊不明白为什么借几个鸡蛋会让大人们这么严肃。
他端着篮子,慢慢往家走。
篮子不重,但他觉得有些沉。
好像里面装的不是鸡蛋,而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刚才的情形。
大伯家的气氛很奇怪。
大伯母的眼睛红红的。
小强在屋里问这问那。
还有那些压低的对话。
都让小磊觉得不太对劲。
他想起张大婶说的话。
大伯家最近也不容易。
小强受伤了,要花钱治病。
鸡也不下蛋了。
可是他们还是给了他六个鸡蛋。
小磊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经过李家的时候,李大叔还在修自行车。
"借到了?"李大叔问。
"嗯。"小磊点点头。
"你大伯人好。"
"嗯。"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李大叔感叹了一声,继续修他的自行车。
小磊继续往前走。
张大婶已经晒完了衣服。
正在院子里扫地。
"回来了?"她问。
"嗯。"
"借到了?"
"借到了。"小磊举举篮子。
"你大伯人好啊。"张大婶感叹道。
"嗯。"
"自己家也不容易,还要帮助别人。"
小磊没有说话,继续往家走。
04
回到家,秀兰正在洗菜。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看。
"回来了?借到了吗?"
"借到了。"小磊把篮子放在桌子上。
秀兰放下手中的菜,走过来看。
"六个,够了。"她点点头。
"大伯让我告诉你,让你别太操心。"
"你大伯说什么了?"
"他说困难总会过去的。"
秀兰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大伯一直都是好人。"
"大伯母好像哭了。"
"哭了?"秀兰愣了一下。
"我听到小强问她为什么哭。"
秀兰没有说话,她盯着篮子里的鸡蛋看。
鸡蛋很新鲜,有大有小。
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的。
她准备把鸡蛋拿出来。
手伸进篮子,准备取第一个鸡蛋。
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像是纸。
秀兰愣了一下。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最底下的鸡蛋下面压着一张纸。
纸被折得很小。
秀兰小心地把纸拿出来。
这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看起来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边缘有些毛糙。
秀兰展开纸,快速扫了一眼。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纸在她手中摇摇摆摆。
她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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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越睁越大。
嘴唇也开始颤抖。
纸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
秀兰捂着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先是一滴,然后是一串。
她蹲下身子,抱着头开始痛哭。
哭得撕心裂肺。
哭得浑身发抖。
小磊被母亲突然的痛哭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哭得这么伤心。
"妈,你怎么了?那纸条上写的什么?"小磊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