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深夜十一点，我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胸口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是撕裂般的疼。
我的手在地板上摸索，指尖碰到了手机。我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它，屏幕在我眼前晃动。
我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每一声都像死神的脚步。
终于，电话接通了。
"桂芳……救……救我……"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很轻，很平静。她在听，但她不说话。
"桂芳……我心梗……快叫救护车……我快不行了……"我的眼泪流下来，混着冷汗。
沉默。还是沉默。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三个小时前，我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最好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想起一个月前，我把她的行李扔出卧室，让她睡沙发。
我想起三个月前，我指着她粗糙的手说："别碰我的东西，脏。"
"求你……我错了……救救我……"我哭出声来。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她只说了三个字，冷得像冰。
然后，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01
这一切，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天，我从区老干部局开完会回家，心情特别好。
局里的老张刚买了辆二十多万的车，在我们面前炫耀了半天。
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当了一辈子干部，退休金8000块，在我们这批人里算中等。
老张比我高两级，退休金比我多两千。
但我妻子张桂芳，一个退休工人，每个月只有3500块。
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我推开家门，桂芳正在厨房做饭。
"老赵回来了？饭马上就好。"她回头冲我笑。
我没理她，直接进了书房。
我打开电脑，开始算账。
我的退休金8000，她的3500，加起来11500。
每个月房贷还清了，物业费、水电燃气大概1500，买菜做饭2000，其他开销1000。
也就是说，每个月能存7000块。
但这7000块，是我们俩一起存的。
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我挣得多，凭什么要和她平分？
晚饭的时候，我对桂芳说："我有个想法。"
她抬起头："什么想法？"
"咱们以后AA制吧。"我说得很平静。
桂芳愣住了："AA制？"
"对，各管各的钱，家里的开销平摊。"我夹了一块肉，"你也退休了，也有收入，咱们得把账算清楚。"
桂芳放下筷子："老赵，咱们都结婚四十年了，你这是……"
"就是因为结婚四十年了，更要算清楚。"我打断她，"你看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吗？经济独立，谁也不欠谁的。"
桂芳的眼圈红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钱……"
"那不正好？"我说，"咱们就按比例分摊，我8000，你3500，我出69.5%，你出30.5%，这样公平。"
桂芳低着头，声音很小："你真要这样？"
"我已经决定了。"我站起来，"明天我就去打印一份协议，咱们签字。"
那天晚上，桂芳在卧室里哭了很久。
我听得见，但我没有进去。
我在书房里给老同学老李打电话。
老李在电话里说："老赵啊，我最近接触了一个项目，回报率特别高，年收益50%。你有没有兴趣？"
50%？
我心动了。
"需要投多少？"我问。
"起步十万，多投多得。"老李说，"我自己已经投了二十万，三个月就回本了。"
我算了算，我手上有八万块存款。
如果投进去，一年就能变成十二万。
"先让我考虑考虑。"我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我要把这八万块投进去。
至于桂芳，她的钱她自己管，我的钱我自己做主。
这才叫经济独立。
02
第二天，我打印了一份"家庭财务协议"。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双方各自管理自己的收入，家庭开销按收入比例分摊，生老病死各自负责。
房子虽然是婚后买的，但首付和大部分贷款都是我出的，所以房子归我。
桂芳看到这份协议，手都在抖。
"老赵，你这是要离婚吗？"她问。
"不是离婚，是把账算清楚。"我把笔递给她，"你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就离婚，房子归我，我再给你十万块。"
桂芳的眼泪掉下来："我不要钱，我也不要离婚……"
"那就签字。"我说。
桂芳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变了。
我在厨房里装了分表，精确计算水电燃气的使用量。
我做饭，桂芳吃一顿，就要给我30块钱。
卫生纸、洗洁精、洗衣液，我都计算使用次数，到月底跟她算账。
我甚至要求她用WiFi每个月交20块"网络费"。
桂芳每个月3500块，要交给我1000块的家庭开支。
她只剩2500块。
但我不管。
我觉得这样很公平。
我把那八万块全部投给了老李。
老李拍着胸脯保证："三个月回本,半年翻倍,你就等着数钱吧。"
我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赚了大钱。
到时候，我就和桂芳离婚。
我才65岁，还能找个年轻点的。
桂芳在家里变得越来越沉默。
她开始吃剩菜剩饭。
我问她为什么不吃新鲜的，她说："我不饿，别浪费。"
她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她用针线缝缝补补。
我看不过去，说："你就不能买件新的？"
她低着头："能穿就行。"
有一次，她感冒了，咳嗽得很厉害。
我说："去买点药。"
她摇头："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我冷笑："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
她没说话，转身进了卧室。
那段时间，我心情特别好。
我和老同学们喝茶、打牌，花钱大手大脚。
我觉得我的钱我自己做主，花得理直气壮。
桂芳从来不管我。
她像个透明人一样，在家里做饭、打扫，说话也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里会闪过一丝不安。
但我很快就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我告诉自己，这是她应该承受的。
谁让她挣得少？
03
两个月后，我发现桂芳开始早出晚归。
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她就出门了。
晚上九点多才回来，一身疲惫。
我问她去干什么，她说："出去走走，透透气。"
"透气透到晚上九点？"我不信。
她没解释，洗了澡就睡了。
我开始注意她的变化。
她的手变得越来越粗糙，指甲缝里总是有黑色的污垢。
她的脸色也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有一天，我看到她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问："谁给你打电话？"
她慌张地挂掉："没事，打错了。"
我心里起了疑。
一个65岁的女人，早出晚归，手机还有陌生男人打电话。
她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我脑子里生了根。
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她每天早上五点出门，穿着旧衣服，背着个布包。
晚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散了架。
有一次，我偷偷跟踪她。
她进了一栋商务楼，我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看到她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递给她一个信封。
我的血一下子涌到脑门上。
她果然在外面偷人！
我冲过去想抓现行，但她已经走远了。
我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
回到家，我气得浑身发抖。
桂芳晚上回来，我冷着脸不说话。
她问我怎么了，我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她愣住："我做了什么？"
"你都这个年纪了，也有人要？"我讽刺道。
桂芳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那天晚上，我听见她在卧室里哭。
哭得很压抑，像是怕被我听见。
我躺在床上，心里又气又堵。
我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早上，桂芳还是五点就出门了。
我决定要找机会抓住她的把柄。
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婚。
房子是我的，钱也是我的。
她一分都别想拿走。
就在这时，老李给我打来电话。
"老赵，有个好消息！"老李的声音很兴奋，"项目要扩大规模了，现在追加投资，回报率能到80%！"
我心动了："要投多少？"
"三万块就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老李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咬咬牙："好，我投。"
我只剩下三万块存款了。
但我觉得值得。
只要这三万块投进去，半年后我就能有八万多。
加上之前的八万，我就有二十多万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甩掉桂芳，开始新生活。
我把三万块转给了老李。
老李说："你就等着数钱吧。"
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发财。
04
三天后，老李失联了。
他的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公司也人去楼空。
我慌了。
我去找其他投资的人，才发现我们都被骗了。
老李卷走了所有人的钱，至少有几百万。
我投进去的十一万，全部打了水漂。
更可怕的是，老李还用我的名义办了高利贷。
三天后，三个纹身男人找上门来。
"你是赵志强吧？"为首的男人叼着烟，"你欠我们八万块。"
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没借过高利贷！"
"你的身份证复印件，你的签字，这就是证据。"男人把一张借条扔在我脸上。
我拿起来一看，确实是我的身份证信息，签名也像是我的。
我想起来了，当初老李说要办手续，让我签了几张空白纸。
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投资合同。
原来，他拿着我的签名去办了高利贷。
"一周内还钱，本金加利息一共八万五。"男人说，"还不上，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发抖。
十一万投资打了水漂，还欠了八万五的高利贷。
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不敢告诉儿子。
儿子刚买了房，背着一屁股贷款，根本拿不出钱。
我想找桂芳借钱，但一想到她在外面偷人，我就拉不下这个脸。
而且，她一个月才3500块，能有多少存款？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卖房。
但房子有桂芳的名字，必须她签字才能卖。
我得想办法让她签字。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
我开始对桂芳更加苛刻。
我把她的东西全部扔出卧室，让她睡沙发。
我在朋友面前羞辱她："老了还不安分，在外面搞七搞八，丢人现眼。"
桂芳听到这些话，眼泪都没流。
她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抱着被子去睡沙发。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她吼："你最好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桂芳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你想离婚？"她问。
"对，我想离婚！"我说。
"可以。"桂芳的声音很平静，"但你要把这些年的账算清楚。我伺候你四十年，这笔账怎么算？"
我冷笑："你能跟我算什么账？你挣得还没我一半多！"
桂芳看着我，良久，她说："好，那就不算了。"
她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高利贷的人又来了。
他们威胁我："你要是不还钱，我们就去你单位闹，去告诉你儿子。"
我吓坏了。
我的声誉，比命还重要。
如果让单位的人知道我欠高利贷，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我开始失眠，每晚躺在床上，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
桂芳劝我去医院看看。
我对她吼："你就盼着我死！"
桂芳沉默地离开了。
我隐约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05
儿子突然打电话来。
"爸，你是不是对妈太过分了？"儿子的语气很严厉。
我心一惊："谁跟你说的？"
"邻居王姐告诉我的。"儿子说，"她说妈最近瘦了十几斤，整天愁眉苦脸的。爸,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恼羞成怒："我的事不用你管！"
"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儿子追问。
我挂了电话。
我心里烦躁不安。
高利贷的人每天催债，给了最后通牒："明天必须还钱，不然就砍你手指。"
我彻底绝望了。
我甚至想到了自杀。
反正一死百了，也不用面对这些烂摊子。
那天晚上，桂芳破天荒地回来得很早。
她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小时，做了一桌子菜。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下毒？"
桂芳摇摇头："吃吧，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我问。
"我想通了。"桂芳说，"你想怎样都行,我不拦着你了。"
她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毛。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没吃她做的饭，叫了外卖。
桂芳就坐在对面，沉默地看着我。
她一口菜都没吃，只是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胸口越来越闷，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以为是焦虑，没当回事。
深夜十一点，手机又响了。
是高利贷的人发来的短信："明天中午十二点，钱不到账，就收尸吧。"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胸口的疼痛突然加剧。
我想喊桂芳，但她不在卧室。
我推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又出去了。
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知道不对劲了。
我想给儿子打电话，但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艰难地爬过去，抓住手机。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摸索，最后按下了桂芳的号码。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06
"嘟……嘟……嘟……"
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我的胸口越来越疼，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
冷汗湿透了我的衣服。
电话终于接通了。
"桂芳……"我的声音抖得厉害，"救……救我……"
电话那头，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很轻，很平静。
她在听，但她不说话。
"桂芳……我心梗……快叫救护车……"我几乎喊不出声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我的眼泪流下来，混着冷汗滴在地板上。
我想起这半年来，我对她做的一切。
我逼她签协议。
我让她睡沙发。
我骂她脏。
我怀疑她外遇。
我说她丢人现眼。
三个小时前，我还对她说："你最好给我滚。"
"求你……"我哭出声来，"我错了……救救我……"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她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