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中一个老猎人与我擦肩而过,他用手指掸肩上的土:前方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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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这趟回来,你就真的走了”。

“是啊,走了”。

黑暗里,两个影子靠在军用卡车冰冷的铁皮上,烟头的火星一明一灭,像两只疲惫的萤火虫。

“外面的土,比这里的软吗”。

“不知道,没踩过”。

远处的热带雨林像一只匍匐的巨兽,呼出的气息潮湿而腥甜。

一阵风过,烟灰吹散。

“别死了,林峰”。

“放心,我这条命,阎王爷他暂时还不敢收”。

01

林峰伸出三根被亚热带毒辣的太阳晒成古铜色的手指,指节粗大,上面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疤痕,像某种神秘的地图,记录着这片边境线上十年来的风霜雨雪。



还剩下三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片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一级上士的丛林,离开这身已经和皮肤融为一体的迷彩,离开那些比亲兄弟还亲的战友,去过一种他只在梦里和信里想象过的,据说叫做“正常”的生活。

清晨的雾气像一大块湿漉漉的灰色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营房的屋顶上。

林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没有开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属于男人的汗味、枪油味和廉价烟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用一块粗糙的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把他用了十年的侦察匕首。

匕首的刃口在晨曦的微光中泛着一层冷酷的白光,仿佛一弯被冻结的月牙。

这把刀,割开过敌人的喉咙,削过伪装网的树枝,也曾在饿得发疯的时候,用来切烤熟的蛇肉。

刀柄上缠着的伞绳已经被他的手汗浸成了深褐色,摸上去有一种近乎温润的质感,像一块盘了多年的老玉。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旁边,那件挂在墙上的吉利伪装服,看上去就像一堆烂掉的水草,上面挂满了这片丛林里特有的枯枝和叶片,散发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气息。

那是他的另一层皮肤,一层能让他在丛林里变成一个幽灵的皮肤。

林峰用手指捻起一根缝在伪装服上的仿真草叶,那草叶的脉络都做得惟妙惟肖。

他想,回到那个叫“家乡”的城市,他还用得上这些吗。

城市里有丛林吗。

水泥的丛林。

“班长,又在跟你老婆道别呢?”一个憨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石头,林峰一手带出来的兵,现在已经是侦察班的班长了。

他赤着上身,露出了一身疙瘩肉,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热气从缸口袅袅升起。

“滚蛋”。林峰头也不抬,嘴里骂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嘿嘿,全连谁不知道,这匕首和这身烂草就是你的命根子,比老婆还亲”。石头走进来,把搪瓷缸子塞到林峰手里,“赶紧喝了,新来的那个王队长,一大早就把人全捅咕起来了,开什么狗屁巡逻简报会,我看他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搪瓷缸子里是滚烫的姜汤,一口下去,辛辣的暖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林峰知道石头说的是新调来的连长,王振。

上尉军衔,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军事院校的“优等生”,据说在校期间发表过好几篇关于高科技侦察手段的论文,是上头重点培养的“技术型”指挥人才。

“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他烧呗,反正我就剩这最后一把了”。林峰把姜汤一饮而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哈气。

“可惜了,班长”。石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声音低了下去,“你要是留下,转个四期,再过几年提干,妥妥一个少校。现在走了,回去能干啥?给哪个老板当保安?”。

林峰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把那件“烂草”一样的伪装服仔细地叠好,放进背囊的最深处。

他不想去想回去干什么。

他只想安安全全地,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

然后,脱下这身军装,坐上那趟据说要开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回到那个连空气都是干燥的北方小城。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新来的王振队长站在最前面,背挺得像一杆标枪。

他的作战服是全新的,领口还带着清晰的折痕,和他身后那些被汗水和泥浆浸泡得发白的旧军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后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一架无人机拍摄的高清侦察图像正缓缓移动,山峦、河流、丛林,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同志们,静一静!”王振的声音清朗而自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根据上级通报和我们最新的情报分析,本次巡逻任务的威胁等级为‘低’。我已经命令无人机对预定巡逻路线进行了24小时不间断的空中侦察,热成像和高光谱数据均未发现任何异常。可以这么说,这条路线,百分之百安全!”。

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臂,像一个激情澎湃的演说家。

一些年轻的士兵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只有林峰和几个老兵,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检查着手里的枪械。

百分之百安全?在这片被称为“绿色魔窟”的边境线上,从来就没有这六个字。

只有两种状态:危险,和未知的危险。

“这是我们今天的巡逻路线图”。王振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的图像切换成一张电子地图,一条鲜红色的线条蜿蜒穿过一片深绿色的区域,“我们将穿过‘猴子崖’,沿着‘干涸河床’前进,最后抵达7号界碑。这条路线,比我们以往的传统路线缩短了至少三个小时。这就是科技带来的效率!”。

林峰的眉头,在看到“干涸河床”那四个字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那个地方,当地人叫它“一线天”,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地势极为险要。

往年,除非有特殊任务,否则侦察队是绝对不会走那里的。

那是一个天然的死亡陷阱。

“我讲完了,大家有没有问题?”王振环视了一圈,目光带着一丝挑衅,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沉默的林峰身上。



整个连队都知道,林峰是这里的“兵王”,是这片丛林的“活地图”。

他这个新来的队长想要立威,就必须先压住林峰这块最硬的石头。

“报告”。林峰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讲”。王振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正等着林峰开口。

“我建议,还是走老路”。林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另一条明显绕了远路的虚线,“‘干涸河床’那个地方,太容易被伏击了。而且,最近是雨季,山上的泥土松动,万一……”

“林峰同志”。王振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的顾虑,我很理解,这是老侦察兵的经验之谈嘛。但是,时代在发展,战争的形式也在变化!我们现在打的是信息化战争,靠的是数据,是科学,而不是你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他指着屏幕上的高清图像,语气更加激昂:“我的‘铁鸟’在天上看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什么伏击?什么塌方?数据告诉我,那里什么都没有!你的经验,是宝贵的,但有时候,也会成为阻碍我们进步的包袱!”。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这是新锐的科技理论,对传统的实战经验发起的公开挑战。

林峰看着王振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没有再争辩。

他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继续检查他的弹匣。

子弹一颗一颗地被压进弹匣,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咔哒”声。

他知道,跟这种被教科书和数据填满了大脑的人争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有些东西,只有用血才能教会他。

林峰只希望,这一次的学费,不要太昂贵。

02

巡逻队出发了。

像一条绿色的蟒蛇,悄无声息地滑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墨绿色的海洋里。

亚热带的丛林,是一个巨大而潮湿的蒸笼。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变成了一枚枚晃动的,惨白色的光斑,投射在厚厚的腐烂落叶上。

空气中,充满了植物腐烂的甜腥味,不知名野花的奇异香味,以及一种永远也散不去的,泥土的土腥味。

王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意气风发。

他手里拿着一个战术平板,上面实时显示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画面,仿佛一个手握上帝视角的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林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负责断后。

这个位置,最危险,也最考验一个侦察兵的综合能力。

他没有去看什么平板,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就是他最精密的侦察仪器。

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用他所有的感官,去阅读这片丛林里那些微不可查的“文字”。

走了不到两公里,林峰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他蹲下身,捻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怎么了,班长?”石头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不对劲”。林峰的眼睛眯了起来,像刀锋一样锐利,“这附近的猴子,叫声太少了”。

这片区域叫“猴子崖”,平时最是喧闹,猴子的吵嚷声能传出几里地。

可今天,太安静了。

安静得就像一座坟墓。

“妈的,这些猴崽子,不会是集体搬家了吧?”石头挠了挠头,不以为意。

林峰没有说话,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丛灌木。

那灌木的枝叶上,有一些非常不自然的折痕,像是有人在不久前从这里强行穿过。

而且,折断的缺口处,渗出的汁液还是新鲜的。

“可能是野猪或者别的什么大家伙弄的吧”。石头还是觉得林峰有些小题大做。

林峰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

他站起身,对着喉部的麦克风低声报告:“队长,洞幺呼叫洞拐,我这里发现一些异常迹象,建议放慢行进速度,加强戒备”。

耳机里传来王振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洞拐收到。林峰同志,不要神经过敏。我的无人机什么都没发现。一小队继续按原定速度前进,不要影响整体任务进程!”。

“收到”。林峰吐出了两个字,眼神却变得更加凝重。

他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就像涨潮前的海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水面下,致命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队伍继续前进。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灰色粗布衣服,脚上是一双沾满了泥浆的解放鞋。



他背上背着一张斑驳的兽皮,手里提着一把老式的,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的猎枪。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皮肤像是干裂的树皮,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在黑暗中蛰伏的猛兽,带着一股子生冷的光。

一个典型的,常年混迹在这片山林里的老猎人。

巡逻队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看着他。

边境线上,没有平民。

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人,都有可能是伪装的敌人。

老猎人似乎对他们这群全副武装的军人毫无兴趣,他只是低着头,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王振在队伍前面,皱着眉,做了一个准备盘查的手势。

两队人,就这样,越来越近。

就在老猎人与林峰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能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动作发生了。

老猎人仿佛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落了些灰尘,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右手,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左肩上,轻轻地,掸了两下。

这个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自然得像呼吸。

可在林峰的眼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个手势!

那个掸灰的动作!

那是几十年前,我军老式侦察兵手册里记载的一种紧急联络手势!

一种只在最精锐的侦察兵之间流传的,代表着最高危险等级的警告信号!

它的意思是——

前方有埋伏!规模不明,危险等级,极高!

这个手势,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早就被废弃了。

现在的新兵,根本不可能认识。

就连林峰自己,也只是在刚入伍时,听他那个参加过实战的老班长当成“古董”讲过一次!

这个老猎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这个手势?

来不及思考了!

林峰的大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多年的战斗本能压倒了一切!

“全体注意!停止前进!”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声音嘶哑而急促。

他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石头,整个人像一头绷紧了的猎豹,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整个巡逻队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搞得一愣。

王振猛地回过头,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愤怒。

“林峰!你想干什么?谁让你下命令的?”。

林峰根本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走远了的老猎人,老猎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丛林的拐角处,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但林峰知道,那个警告,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那是用血的教训凝结成的信号!

他冲到王振面前,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队长,不能再往前走了!前方有埋伏!”。

“埋伏?”王振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笑了一声,“林峰,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凭刚才那个连话都没说一句的野老头?”。

“他给了我警告信号!”林峰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振。

“警告信号?什么警告信号?”王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只看到他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林峰,我知道你快退伍了,心情比较复杂,但你别把你在外面听说过的那些江湖传闻,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带到部队里来!这是在执行任务!一切都要讲证据,讲科学!”。

“那个手势,就是证据!”林峰的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是我们侦察兵的老暗号!你……”

“够了!”王振粗暴地打断了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我不想听这些天方夜谭!林峰,我命令你,立刻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动摇军心!”。



林峰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王振都听不进去了。

这个年轻的,骄傲的,被数据和理论武装到牙齿的指挥官,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倚老卖老,故意挑战他权威的老兵油子。

“队长,我觉得,咱们还是听林班长的吧”。石头在一旁,小声地帮腔,“林班长他,从来没出过错”。

“你给我闭嘴!”王振狠狠地瞪了石头一眼,“这里谁是最高指挥官?是我,还是他?执行命令!”。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边,是战功赫赫,用十年青春和无数伤疤换来“兵王”称号的林峰。

另一边,是手持“尚方宝剑”,代表着军队纪律和指挥权的王振队长。

新与旧,经验与理论,直觉与数据,在这一刻,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03

王振看着林峰那张倔强得如同花岗岩一样的脸,心头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被挑战了权威的羞辱感,疯狂地燃烧起来。

他必须把林峰的气焰彻底打压下去。

否则,他这个队长,以后还怎么带兵?

“好,林峰,你不是说有埋伏吗?”王振冷笑一声,从背上解下那架折叠好的小型无人机,“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直觉’,在现代战争里,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一文不值!”。

他熟练地展开无人机,启动了旋翼。

“嗡——”的一声,那架被称为“铁鸟”的无人机像一只敏捷的蜂鸟,瞬间拔地而起,朝着林峰所说的“危险方向”飞去。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着那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浓密的树冠之上。

王振举起了他胸前的战术平板。

清晰的实时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是无人机从百米高空俯瞰的景象。

镜头下的“干涸河床”,就像大地上的一道丑陋的伤疤。

狭窄,幽深,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峭壁上稀疏地生长着一些扭曲的灌木。

河床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被山洪冲刷下来的枯木。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看到了吗?”王振的声音充满了炫耀和得意,他把平板举到林峰面前,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上,“这就是你说的‘埋伏圈’!我问你,人呢?埋伏的人在哪里?你告诉我!”。

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切换热成像模式!”王振对着平板下达了语音指令。

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蓝绿色的世界,只有一些零星的,代表着小型温血动物的红色小点在闪烁。

没有人形的热源。

一个都没有。

“怎么样?林峰同志?”王振的声音更大了,他几乎是在对全队的人喊话,“我的‘铁鸟’,能看穿伪装,能感知温度!就算他们都变成了石头,也逃不过热成像的扫描!现在,数据告诉我,前方三公里,连一只兔子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峰死死地盯着屏幕,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无法解释。

那个手势,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脑子里。

三十年前的传奇侦察兵“山鬼”陈卫国也在这支巡逻队里,他看到了老猎人做的手势。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不能说。

因为他的身份是保密的,他不能暴露自己。

林峰的威信,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些年轻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异样了。

他们开始觉得,这个传说中的“兵王”,也许真的老了,变得神经过敏,跟不上时代了。

只有石头,依然坚定地站在林峰的身边。

“队长,万一……万一敌人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技术,能躲过热成像呢?”石头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新技术?”王振像是听到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失声笑了出来,“什么新技术?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己变成冷血动物不成?石头,我告诉你,这就是科学!科学是不会骗人的!骗人的是某些人固步自封的,所谓的老经验!”。

他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在林峰的心上。



林峰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王振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回了队伍的末尾。

他知道,这场争论已经结束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或者,如果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要用尽一切办法,让身边的这些兄弟们,活下来。

王振彻底赢得了这场对峙。

他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大手一挥,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巡逻队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新兵们对王队长的高科技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而几个老兵,则忧心忡忡,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并且和前后的人拉开了更大的安全距离。

林峰走在最后,他的感官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他不再相信天上的那只“铁鸟”,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这片丛林。

在队伍短暂休整的时候,他借口去解手,悄悄地脱离了队伍,像一只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钻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他需要证据。

能够说服王振的,看得见摸得着的铁证。

他匍匐在潮湿的地面上,一点一点地,像用筛子一样,过滤着这片区域。

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在一块不起眼的,布满了青苔的石头下面,他看到了一枚脚印。

那不是完整的脚印,只有半个鞋尖的部分,印得很浅,几乎无法辨认。

如果不是林峰这样顶级的痕迹学专家,根本不可能发现。

林峰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浮土,瞳孔猛地一缩。

那鞋印的纹路,他太熟悉了!

那不是标准的军靴,也不是当地猎人的草鞋,而是一款国外的,以静音和防滑著称的特种作战军靴!

这种靴子,只有那些最专业的雇佣兵或者特种部队才会装备!

他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脚印里的泥土。

泥土是湿润的,带着一股新鲜的翻动过的气息。

这个脚印,留下绝不超过一个小时!

林峰的心,开始往下沉。

他没有声张,继续向四周搜索。

很快,他又闻到了一丝气味。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混合在丛林复杂的味道里,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一点化学合成感的味道。

是枪油!

而且不是部队配发的那种,味道更刺鼻,更劣质!

这说明,不久前,有人在这里擦拭过武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迹象了,这是赤裸裸的杀气!

林峰没有停下,他像一只猿猴,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棵几十米高的,可以俯瞰前方山谷的巨树。

他躲在茂密的树冠里,举起了胸前的望远镜。

镜头里,远处的“干涸河床”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无人机没有说谎,从这个角度看,确实什么都没有。

但是……

林峰的目光,像鹰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两侧的悬崖。

突然,他的呼吸停滞了,在看到对面的一处灌木丛的时候,他瞬间心脏狂跳,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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