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微微一滞,三年前的回旋镖直中眉心。
三年前赵凛川也执拗地问我要分手理由。
可我说:“赵凛川,我们谈过吗?”一场交易而已。
我喉间一阵堵涌,就在这时,车刹停,我的住处到了。
侧目往窗外看去时,就见顾慎行靠在黑色保时捷上,他将白月光压在车上拥吻。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难免情难自控。
“到了。”
赵凛川冷声催我下车。
小柚却拉住我的手,昂着好奇的小脸:“阿姨,那在跟别人亲亲的不是你老公吗?你是不是不喜欢你老公啊?”
她指着拥吻的两人:“喜欢一个人,才不会看着他被别的阿姨抢走,还无动于衷呢。”
我有瞬怔然。
下一瞬,小柚又说:“就像爸爸一样,每天妈妈下班都要去接,生怕她被别的叔叔抢走了。”
我看着她,又看着赵凛川,静静一笑。
“阿姨喜欢男大呢。你还小,你不懂……”
“下车!”赵凛川冷冽打断了我
我愕然咋舌,装作若无其事跟小柚挥了挥手,准备下车。
可刚打开车门,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了,又扭回来多嘴问了一句:“赵凛川,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刚才我没有告诉赵凛川,我家的地址。
更何况这是我和顾慎行的婚房,我已经很久不住这了。
所以,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他没看我,微微侧头冲我冷腔冷调:“结案书上有。”
是这样啊。
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别墅门口。
傅柔挽着顾慎行的手,像个挂件腻在他身上。
幸福、甜蜜至极。
赵凛川切断我的注意:“你还有事吗?”
我讪讪推门下车。
身后,小柚冲赵凛川撒娇问:“爸爸,我好喜欢阿姨哦。能不能让阿姨和那个坏叔叔离婚,然后爸爸娶阿姨,做小柚的妈妈呀?”
我呼吸一浅,放慢脚步去听。
下一瞬,赵凛川含着冰碴的声音刺进我耳朵里:“不可能,她不配。”
冷风萧瑟,赵凛川的车已经开远。
我被冻成雕塑,我看着渐渐远去的车,慢慢红了鼻头。
赵凛川盯着看着车内的后视镜,车窗景色极速后退。
傅希怡还站在原地没有走,他很快敛回眸光,踩紧了脚下的油门。
……
我是真的以为不会再见赵凛川的。
然而,我没想到第二天我又一次意外遇见了他。
而且还是在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静丽墓园。
他和我同时相中了同一块墓地,墓地负责人打来电话让我去协商。
等我赶到墓地时。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我就看见赵凛川沉着脸站在我选的那块墓地前。
肩线如刀削般紧绷,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我错愕又震惊,快步过去:“赵凛川?你为什么要买墓地?给谁买的?”
他没看我,侧脸的线条冷硬:“那你呢?你想买来做什么?”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我定好的墓碑已经刻字,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傅希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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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顿时停住,掌心已泛白渗汗。
面上却强装镇定,故作轻松,昂脸笑答:“因为这地儿风水好啊,我们有钱人都讲究风水的,你不是知道吗?”
五年前去机场的路上,我发生车祸,没登上的那辆航班又发生坠机事件。
接连触霉头,我妈听了风水师建议,提前为我打下长生棺。
就是这件事,吓坏了赵凛川,将近一米九的他在我面前红了眼眶。
哪怕我一遍一遍告诉他,风水先生说过,提前打长生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并不是打棺材就会死。
他仍旧崩溃:“什么风水,我只知道要避谶,大活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棺材。”
就是那时。
我答应过他,不会再信这些,也不会再说死不死的。
可这次我是真的要用上了。
我心虚地别开眼,不敢和他对视,怕他看出我的异样。
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赵凛川没看我,一眼都没有。
他只是不在意地,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想起,和他恋爱的那几年,我只要一撒谎,他就能立刻察觉。
哪怕是吃没吃早餐这样的小事。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专业必修课修了心理学的原因。
直到有一次,赵凛川分析罪犯心理,出了一个很小的纰漏。
挨处分不说还被全系通报批评。
看见他抓耳挠腮写检查书时,我还抓着把柄笑他:“怎么?福尔摩斯赵也有失手的时候。我吃没吃早餐你都能发现,一到专业倒是不行了?”
几秒后,手腕从后面突然被握住,他眉骨深邃,只盯着我的眼睛说得认真。
“傅希怡,因为我最在意的人是你。”
越是在意,才越了解,才会分析她的一字一句。
回忆涌上来。
我脸上的笑意也慢慢褪去。
……
我和赵凛川在负责人的斡旋下,达成一致。
我主动放弃了那块墓地。
反正死也是死在瑞士,那就不回来就好了。
落叶归根本来就不适合我,我已经没有根了,落在哪里都一样。
可在销售处,我还是没忍住追问:“赵凛川,你买墓地到底是因为什么?”
赵凛川冷眼看着我,声音比零下十二度还要冷。
“无可奉告。”
我耷拉下脑袋来:“好吧。”
怅然若失却强装镇定,我准备要走。
赵凛川却又叫住了我,他塞给我一张纸和笔:“你写一下自愿放弃书,以免下次再因纠纷见面。”
我看了看白纸,又看了看赵凛川,苦涩一笑:“好吧。”
他复述,我写,自愿放弃书很快就写完了。
空中鹅白飞絮,我握紧笔,就感觉耳朵上、脖颈上有了凉意。
我半昂起头。
十二月的临城,又在下雪了。
我想起,有一年的冬天,我们窝在客厅看电影,看的是《一闪一闪亮星星》。
故事的最后,最好的张万森不在了,林北星就抬手接住湿润,很平静地说了句。
“张万森,下雪了。”
那时我哭得涕泗横流,我和赵凛川说:“好遗憾啊,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赵凛川很认真和我说:“我们不会走向遗憾的,下雪了这三个字就是我们的暗号,只要你和我说句下雪了,我就毫不犹豫奔向你。”
我抬手接住湿润,不觉间话已脱口:“赵凛川,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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