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人物均系化名,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与现实生活联系。
一
1987年,我还是个刚满二十的兵娃子,经常跟着部队在西藏那曲执行巡逻任务。
这天,我们班接到上级命令,去无人区搜救一支失联的勘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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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时天还晴着,没想到走了大半路程,突然刮起了暴风雪。
“报告班长,能见度不到五米!”我裹紧大衣,大声跟王铁柱报告情况。
王铁柱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命令道:“原地扎营!等雪小点再走!”
我和战友们开始支帐篷,迫不及待地想钻进里面避避暴风雪。
刚忙了一会儿,大家听见风雪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隐隐约约,但肯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有人!”说着拔腿就往声音方向跑去。
王铁柱在背后骂了一句:“钱东浩!你不要命了!”,赶紧带着两个战友跟上了。
我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石下面,发现了一个穿女兵制服的姑娘,怀里紧紧抱着军用挎包,半边身子已经冻僵了,嘴唇乌青,气若游丝。
“同志!坚持住!”我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又掏出怀里的青稞饼,掰碎了往她嘴里喂。
女兵的眼睛半睁着,轻轻抓着我的胳膊,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文件……一定要送到……”
王铁柱帮她检查了一下,说她是高原反应加上冻伤,再耽搁的话就没命了。
我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在战友们的帮助下,背起女兵就往回走。
风雪天气,路不好走,每走一步都困难,我咬着牙,迈开步子,心里就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姑娘死在这儿。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王铁柱在前面认路,我和两个战友轮流背着女兵前行,终于回到了临时营地。
我把女兵放进帐篷取暖,烧了雪水给她擦脸,又把仅有的半瓶葡萄糖灌进了她嘴里。
女兵终于缓过来些,睁开眼拉着我的手,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同志,这是勘探队的机密文件,你一定要交到军分区。我叫林岚……”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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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暴风雪停止了,王铁柱命令我带着林岚和文件先回军分区去,剩下的战友们继续搜救。
林岚身体太虚弱了,走一会儿就要休息,我索性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藏北草原上。
这天夜里,我们在山洞里过夜。林岚看着我冻裂的手,从挎包里拿出一盒蛤蜊油:“擦点这个,能好点。”
我红着脸接过来,闻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心里竟有点发慌。
“你为啥当女兵啊?”我为了掩饰尴尬,没话找话问道。
林岚望着洞外的星星,说道:“我爸是老西藏,他说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有故事。”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等任务完成了,我请你吃拉萨的酥油茶。”
我听说有东西吃,嘿嘿直笑,连忙回道:“好,我等着。”
没想到,我们快到军分区时,林岚的高原反应突然加重了,大口喘着气,最后嘱咐我说:“文件……一定要送到……”
我急得直跳脚,脑子却想不出办法救她,抱着她喊了半天,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后来,我把林岚埋在一棵红景天旁边,立了个石头做记号,然后攥着林岚留下的那个挎包,一路哭着跑回了军分区。
二
我把文件交到军分区,含泪报告了林岚殉职的经过。
首长没有责怪我,最后眼圈红着拍着我的肩膀说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这时,我才从部队里打听到,林岚是总参派来的技术员,勘探队遭遇了武装分子袭击,她是唯一带着机密文件突围的人。
因为这次任务,我阴差阳错荣立了三等功。但我高兴不起来,心里总觉得要是自己能走快点,林岚或许就不会死。
班长王铁柱开导我:“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我虽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始终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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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1989年,我在部队服役期满,该退伍了。
我在收拾行李时,王铁柱走进来问道:“东浩,回四川啥打算?”
我挠挠头,说道:“回去听组织安排呗,能找个安稳活儿就行。”
王铁柱没再说话,走到我面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抿着嘴转身离开了。
不久,离别的日子到了,我挥泪告别王铁柱和战友们,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四川老家。
听说我回来,村口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爸妈也站在路口,翘首以待。我下车以后,当时被这个情景吓了一跳。
家里还是老样子,两间土坯房,院坝里的小树却长得粗壮了。
我把部队发的抚恤金交给父亲:“爸,这钱给家里盖间新房。”
父亲含泪点头:“要得,要得嘛,我娃儿有出息了。”
往后的日子,我就傻傻等着县武装部安排工作。每天帮着家里干农活,闲下来就坐在树下休息,或是跟人闲扯,或是回忆部队里的生活。
有一天,村支书走来家里告知:“东浩,县武装部打电话,说你的安置方案下来了,让你去趟县里。”
我心里一喜:“真的?啥工作啊?”
村支书摇摇头:“不知道,说是上级有指示,要亲自跟你谈。”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穿上退伍时发的中山装,揣了揣几个母亲给的煮鸡蛋,大步往县城走去。
县武装部在老电影院旁边,青砖瓦房,大门口挂着“热烈欢迎退伍军人”的红色横幅。
我刚进门报上名字,就被一个戴眼镜的干事,领到了二楼办公室。
干事给我倒了杯茶,眼神有点怪怪的,一直上下打量我的穿着,嘴上说道:“钱东浩同志,稍等,张部长马上就来。”
“张部长是谁?”我琢磨不透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又不好多问。等他走后,我是坐立不安,手心直冒汗,总觉得这气氛不太对。
三
不久,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肩章是两杠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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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站起来,举手敬礼,嘴里喊道:“首长好!”
张部长摆摆手:“坐,不用客气。”
他坐在我对面,眼睛盯着我,慢悠悠地开口说道:“钱东浩,1987年在那曲无人区,你救过一个叫林岚的女兵,对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道:“是,首长,可她后来……”
“我知道她牺牲了。”张部长马上打断我继续说,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档案袋,看着我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带回来的文件,破获了一起重大间谍案,你的三等功,其实应该是一等功。”
我彻底呆住了,以为他弄错了,问道:“一等功?可是部队……”
张部长把档案袋推给我,说道:”因为案件涉密,当时没公开。现在案子结了,组织上要给你补功,而且安置工作也有了新安排。”
我惊讶的一边听他说,一边打开了档案袋,里面是一张任命书,上面这样写着:“任命钱东浩同志为西藏那曲军分区后勤助理员,享受营级待遇。”
我彻底懵了,吞吞吐吐的问道:“首长,我……我已经退伍了啊,而且我想在老家工作……”
张部长看着我:“这是特殊任务。林岚同志的父亲是军区老干部,他知道你救了林岚,特意向上级申请,让你去那曲工作。”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的说道:“还有特殊情况,林岚同志的牺牲,还有些疑点,需要你去核实。”
“疑点?”我猛地抬头,连忙问道,“她不是高原反应吗?”
张部长摇摇头:“法医鉴定,她体内有微量毒素,不像是自然死亡。”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声音都在颤抖,赶忙问道:“那……那为什么当时不说?”
“因为当时间谍案还没破,担心打草惊蛇。”张部长解释道,“现在主犯抓到了,但还有个同伙在逃,可能就在那曲一带。组织上觉得,你熟悉当地情况,又是林岚同志最后见面的人,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