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但我和老爸那十五分钟的会见,那些场景让我终生难忘。
那是2022年的九月底,我收到了法院打来的电话,说我老爸二审维持原判,将在25日执行死刑,为维护罪犯的权益,我作为他的亲人,可以有十五分钟的会见,如果要去的话,他们会提前做好安排。
我当即对打来电话的同志说,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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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福建厦门打工,离父亲执行死刑还有两天的时间,为此,我赶紧买了车票,赶往南京,想和老爸见上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
我老爸那年59岁,妈妈因病离世后,他没有再婚。
父亲身高1.76米,人长相很帅,当年他从部队转业后,在乡里的供销社工作了多年,后来解体后,他先后做过煤炭和物流生意,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如果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女人,应该不成问题。
但在2018年3月,老爸的公司招聘了一个女人,岂料却成了灾祸的开端。
在当年的九月,老爸因为种种原因,他和那个女人上了床,这样不明不白地渐渐交往了两年,在2020年11月,老爸和那个女人因为一件事,两人发生了争吵,结果老爸一怒之下,竟将那女人掐死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证,老爸竟然将那女人的尸体扔进了大河,后来被一个捞水草的人发现。
由此,警方顺藤摸瓜,将老爸抓获,在一审中,老爸被判处死刑。
老爸被抓获后,在看守所里第二个月,我花了一万块钱,为老爸聘请了律师,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我到会见室后,在一名警察的引导下,我进行了登记和检查,并进行了身份确认,并交代了会见过程中应当注意的相关事项。
当我走进会见室后,刚坐下十几秒,父亲就被带了进来,他留着寸发,尽管人也白胖了很多,但我明显感受到他的憔悴和压抑。
在路上,我准备了很多的话想告诉老爸,但在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老爸事先打破了沉寂,他含着眼泪对我说:“晓宫,老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也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你如今工作还好吧?”
我低声说:“一切还好,我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如今我在单位上个月刚升职,做了技术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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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样说,老爸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随后老爸又问我,你女朋友谈了吗?
我说:“谈了一个连云港新浦的女孩,相处一年多了,比较谈得来,我们两个都在努力赚钱,将来想在厦门买房安家,打算明年的国庆节结婚。”
老爸的神色,因为我的话,由沉郁变得清爽起来。
老爸对我的爱,我心知肚明,妈妈去世后,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担心我受气,谢绝了别人的好意,在我读书期间,他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把最好的给我。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厦门发展,老爸忙他的,平时我们交流也很少,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从警方那里得到他的消息时,却是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噩耗。
看着眼前的父亲,当年从年幼到他送我去上大学期间的点点滴滴,顿时在我眼前闪现。
随后,老爸对我说:“我在南京城郊还一套65平米的房子,这是老爸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到时你把房子卖了,也算老爸给你尽的最后一点力吧!”
然后,他对身旁的一位警察说:“同志,能否帮忙给我拿两张纸来,我想写一份委托书,让儿子来负责处理我一切的善后事宜!”
老爸拿着笔,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着写着……
他写好后,老爸对我反复叮咛道:“孩子,一定要记住,将来不管生活怎样,一定要走正路,结交朋友要找那些稳重可靠人品好的人!”
我嗯嗯地点着头。
看着老爸的眼神,我泪如雨下,在他生命的绝境和尽头,他关注的始终是自己儿子的未来。
十五分钟的时间到了,临别前,老爸挥手和我告别。
临别前,我将给他买的一套休闲服装交给了身旁的那个警察。
我们两个人此时,都是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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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父亲是杀人凶手,是名副其实的罪犯,但对我而言,他是我的生父,是那个一辈子都在全力呵护我的人。
老爸被注射执行死刑后的第三天,法院打电话给我,我按照他们的告知,来到殡仪馆,缴纳了3500块钱,领走老爸的骨灰盒,葬在了妈妈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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