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凌晨两点的沪昆高速服务区,柴油味混着泡面香飘在冷风中。我靠着自己开了五年的解放牌货车,掏出保温杯灌了口热茶,哈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散得飞快。方向盘上的包浆磨得发亮,副驾驶座上堆着件军绿色外套,是春霞去年给我织的围巾,边角已经起球,却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春霞的视频电话。我赶紧接起,屏幕里她穿着新买的真丝睡衣,头发烫成了时髦的羊毛卷,背景是货运站办公室的沙发——她又在“对账”到深夜。“老郭,到哪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眼角却画着精致的眼线,不像刚忙完的样子。
“刚到江西服务区,还有八百公里到广州。”我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夜里冷,你赶紧回家睡,别在办公室熬着。小宋也不容易,让他也早点歇。”小宋是去年招的会计,二十八大岁,长得白净,账算得清楚,我和春霞都信他。这半年货运站多亏他俩打理,我才能安心跑长途。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春霞翻了个白眼,镜头晃了下,我瞥见小宋端着杯咖啡从她身后走过,衬衫领口开着两颗扣子,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的手表。“货都卸完了吧?运费记得打回公户,最近油价又涨了,得留着周转。”我叮嘱道。“放心吧,你的钱我还能乱花?”春霞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屏幕最后定格在她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上。
我苦笑一声,摸了摸货车的方向盘。这方向盘我握了二十年,从十八岁跟着师傅跑短途,到现在自己开货运站,手上的茧子比鞋底还厚。春霞是我邻村的姑娘,当年我开着二手货车去接她,她坐在副驾驶上,攥着我的衣角说“跟着你踏实”。现在日子好了,她却越来越嫌弃我这身柴油味,每次我回家,她都让我先在阳台把衣服换了再进门。
天快亮时,我发动货车继续赶路。发动机的轰鸣熟悉又安心,这五年,它陪着我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车斗里装过蔬菜水果,也拉过机械设备,每一趟运费都一分不少打回货运站的账户——那是我给春霞的保障,我总想着,等再跑几年,攒够钱就把货运站扩大,让她当真正的老板娘,不用再守着办公室熬夜。
三天后,我从广州拉着一车电子产品回本地,刚把车停在货运站门口,老客户王老板就迎了上来。他跟我合作十年了,每次都现款现货,从不拖欠。“老郭,可算回来了!”他递过来一支烟,脸色有点复杂,“有个事跟你说下,上次我让你拉的那批家电,货单上写着运费一万二,我给小宋转了,可我查了下市场价,最多一万块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啊王哥,咱们的运费都是明码标价的,怎么会多收?”“我也觉得奇怪,问小宋,他说油价涨了,加了燃油附加费。”王老板挠挠头,“不是我小气,就是觉得不对劲,跟你说一声,别是底下人乱收费,砸了你的招牌。”
我谢过王老板,转身进了办公室。春霞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小宋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上次王老板那批货的运费,怎么多收了两千?”我把包放在桌上,声音有点沉。春霞手顿了一下,没回头:“油价涨了快一块钱,不加附加费咱们就亏了。”
“我跑广州来回,油钱我清楚,根本用不了加两千附加费。”我走到电脑前,“把最近的账目调给我看看。”小宋站起身,脸上堆着笑:“郭哥,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歇会儿,账目我跟嫂子都核对过了,没问题。”“我自己看。”我推开他,点开账户明细,心脏猛地一缩——最近三个月,几笔大额运费都少了一截,加起来足足三万块,备注都是“油费成本”。
“这三万块油费,发票呢?”我盯着春霞。她转过身,眼神闪躲:“都是小宋去结的,可能发票还没拿回来。”这时,小宋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语气轻快:“喂,丽丽啊,晚上去吃西餐?好嘞,我开新车接你。”挂了电话,他拿起车钥匙,冲我们笑了笑:“郭哥,嫂子,我出去办点事。”
我看着他走出办公室,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大众CC,银灰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着光。那车至少二十万,他一个月工资八千,怎么买得起?“小宋买车了?”我问春霞。“哦,他说家里给凑了点钱,买个代步车。”春霞低下头,继续涂口红,不敢看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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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春霞躺在旁边,呼吸很轻,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她平时用的玉兰油。我想起王老板的话,想起账户里少的三万块,想起小宋的新车和那块亮闪闪的手表,心里像扎了根刺。我决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我跟春霞说要跑趟云南专线,拉一批鲜花,得去三天。“这么快又要走?”她皱了皱眉,语气里没有不舍,反而有点松了口气的样子。“鲜花得赶时效,不然就蔫了。”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故意把手机充电器落在了桌上——那是我留的眼线,要是她跟小宋有猫腻,肯定会趁我不在凑在一起。
我没上高速,而是把车停在了货运站对面的一家面馆里。面馆二楼有个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办公室的窗户。我点了碗牛肉面,从早上等到中午,春霞和小宋一直没出来。直到下午两点,小宋先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提着个蛋糕盒。过了一会儿,春霞也进去了,关了办公室的门。
我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看着窗户里的人影。一开始两人还坐在办公桌前,后来小宋站起身,从背后抱住了春霞。春霞没有推开他,反而转过身,仰起头跟他亲吻。我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面馆老板看了我一眼,以为我不舒服,问我要不要喝水,我摆了摆手,眼睛死死盯着窗户。
过了十几分钟,两人拉开距离,小宋坐在春霞腿上,拿起她的手把玩着:“宝贝,上次伪造的那笔货单,王老板没怀疑吧?”春霞靠在他怀里,声音娇嗲:“放心吧,老郭那木头疙瘩,根本没察觉。不过下次别加那么多了,容易露馅。”“不多加点,怎么给你买你看中的那个名牌包?”小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对了,你用老郭的货车抵押的十万块,下个月就要到期了,得再伪造几单货,把钱还上,不然高利贷找上门就麻烦了。”
货车抵押?我脑子“嗡”的一声,猛地站起身。那辆解放牌货车,是我花了二十万买的,开了五年,从来没抵押过!我冲下楼梯,往货运站跑,刚到门口,就撞见仓库管理员老李。他跟我干了八年,为人老实,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郭哥,你不是去云南了吗?”
“老李,跟我进来。”我拉着他进了仓库,“最近小宋是不是经常让你签一些没见过的货单?”老李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单据:“郭哥,我正想跟你说呢!这三个月,小宋拿了十几张假货单让我签字,说都是你跟嫂子同意的,我看着不对劲,但不敢多问。你看,这些货单上的发货地址都是假的,收货人也查不到。”
我看着单据上伪造的签名和虚假的信息,手不停地发抖。这每一张货单,对应的都是我血汗换来的运费!我想起自己在高速上顶着暴雨开车,想起为了省住宿费在货车里过夜,想起每次给春霞打电话时的牵挂,原来这一切,都成了她和小宋挥霍的资本。
我拿着假货单,走进办公室。春霞和小宋正靠在一起吃蛋糕,看到我,两人吓得跳了起来,蛋糕掉在了地上。“老郭,你……你怎么回来了?”春霞的脸瞬间惨白。“我不回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我把货单摔在桌上,“这些假货单是怎么回事?你用我的货车抵押十万块,又是怎么回事?”
春霞扑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老郭,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小宋逼我的!”她哭了起来,指着小宋,“他说要是我不配合他伪造货单,就把我们的事告诉所有人,让我没法做人!抵押货车也是他逼我的,说要周转资金,我一时糊涂才答应的!”
“你放屁!”小宋脸色铁青,“明明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你说老郭一身柴油味,跟他过够了,让我帮你把货运站的钱转出来,以后跟我过!抵押货车也是你提的,说老郭的货车太旧了,不如抵押了换辆新车给我开!”两人互相指责,把所有的丑事都抖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丑陋的人,心里没有愤怒,只有彻骨的寒冷。我想起刚结婚时,春霞跟着我在货车里吃泡面,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想起我攒钱开货运站时,她每天给我送饭,说“咱们一起努力”;想起我把货运站交给她管理时,说“这是给你的保障,以后你不用再吃苦了”。原来那些誓言,都成了笑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留着寸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谁是郭大海?”他喊道。“我是。”我站起身。“你老婆春霞,用你的解放货车做抵押,借了我们十万块,今天到期了,该还钱了!”寸头晃了晃手里的抵押合同,“要是不还钱,我们就把车拖走!”
“你们不能拖我的车!”我冲上去想拦着,却被两个男人按住了。“老郭,你就让他们拖走吧!”春霞突然喊道,“那破车都开五年了,早该换了!小宋说了,等我们把货运站的钱转出来,就给我买辆宝马!”小宋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春霞会把他的话喊出来。
我看着那三个男人把我的货车开走,车斗上还贴着我去年贴的“平安运输”的贴纸,方向盘上挂着春霞给我求的平安符。那辆车,是我跑了多少趟长途,吃了多少苦才买下来的,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给春霞的保障,现在却被她抵押给高利贷,就为了给情人换新车!
“春霞,小宋,你们真行。”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职务侵占,伪造单据诈骗……”小宋脸色大变,想跑,却被闻讯赶来的仓库老李和几个装卸工拦住了。“郭哥待我们不薄,你想跑?没门!”老李瞪着小宋,眼里满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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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了之后,我把所有的假货单、账户明细、还有我录下的春霞和小宋的对话(早上在面馆时,我用手机录下了他们的谈话)都交给了警方。小宋一开始还想狡辩,但证据确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伪造货单、侵占运费的事实。春霞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反复说着“我错了”。
晚上,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我和春霞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穿着红色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我穿着崭新的西装,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憧憬。我想起跑长途时,每次累得想放弃,就看看钱包里的这张照片,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表哥听说我的事后,连夜赶了过来。他在物流公司做了十几年管理,经验丰富。“弟,别难过,这种女人不值得。”他拍着我的肩膀,“货运站我帮你盯着,你安心处理后续的事。钱没了可以再挣,车没了可以再买,人没事就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一边配合警方调查,一边找律师准备起诉。律师告诉我,春霞和小宋的行为已经构成职务侵占和婚内财产转移,只要证据充分,不仅能追回被侵占的钱款,还能让他们承担法律责任,货车也能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