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情啊!」院中,一名仆人被按在地上,声音凄厉。
「少废话!你家主子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你们这些狗腿子一个也跑不了!」官兵厉声喝道。
我躲在后院墙角,看着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仆人被拖走,心如刀割。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母亲出身名门,我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因一场变故,十五年前被送到乡下老宅寄养。
今日我专程进京认亲,却撞见府中被查抄。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女从后墙翻了出来,与我四目相对。
她惊恐的眼神中带着迷茫,而我则在瞬间认出——她就是顶替我位置的养女,那个占据了我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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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一刻,府邸内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养女脸色煞白,衣裙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慌不择路地从后花园逃出。她愣在原地,目光中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你是谁?」她警惕地盯着我。
我没有回答,目光在她精致的发髻、华贵的衣裙和那枚只有嫡女才能佩戴的家徽上停留。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一切。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有官兵的声音逐渐逼近。我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做出了决定。
「跟我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带我去哪?」
「救你一命。」我咬牙一狠,拉着她朝巷口奔去。
巷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是我来京城时租的。我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上车,朝车夫喊道:「快走!」
马车离开时,我回头望了眼那座华丽的府邸。那里曾是我魂牵梦萦的家,而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
养女蜷缩在马车一角,惊魂未定。「谢谢你救了我,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颠簸前行,载着我们驶向未知的命运。
02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我居住的小镇。
「这就是你家?」养女站在我那破旧的小院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院子不大,三间茅草屋顶的房子,随处可见的补丁痕迹,庭院杂草丛生。秋雨刚停,屋顶还在滴水,地上积了一滩又一滩的水洼。
「从今天起,也是你的家。」我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养女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泥泞。「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棠。」
「我叫宁瑶。」
「我知道。」我冷淡地回应,心里却在苦笑。宁瑶,本该是我的名字。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的木床上铺着粗布被褥。我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旧衣服扔给她。「换上吧,你那身衣服在这里太扎眼了。」
宁瑶捧着那套粗布衣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谢谢。」
我冷冷看着她,「别急着谢我,你以后得自己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干活。这里不是宁府,没有人会伺候你。」
「我会学。」宁瑶低声说,语气中带着我意外的坚定。
夜里,我们挤在唯一的床上。屋顶漏雨,我不得不起身摆放几个木盆接水。回到床上时,发现宁瑶还醒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漏水的屋顶。
「你父母...他们还好吗?」我试探性地问。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轻如蚊呐,「临走前,我看到父亲被押走了,母亲被关在内室。」
「你不怕吗?」
「怕。」宁瑶转过头看着我,「但我更担心他们。」
我没有回应,翻身背对着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的复杂情绪。那对夫妇,名义上是我的亲生父母,却已十五年未见。我本想认祖归宗,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03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宁瑶去了集市。
小镇的集市远不如京城繁华,但也热闹非凡。我们需要添置些生活用品,毕竟小院只够一个人生活,现在多了宁瑶,很多东西都不够用。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走在集市上,宁瑶小声问道。
「嗯,十五岁起。」
「十五岁?那之前呢?」
我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在老宁家的一个庄子上长大。」
宁瑶愣住了,「老宁家?你是...」
「我是宁家送出来的孩子。」我继续往前走,「具体是什么关系,你自己猜吧。」
身后的宁瑶沉默了,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集市上人来人往,我们买了些米面油盐和日常用品。正当我们准备回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棠儿!好久不见啊!」
我回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邻居王婶。她热情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目光落在了宁瑶身上。
「这位是?」
「我表妹,家里出了点事,暂时来我这住几天。」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原来如此。」王婶点点头,又凑近我小声说道,「棠儿啊,你上次说要进京找亲人,找着了吗?」
我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地回答:「没有,线索断了。」
「可惜啊。」王婶叹了口气,「对了,前几天有人来找过你,说是从京城来的,问起你的身世。」
我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人?」
「不知道,看着挺体面的,说是你远房亲戚。我告诉他你进京了,他就走了。」王婶回忆道,「要是再来,我让他直接去你家找你?」
「不用了,可能是认错人了。」我匆匆结束了对话,拉着宁瑶快步离开。
回家的路上,宁瑶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进了院子,她才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离开京城?」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谁?」
「你说你是宁家送出去的孩子...」宁瑶犹豫了一下,「难道你是...我的姐妹?」
我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你真的这么认为?宁家除了你,还有其他嫡女吗?」
宁瑶脸色变得惨白,「你是说...」
「没错,我才是宁家的亲生女儿,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04
宁瑶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不可能...父亲母亲从小疼我爱我,怎么会...」
「他们疼的不是你,是他们的女儿。」我冷笑道,「只不过那个位置被你占了。」
「为什么?」宁瑶的声音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我沉默片刻,「十五年前,宁家遭遇政敌陷害,朝中局势动荡。为保全嫡女性命,他们将我送到乡下隐姓埋名,而你,一个相貌与我相似的孤女,被抱进宁家,成了他们明面上的女儿。」
「这些...你怎么知道?」
「养我的老妪临终前告诉我的。」我转身整理买回来的物品,「她是宁府的老仆人,受命照顾我。临死前,她觉得我有权知道真相。」
宁瑶踉跄着坐在椅子上,「所以你进京是为了...」
「认祖归宗。」我苦笑一声,「没想到刚到京城,就撞见宁府被抄。」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屋顶漏水的滴答声。良久,宁瑶抬起头,眼中带着决绝:「我不信。如果你真是宁家的女儿,为什么要救我?你应该恨我才对。」
「我的确恨你。」我直视她的眼睛,「但我更恨那对夫妇,是他们抛弃了我。至于救你...」我顿了顿,「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容易。我要你亲身体验我这些年的生活,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宁瑶的眼神由震惊转为复杂,最后竟浮现出一丝坚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欠你和宁家的,我会还。但我需要证据。」
「证据?」我冷笑,「你左肩后有一个梅花状的胎记,这是宁家女儿的标志,世代相传。我身上也有,而你却没有。」
宁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因为老妪告诉我,当年挑选你时最重要的条件就是——没有明显胎记。这样才不会露出破绽。」
宁瑶沉默了,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过了许久,她才轻声说道:「我需要时间想想。」
「随你。」我转身走向灶台,「但从现在起,你得学着自己生活。帮我烧火做饭吧,千金小姐。」
05
接下来的日子,宁瑶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一开始,她连火都不会生,洗衣做饭更是笨手笨脚。但她学得很快,从不抱怨。每当我讥讽她娇生惯养时,她只是默默承受,然后更加努力地学习。
「你为什么不反抗?」有一天晚上,看着她满手水泡还在洗衣服,我忍不住问道。
「反抗什么?」宁瑶抬头,眼中没有我预想的怨恨。
「我对你的刁难,这种生活的落差。」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低下头继续搓洗,「那我占用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她的态度让我不知所措。我本以为她会反抗、会痛哭、会崩溃,但她却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坚韧。
「你就不想回京城?不想知道你养父母的下落?」
宁瑶的手停了一下,「想,每天都在想。但现在宁府被抄,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她抬头看我,「而且,我也想弄清楚真相。如果我真的不是宁家的女儿,那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老妪只告诉我宁瑶是个孤女,至于她的具体来历,似乎连宁家也不甚了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白天,我教她干农活、做家务;晚上,我们围坐在油灯下,我教她认字读书。宁瑶在宁府受过良好教育,但为了保持警惕,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识字?」当我第一次拿出书本时,宁瑶惊讶地问。
「老妪教的。」我简短地回答,「宁家虽然抛弃了我,但至少没让我像个野人一样长大。」
渐渐地,我发现宁瑶不仅学得快,而且聪明过人。她很快就掌握了生活的基本技能,甚至开始帮我打理田地和家务。有时,我故意为难她,交给她一些复杂的任务,但她总能出色完成。
「你为什么这么听话?」一天晚上,我忍不住问她。
「因为我别无选择。」宁瑶平静地回答,「而且,我想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无能的人。」
她的回答让我愣住了。我从未怀疑过她的能力,只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以此来平复我心中的不平。但她似乎把我的刁难当成了一种考验,而且决心要通过这考验。
06
一个月后,我们的生活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
白天下地干活,傍晚回家做饭,晚上读书谈天。宁瑶已经能熟练地做各种家务,甚至学会了做几道可口的家常菜。
「你学东西真快。」有一天晚饭后,我忍不住夸她。
「在宁府时,我也常偷偷去厨房学做菜。」宁瑶笑了笑,「母亲说这不是千金小姐该学的,但我觉得挺有意思。」
提到「母亲」两字时,她的表情有些黯淡。我知道她一直担心宁府的情况,但我们在这偏远小镇,消息闭塞,根本无从得知京城的动态。
「你想她?」
宁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无论真相如何,她对我很好。」
「她对谁都会好,只要那个人是她的女儿。」我冷冷地说。
「那你呢?」宁瑶抬头看我,「你不想知道宁府现在怎样了吗?」
我没有回答。当然想知道,那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但同时,我又害怕知道真相。如果他们已经被处决,我甚至没来得及与他们相认,这辈子就再无机会了。
「对了,」宁瑶突然说,「你说我不是宁家的女儿,那我的生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我摇头,「老妪只说你是个孤女,被宁家从孤儿院抱养的。」
「孤儿院...」宁瑶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宁家的女儿,从未怀疑过。但现在想想,确实有些蛛丝马迹。比如我从小体弱,与宁家世代身强体健的特征不符;再比如家中的老仆人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怜悯...」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中反而升起几分疑惑。如果宁瑶真的不是宁家的女儿,为什么宁家会对她如此好?就算是替身,也不至于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爱。
「你在想什么?」宁瑶察觉到我的走神。
「没什么。」我回过神,「只是在想,如果有机会,我们应该回京城一趟,查清所有的真相。」
「你真的愿意帮我?」宁瑶惊讶地问。
「不是帮你,是为了我自己。」我纠正道,「我也想知道真相。」
宁瑶点点头,「谢谢。」
就在我们谈话间,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访?
我警惕地起身,拿起一根木棍,慢慢走向门口。「谁?」
「棠儿,是我,王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放下木棍开门。王婶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身官服,看上去身份不低。
「棠儿,这位大人说是从京城来找你的,说是你的远房亲戚。」王婶介绍道。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的宁瑶,发现她已经悄悄退到了内室。
「大人有何贵干?」我强作镇定地问。
「你就是林棠?」男子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如鹰。
「正是。」
「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王婶,您先回去吧,谢谢您带路。」
待王婶离开后,我请那位官员进屋,倒了杯茶。官员却不喝茶,只是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内室门口。
「屋里还有人?」
我心中一紧,刚要否认,宁瑶已经走了出来。「我是她表妹,暂住在这里。」她镇定自若地说道,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官员盯着宁瑶看了几秒,似乎若有所思,然后转向我:「林棠,我是京城六扇门的钱大人,奉命调查一桩案子,听说你最近去过京城?」
「是的。」我谨慎地回答。
「去做什么?」
「寻亲。」
「可找到了?」
「没有,线索断了。」
钱大人点点头,又问:「你可知道宁府?」
我心跳加速,但表面上保持平静,「略有耳闻,听说是京城的大户人家。」
「宁府前不久出了事,家主宁大人涉嫌通敌叛国,全家被捕。」钱大人观察着我的反应,「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宁府的千金小姐不见了,据说是在抄家当晚逃走的。」
我强忍着不去看宁瑶,「这与我何干?」
「有人说,当晚在宁府附近看到一个与你相貌相似的姑娘。」钱大人的目光如炬,「你确定那天没去过宁府?」
我正要否认,宁瑶突然开口:「大人,我表姐那天的确去过宁府附近,但不是去宁府,是去找一位据说认识她父母的老人。结果那人已经搬走了,她就回来了。」
钱大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宁瑶,「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陪她去的。」宁瑶镇定地说,「我虽是乡下人,但也去过几次京城。」
我惊讶于宁瑶的镇定和机智,她竟能如此自然地圆谎。钱大人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关于宁府千金的下落,务必告知官府。那姑娘是重要的证人,关系到案件的审理。」
送走钱大人后,我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宁瑶:「你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撒谎?」
「因为我也不想被抓回去。」宁瑶苦笑,「而且,我们都需要时间查明真相。」
我点点头,「钱大人的出现意味着官府已经在找你了,我们得小心行事。」
「他说宁家通敌叛国...」宁瑶声音颤抖,「父亲不是那种人,一定有什么误会。」
「无论如何,」我沉声道,「我们现在必须更加小心。如果被发现你的身份,我们都会有麻烦。」
07
钱大人的到访让我们都紧张起来。虽然他似乎暂时接受了我们的解释,但谁知道他是否真的相信?
「我们得想个办法弄清京城的情况。」当晚,我对宁瑶说。
「你有什么计划?」
我思考片刻,「镇上有个商人,经常往返京城。也许他能带回一些消息。」
第二天,我独自去了镇上,找到了那个商人。他姓赵,是个精明的中年人,靠着贩运布匹在京城和周边几个城镇之间奔波。
「赵叔,您下次去京城时能帮我打听个事吗?」我小声问道。
「什么事?」赵叔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就是宁府的事。听说他们家出事了,我想知道具体情况。」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赵叔更加警惕了。
我编了个理由:「我有个远房表姐在宁府当丫鬟,很久没有消息了,担心她。」
赵叔将信将疑,但还是答应了:「行吧,我下周去京城,回来告诉你。不过这事不能声张,现在官府对宁府的事查得很紧。」
等了将近两周,赵叔终于回来了。一见到他,我就急忙询问。
「情况不太好。」赵叔压低声音,「宁大人被关在刑部大牢,罪名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恐怕凶多吉少。宁夫人被软禁在府中,宁府的财产已经被查封。最奇怪的是,宁家的千金不见了,官府正在全城搜捕。」
「那宁大人真的有罪吗?」
赵叔摇摇头,「这谁知道?不过京城里有传言,说宁大人是被人陷害的。」
「被谁陷害?」
「据说是当朝右丞相赵国公。两人一向不和,这次赵国公抓住了把柄,一举将宁府拿下。」赵叔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才继续道,「不过也有人说,真正的目标不是宁大人,而是宁家的千金。」
「宁家千金?」我心中一惊,「为什么?」
「谁知道呢?有人说那姑娘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赵叔耸耸肩,「总之,官府找她找得很急,甚至悬赏捉拿。」
我心中大震,赶紧回家告诉了宁瑶。
「赵国公...」宁瑶喃喃自语,「父亲曾说过,赵国公一直觊觎我们家的一样东西,但从未明说是什么。」
「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宁瑶摇头,「父亲从不与我谈这些事。不过...」她突然像想起什么,「有一次,我偷听到父亲和母亲谈话,说什么'血玉'的事。母亲很担心,父亲说已经藏好了,叫母亲别担心。」
「血玉?」这个词让我心中一动,「那是什么?」
「不清楚,那次只听到只言片语。」
我们陷入沉思。如果宁家真的被陷害,而目标是宁瑶,那我们更要小心了。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宁大人可能是冤枉的。这给了我们一线希望——如果能证明宁大人的清白,也许他们一家还有机会重聚。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更加谨慎。为防有人来搜查,我们将宁瑶带来的几件华贵衣物全部埋在了后院。宁瑶也尽量不出门,避免被人认出。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
一天傍晚,我从地里回来,远远就看到家门口站着几个人。走近一看,竟是钱大人和几名官兵。
「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钱大人笑容中带着几分玄机。
「钱大人,有何贵干?」我尽量保持镇定。
「例行公事,搜查可疑人员。」钱大人出示了一张文书,「最近有传言说,宁府的千金可能藏在这一带。」
我心中一沉,「大人请便,不过我表妹不在家,出门采药去了。」
「无妨,我们先搜查,等她回来再说。」
官兵开始在院子里翻箱倒柜。我心急如焚,不知宁瑶何时会回来,更担心他们会发现埋在后院的衣物。
搜查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宁瑶还没回来。钱大人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林姑娘,你表妹去采药,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
「山路远,也许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我强作镇定地回答。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宁瑶走了进来。但让我惊讶的是,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沾满了泥土,衣服破旧不堪,活脱脱一个乡下丫头的样子。
「表姐,我回来了。」她用浓重的乡音说道,然后装作惊讶地看向钱大人,「这位是?」
钱大人上下打量着宁瑶,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又消失了。「你就是林棠的表妹?」
「是啊,我叫小翠。」宁瑶憨厚地笑着,「大人找我有事?」
钱大人仔细端详着宁瑶的脸,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会认出宁瑶来。
「你以前去过京城吗?」钱大人突然问。
「去过一次,跟表姐一起。」宁瑶挠挠头,「那地方太大了,我都转晕了。」
「你认识宁府吗?」
「宁府?」宁瑶装作思索的样子,「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吧?听表姐提起过,不过没去过。」
钱大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宁瑶都机敏地回答了。最终,钱大人似乎相信了她的身份,带着官兵离开了。
「他们一走,我长舒一口气,「你是怎么...」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他们的马车,」宁瑶小声解释,「就猜到可能是来搜查的。所以我在路边弄脏了自己,又特意学了乡下人的口音。」
「你演得真像。」我由衷地赞叹。
「在宁府时,我经常和丫鬟们学习各地方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宁瑶苦笑道。
「不过,他们既然来过一次,就可能会再来。」我担忧地说,「我们得想个更周全的办法。」
08
钱大人的第二次造访让我们意识到,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得离开。」当晚,我对宁瑶说。
「去哪里?」
「去京城。」
「京城?」宁瑶惊讶地看着我,「那里到处是官兵在搜捕我,怎么去?」
「越是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越安全。」我解释道,「而且,只有去京城,我们才能查明真相,弄清楚宁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我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宁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我们商量了整整一夜,最终制定了一个计划:我们会化装成普通百姓,跟随赵叔的商队一起进京。到了京城后,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然后想办法接触宁府的旧仆,打探消息。
「还有一个问题,」宁瑶担忧地说,「我们没有钱。」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积蓄不多,勉强够两个人的盘缠,但到了京城后的开销就成问题了。
「我有个主意。」宁瑶突然说,「我带走时,身上带着几件首饰,当时情急之下藏在衣服里了。虽然我们埋了那些衣服,但首饰还在。」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两枚金钗和一枚玉佩。在昏暗的烛光下,玉佩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是...」我拿起玉佩,感到一阵奇异的温热。
「这是母亲给我的。」宁瑶解释道,「她说这是宁家祖传的,让我一定要保管好。平时我很少戴,那天慌乱中随手揣在怀里了。」
我仔细端详着玉佩,通体洁白,只在中心处有一点红色,宛如一滴血。「这就是血玉?」
宁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偷听到你父母谈论什么'血玉'的事吗?」
宁瑶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赵国公觊觎的东西?」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如果这真的是赵国公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手上可能握有扭转宁府命运的关键。
「无论如何,这玉佩不能卖。」宁瑶坚定地说,「但金钗可以,应该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三天后,我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随赵叔的商队出发前往京城。为了安全起见,宁瑶一直保持着「小翠」的装扮,而我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农家女。
旅途艰辛,但总算顺利。十天后,我们抵达了京城。
京城比我上次来时更加戒备森严。城门口,官兵仔细检查每个入城的人。好在我们混在商队中,加上宁瑶的伪装足够逼真,顺利通过了检查。
赵叔帮我们在城南一个偏僻的小巷内找了间小屋。这里远离宁府,也远离官府衙门,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接下来怎么办?」安顿下来后,宁瑶问道。
「先打探消息。」我说,「我们需要知道宁府现在的具体情况,还有赵国公的动向。」
「但我们不能直接去问,太危险了。」
「我有个想法。」我沉思片刻,「宁府的下人被遣散了吗?」
「应该是。」宁瑶点头,「官府查抄后,通常会解散家仆。」
「那些仆人会去哪里?」
「有些可能回乡下,有些会留在京城找新主人。」宁瑶思索道,「城南的人市每日都有仆人求职,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打听。」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人市。这是个专门供仆人求职和主家招人的地方。我们装作是要招丫鬟的普通人家,在人群中穿梭,暗中打探宁府的消息。
很快,我们就有了收获。一个自称曾在宁府做过杂役的老者告诉我们,宁大人确实被关在刑部大牢,罪名是通敌叛国,证据是一封据说是宁大人写给敌国的密信。宁夫人则被软禁在府中,府上大部分财产被查封,只留下基本生活所需。
「那宁家的千金呢?」我试探性地问。
「失踪了。」老者压低声音,「有人说她逃走了,有人说她被赵国公的人秘密抓走了。现在官府到处在找她,赵国公更是不惜重金悬赏。」
「为什么赵国公这么急着找她?」
「谁知道呢?」老者摇头,「不过有传言说,宁家有件宝物,只有宁家千金才知道下落。」
这印证了我们的猜测——赵国公想要的就是那枚血玉。但为什么这块玉如此重要?它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接下来几天,我们又打探到一些零散的消息:宁大人的案子将在一个月后审理,如果找不到有力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极有可能被判处极刑;宁府周围有赵国公的人日夜监视,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出现;城中有暗探在搜寻一个与宁瑶相貌相似的年轻女子。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回到住处后,我对宁瑶说,「看来赵国公铁了心要置宁家于死地,而关键就在这枚玉佩上。」
宁瑶拿出玉佩,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我从小就带着它,但从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母亲只说它是祖传之物,让我一定要保管好。」
我接过玉佩,突然注意到在玉的背面,有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这是...」
宁瑶凑过来,「好像是字?」
我们找来放大镜仔细查看,果然发现那些细纹组成了几个微小的字:「月圆之夜,血光现。」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宁瑶皱眉思索,「月圆之夜...今天正好是十五,晚上是满月。」
我们对视一眼,决定等到晚上,看看这枚玉佩在月光下会有什么变化。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我们将玉佩放在窗台上,让月光直接照射。
起初什么都没发生,但随着月亮升至中天,奇迹出现了——玉佩中心的那一点红色开始扩散,逐渐形成了一幅微小的地图。
「这是...」宁瑶瞪大了眼睛。
「京城地图!」我惊呼,「你看,这是皇宫,这是城门,这个红点是什么地方?」
宁瑶仔细辨认,「那是...城北的一个废弃祠堂,就在宁府后面不远处。」
「看来,这玉佩指向的就是赵国公想要的东西的藏匿之处。」
「但是藏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一定非常重要,否则赵国公不会不惜陷害宁大人也要得到它。」
我们决定,明天就去那个祠堂看看。这可能是救宁大人的唯一希望。
09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准备前往那个祠堂。
「我们得小心行事。」我对宁瑶说,「那地方可能有赵国公的人监视。」
「我有个主意。」宁瑶思索片刻,「我们可以装扮成乞丐,这样即使在祠堂附近徘徊,也不会引起怀疑。」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弄来一些破旧的衣服,又在脸上抹上灰尘,将自己打扮成了乞丐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在衣服内侧缝了小口袋,藏放玉佩和一把小刀。
出发前,宁瑶突然问我:「如果我们找到了赵国公想要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做?」
我沉默片刻,「用它来交换宁大人的自由。」
「真的?」宁瑶惊讶地看着我,「你愿意帮助宁大人?」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平静地说,「无论他当年为何抛弃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宁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谢谢你,林棠。」
「不用谢我,」我苦笑,「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知道真相。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用你来替代我。」
我们离开住处,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路向北。京城的北部比南部更加沉寂,不少旧宅和庙宇都已废弃。按照玉佩上的地图,我们找到了那座祠堂。
祠堂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大门紧锁,墙壁爬满了藤蔓。我们绕到后面,发现有一个小窗户,虽然钉着木板,但已经松动了。
「从这里进去。」我轻声说,开始撬那些木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进入了祠堂。内部黑暗潮湿,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中央供奉着一尊已经残破的神像,周围散落着香炉和祭品盘。
「现在怎么办?」宁瑶小声问,「玉佩上只标注了这个祠堂,没说东西藏在哪里。」
「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们分头搜索,检查墙壁、地板和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突然,宁瑶叫了起来:「林棠,过来看!」
我赶紧过去,看到她正指着神像底座上的一个小凹槽。「这个形状...」
「和玉佩一模一样!」宁瑶拿出玉佩,小心地放入凹槽。
完美契合!随着一声轻响,神像底座的一侧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木盒。
我们屏住呼吸,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封已经发黄的信和一枚火漆印章。
「这是...」宁瑶拿起信封,小心地打开。
信中的内容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是一封二十年前先皇写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现任皇帝的密信,内容是关于废黜赵国公家族的计划。信中详细记载了赵家多年来的贪污受贿和通敌卖国的罪证。而那枚印章,则是先皇的私印,可以证明这封信的真实性。
「天啊,」宁瑶震惊地说,「难怪赵国公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个。这封信足以让赵家万劫不复!」
「但为什么会在宁家手里?」我疑惑地问。
「信上有说明,」宁瑶指着最后一段,「先皇临终前将此信交给了宁大人的父亲——老宁大人,让他在适当的时机交给皇上。看来老宁大人一直没找到机会,便将此事传给了宁大人。」
「所以赵国公一直在寻找这封信和印章,」我恍然大悟,「而宁大人将它藏在这里,又将藏匿之处的秘密做在了玉佩上,交给了你保管。」
「没错,」宁瑶点头,「赵国公可能得知了血玉的事,但不知道具体内容,所以才会到处寻找我。」
我们小心地收好信和印章,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祠堂外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压低声音。
我们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屏息静气。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门口。
「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两个人进来的。」一个粗犷的男声说。
「可能是乞丐,进来找东西吃。」另一个声音回答,「进去看看。」
随着一声巨响,祠堂的门被踢开了。两个身穿黑衣的大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刀。
「出来吧,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
我和宁瑶对视一眼,知道无法躲避了。我悄悄将信和印章塞给宁瑶,示意她找机会逃走,然后我走出柱子,装作一个无辜的乞丐。
「大爷行行好,我只是来找个地方睡觉的...」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颤抖。
黑衣人冷笑,「少装蒜!你们是来找东西的吧?」
「找什么东西?」我装傻,「这破地方有什么好东西?」
「少废话!」黑衣人厉声道,「说,另一个人呢?」
「什么另一个人?我一个人...啊!」
没等我说完,一个黑衣人已经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再不说实话,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瑶突然从另一侧冲出,将手中的木盒用力砸向那个黑衣人的头部。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我。我趁机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然后拉着宁瑶朝窗口跑去。
「抓住他们!」黑衣人怒吼。
我们拼命钻出窗口,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旁边的小巷。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我们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试图甩掉追兵。
「他们是赵国公的人吗?」宁瑶气喘吁吁地问。
「很可能是。」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知道有东西藏在祠堂,但可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那封信和印章还在我身上,」宁瑶说,「我们得把它送到皇上手中,才能救宁大人。」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甩掉这些人。」
我们继续奔跑,但两个黑衣人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无论我们怎么转弯,都无法完全甩开他们。
「分头跑!」我突然对宁瑶说,「你带着信和印章去找官府,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
「没时间争论了!」我坚决地说,「去找钱大人,他似乎对宁府的案子很上心,也许会帮忙。」
宁瑶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小心,我们镇子上见。」
说完,她转入一条小巷,消失在拐角处。我继续向前跑,故意发出更大的声响,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那边!」果然,黑衣人追着我来了。
我拼命奔跑,穿过一条条小巷,试图甩掉他们。但不幸的是,在一个拐角处,我撞上了另一个黑衣人。
「抓到你了!」他狞笑着说。
我想转身逃跑,却发现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已经赶到。我被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你们想干什么?」我强作镇定地问。
「带你去见我们家大人。」黑衣人冷笑,「他对你和你朋友在祠堂找到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个乞丐...」
「少装蒜!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了!」黑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走!」
我被强行带上一辆马车,车帘一放下,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10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最终停在了一座豪华府邸前。
我被带进一间装饰华丽的书房,那里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在等候。他一身华服,面容威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这就是在祠堂发现的人?」男子问道。
「是的,大人。」黑衣人恭敬地回答,「还有一个跑了。」
「废物!」男子怒斥一声,然后转向我,「姑娘,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祠堂找到了什么?」
我抬头直视他,「你是赵国公?」
男子笑了,「聪明的丫头。没错,我就是赵国公。现在,告诉我你们找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乞丐,进祠堂是找地方避雨。」我故作茫然。
赵国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别装傻!我的人看到你们从神像下取出了东西。那是什么?」
「一些铜钱,可能是以前有人祭拜时留下的。」
「撒谎!」赵国公猛地拍桌,「那里藏着一封信和一枚印章,对不对?」
我心中一惊,他竟然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面上不动声色,「大人说笑了,哪来的什么信和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