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锁得这么紧。”
“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旧东西。”
在“康宁”敬老院住了十二年的沈月娥,一直安静得像一汪古井。
直到儿女无意中打开了她那个尘封的秘密木箱,才发现那平静的水面下,竟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家庭的惊天海啸。
01
康宁敬老院的午后,总是被阳光和一种缓慢的寂静所包裹。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饭菜和老人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的气味。
麻将的碰撞声,电视机里戏曲的唱腔,还有护工们轻柔的脚步声,共同交织成这里一成不变的背景音。
沈月娥是这片背景音里最沉默的休止符。
她八十五岁了,住在这里已经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来,她就像墙角那盆不开花的绿植,安静,平和,几乎没有存在感。
院里的老人们大多喜欢扎堆,晒着太阳聊着过去,或者抱怨着现在的病痛和不孝的儿孙。
沈月娥从不参与。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
那扇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她能一看就是一下午。
有时候,她也会拄着拐杖,在院子里那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慢慢地走。
她的步子很小,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着所剩无几的时光。
护工小陈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负责照顾沈月娥所在的楼层。
在小陈眼里,沈奶奶是个“省心”的照顾对象。
她从不提要求,不抱怨饭菜,也从不和人红脸。
只是,她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有些心疼。
小陈有时会想,沈奶奶的脑子里,是不是也像她的房间一样,空旷而又整洁。
沈月娥的房间确实异常整洁。
床单永远是平的,桌上除了一个水杯和一盒药,再无他物。
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床底下那个深棕色的小木箱。
箱子不大,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已经泛出铜绿的锁。
儿子许正军和女儿许正敏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她。
许正军今年六十,退休前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身上总带着一股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气场。
他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水果、牛奶、新衣服,把冰箱和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妈,钱够不够花?不够我再给您留点。”
这是他最常说的话。
许正敏比哥哥小五岁,心思要细腻得多。
她会坐下来,给母亲梳梳头,剪剪指甲,絮絮叨叨地讲些家长里短。
“妈,您最近睡得好不好?晚上腿还抽筋吗?”
她试图用这些温暖的细节,去贴近母亲的内心。
但母亲的回应总是很简短。
“够花。”
“挺好的。”
“不抽筋。”
她的回答像一堵柔软的墙,让所有的关心都无声地陷了进去,得不到任何回响。
兄妹俩早就习惯了。
他们觉得,母亲自从二十年前父亲许明远因工厂事故意外去世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悲伤抽走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剩下的岁月,大概就只能这样安静地流淌了。
把母亲送进敬老院,是十二年前兄妹俩共同做出的决定。
当时许正军的儿子要结婚,许正敏的女儿要高考,两家都乱成一锅粥。
而独居的母亲,身体也开始出现各种小毛病。
他们商量了很久,觉得把她送到条件最好的康宁敬老院,有专人照顾,对所有人都好。
尽管如此,一丝愧疚感始终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们。
所以他们用加倍的物质来补偿,希望母亲能过得舒心。
他们也曾问起过那个小木箱。
“妈,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宝贝啊,还锁着?”许正军曾开玩笑地问。
沈月娥当时只是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旧东西,怕你们嫌乱给扔了。”
他们便没再追问。
在他们看来,那或许是母亲对父亲的一些念想,是一些属于她那个年代的、不愿被打扰的记忆。
还有一件让他们略感奇怪的事。
母亲的账户上,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准时收到一笔五百元的汇款。
汇款人信息是匿名的。
数额不大,刚好够母亲在敬老令院里买些零食和日用品的开销。
许正敏问过母亲,沈月娥只说是老家一个远房亲戚,感念她早年的帮助。
兄妹俩在老家早已没什么联系人了,但既然母亲这么说,他们也就信了。
或许是某个他们都不知道的角落里,还存在着这样一份善意的回响。
日子就像敬老院门前那条河的水,平静无波地向前流淌。
直到那个初夏的清晨,平静被一声脆响打破了。
沈月娥在去卫生间的路上滑倒了。
护工小陈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并通知了许正军兄妹。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敬老院。
好在检查结果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需要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几天观察。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母亲,许正敏的眼圈红了。
许正军则紧锁着眉头,在病房里踱来踱去。
“都怪我们,还是照顾不周。”他自责道。
为了让母亲回来后能更舒适些,许正敏决定去母亲的房间,把床铺被褥彻底收拾整理一下。
许正军也跟了过去。
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
许正敏在整理母亲换下的衣物时,手伸进一件旧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串冰凉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把小小的、泛着铜绿的钥匙。
02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都立刻想到了床底下的那个木箱。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两人心底蔓延开来。
有担心,也有压抑了许久的好奇。
“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许正敏轻声问。
“比如房产证,或者我们不知道的存折?”
许正军沉默了片刻。
“妈现在这个状况,万一真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们不知道也不行。”他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打开看看吧。”
“看完我们再原样放回去,不让妈知道。”
许正敏点了点头,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起来。
许正军从床底拖出那个小木箱,箱子不重,表面已经有了一些划痕。
他将那把小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锁开了。
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箱盖被缓缓掀开,一股陈旧的纸张和樟脑丸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房产证或存折。
甚至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沓沓用细绳捆得整整齐齐的信件。
和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
许正军和许正敏都愣住了。
许正军拿起最上面的一捆信,解开了绳子。
信封已经泛黄,邮戳的日期各不相同,最早的一封,竟然是十五年前的。
那时候,母亲还未住进敬老院。
所有的信,寄信人地址都在本市,但地址却各不相同,有些地名他们甚至都没听说过。
而寄信人的署名,永远是同一个名字。
李怀山。
“李怀山?”许正敏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我们家有这号亲戚吗?”
许正军摇了摇头,脸色变得凝重。
“从来没听过。”
他抽出其中一封信,信纸很薄,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
“月娥:见字如面。今日天气转凉,记得多添一件衣裳,你的膝盖一到换季就容易疼。勿念。”
落款是“怀山”。
另一封信写着:“小区里的那只流浪猫生了,三只小奶猫,很可爱。等你下次来,就能看到了。”
信的内容都是些琐碎的日常,字里行间却透着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的熟稔和关切。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在母亲身上感受过的亲密。
许正敏则拿起了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娟秀的字迹,是母亲的笔迹。
笔记本里没有长篇大论的日记,只有一行行简短的记录。
每一行都由日期和几个简单的词语组成。
“五月三日,晴,送药,换被。”
“五月十八日,雨,擦身,理发。”
“六月二日,阴,读报,缴费。”
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记录了整整十二年。
就像一本内容诡异的密码本。
兄妹俩坐在地上,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发现,比找到一箱子金条还要让他们感到震惊。
在他们的记忆里,母亲的世界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的生活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她几乎没有社交,没有朋友,更不用说一个通信长达十几年的异性笔友。
这个李怀山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和母亲有如此频繁和亲密的联系?
那个笔记本里记录的“送药”“擦身”又是给谁做的?
无数个问号像潮水一样涌上他们的心头,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正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许正军的脸色铁青,他紧紧攥着手里的信,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让他感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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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母亲那安静平和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甚至是背叛了家庭的秘密。
“我们得查清楚。”许正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但是,不能让妈知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信件和笔记本原样放回箱子,锁好,再把箱子推回床底。
钥匙被许正敏收了起来。
他们走出房间,脸上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扇通往母亲内心世界的大门,被他们撬开了一条缝。
而从门缝里透出的,是让他们感到陌生和不安的光。
调查从那些信封上的地址开始。
许正军利用周末的时间,开着车,按照信封上那些模糊的地址一个一个地找过去。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大部分地址都是城市的旧区,很多地方早已被夷为平地,建起了新的高楼。
少数几个还能找到的地址,也都是些临时的出租屋或者早已人去楼空的旧楼。
邻居们对“李怀山”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条线索断了。
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敬老院。
许正敏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护工小陈和敬老院的院长。
“陈姐,我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人来看过她?”
“比如一个姓李的,年纪比较大的伯伯?”
小陈和院长都摇了摇头。
“没有啊。”小陈说,“沈奶奶除了你们兄妹,从来没有过访客,我们都说她清静呢。”
这个结果让兄妹俩的困惑又加深了一层。
没有访客,那母亲和这个李怀山是如何见面的?
03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许正敏突然想起了母亲那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个月一次的“外出”。
以前,母亲总说去附近的小公园走走,或者去超市买点东西。
他们也从未怀疑过。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能去哪里呢?
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们决定,在母亲下一次“外出”时,悄悄跟在后面。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心思更缜密的许正敏身上。
半个月后,沈月娥的腿伤痊愈,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又是一个月的十五号。
这一天,沈月娥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外套,跟护工打了声招呼,便拄着拐杖走出了敬老院。
许正敏早已在敬老院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了。
她戴着一顶帽子,一副大大的墨镜,心里紧张得像是在演一出谍战片。
她看到母亲走出大门,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附近的小公园。
而是径直走到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许正敏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着母亲熟练地看了一眼站牌,然后在一列队伍后面排队。
她的动作从容不迫,显然对这条路线已经烂熟于心。
一辆公交车进站,母亲随着人流上了车。
许正敏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公交车。”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一路向西。
窗外的景象越来越陌生,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破旧的楼房所取代。
这是城市里一片正在被遗忘的老城区。
许正敏的心也随着这荒凉的景象,一点点沉了下去。
母亲到底要去见谁?去做什么?
公交车在一个破旧的站台停下,母亲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下车。
许正敏也赶紧付钱下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里她从未涉足过。
狭窄的街道,坑洼不平的路面,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缠绕如蛛网的电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味。
母亲对这里却异常熟悉。
她没有丝毫迟疑,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小巷。
许正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最终,母亲在一栋灰色的筒子楼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栋至少有五十年历史的老楼,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楼道口黑洞洞的,像一个巨兽的嘴。
许正敏看到母亲走了进去。
她站在巷口,阳光被两旁的楼房挡住,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她内心充满了挣扎和不安。
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离开,尊重母亲的隐私。
但一种强烈的情感驱使着她,她必须知道真相。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母亲隐藏了半生的黄昏恋?
还是她陷入了某种她无法想象的困境?
无论是什么,她都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
她在楼下徘徊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进了那个黑洞洞的楼道。
楼道里又暗又窄,充斥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霉味。
声控灯坏了,她只能摸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母亲住在三楼,她记得母亲上楼的脚步声。
她放轻了脚步,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终于,她来到了三楼。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虚掩着,没有关严。
一道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伴随着一些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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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将眼睛贴近了那道门缝。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陈设极其简陋。
她先是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那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极致温柔的语气,充满了耐心和关切。
“来,再喝一口,不烫了。”
她看到母亲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手里端着一个碗,正在哄着谁吃药。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只能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似乎病得很重,一动不动。
母亲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汤,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那个男人的嘴边。
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就在这时,床上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舒服,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身体挣扎着想要翻个身。
母亲立刻放下碗,俯下身去,帮他调整姿势。
许正敏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一种荒谬到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随着那个男人的缓缓转动,一张苍老而病态的脸,暴露在了门缝后那双惊恐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