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案”中与吴石、陈宝仓等一起牺牲的朱枫,并非专业特务。因此在电视剧中,朱枫给人的印象并非特务感,而更多地给人一种“贤妻良母”“暖心大姐”感。
真实的朱枫却绝非寻常的贤妻良母,她有着寻常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忍”“韧”“仁”,她的超乎寻常的“仁”,是她能被选中潜伏台湾的原因所在。
原来,朱枫前往台湾是因为与继女的关系,朱枫的继女名叫阿菊。阿菊的丈夫是台湾省警务处电讯管理所主任,他们早已定居台湾。阿菊虽不是朱枫亲生,但朱枫一直将她视若己出,她嫁给第一任丈夫(陈家)时,阿菊姐姐陈宜10岁,阿菊则只有6岁,她们都还未上学。是在朱枫来了之后,她们才有了干净的家、得体的穿着,并获得了上学机会。
朱枫嫁入陈家后,每天给阿菊他们兄妹做好吃的饭吃,还会在温暖灯光下给他们弹琴、唱歌、讲故事。对于这个后妈,阿菊当然是满怀爱和感激的。
阿菊能遇见如今在台湾担任要职的丈夫,也多亏了朱枫。阿菊在朱枫的安排下,进入上海的国民党电台学习无线电后,获得了国民党警务电台工作,并与同在电台的王昌诚结了婚。某种程度上,阿菊和丈夫的婚姻线,也是朱枫所牵。
说来,若没有朱枫的“厚德”,定不会有后来阿菊定居台湾后,邀请朱枫前来团聚。那样一来,朱枫也不会被选中潜伏台湾,从事地下工作,并最终牺牲。然,以上帝视角看,这一切似乎都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果——
蒋介石败退台湾后,中共一直在找一位能与吴石这样的国民党高级将领联络的人,这样的人选必须绝对可靠,因为吴石下面定然牵扯到非常多的中共地下党。人选首要考虑三个条件:第一是绝对忠诚、可靠;第二是得力干练;第三是有合理的赴台身份。
恰在当时,朱枫收到了继女阿菊邀请她赴台的信件,且还寄来了入口证。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问题也来了:朱枫并不是特工出身,她虽然在1948年赴香港进行过地下工作,可在那之前,她一直都是在党内从事经济类工作,她真的是合适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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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留男发
可朱枫除了“经验”这一条并不优秀外,其他的都绝对优秀。尤其在忠诚这个首要考察项目上,她极其出色。
朱枫曾参与过抗日活动,并曾在1944年因抗日,被关进日本沪西宪兵的牢房中。在狱中,朱枫经受住了日军的各种酷刑,面对严刑拷打,她始终未“招供”任何。后来,她在组织的营救下出狱。
朱枫对党有着绝对的忠诚,她和第二任丈夫朱晓光都是革命党,她还曾在丈夫入狱后,前往营救。为了革命,她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得力、干练”这个考察项目上,朱枫也极其出色。1925年,“五卅惨案”发生后,年20岁的朱枫就与同窗好友陈修良等,一起带头参加游行示威等反帝爱国活动。此后,一直到被派去台湾前,她始终未停止革命活动。
这样的朱枫,还具备入境台湾的完美理由,即“至亲在台湾”,不派她去派谁去呢?在当时的情况下,除了她,也找不出别的赴台人选。负责物色赴台与吴石接洽人选的万景光,在看到朱枫的入口证后,高兴不已,他认为:没有比朱枫更合适的人选了。
就这样,朱枫临危受命。
朱枫刚刚接下来任务时,多少是举棋不定的。朱枫参加革命后的上级领导人徐雪寒曾回忆说:
“1949年5月,上海解放,我参与接管工作,才知道朱枫已调香港工作。六七月间,接到她的来信,说华东局有关部门要调她到台湾去,问我的意见。”
可见,朱枫当时拿不定主意,她对于自己是否应该接下这个任务,是有犹疑的。关于朱枫当时的犹疑,对她极其了解的徐雪寒是这样讲述的,她说:
“我知道多年以来,为了革命工作,她与爱人和女儿天各一方,渴望回来团聚。”
朱枫当时与第二任丈夫朱晓光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面了,朱枫临危受命时,她刚刚结束香港的地下工作,准备与家人团聚。为了这久别的重聚,她的丈夫和女儿朱晓枫已经高兴地到了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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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与女儿朱晓枫
站在人情和朋友的角度,徐雪寒当然希望朱枫与家人团聚。她非常清楚,三年的生离,已经让他们彼此尝尽了思念之苦。可作为革命者,她却更希望朱枫接下任务,于是,她答复朱枫说:
“可以将个人愿望如实向组织说明,但最后还应服从党的决定。”
朱枫最终选择了赴台,她甚至没有将个人愿望向组织说明,对此,徐雪寒这样回忆道:
“9月,我的爱人带领一家老小回到上海,告诉我朱枫已奉命将去台湾......朱枫终于像人民解放军那样慷慨从命。”
朱枫临危受命后,从香港维多利亚港登上客轮,东渡台湾海峡,驶向基隆。此时,正是1949年9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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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台前三个月,朱枫给心爱的丈夫朱晓光写了一封长信。长久以来,他们在漫长的分别中,一直都是靠信件维系感情。
朱枫和朱晓光的感情颇为复杂,可以说是那个年代的“绝无仅有”。朱晓光是朱枫第一任丈夫陈绶卿的外甥,他是陈绶卿姐姐的小儿子,比朱枫小了11岁整。
朱枫嫁入的陈家是大家族,朱枫见家里很多孩子没学上,就干脆在家里给孩子们当家教。朱晓光因为无钱上学,也被母亲送到了娘家,请舅妈教。朱枫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外甥,让他和自己的继女们一起读书。
陈绶卿去世后,陈家失去经济来源,年纪轻轻的朱枫执掌陈家。她将丈夫的遗产全部留给了丈夫和前妻所生的四个子女,每人800大洋。而自己和亲生的两个女儿,则没有留下分毫。
朱枫认为自己娘家条件还行,不需要丈夫的遗产。不要丈夫分毫遗产的她,还为次子风光操办了婚礼,还将未成家的阿菊也做了极好的安顿。
托付给她的外甥朱晓光也一直受到朱枫的照顾,朱枫的人品在陈家赢得了交口称赞。慢慢长大的朱晓光对这位丧偶的舅妈也极其敬重,在日久的相处中,他渐渐与朱枫产生感情,并冲破世俗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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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母子、与继女陈宜母子与朱晓光
朱晓光后来也参加了革命,他在革命过程中得到了朱枫的大力支持。抗战时期,朱晓光在中共领导的新知书店工作。书店经营面临困境,朱枫娘家富裕,结婚时娘家给了她丰厚的嫁妆,其中有不少珠宝首饰。
为了支持丈夫的革命工作,朱枫将自己的嫁妆变卖,换了500大洋,以丈夫的名义捐赠给了新知书店。朱枫给的500大洋是一笔巨款,需知,新知书店创业以来的全部股本,也就是500大洋。
1939年,朱枫夫妇先后被组织派到新四军的随军书店工作。朱晓光皖南事变中被捕,关进上饶集中营。朱枫此时正在桂林,她忧心如焚,于是,他四处打听朱晓光的下落。
在集中营的朱晓光不幸在盛夏感染了回归热,全身血脓斑斑,病弱不堪。朱枫打探到消息后,决定深入虎穴。
不久,集中营的朱晓光收到特务通知:“到中队去,你家里来人了。”朱晓光意外不已,他脚步沉重地赶到中队后,看到凶恶的中队长正和一个满脸堆笑的女子谈话,待跨进门细看,朱晓光才发现:眼前的居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朱枫。
“她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她怎么取得探监资格?”“……”一系列的问号齐齐涌上他的脑子,他一时呆住了。
朱枫却镇定自若地款款站起,打招呼说:
“这位就是朱先生吗?我姓周,叫周爱梅。家父是你大哥在兵工署的好友。这次我送母亲回宁波老家探亲,你哥嫂托我路过这里,代他们来看望你。”
朱晓光听到“自我介绍”后,顿时一颤:如此危难之时,她不仅来了,给自己取化名,还要把自己的雅号“梅”字嵌入其中。
后来的朱晓光才知道:为了来探监,妻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最终她是通过组织斡旋,才疏通了国民党上层关系,得以获准进入集中营探望。也是因此,那个平日凶神恶煞的中队长,才会对她非常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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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
朱晓光被关押期间,朱枫跨越千山万水三次前探望,每一次她都会给他和战友带来现金和药品。这些珍贵的物资,虽然遭到特务们的克扣,却也改善了朱晓光和一些战友的生活状况,使他们的病得以医治。
朱晓光后来与狱友越狱逃亡,而能取得成功,就多亏了妻子送来的盘缠。他一路辗转,逃回了浙江南部的家乡附近,夫妻俩也再度重逢。
这一路经历的种种,让他们的感情非常坚固。但相差11岁的年龄差,加上聚少离多等因素,也始终考验着夫妻俩。
朱枫赴台前,两人始终未曾见一面的3年多里,他们无数次用信件的方式沟通感情,化解矛盾。多数时候,都是朱枫在稳朱晓光的情绪。这点,我们透过朱枫赴台前给丈夫的信就能看出。大约是接到丈夫的信,知道他对他们又不能重逢有了情绪后,她写了五页纸的长信,并在信中这样安抚丈夫的情绪,她说:
“几年来,你奔走辛苦(这是听朋友说的)生活不安定,当然不能好好照顾身体,心境不畅,这也可能是因素之一,这一点我是很抱歉的!问题处理得不好,你我都苦了好几年,我在不能排遣的时候也会放怀痛饮......
我常常想起霞浦路吃茹粥,五岱洋种菜挑粪,嘉陵江畔月黑风高的晚上,你从安乐旧木桥边候我,在集中营探望时的感觉和宪兵队出来后你对我的感情......还有在安陆梦通过封锁线,我曾经黑夜掉在田塍下面,你一次次把我拉上是那样温情地,这都使我不能忘却。我相信在你的脑里也一定有可以想念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想,就想想这些吧,这会使你愉快的。”
朱枫还在信里夹了一张自己新照的照片,照片是里,她端坐在铺着格子桌布的桌子前,脸上是温暖的微笑。朱晓光收到信后感动不已,他迅速给妻子回一一封信,信里他写道:
“信是这样长而有感情,确实带给我以温情。彩色照片很神奇,虽然不希望本人的装束会那样,这个影子却令人喜悦……
过去的日子不痛快透了,而所有的波折也是因此而起。以后,就毫无这些顾虑了,我们的后半生该有了快乐。”
夫妻俩历经磨难后,又重新互相理解体谅、重归于好,这样的他们,极其迫切想要重逢。何况,在这之前,丈夫和女儿还有了奔赴团聚的动作“千里迢迢赶赴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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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与子女们合影
朱枫在接下任务赴命前,信里已经给了丈夫和女儿承诺:“我一定会尽快与你们重逢”。做好了生离准备的朱枫,赴台前义无反顾。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此去,不是与家人生离,而是与他们死别。
赴台后,朱枫得到了继女和女婿的热烈欢迎,她很快在女儿女婿家安顿好,并利用女儿女婿的身份,将情报工作铺展开来。
朱枫与吴石取得接洽的过程非常顺利,这当然得益于她的难以让人察觉的身份。第一次与吴石接头时,她用密语和吴石道:
“‘总店’非常重视吴次长所做的工作,吴次长派专人送到香港的那批‘维他命C’(情报)服用效果很好,希望吴先生再多准备一些。”
吴石一听就知道中共是做好了解放台湾的准备,需要他用情报去配合。
吴石与朱枫约定了每周的固定接头时间:固定每周六下午4点见面,偶尔每周三下午4点会面。
这之后,他们一直按照这个时间接头。接头后,朱枫将吴石准备好的情报带出,并辗转传递出去。吴石所提供的情报价值极其高,他会准确猜测中共需要怎样的情报,拿到情报后,他会按照情报的要次,手写,特别注重数字、图表,使得朱小姐转送过去的资料,都对中共具有极大的价值。
毛泽东拿到吴石他们历经艰险拿到的情报后,曾高兴地作诗道:“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
朱枫拿到情报后,会将情报交给下属的特别交通员,经香港转华东局,最终送到北京,送达中共中央。
截至1950年2月,吴石与朱枫在台共秘密会面七次。请看此间吴石交给朱枫的情报包括
“《台湾岛各战略登陆点地理资料分析》、《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台湾海军基地舰队部署、国民党东南区驻军番号及人员装备统计等绝密资料的微缩胶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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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手写公文
情报越紧要,朱枫的危险也就更甚。可朱枫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一直非常顺利。以至于她开始乐观地估计,自己要和家人们团聚了。
1月14日那天,朱枫还从台湾给大陆友人寄去了最后一封信:“凤将于月内返里一行。”
然后,就在这之后不久,她的继女率先发现她在做情报工作。原来,朱枫的儿子当时在国民党内担任要职,而继女实际也已参加国民党的情报工作。所以,她很快通过一些细节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这些细节包括:
“母亲说是去菜市场,可回来时,鞋子上会带着根本不属于菜市场的泥巴;她进入母亲房间时,常看到她在偷偷搞什么,有时甚至还会烧东西,把灰烬倒进下水道,母亲还会刻意把什么东西藏进米缸等等。”
阿菊从小丧母,后来又失去父亲,这让她对完整的家庭的渴望极其大。她知道朱枫在做情报工作后,第一反应是:一旦被发现了,在国民党内任职的丈夫一定受牵连,那她们娘俩就会极其悲惨。
于是,思考再三后,她和朱枫摊牌了,她在与母亲长谈后,用几乎哀求的颤抖语气道:“咱别惹事了行不行,昌诚如果没了,我们娘俩怎么活啊!”说完后,她还狠心将朱枫给自己孩子的金锁塞回去了。
朱枫非常痛苦,她也不想连累女儿女婿,可她必须如此,在国家大义面前,唯有牺牲自我,方可换来革命成功。
继女当然不能阻止朱枫继续从事情报工作,她依旧与吴石接洽,并将情报传递出去。
朱枫的确不是专业的地下情报人员,所以,在传递情报的过程中,她犯下了两个致命的错误,当然,这也因为:和她接洽的人,恰好是后来变节的蔡孝乾。
蔡孝乾是唯一的台湾籍地下党,他当时是朱枫的下线,在与朱枫接洽时,他突然提了一个要求:要朱枫给自己留一个联系电话。
地下工作中,通常是上线找下线,下线不能主动联络上线,因为下线往往极其容易暴露。下线掌握不了上线的联络方式,下线暴露时,就不会牵出上线。
可朱枫考虑到当时局势复杂,就将自己女儿女婿家的电话留给了蔡孝乾。蔡孝乾拿到电话后,当时应该记在脑子里,这样最安全。可蔡孝乾居然直接将这个电话号码,记录在了一张新台币上。后来,特务抓捕蔡孝乾后,利用这一新台币上的电话号码,锁定了朱枫。
朱枫犯的第二个致命错误,还是与蔡孝乾有关。当时蔡孝乾有个小姨子,他们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考虑到局势严重,蔡孝乾想把小姨子送回大陆,可他没有关系,无法为小姨子办理出境证。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上线朱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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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孝乾
一次传递完情报后,他说:“听说贵婿在警务部门公干,有没有可能帮助办一张出境证呢?或者请‘大舅’(吴石的代号)帮忙办一张也行。”
办私事,是地下工作过程中的大忌,可朱枫却出于对同志的同情同意了。她跟吴石提了这件事,吴石也真的让聂曦去为蔡孝乾小姨子办证了。后来,吴石被怀疑时,他们并没有找到证据,仅仅凭蔡孝乾本子上的“吴次长”几个字,当然不能认定其身份,最终正是这个证件,暴露了吴石的身份。
蔡孝乾在1月29日天第一次被逮捕,被逮捕后,他借吃牛排溜了,可后来,他遭到第二次被捕。被捕之前,蔡孝乾给朱枫提前发出了报警信息。朱枫也准确地收到了,请看当时蔡孝乾给朱枫的字条:
“陈太太(朱枫代号):老吴的生意亏本了。眼下市价低落无法推销。我拟外出,您不用等我了,请早日成行,切盼!郑(蔡孝乾代号)字。(刘小姐事,请告诉大舅不用办了,谢谢)”
朱枫意识到老郑出事了,她迅速与吴石商量撤离的方式。吴石见当时基隆港船已经停开,走海路已不可能,就让聂曦为她联络军用运输机,送她从台湾飞到浙江定海。
定海当时并未解放,尚在国民党控制范围之内。蔡孝乾供出朱枫后,她女婿被捕(后证实没问题,被释放),她的逃亡路线也迅速被锁定。
朱枫也算是有经验,她到了定海后,住进了存济医院安身,准备寻找渡船然后前往上海。只要到了上海,她就安全了。可就在隐蔽定海之际,她被捕了。
通过给蔡孝乾小姨子办的出境证“陈太太-吴石-老郑”的关系图被勾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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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逃到定海仍被抓,这事她琢磨明白了:说明台北出了大问题。为了不让自己在国民党特务手中受辱,防止下一步险象环生中出现意外,她决定以死明志,用命抗争。
2月26日夜间,因受风寒患了重感冒的朱枫发着高烧,她借着看守打瞌睡的难得机会,将贴身挂的金锁片扯带着金链条取下,又撕开大衣的肩衬,取出密藏的一只小金手镯。
然后,她偷偷狠命用牙咬,用手掰,把金锁片和金链条分开,把手镯折为两段。然后,将这几件金制饰品,和着一杯热水分四次吞了下去。
她选择吞金自杀后,特务发现了异常。可叹,特务发现异常时,朱枫已经不省人事。看守们赶忙对她进行抢救。此时,台北也正催促要人,他们便将朱枫装上飞机,押往台北。
朱枫被送到荣民总医院进行抢救,X光片清楚显示:四件金物仍在胃中。国民党特务当然不能允许“要人”就这样没了,他们死命对她进行抢救,终于让她活下来了。
《沉默的荣耀》里有一个细节,负责审讯他们的谷正文拿着被从朱枫体内取出的金饰,对上级叶处长说:“要说,咱们就别在他身上白费力气了,这么多黄金首饰,她是生生用牙咬、用手掰(让其有棱角,以求速死)成这样,叶处长,你行吗?”
叶处长沉默,谷正文补刀:“但是她做到了!这说明她宁可死,也不愿背叛自己的组织。这样的人就算醒过来,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同志。”
1950年6月10日,审判后写完简单遗嘱的朱枫等,被五花大绑地送往马场町。押下车,被搀扶进刑场时,朱枫在镜头前露出了微笑,仿佛即将来临的死亡,意味着她即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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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承诺丈夫和子女的回家路,一走就是60年。直到2010年,即朱枫英勇就义60年后,她的遗骨才踏上了归乡之路。此时,她的女儿朱晓枫也已是八旬老人。
朱晓枫于1946年进入解放区,与母亲生离,此后一别竟是64年之久。
朱晓枫流着泪捧回母亲的遗骨,并将其遗骨安葬在镇海烈士陵园。
遗憾的是,那个在她牺牲后终生未再娶、一心照顾子女的丈夫朱晓光,已经于十年前病逝于北京……
朱晓枫曾到台北找到姐姐阿菊,可看到她,阿菊第一句话居然是:“我和朱谌之没有任何关系。”然而,被世俗认为拒绝收母亲遗骨的她,枕头底下一直藏着一张申请领取朱枫遗骨的文件。当朱晓枫拿出朱枫以前的照片时,她的眼睛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挪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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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晚年
朱枫为革命牺牲的,何止是自己……
为纪念母亲,女儿将自己的名字由原来的名字“陈明珍”改为“朱晓枫”。朱枫子女继承的不仅仅是名字,更是一种伟大的精神。英雄固然已远去,但他们的英名早已被镌刻在历史卷轴上,永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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