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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二十年间,英国经济始终未能摆脱增长疲软的困境,实际薪资水平长期原地踏步,公共服务体系则逐渐逼近系统性失灵的临界点。这些积重难返的结构性难题不仅削弱了民众的生活质量,更为极端政治力量的扩张创造了有利条件。
最新统计显示,英国经济信心指数已滑落至历史最低水平,这一数值甚至低于1978年“不满之冬”期间的社会动荡阶段、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以及新冠疫情带来的冲击时期,反映出公众对未来前景的深度悲观。
在此背景下,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于去年七月以空前的议会优势赢得选举,理论上具备充分的政治资源推进深层次变革。然而执政一年多以来,其施政成效远未达到预期,公众期待迅速转化为失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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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经济停滞的成因错综复杂。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劳动生产率增长陷入长期低迷——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二十一世纪初,年均增速稳定在2.3%,而此后至今的平均增幅仅维持在0.4%左右。
这一趋势直接导致英国中等收入者的薪酬仅为美国和加拿大同类群体的一半,比德国同行低出五分之一。更令人警觉的是,首都伦敦与全国其他地区的财富鸿沟日益加深,其分化程度已超越历史上东西德之间的差距,甚至超过意大利南部与北部的区域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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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非所有挑战皆由本国政策失误所致——2008年的金融风暴发端于美国华尔街,新冠疫情则是全球共同面对的公共卫生危机。
但不可否认的是,戴维·卡梅伦领导下的保守党推行的大规模财政紧缩措施,以及“脱欧”进程引发的制度震荡与贸易摩擦,显著加剧了英国经济的脆弱性,使其复苏之路更加艰难。
如今,斯塔默政府掌握着超过160个议席的绝对多数,拥有罕见的立法主导权,理应能够从容布局关键改革。这种政治优势为推动长期被搁置的结构性调整提供了难得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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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实却是,在执政短短十四个月后,斯塔默的支持率已跌至历届首相中期任期中的最低纪录,在益普索发布的民意调查中更是创下英国领导人满意度的历史新低。
与此同时,极右翼改革党领导人奈杰尔·法拉奇的个人支持度已跃居榜首,就连仅在议会占据四席的绿党,其整体民意基础也与执政工党趋于接近,显示出选民对主流政党的广泛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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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普遍存在的政治信任崩塌,本质上源于公众对政界能否真正超越党派博弈、致力于国家长远利益的根本质疑。
回顾2024年大选结果,无论是工党还是保守党,得票率均创下有史以来的新低。尽管工党凭借选举制度优势获得压倒性席位,但其34%的得票率表明,这场胜利更多是出于对替代选项的厌倦,而非积极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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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窗口正在迅速收窄,仅仅维持现状已远远不足以应对当前危机
经济学界对于扭转困局的方向已有高度一致的看法:必须修订僵化的城市规划法规,以加速基础设施建设和住宅供应;亟需建立可持续的社会照护机制,减轻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HS)的沉重负担;推行基于房产价值的公平税收模式;并对现行复杂且抑制增长的税制进行系统性优化。
上述任一举措若能落地实施,都将有效提升潜在GDP增速。而唯有实现稳健的经济增长,才能为修复公共财政缺口和扩大公共服务投入提供坚实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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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尽管工党在公开声明中反复强调改革决心,实际行动却显得迟缓而谨慎,缺乏破局所需的魄力与紧迫感。
以住房政策为例,政府虽承诺在本届议会周期内新建150万套住宅,但其所推出的规划制度改革方案力度有限,2025年第一季度的新建项目申报数量反而降至近十年来的最低水平。
社会护理体系的重建议题已讨论多年,至今仍未出台明确路线图;至于税制现代化议程,则几乎处于完全停滞状态,未见实质性推进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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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这种踟蹰不前的背后,暴露出的是执政团队缺乏清晰的战略愿景——每当尝试推行某项改革(如去年试图收紧福利支出却遭遇失败),外界普遍将其解读为财政节流的技术操作,而非服务于更广泛社会进步的整体改革计划。这使得政府难以动员跨阶层共识,也无法形成持续的政治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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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严峻的是,斯塔默可用的时间正在快速耗尽。
党内议员对现状日益不满,基层支持不断流失,而极右翼势力则借机扩大影响力。倘若连此刻拥有绝对议会多数的黄金时机都无法果断出手,未来又怎能指望在反对声浪更强时推动变革?
斯塔默在接受《新政治家》杂志专访时坚称英国并未面临“根本性崩溃”,并强调将带来秩序与稳定。然而,这种回避风险、追求平稳的姿态恰恰揭示了问题的核心——国家当下最需要的并非表面安定,而是触及深层结构的彻底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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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依据当前民调预测2029年大选结局尚为时过早,但现政府必须尽快拿出可见的经济改善成果,才有可能重新赢回动摇的民意基础。
即将到来的秋季预算案,正是展示领导力与改革意志的关键舞台。
既然社会各界对症结所在已有广泛认同,一个掌控议会绝大多数席位的执政党理应有能力也有责任将共识转化为具体行动,破解长期停滞的困局。
历史赋予斯塔默一艘航向由他决定的巨轮,以及一张尚未书写的航线图。然而截至目前,这艘船仍停留在原地,目的地模糊不清。
问题的关键或许并不在于缺少可行方案——经济学家早已提出明确建议,而在于缺失敢于打破惯性、承担政治代价的勇气。
当公众对整个治理体系的信任跌入谷底,当激进势力正伺机填补真空之时,每一次犹豫、每一回拖延,都可能使局势滑向更深的危机。
英国所需要的不是一个谨小慎微、规避错误的过渡性管理班子,而是一个勇于迎难而上、引领实质性转型的行动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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