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高考查分的日子到了，我站在丽晶大酒店的宴会厅中央，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
屏幕上，我的成绩赫然显示：语文0分，数学0分，英语0分，综合0分，总分0分。
全场先是死寂，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天哪！零分？这是什么国际笑话！”一个姑姑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不是准考证号输错了？怎么可能考成这样！”另一个亲戚摇着头，语气里满是嘲讽。
姐姐林欣怡站在人群里，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松了一口气：“0分？若溪，你可真是创纪录了。”
弟弟林浩然笑得更夸张，拍着桌子：“哈哈哈！姐，你好歹考了350，我还以为你够惨了，这零分可真是绝了！”
我爸林国强和妈张秀兰的脸色铁青，像是被当众甩了一巴掌。
我站在那儿，像个被展览的怪物，承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
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走回角落的座位，低下头。
心底却有一股冷笑在翻涌。
他们笑吧，笑得越凶越好。
因为我知道，这场笑话的结局，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
01
我爸是派出所民警，我妈是医院的护士长。
在外人眼里，他俩的职业光鲜亮丽，体面得很。
可在我这儿，他们就是两个永远缺席的影子。
离婚后，妈毫不犹豫选了姐姐林欣怡，搂着她说：“欣怡乖巧懂事，像我，将来有出息。”
爸也二话不说挑了弟弟林浩然，拍着他的肩膀：“浩然有股子冲劲，适合当警察。”
至于我，林若溪，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法庭上，法官皱着眉问：“还有个孩子呢？”
爸妈愣了愣，异口同声：“哦，若溪啊。”
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推诿。
“我养一个够累了，哪有钱养俩！”妈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若溪是女孩，归你管才对！”爸瞪着眼，声音硬邦邦的。
“我医院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带两个！”妈反唇相讥。
最后，我自己开口：“我可以自己住，给我生活费就行。”
就这样，我开始了独自生活的日子。
可生活费，从来没准时到过。
每次问妈要钱，她总是皱着眉：“手术忙着呢，找你爸去。”
拨通爸的电话，他也总是一句：“抓贼呢，找你妈。”
他们都以为对方给了钱，可实际上，我常常饿得肚子咕咕叫。
最惨的时候，三块五买两个包子，就是我一天的伙食。
饿得头晕眼花，只能趴在课桌上硬撑。
同学们去食堂吃午饭，我只能说：“不饿。”
其实哪是不饿，是兜里连五块钱都没有。
偶尔爸妈心血来潮，会同时转账给我。
但这种“好运”像刮彩票，毫无规律可言。
更多时候，我只能靠喝水充饥。
有一次，我三天没吃正经饭，眼前一阵阵发黑。
打电话给他俩，还是没人接。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爱是靠不住的，钱才最实在。
爱会变，会淡，会消失。
钱不会。
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要搞钱。
很多很多的钱。
多到能买下所有好吃的，再也不用挨饿。
为了这个目标，我必须考上好大学。
高考是我唯一的出路。
02
高考报名费的截止日越来越近，我却一分钱没拿到。
爸妈还是那句老话：“忙。”
可他们的忙，永远是分人的。
我打开手机，刷到姐姐的朋友圈。
她穿着新买的粉色连衣裙，笑得像朵花。
妈站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肩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配文是：“【高考冲刺！妈妈送的礼物超爱！】”
再看弟弟的朋友圈。
他穿着新球鞋，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爸站在场边，指点着他的动作，脸上满是骄傲。
配文是：“【考前放松，老爸说要劳逸结合！】”
我盯着这两张照片，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原来，他们的“忙”只是针对我。
我只是那个被遗忘的多余之人。
心里的苦味翻涌上来，可我没时间自怨自艾。
报名费是大事，交不上，我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我只能亲自去找他们。
妈的家离学校近，我先去了她那儿。
站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前，我深吸一口气。
手指微微发抖，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姐姐林欣怡。
她一看见我，脸就拉得老长，像是见了什么烦人的东西。
“妈，林若溪来了！”她冲着厨房喊，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她堵在门口，摆明不想让我进。
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妈在忙碌。
“哦，让她进来吧。”妈的声音淡淡的。
姐姐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缝，我才挤进客厅。
客厅里，姐姐已经瘫回沙发，占满了位置。
我只能尴尬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像个外人。
不一会儿，妈端出一个精致的炖盅，香气扑鼻。
我的胃立刻叫嚣起来，空得像个无底洞。
“欣怡，这汤是妈特意熬的，补脑子。”妈笑着说。
“熬了好几个小时，就这一小碗，最养人。”
“你学习辛苦，快喝了吧。”
姐姐接过碗，闻了闻，推辞道：“妈，你刚值完夜班还熬汤，太累了，你喝吧。”
“傻孩子，妈不喝，为你做什么都值得。”妈的语气温柔得像春风。
她们你推我让，最后一人一半，分着喝了那碗汤。
画面温馨得像电视剧里的场景。
而我，像是隐形人，坐在三步之外，默默看着。
胃还在叫，可我没资格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说正事。
“妈，高考报名费今天是最后一天，能给我吗？”我尽量让声音平静。
妈的脸色瞬间变了，温柔全没了，只剩不耐烦。
“若溪，你每次来就知道要钱，跟讨债鬼似的。”她皱着眉说。
“除了钱，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姐姐在一旁帮腔：“就是，若溪，你能不能别这么现实？”
“妈多累啊，你就知道伸手要钱。”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生疼。
“我只要报名费，不是零花钱。”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必须交的，也是你该给的。”
“该给？”妈冷笑一声。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什么？”
“光知道花钱，一点用都没有。”
“一百多块不是钱？我钱是大风刮来的？”
这话像刀子，扎得我心口生疼。
我慢慢站起来，目光落在那个炖盅上。
汤汁在灯光下闪着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前几天我路过药店，瞟过价签。
那种补品，一小罐就得四五百。
这一碗汤，少说值几百块。
可我要的报名费，不过一百二十块。
她舍得花几百给姐姐补身体，却不肯给我一百多去高考。
这就是她说的“钱不好挣”？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抓向那个炖盅。
“林若溪！你干什么！”妈惊叫一声。
我没理她，直接把炖盅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汤汁洒了一地。
“你疯了？！”妈瞪大眼睛，气得发抖。
“啪！”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从左脸蔓延开来。
可我没退，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给我报名费。”我咬着牙说。
“死丫头！为了点钱就敢撒野？！”妈气得手都在抖。
我又重复：“我要报名费。”
她被我的态度激怒了，抖着手拿起手机。
“滴”一声，转账提示音响起。
她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拿了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我低头看了一眼转账金额。
六十块，刚好是报名费的一半。
“为什么只有一半？”我问。
妈冷着脸：“我离了婚，又不是死了！当初判了你爸我一人一半。”
“剩下的一半，找你爸要去。”
她指着门，示意我走。
地上的碎瓷片闪着冷光，像我冰冷的心。
姐姐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算了，至少拿到一半了。
六十块，总比没有强。
剩下的一半，只能去找爸。
03
从妈那儿出来，左脸还火辣辣地疼。
可我没空管这些，高考报名费还差一半。
爸家在城东，离得远，我挤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才到。
他家门半掩着，我轻轻推开。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在闪烁。
爸蜷在沙发上，盯着无声的动作片。
他穿着旧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透着疲惫。
电视没声音，屏幕上武打场面看着有些滑稽。
我走到沙发前，挡了点光，他才慢半拍地抬头。
“哦，若溪啊，你来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电视怎么没声？”我随口问。
他朝弟弟房间努努嘴：“浩然在写作业，怕吵着他。”
我点点头，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爸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猛地一顿。
“你脸怎么了？谁打的？”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去妈那儿要报名费，就……”我话没说完。
爸“腾”地站起来，抄起手机就拨号。
“喂，张秀兰，你疯了吧？！”他一开口就吼。
“你居然打若溪？她才多大，你下得去手？”
电话那头传来妈尖锐的声音，听不清内容，但火气不小。
“什么叫我没尽到责任？”爸的声音更大了。
“你当妈的就合格了？连报名费都不肯掏？”
“还好意思说我？瞧瞧你把欣怡惯成什么样了！”
“我们家浩然至少有出息，不像你家那闺女！”
两人越吵越凶，客厅的空气像被点燃了。
弟弟林浩然从房间冲出来：“爸！吵什么呢？这么大声！”
“没你事，回去写作业！”爸捂住话筒，语气秒变温柔。
可浩然显然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
“爸，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找茬了？”他咬牙切齿，语气里满是敌意。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姐姐的尖叫：“林浩然！你喊谁呢？那是我妈！”
“你个小混蛋，有没有点教养？”
浩然一把抢过手机，开了免提。
“林欣怡，你以为你多厉害？一个高四复读生，还敢教训我？”
“爸妈早离了，她本来就不是我妈！”
姐姐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耳：“你个体育生，成绩烂得要命，还敢跟我叫板？”
浩然半点不让：“体育生怎么了？总比你二十岁还在高中混强！”
“我可是跳级生，十六岁就能上大学！”
他俩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把对方踩进地里。
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这场因我而起的争吵，根子上却跟我没半点关系。
爸妈离婚后，各自宠着自己的心头肉，把对方的孩子当眼中钉。
姐姐和弟弟从小就互相比，离婚后更是水火不容。
他们吵，只是想证明自己养的孩子更强。
最终，姐姐和弟弟像约好了一样，同时撂下狠话。
“我绝对考得比你好，给我妈争气！”姐姐喊道。
“得了吧，我肯定压你一头，给我爸长脸！”弟弟回怼。
电话啪地挂了。
浩然立马扭头对爸表决心：“爸，我回去学习了！”
“绝对比林欣怡考得好，给您争光！”
爸脸上乐开了花：“好儿子！爸信你！”
“你有天赋又肯努力，准能上好大学！”
浩然昂着胸回房了，客厅又安静下来。
爸这才想起我，扭头看过来，表情变得平淡。
没有对浩然的温情，也没有对姐姐的愤怒。
“对了，你是来要报名费的吧。”他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转账提示音响起。
我看了眼手机，正好六十块，够剩下的一半。
“时候不晚了，回去路上小心。”他说完，又窝回沙发。
继续看他的无声动作片。
我应了声：“嗯，走了。”
转身往门口走，身后静悄悄的。
没有挽留，没有叮嘱，连个“知道了”都没有。
我轻轻带上门，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感应灯亮起，刺得我眯了眯眼。
下意识摸了摸左脸，还隐隐作痛。
无所谓了，报名费总算凑齐了。
04
报名费交上了，我兜里彻底空了。
幸好学校贴心，高考前半个月管三餐。
我终于不用饿着肚子复习了。
我把所有杂念抛开，一头扎进书堆。
偶尔刷手机查资料，会瞥到姐姐和弟弟的朋友圈。
姐姐晒妈买的新文具，配文：“【妈妈说高考要用最好的！】”
弟弟晒爸陪他跑步的照片，配文：“【老爸说身体好才能考好！】”
我看了一眼就关掉。
他们的世界热热闹闹，我的却冷冷清清。
没关系，我只有一个目标——考好。
高考四天，我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
每道题的考点都熟悉，全在我复习的范围里。
走出考场那一刻，我整个人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但轻松没持续多久，我又得为生计奔波。
身无分文，我去了商业街找活儿干。
最后在一家饮品店当服务员，每天干满十小时。
累是真累，但好在这活儿日结。
能挣到钱，我已经很知足了。
打了一个多月工，查分前一天，爸打来电话。
“若溪，明天查分了，欣怡和浩然估分都不错。”
“我们打算办个升学宴，热闹一下，你也来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叫我。
转念一想，三个孩子缺我一个，亲戚看着也不好看。
“行，我去。”我答应了。
升学宴订在丽晶大酒店，场面挺大。
我穿上唯一那身还算体面的衣服，去了。
大厅里亲戚朋友坐得满满当当。
姐姐林欣怡一身白色连衣裙，笑得像朵花，忙着招呼客人。
弟弟林浩然穿着新运动服，和同学聊得眉飞色舞。
我呢？像个格格不入的影子，找了个角落坐下。
没多久，姐姐和弟弟又为谁考得好吵起来了。
“我复读一年，底子厚，肯定比你高！”姐姐昂着头说。
“切！体育特长有加分，我稳赢你十五分！”弟弟不屑地回。
亲戚们被逗得哈哈笑，气氛热闹极了。
“瞧这俩孩子，真有出息！”一个姨妈说。
“秀兰/国强，你们真有福气，孩子都这么优秀！”恭维声此起彼伏。
爸妈虽然各坐一桌，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
查分环节终于到了。
“按年龄来，欣怡先查！”有人喊道。
姐姐一脸得意地走到大屏前，输入准考证号。
几秒后，她的笑容僵住了，变成了震惊。
“多少分？”妈的声音都在抖。
“三百五……”姐姐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炸开。
三百五，连本科线都够不着，只能上专科。
弟弟当场笑喷：“哈哈！姐，你复读一年就这点分？”
“还说自己底子厚？笑死人了！”
妈的脸色像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才还夸姐姐懂事，这下脸被打得啪啪响。
爸在旁边火上浇油：“秀兰，瞧瞧你的好女儿。”
“啃书本有什么用？脑子不灵光，就是个专科命！”
妈气得差点晕过去：“少说风凉话！让你儿子查查看！”
弟弟一脸自信地上前，输入准考证号。
屏幕跳出成绩，他的表情从得意变成狂喜。
“五百七十五！超一本线二十五分！”他喊道。
爸笑得合不拢嘴，猛拍弟弟肩膀：“好儿子！给爸长脸！”
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像是整个人要崩了。
就在这时，一个姑姑开口：“若溪不也在吗？让她也查查吧。”
刷的一下，所有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慢慢走到屏幕前。
输入准考证号，屏幕跳出结果。
零分。
满场先是死寂，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零分？！这得考成什么样啊！”亲戚们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像是找回了优越感：“若溪，你可真行，零分都能考出来。”
弟弟笑得更夸张：“姐，你三百五好歹算个分，这可是光板鸭蛋！”
爸妈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显然觉得我丢了他们的脸。
我站在那儿，像个被审判的罪人。
但我没解释，只是默默走回座位。
05
宴会还在继续，亲戚们围着爸，七嘴八舌地夸他会教孩子。
“国强，你是怎么把浩然培养得这么好的？说说心得呗！”一个叔叔笑着问。
爸嘴上谦虚，可眼里满是得意：“也没啥，就是多陪陪孩子。”
他瞟了妈一眼，语气里带着炫耀：“我家浩然从小就跟着我练体育，全面发展！”
这话像在妈的伤口上撒盐。
妈气得脸都白了，猛地转向姐姐。
“欣怡，你复读一年就考三百五？让我在亲戚面前丢尽了脸！”她音量拔高，语气尖锐。
“你赢不了浩然也就算了，连本科线都摸不着？”
姐姐低着头，眼圈红了，肩膀微微发抖。
爸听见这边的动静，得意更藏不住。
他故意扬声说：“养孩子嘛，关键是用心，带着他们往前走。”
周围人赶紧附和：“对对，国强说得对！浩然这成绩，真给你们林家争光！”
妈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逼到了绝路。
就在宴会气氛紧绷到极点时，酒店大门被“哐当”推开。
两拨人走了进来。
一边是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文件袋，看着像是大学招生办的。
爸的眼睛刷地亮了，蹭一下站起来。
他整了整衣领，脸上满是期待：“肯定是冲着浩然来的！”
他几步迎上去，声音激动得发抖：“几位老师，是来找我儿子林浩然的吧？”
带头的老师愣了一下，翻了翻资料，皱起眉头。
“抱歉，我们确实是来找一位林同学，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