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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战友住院我借他6万,5年未还我没追问,我创业失败他却立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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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伟,那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联系我的老战友,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风尘仆仆地站在我那间已经搬空、只剩下满地狼藉的加工厂门口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兄弟,我来还钱了”。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里的红血丝,看着我身上那件沾了机油、几天没换的旧外套,然后用那口熟悉的、带着点乡音的普通话,沉沉地说:“峰子,我听说你这边……出了点事。走,咱哥俩先找个地方喝点。”

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那笔六万块钱就像一根细微但坚韧的刺,扎在我生活的某个角落。它不常疼,但你总知道它在那儿。尤其是在我资金周转不开、在银行贷款申请书上一次次签名碰壁、在深夜里对着妻儿愧疚无眠的时候,这根刺就会隐隐作痛。我从未开口问过,因为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那过命的交情,不该用钱来衡量,更不该用催债这种方式来玷污。

可如今,在我一败涂地,连明天在哪儿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绷紧的线,一头是现在落魄的我,另一头,则是五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我接到他妻子带着哭腔的电话……

第1章 大雨里的电话

五年前的那个夏天,雨水特别多。

我的小加工厂正处在最好的时候,订单稳定,工人熟练,银行户头上的数字每天都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我和妻子徐静刚付了新房的首付,虽然背上了三十年的贷款,但看着儿子在宽敞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心里那份踏实感,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把整个城市浇得像个落汤鸡。我正站在车间门口,看着雨水从屋檐上汇成一道道水帘,盘算着这个月的利润能有多少结余,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李伟的老家,一个我只在地图上见过的小县城。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和李伟,是睡上下铺的兄弟,是在零下三十度的边防线上一起站过岗、分过一个冻硬了的馒头的交情。退伍后,我们天各一方,各自为生活奔波,但每年过年,那通拜年电话是雷打不动的。只是这几年,联系渐渐少了,他总说忙,我也忙,男人的情谊,似乎总是不需要挂在嘴上。

“喂,你好?”我接起电话,雨声太大,我不得不走到车间里面。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抽抽噎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陈峰大哥吗?我是……我是李伟的媳omer,我叫刘燕。”

“嫂子?是你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伟呢?”我一连串地发问,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李伟他……他突发心脏病,在县医院,医生说很严重,是急性心梗,要做……要做搭桥手术,不然人就没了……”刘燕的声音在电话里抖得不成样子,“大哥,我们家……我们家这些年不顺,他爸前年看病把积蓄都花光了,现在手术费还差一大截,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就差……就差六万块钱,医生说今天晚上之前必须交上,不然……”

她后面的话,被一阵更剧烈的哭声淹没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我仿佛能看到那个平日里壮得像头牛,能一个人扛起一整袋水泥的李伟,此刻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嫂子,你别哭,你先别哭!”我对着电话大声喊,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她的慌乱,“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你把卡号发给我,我现在就去银行!”

“真的吗?大哥……”

“别说废话了!快发卡号!救人要紧!”

挂了电话,我一秒钟都没耽搁,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就像我此刻狂跳的心。

回到家,我直接冲进卧室,从衣柜最深处拖出那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徐静正在客厅陪儿子搭积木,看到我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

“陈峰,你这是怎么了?跟被鬼撵了似的。”

“李伟,李伟出事了,心梗,等着钱做手术救命。”我一边说,一边用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沓用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现金,还有几张存折。这是我们准备用来提前还一部分房贷,好减轻点月供压力的钱。

徐静的脸色也白了,她快步走过来,看着我手里的存折,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差多少?”她轻声问。

“六万。”

“六万……”她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不是不舍,而是一种现实的忧虑。她是个过日子的女人,每一分钱都盘算得很精细。六万块,对我们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拿出去,我们接下来大半年的日子都要勒紧裤腰带了。

“我知道这钱……”我看着她,语气有些艰涩,“但那是李伟,当年在雪地里,他把最后一个馒头分给了我一半,要不是那一半馒头,我可能就撑不到换岗了。这条命,有他的一份。”

我很少跟徐静讲部队里的事,男人之间的生死情谊,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徐静沉默了。她蹲下身,帮我把散落的几张零钱捡起来,然后抬起头,眼睛里虽然还有担忧,但已经变得很坚定。

“去吧,”她说,“救人要紧。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就是担心,这笔钱借出去,什么时候能还……”

“等他好了,肯定会还的。李伟那个人你放心,最讲义气,也最要面子。”我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拿着存折冲进雨里,直奔最近的银行。在柜台前,我毫不犹豫地把六万块钱转了过去。办完手续,我给刘燕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钱已经到账了。电话那头,她哭着说了一连串的“谢谢”,说我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我说:“别说这些,照顾好李伟,等他手术做完,给我报个平安。”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踏实。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收到刘燕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手术很成功,谢谢大哥。”

看着这几个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李伟会康复,会像以前一样给我打电话,我们会像从前一样,在电话里吹牛、骂咧咧,然后等他手头宽裕了,会把钱还给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通报平安的短信,竟然成了之后五年里,我收到的关于李伟的……最后一条消息。

第2章 沉默的号码

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也是最残酷的过滤器。

李伟手术后的第一个月,我没好意思打电话去问。我想,他刚做完大手术,肯定需要静养,家里也肯定乱成一团,我这时候打电话,反倒像是催债一样,不合适。

第二个月,我还是忍住了。我想,大病初愈,恢复总需要时间,经济上肯定也紧张,再等等吧。

半年后,我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被接了起来。

“喂?”是李伟的声音,但听起来有些虚弱,中气不足,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洪亮的大嗓门。

“李伟?是我,陈峰!”我心里一喜,“你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他有些含糊的声音:“哦……峰子啊。还行,恢复着呢。最近……有点忙。”

“忙点好,说明身体没事了。”我干笑了两声,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我们之间好像突然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以前那种张口就来的熟络感,消失了。

“那个……你……”我本想问问他家里的情况,钱够不够用,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峰子,你那六万块钱……兄弟我记在心上。等我这边缓过来,一定……一定还你。”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窘迫。

“嗨!说这个干嘛!”我立刻大声打断他,“钱不急!你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咱们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次通话,总共不到三分钟,就在这种尴尬又客气的氛围中结束了。挂掉电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觉得李伟变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从那以后,我又等了一年。

这一年里,我的加工厂规模扩大了一倍,徐静也怀了二胎。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我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那六万块钱,我偶尔会想起,但生活的洪流推着我往前走,没给我太多时间去纠结。

过年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想给李伟打个电话拜年,却发现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我心里一沉,又打给他妻子刘燕的手机,同样是空号。

那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们换了号码,却没有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是想躲着我吗?

徐静看出了我的异样,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陈峰。可能人家有难处。就当那钱……我们拿去积德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了一杯闷酒。我不是心疼钱,我是心疼那份情谊。难道我们之间过命的交情,就这么被六万块钱给冲垮了?我不信。李伟不是那样的人。

接下来的几年,我彻底断了和李伟的联系。

我把他的旧号码从手机里删除了,也努力不去想那笔钱。我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难处,我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也许他真的遇到了天大的坎,迈不过去。

生活还在继续。我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难。市场竞争激烈,原材料价格飞涨,人工成本不断增加,利润被挤压得越来越薄。为了接到订单,我不得不垫付大量的资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低声下气地去求人。

家里的老二出生了,是个女孩,很可爱,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经济压力。房贷、车贷、两个孩子的教育费用、父母的养老……每一项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徐静看着渐憔悴,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那六万块钱,在今天看来,已经不是一笔能“算了”的小钱了。如果当时没有借出去,至少可以缓解一下我们现在的燃眉之急。

有一次,我们因为一笔货款迟迟收不回来,发生了争吵。

“当初我就说,那么大一笔钱借出去,总得有个字据,或者问清楚什么时候还吧!”徐静红着眼圈,“你总说兄弟情义,兄弟情义!可人家把你当兄弟了吗?换个手机号就人间蒸发了!现在好了,我们自己被钱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被她的话刺痛了,一股无名火冲上头顶:“你懂什么!那是救命的钱!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那钱算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陈峰!”她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傻了!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你当什么了?冤大生头!”

那场争吵,是我们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以沉默告终。

我知道,徐静说的有道理。从现实的角度看,我确实太“傻”了。但我心底里,始终固执地保留着一丝幻想。我相信李伟,相信那个在雪地里把馒头分给我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这丝幻想,就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我,让我不至于对那段记忆彻底失望。

然而,现实的巴掌,很快就扇了过来,比我想象的更重,更响。

第3章 压垮骆驼的稻草

压垮我的,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行业寒冬,以及一个合作了三年的老客户的背叛。

那是一家规模比我大得多的公司,一直是我们厂最大的订单来源。为了维持住这个大客户,我几乎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押在了他们的订单备料上。他们的付款周期虽然长,但信誉一直很好。

可就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们毫无征兆地宣布,因为公司战略调整,要将所有订单转移到一家成本更低的南方工厂。而之前欠我的那笔将近五十万的货款,则以各种理由拖延着,说要走漫长的内部流程。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五十万的货款收不回来,意味着我的资金链彻底断裂。我没钱给工人发工资,没钱付供应商的材料款,更没钱交下个季度的厂房租金。

我像疯了一样,每天堵在那个客户公司的门口,从低声下气地请求,到后来近乎绝望地哀求,换来的只是对方采购经理冷冰冰的一句:“陈总,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那一刻,我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在了脚下。

我开始变卖工厂的设备,那些我当初像宝贝一样一件件淘换回来的机器,如今被当成废铁一样,以一个屈辱的价格卖掉。买家来拉设备的时候,我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去看。我怕看到那些机器被吊车吊起,就像我这几年的心血被活生生掏空一样。

我遣散了所有的工人。最后一个跟我干了五年的老师傅老张,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圈红了。

“陈老板,你是个好人。这几年,跟着你,我心里舒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到我手里,“这是我老婆让我给你的,不多,两千块钱,你先拿着应应急。别嫌少。”

我死活不肯要,把他推了出去。关上办公室的门,我再也忍不住,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创业失败,不仅仅是金钱的损失,它摧毁的是一个男人的自信、尊严和对未来的所有想象。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垮了。白天,我强打精神,四处奔波,希望能找到一点转机。晚上回到家,面对妻子担忧的眼神和孩子天真的笑脸,我心如刀割。我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很快就堆得像个小山。

徐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再抱怨,也没有再提那六万块钱的事。她只是默默地把家里所有能省的开销都省了,开始在网上找一些可以在家做的手工活,补贴家用。



有一天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身边是空的。我走出卧室,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看到徐静正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用手机一个一个地联系她以前的同事、朋友,问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可以介绍给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恳求:“……对,他以前是做机械加工的,管理经验也有……什么都行,只要能有份稳定的收入……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默默地关上门,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为了这个家,为了爱我的妻子和需要我的孩子,我必须重新站起来。

清算完工厂所有的资产,还清了银行和供应商的欠款后,我手里只剩下不到两万块钱。新房的房贷是还不上了,我们商量着,准备把房子卖掉,搬回以前那个狭小的老房子里去。

办理卖房手续的那天,阳光很好,但照在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站在房产中介的门口,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房源信息,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在嘲笑我的失败。

就在我准备进去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和我当年打给李伟的那个归属地,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是怨恨吗?有一点。是期待吗?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事到如今,一切似乎都无所谓了。

我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久违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喘息和紧张。

“喂……是,是峰子吗?”

是李伟。

五年了,他终于主动联系我了。

第4章 帆布包里的秘密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峰子?你在听吗?是我,李伟。”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在。”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一样。

“我听咱们一个老乡说,你……你的厂子关了?”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失败的羞耻感和被窥探的难堪,瞬间涌了上来。我几乎是本能地反驳:“谁说的?瞎传!我就是……就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又可悲。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峰子,你在哪儿?我想见你一面。”

“见面?”我冷笑了一声,“五年了,你现在想起来要见面了?”积压了五年的委屈、不解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兄弟。”他的声音更低了,“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我已经在你这边的市里了,刚下火车。”

我愣住了。他竟然已经来了。

最终,我还是把加工厂的地址告诉了他。那个已经搬空,只剩下我失败残骸的地方。或许,我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我如今有多落魄。

挂了电话,我没有去房产中介,而是调转车头,回到了那个让我心碎的地方。

我在空荡荡的厂房里,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从接到他妻子电话时的毫不犹豫,到后来一次次拨打电话的失望,再到与妻子争吵时的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他,该说什么。是该质问他为什么消失五年?还是该像个怨妇一样,哭诉自己如今的困境?

或者,什么都不说,就等着他把那六万块钱拍在我面前,然后我们两清,从此再无瓜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厂房门口。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人也瘦得厉害,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窝深陷,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依然透着一股军人的执拗和坚毅。

他手里提着一个很旧的帆布包,包的边角已经磨破了。

他就是李伟。

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慢了下来。

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他走到我面前,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然后,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他说:“峰子,我听说你这边……出了点事。走,咱哥俩先找个地方喝点。”

我没动,只是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被岁月刻满风霜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苦笑了一下,把那个帆布包放在了我身边的台阶上,拉开拉链。

我以为,里面会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六万块钱现金。

然而,我猜错了。

包里没有钱。只有一沓厚厚的、用塑料文件夹包好的病历,还有几个药瓶子,以及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小的骨灰盒。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这……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李伟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捧了出来,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我儿子,小名叫石头。他要是还活着,今年该上小学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你……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我做完手术的第二年。”李伟抬起头,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滑落,“是个早产儿,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跟你嫂子……一个毛病。”

我彻底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峰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那六万块钱,是救了我一条命。但我的命救回来了,我儿子的命……没救回来。”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消失的五年。

原来,他那次心脏搭桥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术后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为了给他治病,家里早已负债累累。他只能在老家打点零工,收入微薄。

就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刘燕怀孕了。他们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怕养不活,但医生说刘燕的身体状况,如果,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他们咬着牙,把孩子生了下来。

没想到,孩子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而且更加严重。从出生那天起,就成了医院的常客。保温箱、呼吸机、各种昂贵的药物……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

“那几年,我不是没想过联系你。我无数次拿起电话,想跟你说说我的情况,想告诉你,不是兄弟我不想还钱,是实在还不上了。”李伟的声音哽咽了,“可我没脸啊!峰子,我没脸!你救了我的命,我却连累你,我有什么脸再跟你开口?”

“我只能拼命地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白天在工地上搬砖,晚上去给人家看大门,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就想着能多攒点钱,先把孩子的救命钱凑够,然后再把欠你的钱还上。”

“我们换了手机号,是因为原来的号总有催债的打电话来。我们不敢告诉你新号码,怕你打过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去年冬天,石头他……还是没撑过去。走的时候,才四岁。”

李伟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看着那沓厚厚的病历,心里那根扎了五年的刺,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愧疚融化了。

我怨了他五年,猜忌了他五年。我以为是六万块钱让我们兄弟情断,却不知道,他在这五年里,背负的是远比六万块钱沉重千百倍的命运。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我的声音也哑了,“你受苦了。”

第5章 酒杯里的往事

我们没有去饭店。

我带着李伟,回了那个即将要被卖掉的家。路上,我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最便宜的二锅头,又切了半斤猪头肉,买了几个馒头。

徐静看到我领着一个陌生又憔悴的男人回来,愣了一下。

“这是……?”

“我战友,李伟。”我介绍道。

徐静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看了看李伟,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探寻和一丝戒备。

李伟显得很局促,他把那个帆布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对着徐静,深深地鞠了一躬。

“弟妹,这些年……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这一躬,让徐静所有的防备和怨气都烟消云散了。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进屋坐。”

饭菜很简单,一盘猪头肉,一盘徐静刚炒的土豆丝,还有一碗花生米。

儿子女儿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李伟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塞给孩子,说:“叔叔来得急,没给你们买礼物,拿着买糖吃。”

我把孩子打发回房间,给他和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白酒。

“峰子,”李伟端起酒杯,嘴唇哆嗦着,“这第一杯,我敬你。当年要不是你,我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救命之恩,我李伟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说完,他仰起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没劝他,也端起杯子,一口喝干。酒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

“第二杯,”他又倒满,“我为这五年,给你赔罪。我不是人,躲着你,让你担心,让你误会。兄弟做错了,我认罚。”

他又是一杯下肚。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堵得难受。我抢过酒瓶,给他又满上。

“这第三杯,咱俩一起喝。”我端起杯子,和他重重地碰了一下,“为了咱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我们都喝干了杯中酒。

三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我们聊起了在部队的往事,聊起了那个大雪封山的夜晚,我们俩缩在一个哨所里,分享着最后一个馒头。聊起了那次演习,他为了掩护我,脚踝被扭伤,却一声不吭,硬是背着我走了五公里山路。



那些记忆,都还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徐静默默地坐在旁边,听着我们说话,时不时地给我们添点菜。她的眼圈,也渐渐红了。她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借出那六万块钱。因为我们之间的情谊,是用生命和青春浇筑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酒过三巡,李伟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看着我,认真地问:“峰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厂子……真的就这么没了?”

我苦笑了一下,把这半年来遭遇的变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从客户的背叛,到资金链的断裂,再到变卖设备、遣散工人,最后准备卖房还贷。

我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李伟听完,沉默了很久。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小小的客厅里很快就烟雾弥漫。

“这么说,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他问。

“差不多吧。”我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还好,人还在,老婆孩子还在,比你强。”

我说的是实话,和他失去孩子的痛苦相比,我这点事业上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

李伟没有接我的话,他掐灭了烟头,突然站起身,把那个帆布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掏出一沓东西,放在桌上。

那不是病历,而是一沓图纸和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书。

“峰子,你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接过来。图纸画得很专业,是一种新型的农用机械配件。旁边的计划书,从市场分析、技术优势、成本核算,到营销策略,都写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我这两年,一边打工一边琢磨出来的东西。”李伟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我以前在部队不就是机修兵吗,这几年在老家,跟农机打交道最多。我发现现在市面上的很多农机配件,设计不合理,容易坏,还死贵。我就想着,能不能自己设计一种更耐用、成本更低的。”

“我研究了很久,画了上百张图纸,这是最终的方案。我还托人找了大学的教授看过,他说这个设计,技术上完全可行,而且很有市场前景。”

我翻看着那份计划书,越看越心惊。这份计划书的专业程度,远超我的想象。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工能写出来的。

“你……你怎么会懂这些?”

李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石头生病那两年,我在医院陪床,没日没夜的。除了照顾他,也没别的事干。医院里有网,我就在网上自学,看了很多关于机械设计和企业管理的书。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人会疯掉的。”

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计划书,手都有些发抖。我无法想象,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病床边,在工地上,一点一点地构思出这个蓝图的。

“那你今天来找我……”我似乎猜到了什么。

“峰子!”李伟的眼神变得无比炽热,“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给你赔罪,二就是为了这个!我听老乡说你厂子没了,我就想,这可能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机会!”

他从帆布包的最底层,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他一层层地打开,里面是几沓大小不一的钞票,有百元的,也有五十、二十的,甚至还有很多十块、五块的零钱。

“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所有钱,加上卖掉老家房子的钱,还有一些亲戚的借款,总共是……十二万。”他把钱推到我面前,“六万,是还你的本金。另外六万,算是我给你赔罪的利息。”

我看着那堆零零散散的钱,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知道,这十二万,是他用血汗,甚至是用他儿子的命换来的。

我把钱推了回去。

“李伟,这钱,我不能要。”我摇着头,声音哽咽,“当年的钱,是救你命的。现在,这笔钱,是你的……是你们娘俩下半辈子的命。”

“不!”李伟的态度异常坚决,“峰子,你听我说完!”

他指着桌上的图纸和计划书,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有人,有技术,但是,我没有你懂管理,没有你懂市场!咱们老家那边,人工、场地都便宜。你把这十二万拿着,不是让你花的!这是咱们的启动资金!我们回我老家,把厂子重新开起来!你当厂长,管经营,我管技术,负责生产!我们兄弟俩,一起干!”

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

“峰子,你敢不敢,跟我再赌一把?”

第6章 崭新的地平线

李伟的话,像一块巨石,投进了我早已死寂的心湖,激起了千层巨浪。

再赌一把?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桌上那份凝聚了他血泪和希望的计划书,又看了看旁边一直默默流泪的妻子徐静。

我失败过,跌倒过,甚至想过就此认命,找个安稳的工作,了此残生。但是,我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那份对事业的渴望,其实从未真正熄灭过。

只是,我缺少一个机会,一个火种。

而现在,李伟,我失联了五年的兄弟,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不仅带来了谅解,还带来了这个火种。

“你让我想想。”我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太大了。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我的家庭,也关系到李伟赌上的全部身家。

那天晚上,李伟就在我家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宿。我和徐静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你怎么想?”徐静轻声问我。

“我不知道。”我望着天花板,心里一团乱麻,“去他老家,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这里的一切,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而且,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万一再失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可是,”徐静翻了个身,面对着我,“如果不去呢?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么卖了房子,然后去找个工作,每天看人脸色,拿一份固定的死工资吗?陈峰,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怕……”

“我知道你怕。”徐静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我也怕。但是,今天听了李伟大哥的故事,我觉得,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跟他们经历的比起来,我们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我们一家人还整整齐齐的。”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相信你,也相信李伟大哥。你们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有情有义,有本事。你们俩联手,一定能行。”

妻子的理解和支持,给了我巨大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李伟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他的侧脸,写满了沧桑,也写满了坚韧。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李伟。”

“嗯?”他抬起头。

“我跟你干。”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李伟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

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豪言壮语。男人之间的约定,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我取消了卖房的合同,跟中介赔付了违约金。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了这边所有的事情。徐静也辞去了工作,开始打包行李。

李伟则先一步回了老家,用那十二万里的一部分,租下了一个废弃的小学校当厂房,又去二手市场淘换了一些最基础的设备。

半个月后,我们一家人,告别了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踏上了前往李伟老家的火车。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百感交集。这里有我奋斗的青春,有我成功的喜悦,也有我失败的痛苦。而现在,我将带着所有的过去,去奔赴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转过头,看到李伟正抱着他儿子的骨灰盒,安静地看着窗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在告诉他的儿子,他们要回家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们的新工厂,就在那个小县城的郊区。虽然简陋,但很干净。李伟给它取名叫“兄弟机械厂”。

开工的第一天,没有鞭炮,没有剪彩。只有我和李伟,还有他通过关系找来的两个当地的老师傅。

我们四个人,站在空旷的厂房里。李伟从他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两瓶二锅头,和四个碗。

他给我们都倒满酒,自己端起一碗,洒在了地上。

“这碗酒,敬咱们的过去。敬所有吃过的苦,流过的泪。”

然后,他重新倒满,高高举起。

“这碗酒,敬咱们的未来!兄弟们,开干!”

“开干!”我们齐声呐喊,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创业的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资金紧张,设备老旧,人手不足。我和李伟,既是老板,也是工人。我负责跑市场、拉订单,他负责带着师傅们在车间里搞生产、攻克技术难关。

我们常常为了一个技术细节,或者一个市场策略,争论得面红耳赤。但争论过后,我们会一起坐在厂房门口的台阶上,抽着最便宜的烟,看着天上的星星,聊着未来的蓝图。

徐静成了我们厂里唯一的“后勤部长”,负责给我们做饭,管理账目。她把我们的生活和厂里的开销,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段日子很苦,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一年后,我们生产的第一批改良型收割机配件,成功地推向了市场。因为质量过硬,价格又比大厂的便宜,很快就打开了销路,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工厂的规模,一天天扩大。工人从最初的两个,增加到了二十个,五十个。我们换了新的设备,盖了新的厂房。

三年后,“兄弟机械厂”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我们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有了可观的盈利。我把父母和岳父母都接了过来,徐静也重新找了一份她喜欢的工作。

那天,是李伟儿子石头的忌日。

我和李伟,带着一瓶好酒,一束鲜花,来到了县城公墓。在小小的墓碑前,李伟把那份我们创业之初的计划书,和一张工厂盈利的财务报表,一起烧给了他的儿子。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笑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石头,看到了吗?爸爸和你陈峰叔叔,我们做到了。你在那边,放心吧。”

我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峰子,”李伟突然开口,“那六万块钱,我一直没还你。现在厂里有钱了,我明天就转给你,连本带利。”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用了。”

“那怎么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笔钱,你早就还了。”我看着远方的地平线,轻声说,“从你提着那个帆布包,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还了。而且,还的远远不止六万。”

是的,他还不止是金钱。他让我明白,真正的兄弟情义,不是一帆风顺时的花团锦簇,而是在你跌入谷底时,那个愿意向你伸出手,拉你一把,并告诉你“我们一起再赌一把”的人。



那六万块钱,五年前,它救了他的命。五年后,它以另一种方式,救了我的心,也成就了我们两个人和两个家庭的未来。它不再是一笔债务,而是一枚勋章,见证了我们这段在岁月和苦难中,被反复淬炼过的,真正的兄弟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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