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老去的光阴里，我们要学会自造屋檐
文/小芳
夕阳缓缓沉入楼群的间隙，我站在飘窗边，看着晚霞渐渐暗淡。总以为暮年是清闲的时光，却不知那些被忽视的生活细节，才是最难解的方程式。搬到女儿家六个多月了，本该是天伦之乐的画卷，却渐渐显出寂寥的褶皱。
客厅里的挂钟整点报时，提醒我光阴的流逝。女儿下班回家，总是低头刷着手机，偶尔抬头报以礼貌的微笑。而本该温馨的晚餐时间，却常常因为女婿的"加班"显得格外空荡。这样的疏离，像是冬日里微开的一条窗缝，不见风，却渗入丝丝寒意。
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话：养儿防老。可当人生真正走到需要依靠的年纪，才发现这个朴素的愿望，包含着多少现代生活难以承载的期待。儿女的世界早已层层叠叠，铺满了属于他们的事业、家庭和责任。我们像是一件古典家具，精致却难以与现代装修风格相融。
人到暮年才明白，最结实的屋檐是自己搭建的。那些曾经为儿女挡风遮雨的臂膀，现在要学着为自己撑起一片晴天。开始规律作息，坚持晨练，和同龄人去公园散步闲聊，重温那些被搁置的爱好。渐渐地，生活有了自己的底色，不再因为孩子们的一个眼神而患得患失。
老年生活原可以是一片开满自由之花的原野。不刻意强求儿女的陪伴，反而让相见时多了一份纯粹。书架上的诗集读了又读，阳台的绿植按时开花，手机上存着老友聚会的照片。这些微小的自我照顾，像是给心灵搭起的一顶帐篷，阴晴雨雪都不再惊慌。
生命的最后一程，不必是一纸索取的清单。当我们停止等待被填满的时刻，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是温暖的源头。子女的屋檐自有其温情，而我们要学会在心灵的庭院里栽种自己的四季。
记得有位作家说过："衰老不是一段路程，而是一场发现。"在这些相对轻松的时光里，我们终于有机会重新认识自己，找回那个被日常淹没的完整人格。这样想来，老年或许不是人生的下沉，而是另一次轻盈的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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