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出户”四个字,听起来像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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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它真落在一个人头上,连外卖箱都跟着一起净了——大牛昨晚送的那单黄焖鸡,被粉丝拍到,50万点赞,评论区齐刷刷一句:原来流量也能把人反噬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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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钱。
工作室贴出的账单直白得像手术刀:广告收入砍了六成,金主撤得比前任还快;打赏倒是翻了一倍,可那得靠凌晨两点边送外卖边开直播,嗓子劈叉也得喊“谢谢我榜一大哥”。
有人算过,他得连播十小时,才抵得上过去一条二十秒短视频的报价。
流量这玩意儿,涨的时候像电梯,掉的时候直接改跳楼机,连缓冲都不给。
再说人。
三甲医院给的诊断书就两行:中度抑郁,焦虑共病。
医生让他停播,他笑笑,说停了房贷谁替我还?
药盒塞进口袋,转身继续拍“今天送了几单”的vlog,镜头里他数着零钱,一块五毛地摞整齐,像给自尊补补丁。
粉丝轮班陪他做正念,评论区刷“呼吸呼吸”,可屏幕外,他连抽烟的手都在抖,烟灰掉在电动车坐垫上,烫出一个小洞,像烧穿的过去。
前妻小娜只发了四个字:各自安好。
配图是她抱着孩子,背景是新房阳台——那房子现在归她。
大牛妈在巷口跟邻居唠嗑,说孙子周一到周五跟妈妈,周末接回来,大牛提前一天把玩具擦得锃亮,连沙发缝都用粘毛器滚三遍。
抚养费比法院判的多三成,他私下跟哥们说:“就当买我个心安,别让娃以后觉得爹只剩一张嘴。
官司倒是赢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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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谣的账号赔五千,道歉信写得比小学生检讨还敷衍。
大牛拿着判决书,没晒微博,只把它折成四方形,塞进外卖箱底层,跟一次性筷子混在一起。
有人问他值不值,他咧嘴:“五千块,够我跑六百单,可跑单的时候腰是直的,这就够了。
妇联喊他去互助会,他第一次去,七个单亲爸爸围成一圈,轮流讲自己怎么把奶粉钱挣回来。
大牛说完,屋里安静得能听见保温杯里枸杞下沉的声音。
第二天,他把自己那辆破电动车贴上“单亲爸爸互助”二维码,跑一单就扫一次,两块三块,像给同病相怜的人发暗号:我还活着,你也别怂。
现在账号粉丝回到原来的八成五,留言区从“出轨渣男”渐渐变成“加油老哥”。
可他知道,数字再涨,也盖不住半夜三点醒来时,屋里冰箱嗡嗡响,像在说“你只剩我了”。
工商联找他做农产品电商,给他看PPT,第一页写着“东山再起”。
他盯着那四个字发呆,忽然问:“东山再起之前,能不能先让我睡个整觉?
故事讲到这儿,没鸡汤,也不卖惨。
只想提醒一句:下次刷到“某某净身出户”的标题,先别急着骂,也别忙着怜,也许人家正穿着外卖制服,在你家楼下等电梯,手里拎的那袋米,就是他今天的全部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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