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城的灰烬里,有一双手半握着金戒指,这人可能刚吃完饭,也可能正拽着家人的衣角想跑,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一喷,把他们最后的动作全冻在了石膏里,这座被火山灰埋了十六百年的小城,挖出来后不光让人看见罗马人怎么活,也让人看清,火山爆发前,这儿早就成了个谁都不想走的热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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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的街道像棋盘一样横平竖直,大理石铺的广场上挨着神庙和铺子,真正撑起这座城的,是奴隶的汗和富人的钱,城东的海鲜市场里,奴隶们天天踩着石磨,搅动从西班牙运来的鱼酱,城西的酒馆里,醉倒的贵族用银勺挖鸵鸟蛋当甜点,考古学家挖出的陶罐碎片上,能看见孔雀舌头的碎骨,这些从北非运来的稀罕物,够一个村子吃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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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讽刺的是庞贝人那种安全感,六十二年地震毁了半座城,他们就在废墟上盖起更阔气的别墅,墙上画着神话里男女缠绵的场景,斗兽场里奴隶和角斗士的血渗进沙地,看台上的人却端着玻璃杯慢慢喝着加了蜂蜜的酒,连神庙里的祭司也掺和进来,在供奉维纳斯的神坛旁边,悄悄摆摊卖春药给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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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来那天,火山灰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富人还拖着箱子往码头跑,箱子里装满金币和镶宝石的盘子碗,平民缩在地窖里,最后吃的是发霉的面包渣,考古学家发现好多奴隶的骨头上有锁链磨出的印子,他们到死都没能挣开,却被火山灰悄悄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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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站在庞贝遗址的断墙上,能看见当年商人用砖头砌的仓库地基,这些仓库本该放粮食,却堆满了从埃及运来的香水,从希腊运来的大理石雕像,庞贝人到死都不懂,当一座城把狂欢当日子,把压榨当平常,火山灰落下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像那些被石膏封住的尸体,他们张着嘴,也许在喊最后一声,但历史早就用最沉默的方式说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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