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12日深夜,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的机场跑道上,一架法军运输机引擎轰鸣。51岁的总统拉乔利纳裹着防弹衣,拽着妻子的手狂奔登机,身后300米外,抗议者的火把连成红海——这不是电影镜头,而是非洲第一大岛正在上演的现实版“流亡记”。16年前,他曾踩着民众抗议的肩膀上位,如今却被当年的“盟友”用枪口赶出了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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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始于一杯浑浊的自来水。这个拥有3000万人口的岛国,首都停水停电成了家常便饭:9月最后一周,塔那那利佛连续7天全城断电,医院靠柴油发电机续命,超市的冰柜成了摆设。25岁的大学生拉米在TikTok发视频:“我奶奶的胰岛素冰箱停了,这就是总统说的‘发展经济’?”这条视频获赞80万,点燃了全国抗议的导火索。年轻人举着“给我们水电,不要空话”的牌子冲进总统府广场,而拉乔利纳的回应是:驱散人群,20人死亡,100多人受伤。
更致命的是军方倒戈。10月11日,南部军营的士兵突然加入抗议,扛着步枪喊“拉乔利纳下台”。这些军人还记得2021年的暗杀未遂——当时五名上将策划炸死总统,只因分赃不均败露。现在他们终于等到机会:12日凌晨,军营宣布接管军队指挥权,坦克开进市中心,总统府的卫兵瞬间鸟兽散。拉乔利纳躲进地下室时,接到法国大使的电话:“飞机在机场,再不走,明天就是尸体了。”
法军的“救援”其实早有伏笔。这个前法国殖民地至今70%的精英会说法语,拉乔利纳本人持有法国护照——这也是抗议者喊他“法国傀儡”的原因。2009年他靠街头运动夺权时,法国军舰就停在近海;现在轮到他跑路,法军运输机600公里直奔留尼汪岛,比当年救叙利亚阿萨德还利索。巴黎的算盘很清楚:马达加斯加的香草产量占全球80%,一旦乱了,欧盟冰淇淋厂都得涨价。更别提岛上的稀土矿,够法国造十年电动车电池。
但拉乔利纳的流亡比剧本狗血。13日他在脸书发视频,背景疑似法国别墅的水晶灯,声称“在安全的地方继续执政”,却被网友扒出衬衫袖口的法国国旗袖扣。反对派冷笑:“当年他踩着我们上台,现在踩着我们逃跑。”最讽刺的是,接管政权的军方发言人,正是2009年帮他夺权的老部下——历史像猴面包树的年轮,转了16圈又回到原点。
这场政变的底色是绝望。当22岁的抗议者阿里在废墟里翻出父亲的选民证,上面还盖着2018年支持拉乔利纳的印章。“我们不要政变,只要电。”他对着镜头举着没电的手机,身后是被烧毁的供电站。数据不会说谎:过去五年,马达加斯加GDP增长不到2%,60%的农村没通电,而总统的家族企业垄断了全国80%的基建项目。法国智库的报告直白:“拉乔利纳的腐败,比停电更让民众窒息。”
法军的“英雄救美”没能平息怒火。留尼汪岛上,拉乔利纳抱着法国外长的肩膀合影时,塔那那利佛的青年正在起草新宪法——他们不要总统,不要军队,只要水电账单上的数字不再是零。正如16年前那场政变催生了“最年轻总统”,今天的街头运动正在孕育新一代领导者。当非洲大陆的Z世代举起手机而非选票,当法军运输机的轰鸣盖不过发电机的噪音,马达加斯加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残酷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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