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勇在2021年因心脏病突发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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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突然,家人和圈里的人都来不及挽回。那天之后,老屋里多了几箱戏服、几摞剧本,还有很多还没演完的角色。留下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儿子,独自住在北京老院子里,平日里在剧组当杂工,生活低调,不爱到处宣扬自己是老演员的孩子。
儿子说话不多,邻居们倒能看出他挺憔悴的。有人见过他半夜抱着手机掉眼泪,也有人看到过节日里他拿出父母照片对着说话。剧组里很多同事其实不知道他爸是谁,这让人觉得有点冷:一个上了年纪还在舞台上跑来跑去、观众记得他脸的人,最后活着的记录只剩下老屋和儿子的抽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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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他最后那几年,日子并不好过。2011年,妻子范金丽被查出晚期癌症,从那以后六年一直和病魔较劲。范金丽本来不是圈里人,结婚后辞了职在家料理家务,把家里一切往丈夫的演艺上靠,结果病来得快,把一家人都推到了极限。更糟的是,2013年到2017年间,他又接连失去了好几位亲人:父亲先是被确诊癌症,后来突发脑溢血去世;母亲身体本就不太好,丧夫后情绪低落,几年后也离世。连续的打击像一股股寒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工作不能停。舞台是他的饭碗,也是家的支柱。票要卖、戏要上,他得赚钱、照顾病妻、拉扯儿子长大。那几年他在医院和剧场之间来回跑,睡眠不足、饮食散乱,身心耗损极大。原本有心脏方面的基础问题,这种高强度、低休息的生活把身体一点点掏空。外人见到的还是台上那个稳当的面孔,他也常对人说“还行”,不愿把麻烦往别人身上扯,但真正的红灯其实早已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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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的演员路,是从北京的胡同里慢慢走出来的。小时候在大杂院里当“孩子王”,爱模仿、爱热闹,家里那台小黑白电视成了他最早的“舞台”。放学后凑上去学着电视里的人做表情、学台词,后来常跑民间剧团,十二岁被选进儿童剧演员班,学成后留校当了老师一阵子,接着去了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算是从小就踏上了专业表演的轨道。
舞台砺练出的东西很实在。他那些年一年能演好几百场,忙时一天演好几场不是稀罕事。长期这样高强度的表演,把他的台风、嗓音、和节奏感都磨得结实。在话剧舞台打磨出的底子,成了他后来拍摄影视剧时最可靠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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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镜头前,他也有几个让人记住的瞬间。最被大众认出的,是87版《红楼梦》里扮演的贾蓉,那版剧里很多演员的脸都成了经典,他的造型和表演让人觉得像书里走出来的人。还有在《三国演义》里演曹丕,尤其逼曹植七步成诗那段戏,很多观众记得很清楚。除此之外,他常出现在历史和革命题材里,《长征》《走向共和》《解放》《辛亥革命》都有他的身影。在《太行山上》里饰演邓小平时,他为了角色翻阅大量资料、听学者讲解,生活细节、说话语气都尽力做到贴近真实。后来在《大决战》中的表现,也让一些年轻观众通过网络重新注意到他。
他不是那种一夜爆红的明星。观众对他的脸熟,对角色有印象,但很多人说不清他的名字。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戏红人不红”。他常演配角,但那些配角大多有血有肉,能把戏撑起来。这种踏实的能耐,在圈里其实挺吃香的,只是往往不那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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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戏的方式很简单:慢慢琢磨角色的来龙去脉,读资料、找前辈问细节、把生活里的小动作放进去。演历史人物时,他不止是背台词,更去体会那一代人的生活习惯和精神面貌。台前看起来一瞬间的真实,常常是台下日复一日的工夫积累。
私下里,他和范金丽的婚姻属于那种平常日子里相互照应的样子。两人在九十年代相识、恋爱、结婚,婚后第二年就有了儿子。范金丽辞职当起全职太太,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这让他能放心地跑戏。可病魔来了,这种安排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照顾病妻、处理家务、还要面对亲人一个个离去,把他压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实人”背后的一团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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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他状态在外人看来仍旧是稳的,台上沉着,台下却在医院和殡仪馆之间来回。睡眠被打乱、饮食不规律、情绪长期处于紧绷,这对一个有心脏问题的人来说,危险性很高。人们习惯把演员的劳累看成戏外的“光环”,可那些台后的奔波和牺牲,往往没人掂量得清。直到最后那次心脏病发作,才把一切硬生生截断。
圈里有人会在社交平台上偶尔提到他,怀念他某句台词或某个瞬间;也有人在演出结束后,和同事轻声说起他的专业和靠谱。儿子还在老院子里过日子,白天在剧组做杂活,能干就干,没人给他额外关照。邻居眼里的画面有点冷:半夜的哭声、节日对着照片自言自语,这些都是失去亲人的后续图景,真实得让人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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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圈里像他这种人不少:不张扬、不做大手脚,但实打实把一行活做到位。从儿童剧场跑到全国各地话剧演出、再到影视镜头,他把表演看成一门长工匠活。那些年他演出的次数、角色准备的细节、为角色查阅的资料,都是能摸得着的努力痕迹。上台时的沉稳和下台后的孤独,有时隔得远,远得几乎看不见连接的线。
有个细节常被同事提起:排练结束他总会在后台慢慢整理自己的台词本,不急着回家,总要再看一遍角色的来龙去脉,像是在和角色道别。这样的习惯看起来小,但它把一个演员的职业态度暴露无遗。后来家里一连串不幸发生,他还是坚持这样的习惯,像是用工作给自己撑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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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屋里那些剧本和戏服静静放着,不是谁都会去翻。偶尔有老友来串门,会站在衣柜前指着那套戏服,轻声说一句“他当年就这么穿着上过台”。说着说着就停了,像不愿把回忆往外拽太久。儿子在院子里走过,有时会在门口站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旧照片,光线拉长了他的影子,院子里只有风和他轻轻叹的声音。事情就是这样往下走着,人离开了,记忆和那些物件还在,生活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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