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北京的军事博物馆内,一位老人满眼怀念地看着里面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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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其中一个文物时,当即变得非常激动,甚至想要上手摸这件文物,结果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制止。
没想到,老人却嚎啕大哭道:
“这是我背回来的!”
这位老人是谁?他想摸的文物是什么?这件文物和他又有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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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代初的赣南大地,战火连绵不绝,于都县岭背镇的谢屋村,一间破旧茅屋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正在山林间吃力地砍柴。
他叫谢宝金,出身贫寒农家,没钱上学,七岁放牛,十岁种田,十八岁时靠便挑货养家糊口。
谢宝金身高有1米9,力大如牛,轻松就能扛起三四百斤重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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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三十多岁的谢宝金正在钨矿做矿工,某天,毛泽民带着几名红军干部来到谢屋村。
毛泽民在村口站定,扫视一圈后,便在人群中一眼相中了身材魁梧的谢宝金。
“叫什么名字?”毛泽民笑着问。
“谢宝金。”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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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不愿意跟我们打天下,救穷人?”毛泽民又问,声音不高,却有种掷地有声的力量。
谢宝金沉默了一下,想起父母和自己受过的苦,当即大手一挥,憨憨地笑道:
“跟你们!打天下!”
就是这样一句朴素的话,让谢宝金踏上了改变一生的道路,他被编入红军中革军委总参情报部,成为一名普通的红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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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伍时,谢宝金对部队的纪律还不了解,遇事全凭一股蛮劲。
但领导们并未嫌弃他,反而根据他的特长,为他安排了一份极为重要的任务——守护并操作军委专用的手摇发电机。
那是一台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机器,但它的体积和重量,足以让普通人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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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设备远非简单地摇一摇那么容易,要保证发报机能正常运转,需要持续不断地高强度摇动手柄,供电必须稳定、均匀。
否则,一封电报可能因供电中断而漏失关键指令,后果不堪设想。
“老谢啊,”一位首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机器是中革军委的‘耳朵’和‘眼睛’,没有它,我们就像瞎子聋子。以后它就是你的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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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金咧嘴一笑,憨厚地点了点头:
“明白!我会当亲爹一样护着它!”
从那天起,他便开始接受训练,每天天还未亮,他就扛着发电机,站在简易棚屋下开始练习手摇。
最初的几天,他的手掌很快磨出了血泡,皮开肉绽,但他咬牙坚持,从不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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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谢宝金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能连续摇动发电机六个小时不歇。
正是这份力大无穷与坚毅沉稳,让谢宝金赢得了“军委铁肩膀”的称号,连毛泽民也亲自称赞:
“红军中要有十个八个谢宝金,就天下无敌了!”
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传奇人生的起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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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的秋天,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利,被迫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大军西进,开始战略转移,长征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谢宝金抱着那台沉甸甸的手摇发电机,站在队列里,眉头紧锁,眼神却格外坚定。
发电机重达68公斤,外加上随行的发报机、备用电池、零配件等,总重接近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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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上级特意安排了一个加强连——128名身强体壮的战士,专门护送和轮流背负这套通信设备。
而谢宝金,作为核心操作手,几乎寸步不离发电机左右。
长征的路,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艰险,谢宝金抱紧发电机,眼见身边的同志一个个倒下,心里像刀绞一般。
他知道,只要这台发电机在,他们就还有联络的希望,还有指挥作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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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沿途的补给愈发困难,战士们饿得两眼发黑,靠嚼树皮、吃野草充饥。
过草地时,背着发电机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了,曾经128人的加强连,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艰难支撑。
发电机越发显得沉重,谢宝金尝试着想办法,他找来几根竹子和绳索,做了一个简易竹排,将发电机绑在上面,自己和几个战友轮流拉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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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金的双脚被草地的冰水泡得溃烂,脚趾间流着脓水,但他从未松手。
他一边拉着竹排,一边嘶哑着喉咙吆喝:
“坚持,坚持住!发电机要活着,咱们就能打胜仗!”
终于,他们拖着破烂不堪的身体,走出了那片死亡地带,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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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雪山,意味着更恶劣的环境:空气稀薄,寒风刺骨,山路狭窄,冰雪覆盖,每一步都可能滑落悬崖。
在翻越夹金山时,情况变得异常危急,原本几人合力抬着发电机,但到了冰雪最厚、山路最窄的一段,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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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面露难色,望着眼前的天险,不知如何是好,谢宝金抹了把脸上的霜雪,沉声说道:
“你们把发电机放我肩上,我一个人扛过去!”
众人一惊,连忙劝阻:
“谢大哥,不行啊!太重了,路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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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宝金已蹲下身,战友们咬着牙,费力将发电机抬起,小心翼翼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他整个身躯一沉,膝盖猛地弯曲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他咬紧牙关,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寒风割面,雪粒打得生疼,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路最险峻的那段,他几乎是用膝盖一点点挪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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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小时的生死挣扎,谢宝金终于咬牙把发电机扛过了夹金山,安全交到了下一个联络点。
当他卸下发电机的那一刻,整个人瘫倒在雪地里,战友们簇拥上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就这样,发电机在谢宝金和战友们的护送下,穿越了敌人的围追堵截,跨过了无数雪山草地,最终在1935年抵达了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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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数万红军战士列队迎接,毛主席站在高台上,亲自点名表扬谢宝金:
“在最艰苦的路上,他护住了红军的眼睛和耳朵,护住了我们的希望!”
谢宝金听到主席的话,鼻子一酸,眼眶里滚落出两行浑浊的热泪,他知道,这一路的血汗和伤痛,都值得了。
那台沉甸甸的发电机,不仅承载了革命的命脉,也承载了他一生的荣耀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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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谢宝金被分配到北京工作,但他不顾上级领导的挽留,坚持回到家乡,当了一名供销社的普通收购员。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份又脏又累、地位低微的活计,每天与废品、旧物、破铜烂铁打交道,辛苦得很。
但谢宝金毫不在意,每天一大早,他就挑着扁担,挨家挨户上门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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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铜烂铁、旧衣旧鞋、破麻袋,样样不落,他从不嫌脏,也不怕累,天气再炎热,肩头被汗水泡出水泡,他也从未叫过一声苦。
在供销社的日子,谢宝金依然延续着长征时的俭朴作风。
哪怕是一块破布、一根断线,只要还能用,他就细心收拾好,分类堆放,生怕浪费一丁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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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谢宝金,在村里成了一个传奇,有人说他傻,有人笑他老古董,但更多的人在心底里,对这个身材魁梧却心地纯粹的老兵,充满了敬佩。
1974年,76岁的谢宝金正式退休,2年后,78岁的他为了治病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旅程。
一到北京,谢宝金就显得格外激动,医院的检查繁琐而漫长,医生们低声交谈着病情,神色略显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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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宝金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挥挥手对陪他来看病的侄子谢林贵笑着说:
“治病的事慢慢来,先去个地方,我心里挂念了几十年了。”
谢林贵问:
“伯父,去哪儿?”
谢宝金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声音低沉又坚定:
“军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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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谢林贵搀着他,来到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展厅里陈列着一件件从战火中走来的革命文物,谢宝金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
“这个,是咱们那年用过的步枪……那个,唉,那是过湘江战役时缴获的迫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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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走到展厅深处时,谢宝金突然站定了,眼前,一台放置在玻璃展柜里的老旧手摇发电机。
军绿色的铁皮外壳早已斑剥起皮,铁架锈迹斑斑,唯一还保持光亮的,是那根被无数双粗糙大手握紧过的木质手柄,泛着温润的光泽。
谢宝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伸出那只因劳作变得粗糙、关节变形的手,轻轻地朝着发电机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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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未触及到玻璃,耳边便传来一声严厉的制止:
“同志,请不要触摸文物!”
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工作人员快步走来,挡在了谢宝金身前,表情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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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金微微一愣,随即收回了手,下一秒,这位历经战火洗礼的老红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是我一路背过来的啊!两万五千里,风霜雨雪,一步也没丢下它……这不是冷冰冰的文物,这是……这是我的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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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和周围的游客都是一脸惊愕,谢林贵急忙向工作人员解释:
“他是老红军谢宝金,当年长征的时候,就是他,把这台发电机从江西的于都,一路背到了延安!”
听到这番话,工作人员愣在了原地,脸上的严厉神色瞬间变成了无尽的敬意,旁边的游客们也被深深打动,纷纷投来震撼与敬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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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金一步一步挪到展柜前,颤颤巍巍地半跪下来,脸贴着冰冷的玻璃,眼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缓缓流下:
“老伙计……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过了好久,谢宝金才缓缓站起身,临走前,他再次回头望了望那台发电机,目光中有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走出博物馆时,阳光洒在谢宝金满是皱纹的脸上,他背影挺直而孤独,却又那么高大,那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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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一个老人和一个手摇发电机的故事,在无数人心里永远铭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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