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江南苏州府的山塘街一带,既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也是秦楼楚馆林立之所。书生柳梦卿便住在山塘街旁的一座小院里,他自幼饱读诗书,心怀大志,只是家境贫寒,唯有靠替人抄书、写些诗文勉强维持生计,一心盼着来年春闱能金榜题名,改变命运。
柳梦卿性子温厚,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在街旁的茶馆与人探讨学问,从不涉足那些风月场所。可缘分这东西,往往妙不可言,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还是与怡红院的妓女苏怜月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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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暮春的傍晚,柳梦卿替人抄完一卷《论语》,得了些酬金,正准备去街角的粮店买些米粮。路过怡红院门口时,忽听得院内传来一阵凄婉的琴声,琴声中满是哀怨与不甘,如泣如诉,直听得人心头发颤。柳梦卿本就心软,又略通音律,被这琴声吸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门外,静静听着,直到琴声停歇,才轻轻叹了口气。可没等他转身离开,就听见院内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与老鸨的呵斥。“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王老爷愿意花重金捧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推三阻四?今天这门你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老鸨尖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女子带着哭腔的反抗:“我宁死也不愿伺候那老东西!他年纪都能当我爹了,还这般糟蹋人,我……” 话未说完,就传来 “啪” 的一声脆响,想来是老鸨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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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卿听得怒火中烧,他虽知青楼女子身不由己,可这般强迫欺凌,实在让他无法袖手旁观。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怡红院那扇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院内莺莺燕燕,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见他进来,纷纷围了上来,可柳梦卿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堂屋。老鸨见他衣着朴素,不像是有钱的主儿,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哪里来的穷书生,也敢闯我们怡红院?赶紧出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柳梦卿拱了拱手,沉声道:“方才听闻院内有人受辱,特来劝和。那位姑娘既不愿,何必强人所难?” 老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道:“劝和?你有什么资格劝和?我们院里的事,轮不到你一个穷书生管!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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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堂屋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形纤细,面容清丽,虽眼角挂着泪痕,却难掩那份独特的气质,宛如一朵雨后的白莲,干净又脆弱。这女子正是苏怜月。
苏怜月看向柳梦卿,眼中满是感激,又带着一丝愧疚:“公子,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走吧,别为了我惹祸上身。” 柳梦卿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忍,他对老鸨说:“这位姑娘我今日保定了。不知妈妈要多少银子,才能让她脱离怡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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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上下打量着柳梦卿,心里盘算着:这穷书生看着没什么钱,可口气倒不小,不如趁机敲他一笔。于是,老鸨伸出五个手指,道:“五十两银子!只要你拿得出五十两银子,我就放她走。”
五十两银子,对柳梦卿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他平日里省吃俭用,一年也攒不下几两银子。可看着苏怜月期盼的眼神,他咬了咬牙,道:“五十两就五十两,不过我需要些时日筹备,还请宽限一个月。” 老鸨见他答应得干脆,心里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就给你一个月。要是一个月后你拿不出银子,可就别怪我对这姑娘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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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卿应下后,便转身离开了怡红院。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几乎拼尽了全力。他白天替人抄书、写文章,晚上则挑灯夜读,同时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些古籍字画拿出去变卖。苏怜月得知后,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几次想劝他放弃,可柳梦卿却总是笑着说:“无妨,能救你脱离苦海,这些都值得。”
终于,在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柳梦卿凑齐了五十两银子。当他把银子交到老鸨手中时,老鸨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如约放苏怜月离开。苏怜月走出怡红院的那一刻,看着眼前的柳梦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对着柳梦卿深深鞠了一躬:“公子大恩,怜月无以为报,愿生生世世追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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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卿扶起她,温声道:“你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以后你就不用再受那般苦楚了,若不嫌弃,便先在我那小院住下,慢慢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