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鱼看起来真肥美,为什么村民不打捞呢?” 背包客小王蹲在通化河边,望着水面翻涌的银鳞忍不住发问。身旁的老人正用木瓢舀水,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干枯的手指攥得发白,木瓢 “哐当” 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惊散了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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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吃这些鱼,饿死都不会吃。” 老人佝偻着背绕过他们,草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在刻意碾碎什么。小王尴尬地挠头,转头却看见朋友脸色煞白,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河岸石壁上斑驳的暗红印记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那些鱼是吃了日本人尸体长大的,大家自然不会去碰。” 当地向导老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点燃的烟卷明明灭灭,“七十年前的冬天,这河里漂满了关东军的尸体,血水把冰面都染红了......”
1945 年的通化本是富饶的 “东北小江南”,长白山的雪水滋养着这片黑土地,人参、貂皮、鹿茸的香气飘满街巷。可当日本宣布投降的消息传来,这座城市并未迎来真正的安宁。败退的关东军与国民党残余势力勾结,妄图在春节期间发动 “二・三暴乱”,夺回这座掌控东北命脉的重镇。
腊月二十九深夜,家家户户正忙着贴春联,通化街头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伪装成平民的日伪军从地窖、仓库涌出,他们挥舞着刺刀,将熟睡的百姓从热炕上拖起,残忍的杀戮瞬间染红了白雪。东北民主联军的驻地更是成为重灾区,日军遗留的化学武器让不少战士在痛苦中窒息而亡。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行署大楼前。面对装备精良的敌军,朝鲜义勇军战士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折断了就用拳头,滚烫的鲜血顺着石阶流入河道,将整段江水染成暗红。当增援部队赶到时,河面已结上厚厚的血冰,冰层下漂浮的尸体随着水流撞击着桥墩,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暴乱平息后,清理战场的士兵发现,许多日军尸体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下游。那些曾被侵略者欺压的百姓,望着河面上肿胀的尸体沉默不语。自那以后,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浑浊,河鱼也再无人敢捕捞 —— 它们吞食着侵略者的腐肉长大,成为了历史伤痛的活见证。
“藤田实彦那个畜生,临死前还在念叨靖国神社。” 老李狠狠碾灭烟头,火星溅在石阶上又迅速熄灭,“现在对岸的日本政客还在参拜战犯,可我们的先辈,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暮色渐浓,小王望着河面游动的鱼群,突然读懂了老人眼里的悲愤。那些沉默的河鱼,游动的每一个轨迹都是历史的注脚;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石墙,每一道裂痕都刻着不可磨灭的伤痛。这座城市从未忘记,也永远不会原谅,因为每一条河鱼的鳞片上,都倒映着那段浸透血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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