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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廷国
张师傅的儿子张明收到烫金喜帖时,正对着父亲遗照烧纸。他盯着帖子上“恭请张师傅携亲属光临”的字样,气笑了:“人都走一年了,现在还想收红包?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想起父亲当年为分房硬塞给李处长的一千元“打点费”,他捏皱了喜帖,心生一计。
当晚,张明翻出老家当道具用的冥币,抽出一沓塞进红包,又模仿父亲笔迹写了张纸条:“李处长,阴阳相隔,旧债难还。这一千冥币,连本带利,您留着慢慢花。”——落款“老张”。他特意在红包背面用铅笔极小字补了句:“若觉不够,托梦再续。”
婚宴当日,酒店门口的李处长满面红光,却见张明独身前来。
“你爸呢?”李处长边收红包边问。
“我爸风湿老毛病犯了,躺床上直哼哼,非让我代他敬您三杯!”张明一脸诚恳,顺手将红包塞进礼盒最底层。
李处长叹气:“老张就是太客气!当年分房,他非塞给我一千块谢礼,我推都推不掉……”张明嘴角一抽,暗骂:“贪了钱还立牌坊!”
宴席过半,李处长夫人王姨提前溜去休息室数礼金。拆到张明的红包时,她尖叫着跌坐在地:“老李!这、这冥币……”李处长冲进门,捏着纸条手直抖。突然,他盯着红包背面小字瞳孔地震:“托梦再续?难道老张他……”王姨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听说老张去年就走了!这红包怕是沾了晦气!”
正当两人发毛时,喝高的宾客刘主任晃进来:“哎哟!这冥币是咱老家习俗啊——给新人送‘阴财’,保佑百年富贵!”李处长将信将疑,却见司仪催他上台致辞,只好硬着头皮把冥币塞回口袋。
台上,李处长心不在焉念稿,冥币从口袋滑落。一阵穿堂风卷起冥币,正贴在前来敬酒的亲家公脸上。全场爆笑,亲家公扯下冥币调侃:“亲家,这新式喜钞挺别致啊!”李处长尬笑:“这、这是张师傅的心意……”张明趁机举杯高喊:“祝新人阴阳和谐,财通三界!”众人哄笑中,只有王姨脸色煞白——她突然想起,当年李处长私吞的一千元,其实偷偷给张师傅换了带阳台的房型,但一直没敢说破。
深夜清点礼金时,王姨掏出揉皱的冥币:“老李,咱们是不是该去老张坟上烧点纸?毕竟那一年……”李处长猛地灌了口茶,苦笑:“当年我逼他交一千块‘手续费’,转头又补贴到房款里,本想假装严格立威,谁知他到死都当我贪了钱!”
此时,张明正对着父亲遗照嘟囔:“爸,李处长今天脸都绿了,给您出气了!”窗外忽传来猫头鹰怪叫,他一哆嗦,冥币飘进火盆,燃起幽蓝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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