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蝉鸣声透过窗户传进我的耳朵,额头上的汗珠滑落到鼻尖。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眼前气得脸色通红的女友,一时语塞。
"凭什么?你给外甥两万奖学金,却不肯给我弟弟买车?"她的声音尖锐,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胸口,"我弟弟也要参加工作了,没有车怎么行?十五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深吸一口气,想解释却被她打断。我和杨玲交往两年,从未见过她这般咄咄逼人。窗外雷声滚滚,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我们之间的风暴已经提前爆发。
"这不一样,"我努力保持冷静,"小宇是我亲外甥,从小看着长大,这次高考考上重点大学,给点奖励很正常。你弟弟要买车,怎么成了我的责任?"
杨玲冷笑一声,拎起包准备离开:"我明白了,在你心里,我们还不是一家人。既然这样,你好好想想吧。"
门"砰"地关上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窗外开始下起大雨,雨点拍打在玻璃上,犹如我此刻混乱的思绪。
雨下了整整一夜,我几乎没合眼。
早上起来,杨玲的电话和信息依然石沉大海。我叹了口气,打开冰箱准备做早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平时都是杨玲负责采购。想到这里,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手机响了,是妹妹的来电。
"哥,小宇昨天收到你的红包,高兴坏了。"妹妹的声音透着喜悦,"他说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好好学习。"
听到这话,我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应该的,小宇这孩子争气,考了全市前五十名,奖励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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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最近怎么样?和杨玲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妹妹的问题让我的笑容凝固。我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下午,公司午休时间,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杨玲和我的合影。认识她时,她刚从南方回来,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业务员。她开朗、独立,与我在朋友聚会上一见如故。两年来,我们感情稳定,本打算年底就领证结婚。
"老李,发什么呆呢?"同事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愁云惨淡的。"
我苦笑着把事情告诉了他。
老王听完,摸着下巴说:"这事儿怪复杂。你外甥考得好,给奖励天经地义;但如果你真打算和杨玲结婚,她弟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你家人了啊。"
"可十五万买车,也太离谱了吧?"我有些不甘心。
"那你问问她弟弟什么情况?非要买车的原因是啥?"老王提出了一个我没考虑过的问题。
下班后,我鼓起勇气给杨玲发了条信息,问她能否见面好好聊聊。半小时后,她回复了一个地址。
初夏的傍晚,街边的法国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我在一家咖啡馆门口看到了杨玲。两天不见,她眼圈有些发红,但依然倔强地抬着头。
"你弟弟为什么一定要买车?"我开门见山地问。
杨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小峰找了份销售工作,负责跑外地客户,没车确实不方便。"
"他自己没存款吗?"
"他大学刚毕业,哪有存款?"杨玲的声音有些提高,"爸妈都是普通工人,供他上大学已经很吃力了。"
我沉默片刻,问道:"你们就觉得该我出这笔钱?"
杨玲的眼睛突然红了:"你对外甥那么大方,凭什么对我弟弟一毛不拔?如果我们结婚了,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吗?"
"问题是,我们还没结婚啊。"我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关系?"杨玲的声音颤抖着,"两年了,你还不确定要和我结婚吗?"
我一时语塞。确实,我们已经讨论过结婚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具体行动。
回到家,我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询问当年她结婚时的情况。
"结婚前,我和姐夫就把钱财都摊开说清楚了。"妹妹的语气很肯定,"不过他确实在我们结婚前就帮小宇交过学费,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还夸他够意思呢。"
挂了电话,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第二天,我主动约杨玲见面,这次我选择了她弟弟小峰工作的地方附近的餐厅。
杨玲有些惊讶,但还是赴约了。更让她吃惊的是,我还邀请了小峰一起。
见面后,我直接问小峰:"听说你需要买车跑业务?具体是什么工作?"
小峰有些拘谨:"是啊,李哥。我现在做医疗器械销售,负责周边几个城市的客户,没车确实很难开展工作。"
"你有驾照吗?买车有什么计划?"
"驾照去年就考好了。我想买辆十万左右的二手车就行,姐姐说要帮我,但我不想给她增加负担。"小峰诚恳地说。
我看了看杨玲,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姐姐跟我说你要十五万买新车。"我直截了当地说。
小峰一脸震惊:"啊?我没有啊!我就是随口问姐姐能不能借我三四万,凑上我的积蓄买辆二手车。"
餐桌上一时沉默。杨玲的脸涨得通红,眼圈又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小宇奖励吗?"我看着杨玲,"因为这是我和妹妹早就约定好的。她结婚时,她丈夫也资助过小宇的学业。家人之间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但前提是量力而行,诚实相待。"
杨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我只是看你对外甥那么好,就想试试你对我家人会怎样...我太过分了。"
吃完饭,我送杨玲回家。路上,我握着她的手说:"如果我们真要组建家庭,得学会坦诚相待。我可以帮小峰凑五万,但要分期还我,这样对他也是一种锻炼。"
杨玲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你还愿意包容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远处的蝉鸣声依旧,但我的心却比前几天平静了许多。我明白,感情需要经营,家庭需要责任,而最重要的,是彼此的信任和理解。
一个月后,小峰开着他的二手车来我家做客,带来了他第一个月的销售提成作为还款。看着他和杨玲开心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而我和杨玲,也终于定下了年底结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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