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春天,蔡孝乾,写了张纸,上面有四百个名字,这事一下就闹大了,整个岛上都在传,写这张纸的人,他不是当官的,也不是扛枪的,就是个拿笔的,可名单写下去,一千一百多号人就再也回不了家,外头的马场町、屏东,大半夜的就来拉人,电线杆子上都挂着人,那一年,好多人家里都没等到人回来。
他自个儿倒活到了1982年,七十四岁,最后是糖尿病,腿都烂掉了,也没人给他立个碑,骨灰就塞在阳明山一个角落里,连个路牌都找不着,人走得那叫一个安静,想当初名单摊开的时候,风头多大,可名单一合上,这人也就沉下去了。
那名单里头,有吴石、朱枫、陈泽民,还有好多压根没留下名字的,官方文件里就写着“肃清内奸”,可这名单咋来的,是在台南被抓了,他认了罪,就配合着写名单,从屏东一路写到嘉义,连自己的同学都给报了上去,吴石的名字就在上头,代号是“吴次长”,资料一对上,晚上人就冲进了吴家,锅盖都还敞着呢,没过几周人就没了,听说在刑场上最后还喊了句“共产主义万岁”。
朱枫被逮着,就因为一张十块钱的纸币,上面有暗号,特务拿着放大镜一点点查,笔迹对上了,罪就定了,她也没留什么遗书,就把自己的帽子交给了牢友,托她转给家里人。
报了这么长的名单,蔡孝乾自己也没捞着啥好,国民党是给了他个少将的肩章,军服也发了,可家门口一天到晚都有人站岗,晚上的探照灯就没熄过,门口还拴着狼狗,就算饿死在里头也没人管,名单写完,上头就再没让他碰过核心的事,那身军服就挂在家里,都挂发霉了,一次也没穿过,谁都不信他,那边的人不信,这边的人也不信。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是撑不住了,刚被抓那会儿,非要跟他那个16岁的小姨子住一块,守卫居然也答应了,后来的日子就是喝酒,穿洋服,去那些高档的地方,身边的人都躲着他走,他都四十七了,那姑娘才十六,旁边人看着都直摇头,他自己心里能不明白吗,福建老家的老婆女儿也早就不理他了,那一年他就干了这一件事,把名单交了,后面的日子就瞎活着。
他的孩子们,后来都把姓给改了,过了几十年,家里的后代差不多都换了名字,有的在屏东种地,有的在台南修车,还有的在菜市场摆摊,你要是问起来,他们就说“外省来的”,多一个字都不肯讲,不上族谱,不参加校友会,更不写什么回忆录,户籍本上都给压下去了,家谱上也给划掉了,就这么藏了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别人问“你爸是谁”。
蔡孝乾死的时候,连个来收尸的人都没有,1982年,糖尿病脚都烂了,医生连麻药都舍不得给他用,疼得直喊娘,临死前身边就一个护工陪着,等他咽了气,保密局就来人了,没献花也没交代什么,把他的文件全收走了,卷宗往档案室里一塞,十多年后有学者研究白色恐怖,档案借出去,签字的人都没几个,看完了就合上,又放回柜子里,没什么纪念,就只有一个编号。
那份名单,害了一千一百多个人,被抓的,有地下党员,有交通员,有老师,有学生,好多人压根就没干过什么核心的事,可只要名单上名字对上了,就活不出来,嘉义、鹿窟、高雄,整个村子地清,抓进去一百个,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二十个,后来有老兵聚会,一提到那份名单,就说谁谁谁的兄弟,要不是那张纸,现在还好好的,讲完大家都不说话了,默默地把酒倒在地上。
也有人说“他是被逼的”,历史书里,总有人想替他说话,说特务太凶了,他才开口的,可当时跟他关在一个牢里的人说,他进去第五天,就主动要笔和纸,自己说要写名单,四百多个名字,排着队往下写,写得飞快,地址、代号,一个不落,换来的就是个空头军衔,一栋不让出门的宅子,还有一天到晚照着他的探照灯,而名单上那些人,家里都空了。
吴石的儿子,后来能公开演讲,蔡家的后人却一个都不露面,吴石的大儿子,在郑州当工程师,邻居们听说了都对他敬礼,小儿子去了美国,在社区活动上讲他父亲的故事,听的人都排着队,他们家的人讲得坦然,活得也挺直,可蔡孝乾的后人,没有一个出来公开谈过这段历史,记者去采访,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连研究白色恐怖的学者都说“这家子人就跟隐形了一样”,没人提,不等于没人记得。
名字是压下去了,可事儿忘不掉,几十年都过去了,蔡家的孙子辈,有教书的,有做工的,有管项目的,都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可春天一到,嘉义、鹿窟、高雄那些地方的老人就会说,就是那个春天,家里一下就没人了,没人去找谁报复,也没人出来道个歉,大家就只记住了那个名字,还有那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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