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万!我辛辛苦苦攒了十年的钱,你张口就让我给晓峰做彩礼?"
我死死攥着银行卡,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妈妈王秀芳双手叉腰站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晓雯,你是当姐姐的,弟弟要结婚了,你不帮忙谁帮忙?"
"我要买房!这钱是我的买房款!"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买什么房,女孩子家家的,迟早要嫁人,买房干什么?"妈妈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二十九岁了,我为了这五十万,整整熬了十年。
01
2014年夏天,我19岁,刚从专科学校毕业。
那时候的我,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走进这座城市,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外贸公司做文员,月薪2800块。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总是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跟客户打电话。
我住在城中村里,一个不到十平米的隔断间,每月租金600块。
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什么都没有。
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但我心里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挤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公司。
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整理客户资料,回复邮件,偶尔帮老板翻译一些简单的商务信函。
虽然工资不高,但我特别珍惜这份工作。
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那时候每月除了房租、生活费,我能存下1000块。
我把每一张百元钞票都放在枕头下面,睡觉的时候总是格外安心。
半年后,我有了人生第一个5000块的存款。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数着钞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在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用再看房东的脸色,不用再担心被赶走,有一个真正的家。
妈妈那时候经常打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我总是报喜不报忧。
"妈,我在这边挺好的,工作稳定,同事也不错。"
其实那时候的我,连感冒了都舍不得去医院,怕花钱。
有一次发烧39度,我就在出租屋里硬撑了三天,喝白开水,盖着唯一的薄被子出汗。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因为我知道,只有靠自己努力,才能改变命运。
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不好,爸爸是个普通工人,妈妈没有工作,弟弟还在上大学。
我不能再向家里要一分钱,反而要想办法帮助他们。
每个月我都会给家里寄500块,虽然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看到妈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值得。
那一年过年回家,我给弟弟买了一双新鞋,给爸妈买了新衣服。
虽然都不是什么名牌,但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有意义的。
晓峰那时候还在读大二,见到我特别亲热,拉着我的手说:"姐,你真厉害,在大城市工作。"
我摸摸他的头:"好好读书,等你毕业了,姐姐帮你在城里找工作。"
那时候的我们,是真正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02
2016年,我换了工作,进入一家稍微大一点的外贸公司,月薪涨到了4500。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这家公司规模更大,业务更正规,我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老板是个香港人,对员工要求很严格,但给的待遇相对公平。
我搬到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单间,虽然只有12平米,但有独立的卫生间,月租800块。
每个月我能存下2000块,这让我对买房的梦想更加清晰。
我开始认真研究这座城市的房价,计算首付需要多少钱。
最便宜的一居室也要60万,首付至少需要20万。
按照我当时的存款速度,至少需要八年时间。
但我不着急,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实现目标。
2017年,弟弟大学毕业了。
他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在老家的一家销售公司做业务员,月薪3000块。
妈妈打电话跟我抱怨:"晓峰的工资太少了,连自己都养不活。"
我主动提出每个月给家里多寄1000块,帮助弟弟度过难关。
虽然这意味着我的存款速度要放慢,但我觉得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
那几年,我的生活过得很规律。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六点下班,周末偶尔加班。
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我几乎不花一分多余的钱。
朋友们约我出去吃饭唱K,我总是推辞说要加班。
其实我是舍不得花钱,一顿饭就要100多块,够我一个星期的菜钱。
我的衣服大部分是淘宝上买的便宜货,鞋子穿到快烂了才舍得换新的。
化妆品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护肤品,从来不买名牌。
但我心里很充实,因为我知道每一分钱都在为我的梦想积累。
2019年,我的存款终于突破了20万。
那天我坐在出租屋里看着银行app上的数字,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节衣缩食,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开始认真看房,每个周末都去不同的楼盘转转。
虽然大部分房子我都买不起,但我喜欢那种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感觉。
售楼小姐看我穿着普通,态度总是爱理不理的。
有一次,一个年轻的销售直接说:"这套房子要65万,你确定有这个实力吗?"
我当时脸红了,但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出租屋,我对着镜子说:"陈晓雯,你要争气,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03
2021年,我30岁了,存款达到了35万。
这一年,弟弟晓峰谈恋爱了。
女孩叫张萌萌,是他们县医院的护士,长得很漂亮,家庭条件也不错。
妈妈特别高兴,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好媳妇。
春节回家的时候,我见到了这个未来的弟妹。
萌萌确实很不错,温柔懂事,对晓峰也很好。
但我能感觉到她家人对我们家的态度有些冷淡。
特别是她妈妈,看弟弟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
年初三那天,我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路上遇到了萌萌的妈妈,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
等她走远了,妈妈突然说:"晓雯,萌萌妈妈问我们家有没有房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呢?"
"我说城里没有,老家有一套老房子。"妈妈叹了口气,"人家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妈,现在结婚确实都要求有房子。"
"是啊,所以我在想..."妈妈欲言又止。
那时候我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想什么?"
"你在城里工作这么多年,肯定存了不少钱吧?"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妈,你想说什么?"
"要不你先借点钱给晓峰,让他在县城买套房子?"
我停下脚步,看着妈妈:"妈,我的钱是准备自己买房的。"
"你一个女孩子,买房干什么?"妈妈的话让我心寒,"等你结婚了,还不是要跟着老公住?"
我没有再说话,但心里已经开始翻腾。
回到城里后,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放不下。
我开始频繁接到妈妈的电话,话题都围绕着弟弟的婚事。
"萌萌妈妈说了,没有房子就不让女儿嫁过来。"
"晓峰为了这事愁得不行,人都瘦了。"
"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弟弟,就当姐姐借给他的。"
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我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我当然希望弟弟幸福,但这些钱是我十年的心血啊。
04
2023年,我的存款终于达到了45万。
距离我的买房目标越来越近了,我开始认真考虑贷款买房的事情。
按照我的收入水平,贷款30万应该没问题,这样我就能买一套70万左右的小户型。
就在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实现梦想时,家里的催促电话越来越频繁。
"晓雯,萌萌那边等不了了,说过了年如果还没有房子,就要分手。"
"你弟弟现在天天愁眉苦脸的,我和你爸看着心疼。"
"你就帮帮弟弟吧,等他以后赚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开始逃避家里的电话,但妈妈总有办法联系到我。
甚至找到了我公司的座机号码,直接打到办公室来。
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感到无比尴尬。
有一天,妈妈突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头发有些花白,看起来特别憔悴。
"妈,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找你。"妈妈的眼中含着泪水。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妈妈拉着我的手说:"晓雯,妈妈求你了,帮帮你弟弟吧。"
"妈,我真的是准备买房的钱。"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女孩子买什么房,你看谁家的女儿自己买房的?"妈妈的话让我心如刀割。
"我为什么不能买房?我工作十年了,我有这个能力。"
"你有能力怎么了?你弟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需要成家立业。"
那天我们谈了很久,最后不欢而散。
妈妈走的时候说:"你好好想想,我们养你这么大,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哭了很久。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存的钱,要给别人做嫁衣?
为什么在妈妈眼里,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梦想?
05
2024年3月,我的存款终于达到了50万。
那天我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心情五味杂陈。
十年了,整整十年的努力,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我立刻约了房产中介,准备开始看房。
就在这时,妈妈的电话又来了。
"晓雯,萌萌家那边已经下最后通牒了,这个月必须交彩礼,不然就要分手。"
"妈,我已经准备买房了。"我的语气很坚决。
"买房的事情可以等等,你弟弟的婚事不能等。"
"为什么要等等?我等了十年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家里这么困难,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我挂断了电话,但心里知道这件事不会这样结束。
果然,第二天妈妈就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门口。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弟弟晓峰也跟着来了。
弟弟看起来确实憔悴了很多,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姐,我真的没办法了。"弟弟一见到我就开始哭,"萌萌说她等不了了,她家里人也在催。"
"晓峰,姐姐理解你的难处,但这钱是我的买房款。"我努力保持冷静。
"你买房可以慢慢来,我结婚只有这一次。"弟弟哭得更厉害了。
妈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晓雯,你一个女孩子,买房急什么?你弟弟都26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光棍了。"
"妈,你能不能别总说我是女孩子?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我终于爆发了,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
妈妈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样子。
"梦想?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梦想?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房子吗?我工作十年,省吃俭用,为了什么?"
"为了帮助家人啊!"妈妈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我们?"
争吵越来越激烈,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不会把钱给晓峰做彩礼,这是我的钱,我要买房!"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包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妈妈的哭声和弟弟的呼喊,但我头也不回。
我在楼下的公园里坐了一夜,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回到出租屋,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我默默地收拾着,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房产中介打电话,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弟弟的名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但传来的不是弟弟的声音,而是一条短信提示音。
06
短信内容让我如遭雷击:"姐,爸的住院费你总得管吧?"
我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心跳瞬间加速到极点。
爸爸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赶紧拨通了弟弟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晓峰,爸爸怎么了?什么时候住院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昨天晚上突然胸闷气短,妈妈吓坏了,赶紧叫了120。"弟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现在在县医院的心内科,医生说可能是心肌梗塞。"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严重吗?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要做支架手术,费用大概八万块。"弟弟停顿了一下,"家里没有这么多钱,我和妈妈商量了一下..."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尖锐。
"姐,你说什么呢?爸爸真的病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来医院看看。"
弟弟的话让我冷静了一些,是啊,生病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马上回来。"我挂断电话,立刻请假买了当天最早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我的心情无比复杂。
一方面担心爸爸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怀疑这是不是妈妈和弟弟设计的圈套。
但不管怎样,爸爸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能见死不救。
四个小时后,我赶到了县医院。
在心内科病房里,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他面色苍白,胸前贴着心电监护仪,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晓雯,你回来了。"爸爸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爸,你感觉怎么样?"我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冷。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爸爸的声音很小,"医生说要做手术,但是...费用有点高。"
这时候妈妈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时表情有些不自然。
"晓雯,你爸爸真的需要做手术,医生说不能拖。"
我看着妈妈,心情很复杂:"医生怎么说的?"
"说是心肌梗塞,血管堵塞了,需要放支架。"妈妈的眼圈红红的,"八万块啊,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
07
我去找了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专业。
"医生,我是患者陈永昌的女儿,想了解一下我爸爸的病情。"
"你好,你父亲确实是急性心肌梗塞,比较严重。"医生拿出检查报告给我看,"你看这里,血管堵塞得很厉害,需要尽快做介入手术放支架。"
看着报告上的数据,我知道这确实不是假的。
"手术费用大概多少?"
"全部下来大概八到十万,这还不包括后续的康复费用。"医生很认真地说,"不过你们可以申请医保报销一部分。"
"报销后需要自费多少?"
"大概五到六万吧。"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八万全部自费。
回到病房,妈妈、弟弟和萌萌都在那里。
萌萌看到我时有些尴尬,主动打招呼:"姐姐,叔叔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我点点头,然后对妈妈说,"我去办住院手续,先交一部分费用。"
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晓雯,你..."
"爸爸的病不能拖,先治病。"我的语气很平静。
在缴费处,我刷卡交了三万块的押金。
看着银行卡余额从50万变成47万,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钱本来是我的首付款,现在却要用来救爸爸的命。
但我没有后悔,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进行,我决定在医院陪护一晚。
晚上,病房里只有我和爸爸,其他人都回家休息了。
"晓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突然开口,声音很小。
"爸,你别这样说。"我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妈妈和晓峰为了彩礼的事情为难你了。"爸爸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同意拿你的买房钱。"
我心里一暖:"爸,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工作这么多年,肯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爸爸的眼中有泪水,"但是你妈妈...她就是那个性格。"
"爸,现在别想这些了,先把身体养好。"
"晓雯,爸爸想跟你说句话。"爸爸看着我,"不管你妈妈怎么说,你都有权利为自己的幸福努力。"
那一刻,我哭了。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理解我的梦想和坚持。
"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爸爸闭上眼睛,"有你这样的女儿,爸爸很骄傲。"
08
手术很成功,爸爸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
医生说康复得很好,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几天里,我一直在医院陪护,同时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妈妈和弟弟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再逼我拿钱给弟弟做彩礼。
可能是因为我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救爸爸,让他们看到了我对家庭的责任心。
出院那天,所有费用结算下来,我一共花了六万块。
虽然存款减少了,但我心里很平静。
爸爸康复得不错,这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城里后,我重新开始看房。
虽然首付款减少了六万,但我可以选择小一点的户型,或者考虑二手房。
更重要的是,这次风波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月后,弟弟打电话告诉我,他和萌萌分手了。
"为什么?"我有些意外。
"萌萌说我们家太复杂了,她不想掺和进来。"弟弟的语气很平静,"其实我也觉得,强求来的感情不会幸福。"
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很欣慰。
弟弟终于开始成熟了,开始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两个月后,我用44万买了一套35平米的小户型。
虽然房子不大,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搬家那天,爸爸专程从老家赶来帮忙。
他看着这个小小的家,眼中满是欣慰。
"晓雯,你做得对。"爸爸拍拍我的肩膀,"人这一辈子,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妈妈虽然没来,但托弟弟带了一些家乡的特产。
晓峰放下东西时说:"姐,妈妈说了,她为之前的话道歉,你能原谅她吗?"
我点点头:"她是我妈妈,我怎么会不原谅她呢?"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新家里,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十年的奋斗,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最终还是实现了梦想。
这套房子虽然小,但它代表着我的独立和坚持。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经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家人和爱自己并不冲突,关键是要找到平衡点。
家人有困难时我会伸出援手,但我也有权利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手机响了,是弟弟发来的短信:"姐,谢谢你教会我什么叫责任和担当,我会像你一样努力的。"
我笑了,回复道:"我们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加油!"
窗外华灯初上,这座城市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美丽。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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