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在身后关上了。
林木子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三个男人,三道影子,像三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主位上的陈铭远,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两个玉胆。
旁边沙发上的赵坤,则毫不掩饰地,用一种黏腻的、像是要把她衣服剥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最让她浑身发冷的,是站立在一旁的张医生。那个几天前还满眼同情,答应她一定会把信送出去的男人,此刻,正低着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而在他们面前那张名贵的黄花梨木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是她用自己的血和泪,写下的求救信。
赵坤掐灭了手里的烟,缓缓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啧啧,真是个烈性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陈总,”赵坤回头,冲着主位上的男人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种雏儿,就是欠收拾。”
01.
三个月前,林木子还在上海一家快餐店的后厨里,和满屋的油烟味作斗争。
炸鸡的油锅,“滋啦啦”地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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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天要站十个小时,两条腿到了晚上,肿得像发面馒头。
下了班,她习惯性地走进后巷,那里稍微安静点。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屏幕碎裂的老人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母亲虚弱的咳嗽声。
“妈,钱我今天又汇过去五百,你按时吃药,别舍不得。”
“木子啊,家里……家里够了,你在外面别太苦了自己……”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屏保上母亲的照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母亲的病,像个无底洞,吞噬着这个家本就不多的积蓄。
墙角,几个同龄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上映的电影和刚买的口红。
那些东西,对林木子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她的世界里,只有油烟,账单,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天,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的女人,走进了快餐店。
她没有点餐,径直走到了正在埋头擦桌子的林木子面前。
“你好,我叫王洁。”女人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星灿文化艺术经纪人”。
林木子愣住了。
“我们公司正在做一个‘新锐人才培育计划’,我看你的外形条件很好,很纯粹,有潜力。”
王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糖衣炮弹。
林木子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我什么都不会。”她紧张地搓着围裙的一角。
王洁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安抚人心的力量。
“不会没关系,公司会安排统一的免费培训。而且,一旦签约,公司会先预支给你十万块的安家费。”
十万块!
林木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三个字狠狠地砸了一下。
十万块,可以还清家里的债,还能让妈妈换更好的药!
她看着王洁手里那份看起来无比正规的合同,又想了想病床上日渐消瘦的母亲。
她所有的犹豫和怀疑,瞬间就崩塌了。
她在合同的末尾,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02.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林木子租住的弄堂口。
车窗摇下,是王洁那张带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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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木子,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林木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生活了三年的、潮湿拥挤的弄堂,深吸一口气,坐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向东,开到了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私人码头。
码头上,一艘白色的小型游艇,正静静地停泊着。
“王姐,我们这是去哪儿?”林木子的心里,开始升起一丝不安。
“公司的培训基地,在一个小岛上,环境特别好,与世隔绝,能让你们专心学习。”
王洁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游艇在海上行驶了很久,久到林木子已经分不清方向。
直到傍晚,一座郁郁葱葱的岛屿,才出现在海平线上。
岛上,一栋白色的三层别墅,在夕阳下,美得像一幅画。
可当游艇靠岸,林木子看清了别墅周围的景象时,她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高高的围墙,墙顶上,是闪着寒光的电网。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
还有那些穿着黑色制服、在别墅周围巡逻的保安,每个人都表情冷漠,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着什么。
这哪里是培训基地?
这分明是一座,插翅难飞的监狱!
一个自称是管家的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收走了她的身份证、护照,和那部旧手机。
“培训期间,为了防止你们分心,所有私人物品,由我们统一保管。”
林木子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豪华,有独立的卫生间,柔软的大床,甚至还有一个可以看海的阳台。
但窗户,被细密的铁丝网封死了。
房门,是厚重的铁门,外面可以上锁。
林木子冲到门口,用力地拉着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她终于明白了,那十万块安家费,不是预付款。
是她把自己卖掉的,卖身钱。
03.
日子,从进入这座名为“望海洲”的岛屿开始,就失去了意义。
林木子和另外七八个跟她一样,被用各种名目骗来的女孩,每天都要接受严格的“课程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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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形体课。她们要头顶着书,一动不动地站上两个小时。
下午,是礼仪课。学习如何倒酒,如何使用西餐餐具,如何用最高雅的姿势,为男士点烟。
脸上,必须时刻保持着一种完美的、谦卑的微笑。
教她们的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谁的动作不标准,她手里的戒尺,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在谁的背上。
晚上,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们会被要求换上暴露的晚礼服,化上浓妆,像商品一样,排成一排,站到别墅一楼的大厅里。
然后,那些被称为“贵客”的男人,就会像逛市场一样,在她们中间走来走去。
那些男人的眼神,像钩子,刮过她们身体的每一寸。
林木子每次都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裙边,指甲陷进肉里,才能勉强克制住浑身的颤抖。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
一个叫莉莉的女孩,性子最烈。
那天晚上,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也就是赵坤,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莉莉“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赵坤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旁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莉莉被两个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拖向了地下室。
她尖叫,挣扎,但很快,她的声音,就被厚重的铁门,彻底隔绝了。
三天后,莉莉被放了出来。
她还活着,但好像又已经死了。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麻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管家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笑,她就笑。让她给赵坤倒酒,她就跪在地上,把酒杯举过头顶。
林木子看着莉莉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反抗的火焰,也被恐惧的冰水,浇灭了。
她明白了,在这里,她们不是人。
她们只是,会喘气的“工具”。
04.
林木子开始学着,假装顺从。
她的微笑,练得越来越标准。她的礼仪,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变得沉默,温顺,像所有被驯服的女孩一样。
但她的心里,那根弦,一直没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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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她观察着岛上的每一个人。那些保安,冷酷无情。管家,心如蛇蝎。
只有一个人,似乎不一样。
那就是定期会上岛来,为她们检查身体的张医生。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他给女孩们看病时,眼神里,总会有一丝不忍和同情。
最关键的是,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定期离开这座岛屿的“外人”。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是她们的烹饪课。老师要求她们,学习如何烹煮滚烫的参茶。
林木子端着滚烫的砂锅,路过一个女孩身边时,脚下“不小心”一滑。
“啊!”
她惨叫一声,整锅参茶,全都浇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她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泡。
她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但心里,却有一丝扭曲的兴奋。
她成功地,被送到了别墅三楼的医务室。
张医生看到她的伤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为她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很轻,很专业。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叹了口气。
医务室里,没有别人。
林-木子看着他,算准了时机。
她“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张医生的面前。
张医生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林木子不肯起,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她没有说自己被囚禁,也没有说这里的罪恶。她知道,那样只会吓跑这个唯一的希望。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她哭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和一张皱巴巴的、母亲的照片。
“我妈病得很重,需要钱做手术。我出来打工,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她一定急坏了。求求您,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就当是……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朝地上磕头。
张医生看着她被烫得惨不忍睹的手,又看着照片上那个慈祥的妇人,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
“你……你快起来吧。”他把她扶了起来,接过了那封信,“我……我帮你。”
林-木子把信塞到他手里,又飞快地,从袖口里,滑出了另一封更小的、折成了三角状的信。
“医生,这封,也请您……一定……一定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那封信里,没有提母亲,只写了这座岛的罪恶,和那个警察局的地址。
张医生看着她那双充满了血丝和哀求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把两封信,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05.
希望,是比绝望,更熬人的东西。
自从张医生走后,林木子就活在了无尽的等待和煎熬里。
她每天都在计算着日子。信寄出去,需要一天。警察叔叔看到信,讨论方案,需要两天。再从海上过来,救她们出去……
她掰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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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都跑到阳台上,望着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希望能看到救援船的影子。
但是,没有。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过去了。
大海,依旧平静得像一面蓝色的镜子,照出的,只有她越来越深的绝望。
难道,张医生反悔了?还是信,中途寄丢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她快要被这种等待,逼疯的时候,转机,终于来了。
但,不是她期盼的救援。
而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林小姐,陈先生请您去一趟书房。”
陈先生,就是陈铭远。这座岛屿的,最高主宰。
林木子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她跟着保镖,第一次,走进了那间一直紧闭着的、位于别墅三楼最深处的书房。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在身后关上了。
林木子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三个男人,三道影子,像三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主位上的陈铭远,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两个玉胆。
旁边沙发上的赵坤,则毫不掩饰地,用一种黏腻的、像是要把她衣服剥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最让她浑身发冷的,是站立在一旁的张医生。那个几天前还满眼同情,答应她一定会把信送出去的男人,此刻,正低着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而在他们面前那张名贵的黄花梨木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是她用自己的血和泪,写下的求救信。
赵坤掐灭了手里的烟,缓缓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啧啧,真是个烈性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陈总,”赵坤回头,冲着主位上的男人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种雏儿,就是欠收拾。”
陈铭远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得到了许可,赵坤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冷笑着,猛地拽住了林-木子胸口的衣领,用力一扯!
“嘶啦——”
布料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木子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
但赵坤的一只大手,却像铁钳一样,一把按住了她的后腰,力道大得,几乎能瞬间在那里,留下一片骇人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