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凌晨三点的批发市场，寒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我老郭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领口还沾着昨天搬水果时蹭的果汁，冻得硬邦邦的。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是刚买的两个肉包子 —— 这是我今天的早饭，也是午饭，得省着点吃，毕竟这筐草莓花了我半个月的菜钱。
“郭哥，这筐红颜草莓刚到的，新鲜得很，给孕媳妇吃正好！” 水果摊的王老板把一筐红彤彤的草莓往我面前推，筐子上还挂着霜，水珠冻得晶莹。我蹲下来，捏了颗草莓，果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籽，闻着就甜。王老板说这筐八斤，算我便宜点，一百二。我咬咬牙付了钱，心里却甜 —— 老婆林慧怀了三个月，昨天晚上摸着肚子说 “突然想吃草莓，以前你给我买的那种，甜得能流汁”，我就记在了心里，今天特意早起三个小时，从城郊的出租屋骑电动车赶过来。
扛起草莓筐，肩膀瞬间沉了下去，筐沿硌得生疼。我赶紧把棉袄往肩膀上垫了垫，这才好受点。电动车停在市场门口，车座子冻得像块冰，我坐上去，打了好几次火才发动。凌晨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的光昏昏黄黄地铺在马路上，电动车的灯不太亮，我得眯着眼才能看清前面的路。风刮在脸上，疼得我直流眼泪，手里的车把攥得发白，生怕草莓筐掉下去 —— 这可是林慧念叨了好几天的东西。
想起刚知道林慧怀孕的时候，我高兴得一宿没睡。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打工，搬完最后一箱苹果，林慧拿着验孕棒跑过来，手抖得厉害：“老郭，你要当爸爸了！” 我当时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差点把她吓哭。从那以后，我就更拼命了，白天在水果店搬货，晚上去夜市帮人看摊，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就想多挣点钱，给林慧买点好的，让她孕期能舒服点。
林慧以前在超市当收银员，怀孕后反应大，我就让她辞了工作，在家好好养胎。每天我下班回家，她都会坐在沙发上等着我，手里织着小毛衣，看见我就笑：“今天累不累？我给你炖了鸡汤，在保温锅里温着。” 那时候出租屋虽然小，却暖烘烘的，我总觉得日子有奔头，等孩子生下来，再攒点钱，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
可从上个月林慧去参加同学聚会，见了以前的主管张涛之后，一切就变了。
张涛是林慧以前在超市的主管，听说后来跳槽去了大公司当部门经理，混得风生水起。林慧回来后，就总说 “张涛现在可厉害了，开着几十万的车，穿的衣服都是名牌”，语气里带着点羡慕。我当时没在意，只说 “咱们日子也会好起来的，不急”，可林慧却没接话，转身进了房间。
从那以后，林慧就变得不对劲了。每天抱着手机聊个不停，我一靠近，她就赶紧把手机锁屏；以前她总说 “在家待着舒服，不想出门”，现在却总说 “去楼下散步”，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身上还多了股陌生的香水味，不是我给她买的孕妇能用的那款，是种很浓的花香，闻着有点冲；最让我心慌的是，她再也不跟我一起给孩子织毛衣了，我提起孩子，她也总是敷衍地说 “知道了，以后再说”。
有天晚上，我起夜去厕所，看见林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亮着，她正在跟人视频，声音压得很低。我凑近了点，听见她说 “我老公今晚睡熟了，你别担心”，然后又笑了笑，说 “明天我跟他说去产检，咱们在商场见”。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进去问，林慧却突然回头，看见我，赶紧挂了视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 你怎么醒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避开我的眼神，说 “有点渴，起来喝点水，你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慧的呼吸很轻，却离我很远，以前她总喜欢靠在我怀里睡，说 “你身上暖和，靠着踏实”，现在却背对着我，中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我摸了摸她的肚子，想跟孩子说说话，她却往旁边挪了挪，说 “有点累，想早点睡”，我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喘不过气。
电动车骑到出租屋楼下，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天刚蒙蒙亮。我扛起草莓筐，一步步往楼上走，每走一步，肩膀就疼一下，可一想到林慧看见草莓时的笑容，就觉得这点疼不算啥。掏出钥匙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林慧不在客厅，卧室的门也关着。
“林慧，我回来了，给你买了草莓，新鲜得很，快起来尝尝！” 我把草莓筐放在茶几上，刚想敲门，却看见玄关的鞋架上多了双男士皮鞋 —— 黑色的，擦得锃亮，不是我的鞋，我的鞋是几十块钱的帆布鞋，早就磨破了边。
我心里一紧，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没人睡过。床头柜上放着林慧的手机，没锁屏，屏幕亮着，上面是她跟张涛的聊天记录：
“涛哥，我老公今天去进草莓了，要早上才回来，你过来吧，咱们在家待一会儿。”
“好，我马上到，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蛋糕，还有上次你说的那款香水。”
“你真好，不像老郭，就知道卖力气，连件像样的礼物都给不了我。”
“等以后咱们在一起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比跟他受苦强多了。”
后面还有几张照片，是林慧和张涛在商场拍的，张涛搂着林慧的腰，林慧靠在他肩膀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肚子还不太明显，她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名牌包 —— 那包要好几千，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最让我崩溃的是一张床照，背景是酒店的房间，林慧穿着睡衣靠在张涛怀里，张涛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两人笑得很亲密，照片下面写着 “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离开这儿”。
我手里的草莓筐 “啪” 地掉在地上，草莓滚了一地，有的摔烂了，红色的汁水流在地板上，像一滩血。我站在原地，脑子 “嗡” 的一声，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 的，像要炸开。
“老郭？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早上才……” 林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头一看，她跟张涛一起站在门口，张涛手里拎着个蛋糕盒，林慧的手里拿着个香水盒，正是聊天记录里说的那款。看见我，林慧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张涛却没慌，反而冷笑一声：“郭哥，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慧慧是真心相爱的，你给不了她的，我能给，你还是跟她离婚吧。”
“真心相爱？” 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盯着林慧，“我每天起早贪黑，搬货搬得肩膀都肿了，晚上睡不好觉，就想给你买点好的，让你孕期舒服点，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忘了你说过‘老郭，跟你在一起就算吃苦也愿意’？你忘了咱们刚怀孕时，你说要给孩子织小毛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