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年 9 月 19 日晚 9 点 50 分,重庆渝中区外科医院门口的路灯刚亮起,阴影里突然窜出三道身影。刚挂断电话的张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死死按住 —— 这位背负 22 条人命的 “中国第一悍匪”,连掏枪的动作都没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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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警察!” 低沉的喝声中,3 名便衣民警已将他按倒在地。冰凉的地面贴着脸颊时,张君才看清对方藏在夹克下的警徽。民警搜身时摸到他腰间硬物,掀开外套竟是一枚早已拉开保险的手榴弹,旁边还别着一支上膛的 “五四” 手枪,弹匣里压满了子弹。
“没想到连自杀的机会都没给我。” 张君趴在地上哀叹。这句后来传遍警队的话,成了他六年犯罪生涯的终章。而这场不费一枪一弹的抓捕,背后是警方跨越三省的漫长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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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血案:从农贸市场到运钞车的疯狂
张君的名字,早在 1994 年就成了重庆警方的噩梦。当年 11 月 26 日,江北区农贸市场公厕内,一名男子被枪杀,身上 6000 元现金被抢,这是张君团伙在重庆犯下的第一起命案。没人能想到,这个起初只抢几千元的歹徒,会在六年间掀起血腥风暴。
1995 年 12 月 22 日,重庆友谊商店沙坪坝分店黄金柜台响起枪声,1 人死亡、2 人受伤,价值 45.5 万元的金银首饰被席卷一空,张君带着同伙秦直碧消失在人群中。
两年后的长沙友谊商城,他们变本加厉,当着顾客的面射杀 2 人,抢走 137.2 万元黄金饰品,子弹擦过柜台时溅起的玻璃碎片,成了幸存者一辈子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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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发指的是 2000 年 9 月 1 日常德 “9・1” 大案。张君团伙光天化日下拦截运钞车,7 名无辜者倒在枪口下,包括刚送完孩子上学的出纳,还有试图阻拦的保安。案发现场遗留的弹壳,经技术比对直指同一个犯罪团伙 —— 公安部当即签发 A 级通缉令,张君被列为 “一号目标”。
这六年里,张君带着李泽军、陈世清等同伙,在重庆、湖南、湖北流窜作案 12 起,致 22 人死亡、20 人重伤,抢劫财物超 500 万元。他的反侦察手段堪称专业:每次作案前要反复踩点,1995 年抢劫友谊商店时,曾因 “感觉不对” 两次临时取消行动;他在重庆设了 4 处落脚点,全藏在情妇家中,还逼她们参与犯罪 “沾血” 以绝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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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大排查:警方与悍匪的智力较量
“抓张君不是碰运气,是熬出来的。” 时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后来回忆。从 1994 年第一起案件发生,警方就成立了专案组,可张君的狡猾远超想象 —— 他从不在同一地点连续作案,用的枪支没有案底,甚至会定期更换情妇和落脚点。
2000 年 “6・19” 重庆商业银行抢劫案后,警方终于找到突破口。这起案件中,张君团伙打死 2 人、伤 2 人,抢得 14 万元现金。专案组扩大到 140 人,开始拉网式排查:
走访 1.1 万户家庭、1.3 万名群众,给 6263 名出租车司机逐一录口供,比对 238 万枚指纹、900 多张枪弹痕迹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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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14 日,线索指向重庆涪陵 —— 张君可能藏在情妇家。湖南警方立即派追捕组赶来,与重庆警方联手监控。6 天后的傍晚,警方截获关键电话:张君联系另一名情妇借钱,语气慌张,像是要外逃。指挥部当即决定:在渝中区外科医院门口设伏,那里是双方约定的见面地点。
为确保万无一失,民警提前两小时到位,伪装成路人、小贩和就诊患者。当穿深色夹克、戴鸭舌帽的张君出现时,带队民警轻轻点头,三名便衣同步行动 —— 前后夹击的瞬间,没人敢赌他腰间的手榴弹会不会爆炸,只能用最快速度控制其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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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之后:藏在床底的军火库与迟来的忏悔
张君被捕的当晚,警方在他的窝藏点展开搜查。在一处情妇家的床底,掀开木板竟是个隐秘地窖:7 支猎枪、1000 余发子弹码得整整齐齐,还有防弹背心、瑞士军刀和自制炸药。另一处窝点又搜出 1 支 “五四” 手枪和 328 发子弹,这些武器足以装备一个小型武装团伙。
突审持续到凌晨,面对铁证,张君终于松口。当摄像机对准他时,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歹徒突然沉默,过了许久才对着镜头说:“告诉我的两个儿子,千万不要作恶,自食其力,别人掉在地上的钱也不要捡。” 这句话后来被媒体报道,成了他犯罪生涯中唯一的 “人性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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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重庆市民彻夜未眠。市委书记贺国强、副市长王鸿举连夜赶到市公安局慰问民警,公安部发来贺电,称赞这是 “不费一枪一弹的经典抓捕”。
而在常德,受害者家属得知消息后,有人哭着点燃鞭炮 ——9 月 1 日的惨案过去还不到 20 天,正义来得虽迟但未缺席。
2001 年 4 月 21 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此案,张君被判处死刑。5 月 20 日执行枪决前,他与妻子通了最后一次电话,哭得浑身颤抖,可到了刑场却异常镇静。这个细节被媒体记录下来,成了人们讨论 “人性与罪恶” 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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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余波:一场全民普法课
张君案的审判引发全国关注。重庆公审时万人空巷,市民挤在法院外要求安装喇叭 “直播” 庭审;常德上千人围观,有人为了旁听想尽办法。
北方网的报道称,这起案件成了特殊的普法课堂 —— 人们通过庭审细节,第一次直观感受到 “罪刑法定” 的含义。
更深远的影响在 “严打” 风暴中显现。2001 年,全国多地开展专项行动:郑州公开宣判 164 名嫌疑人,广东抓获近万名黑恶分子。张君案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暴力犯罪的危害,也让 “法网恢恢” 从口号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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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回望 2000 年那个秋夜,外科医院门口的抓捕瞬间早已定格成历史。张君腰间的手榴弹没能引爆,他精心构建的犯罪帝国也随之崩塌。
那些被抢走的财物、逝去的生命无法挽回,但这场跨越六年的抓捕与审判证明:再狡猾的悍匪,也逃不过法律的终极制裁。
本文系社会新闻/真实案件改编,本文图/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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