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四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医院走廊里,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指着陈凡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拿不出钱,你儿子就别想毕业了,等着去坐牢吧!”
陈凡的父亲陈建国,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腰弯得几乎要折断,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求求你,我们真的没那么多钱啊!我儿子就是好心扶了她一下,怎么会这样……”
![]()
01.
一年前,江城大学。
六月的雨,说下就下,又闷又急。
陈凡刚从图书馆出来,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费,他撑着一把旧伞,准备步行回校外出租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
他是法学院大三的学生,成绩优异,是全村人的骄傲,也是父母半辈子的希望。
走到一个老旧小区的巷口,脚下的积水浑浊不堪。突然,一声痛苦的呻吟让他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太太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泥水里,手里的鸡蛋和西红柿滚了一地,红的黄的混着污水,狼狈不堪。
“哎哟……我的腰……动不了了……”
老太太呻吟着,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陈凡的眉头皱了皱。
这些年,新闻上关于扶老人被讹诈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也经常把这当成反面案例来讨论。
理性告诉他,最好别多管闲事,直接走开。
可看着老太太在雨水里痛苦的样子,他那点犹豫很快就被心底的良知压了下去。他爸从小就教育他,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奶奶,您没事吧?”陈凡快步走过去,收起伞,蹲下身子。
老太太抬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很痛苦,但眼神却异常地亮,她上下打量着陈凡,浑浊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伙子……我,我起不来了,腰好像摔断了。”
“我送您去医院吧。”陈凡没有多想,伸手就去扶她。
入手的感觉很奇怪,老太太的胳膊虽然干瘦,但皮肤却不像常年干活的人那样粗糙,反而有些滑腻。她的手顺势就抓住了陈凡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她喃喃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陈凡的脸。
陈凡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捡起散落的雨伞撑开。就在他准备掏出手机叫车时,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巷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链的壮汉冲了下来。
“妈!您怎么了?”
男人看到老太太靠在陈凡身上,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推开陈凡。
“你他妈谁啊!敢推我妈!”
陈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急忙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是看奶奶摔倒了,扶她起来。”
“扶?”男人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狼藉,“我亲眼看见你撞倒我妈还想跑!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小子就溜了!”
陈凡彻底懵了。
他看向怀里的老太太,希望她能为自己解释一句。
谁知,刚才还一脸感激的老太太,此刻却突然脸色煞白,抱着腿就哭嚎起来:“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就是他,就是他撞的我……”
冰冷的雨水混着冷汗,从陈凡的额头滑落,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冰窟窿里,彻骨的寒。
02.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骨科。
X光片被重重地拍在桌上,医生面无表情地指着上面的一个细微裂痕:“股骨颈骨裂,老年人这个年纪,很麻烦,需要立刻住院手术,不然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陈凡的大脑一片空白。
“听见了吗?小子!”金链子壮汉,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子刘强,一把揪住陈凡的衣领,“手术费、住院费、营养费、我妈的精神损失费!我告诉你,没个四十五万,这事儿没完!”
“四十五万?”陈凡像是被雷劈中,“我没有撞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放屁!”刘强一巴掌扇在陈凡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敢狡辩!我妈都亲口指认你了,你还想抵赖?”
![]()
病床上,刘老太哼哼唧唧,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他……走得太快,撞到我的菜篮子……我才摔的……哎哟,我的老骨头……”
陈.凡报了警,可警察来了也没用。
巷口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目击者。刘强一口咬定是他撞的,刘老太也在一旁哭哭啼啼地作证。这成了一桩无法说清的悬案,警察只能进行调解。
而所谓的调解,就是让陈凡赔钱。
“我没钱。”陈凡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我只是个学生,我所有的钱都拿来交学费了。”
“没钱?”刘强笑了,笑得无比轻蔑,“我看你这身板不错,长得也白净,要不这样,你给我妈当牛做马伺候她到康复,这钱我就给你免了?”他说着,还拍了拍陈凡的脸蛋,动作极具侮辱性。
陈凡打掉他的手,红着眼说:“你们这是敲诈!”
“敲诈?呵呵,法庭上可不认这个。”刘强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江城大学法学院,陈凡,是吧?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到你们学校,说你撞人赖账,道德败坏,你的毕业证、学位证还能拿到吗?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赤裸裸的威胁,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进了陈凡的软肋。
他怕了。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就是为了走出那个贫困的小山村,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毁了前程,他怎么对得起在家省吃俭用的父母?
他颤抖着手,给父亲陈建国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父亲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凡以为信号断了。最后,父亲用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声音说:“儿子,别怕,爸妈这就过去。”
03.
陈建国和妻子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赶到了江城。
看到儿子脸上的巴掌印,母亲当场就哭了,父亲的眼眶也红了,这个在工地上扛了一辈子钢筋的男人,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了无助。
他们带着毕生的积蓄——五万块钱,去跟刘家和解。
结果可想而知。
“五万?打发要饭的呢?”刘强把银行卡直接扔在地上,一脸不屑,“我妈这条腿金贵着呢!告诉你们,四十五万!少一分,就法庭见!”
他们根本不是为了钱,他们就是想把人往死里逼。
最终,一张法院的传票,送到了陈凡一家租住的狭小出租屋里。
为了打官司,陈建国咬牙请了个律师,但高昂的律师费让他们只能选择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律师。
法庭上,刘家请来的却是江城有名的大状。
对方律师逻辑清晰,证据“确凿”。他们提交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刘强作为“目击证人”出庭作证,甚至还找来了一个所谓的“邻居”,声称当时买菜回来,远远看到是陈凡撞倒了刘老太。
而陈凡这边,什么都没有。
![]()
只有他自己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没有撞人。”
“我只是好心扶她。”
这些话在对方精心准备的“证据链”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期间,他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孙佳也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她不想自己的未来和一个背负巨额债务、甚至可能有道德污点的人绑在一起。
在收到法院传票的那天,她发来最后一条信息:“陈凡,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吧。”
最终的判决下来了。
法官或许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但法律讲的是证据。在证据上,陈凡完败。
法槌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敲碎了陈凡所有的希望。
“被告陈凡,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原告医疗费、护理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人民币四十五万元。”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阳光刺眼,陈凡却觉得浑身冰冷。
父亲陈建国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
04.
四十五万,对于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东拼西凑也才不到十万块钱,距离四十五万还差得远。如果到期不还,法院就要强制执行,陈凡会被列入失信名单,影响的将是他的一生。
那个晚上,家里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父亲陈建国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沙哑地对陈凡说:“儿子,没事,咱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
“不行!”陈凡猛地站起来,“爸!那是我爷爷留下的房子,是我们的家啊!不能卖!”
“家没了可以再挣,你的前途要是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上全是常年干活留下的厚茧,“爸没本事,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一样,你得有出息。”
母亲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半个月后,老家的房子卖了。
买家知道他们急用钱,把价格压到了最低。三十多万,加上借来的钱,勉强凑够了四十五万。
陈凡跟着父亲去银行汇款。
当他输入刘强提供的银行账号,按下确认键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永远地抽走了。
曾经那个善良、热血、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少年,死了。
从那天起,陈凡变了。
他不再跟同学说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和去校外做各种兼职。他像一头沉默的困兽,用疯狂的学习和工作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和仇恨。
他要毕业,要挣钱,要把房子买回来,要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
更重要的,他要让那家人,血债血偿。
这笔债,他记下了。一笔一划,都刻在了骨头里。
05.
两年后,江城大学毕业典礼。
陈凡作为法学院唯一的“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了演讲台上。
两年的时间,他像换了一个人。曾经的青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锐利。他的眼神深邃,像藏着一把未出鞘的利刃。
他靠着搏命换来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勉强维持着自己和父母在江城的生活。父母租了一个更小的房子,做着最辛苦的清洁工作,只为了让他能安心完成学业。
“……在此,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用脊梁,为我撑起了一片天。”陈凡的目光穿过人群,望向角落里穿着不合身旧西装的父亲和眼含泪花的母亲,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雷动。
演讲结束,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颁发特等奖学金和顶级律所的聘用函。
校长走上台,满面红光地宣布:“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特别的嘉宾,她是我们大学新上任的校董,也是‘启明奖学金’的创立者,刘淑芬女士!下面,有请刘女士为我们最优秀的学生陈凡,颁发荣誉!”
听到“刘女士”三个字,陈凡的心还没来得及起波澜。姓刘的人太多了。
可当那个身影从幕后缓缓走出时,陈凡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走上台的,是一个穿着紫色丝绸旗袍的女人。她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身段丰腴,保养得极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和两年前那个躺在病床上哭天抢地的“刘老太”,除了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简直判若两人。
但陈凡一眼就认出了她!
化成灰,他都认得这张脸!
她就是那个讹了他四十五万,毁了他家庭的罪魁祸首!
全场的灯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台下的学生和家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没有人知道,这光鲜亮丽的舞台之上,正上演着怎样一出荒诞而残忍的重逢。
刘淑芬扭动着腰肢,款款走到陈凡面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陈凡的心脏上。
她拿起奖杯和聘用书,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微笑,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辈。
陈凡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感觉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他没有去接奖杯,而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淑芬的笑容更深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她没有回答,反而向前一步,靠得极近。
一股成熟女人身上特有的、混杂着名贵香水和脂粉味的气息,蛮横地钻入陈凡的鼻腔。
她伸出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没有去递奖杯,而是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为陈凡整理了一下他学士服的衣领。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电流。
这个动作充满了侵略性和强烈的暗示,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
“你毁了我的一切!”陈凡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他低吼道。
刘淑芬看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她缓缓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廓,用一种黏腻而蛊惑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短,却像一道九天玄雷,精准地劈进了陈凡的灵魂深处。
当陈凡听清她的话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惨白!
他眼中的愤怒、仇恨、不甘,在这一刻全部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和荒诞所取代。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