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一辈子,总会遇到几个岔路口。有的路宽敞得很,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想抬脚就走上去。
有的路呢,窄得跟羊肠子似的,布满了石子,旁边还立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写的字你一个也看不懂。
多数时候,人都会选那条宽敞的路,心里想着,人往高处走嘛。等到走到头,发现是悬崖峭壁,才想起那块看不懂的牌子,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01
并州北边的深山里,秋天来得特别早。满山的叶子跟喝醉了酒一样,红得一块一块,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往下掉,铺得满地都是,踩上去软软的。吕布就在这山里头待了十年。十年,足够让一棵小树苗长成能遮阴的大树,也足够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长成一个浑身是劲的壮汉。
山里的日子,跟山外的世界是隔开的。每天就是练武,吃饭,睡觉。师傅玄机子是个干瘦的老头,胡子跟雪一样白,平常话不多,可一教起武艺来,那眼神就跟鹰似的,盯得你心里发毛。吕布的方天画戟,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吕布觉得自己的武艺已经差不多了,山外的世界正在打仗,乱哄哄的,正是他出去闯名堂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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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吕布穿戴整齐,把那杆沉甸甸的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青石板都震出了一道裂纹。他走到茅庐前头,对着玄机子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子都磕红了。“师傅,”他闷声说,“徒儿想下山了。”
玄机子坐在个旧蒲团上,眼睛半闭着,好像睡着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慢慢睁开眼,那眼神浑浊得很,看不出什么东西。他瞅着吕-布,没说留他的话,只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头,有不舍,也有那么一丝藏不住的担忧。
“你要走,我留不住。”玄机子的声音又干又涩,跟秋天的枯树叶子似的。“外头的世界大,也乱。你这性子,我又怕你吃亏。”
吕布心里头热乎乎的。他知道师傅是真心疼他。他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膛,说:“师傅放心,徒儿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我不去欺负人,别人也别想欺负我。我这次下山,是去投奔我义父,并州刺史丁原丁大人。他在并州,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待我跟亲儿子一样。”
玄机子听了“义父”两个字,那浑浊的眼珠子好像动了一下,闪过一点说不清楚的光。他没接吕布的话,只是从怀里掏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灰布锦囊。这锦囊旧得很,边角都磨毛了,看着就跟乡下人装旱烟叶的袋子一样。
他把锦囊递给吕布,脸色也头一次变得那么严肃,一字一句地交代:“奉先,你记好了。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这三句话,你得刻在心窝子里。”
“第一句,莫认义父,切记!”
吕布一听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就是要去投奔义父丁原的,可看着师傅那不容分说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心想,师傅怕不是在山里待久了,脑子有点糊涂了。丁建阳是我的义父,这还能有假?
玄机子没管他怎么想,接着说第二句:“第二句,遇‘女’则退,遇‘马’则悲。”
这下吕布更糊涂了。大丈夫行走天下,建功立业,哪有见了女人就躲的道理?还有那宝马良驹,是英雄的好伙计,怎么碰见了还会悲伤?这话说得太玄乎,他一点也听不明白。他想问个究竟,玄机子却摆了摆手,不让他问。
老头子站起身,走到茅庐门口,看着满山的红叶,背对着吕布,声音飘忽忽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最后一句,你听真切了。白门楼前,可观本心。”
“师傅,‘白门楼’在哪?怎么个‘观心’法?”吕布急着追问。
玄机子只是摇摇头,又是一声长叹,那叹息声被山风一吹,就散了。“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晓得了。”他说完,就走回屋里,把门关上了,再也没出来。
吕布拿着那个轻飘飘的锦囊,站在原地,心里头五味杂陈。师傅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反倒把他弄得一头雾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能举起千斤鼎的手,又摸了摸背后那杆画戟冰冷的铁杆,一股豪气从脚底板升了起来。
他想,管他什么“义父”、“女人”、“宝马”的,大丈夫在世,凭的就是手里这杆枪,怀里这颗心!师傅是老了,心思重,想得太多了。他把那个灰布锦囊塞进胸口的夹层里,贴着肉放好,然后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小小的茅庐,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
山风吹动他火红的披风,就跟一团火一样,烧着了满山的秋色。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冲出笼子的猛虎,整个天下,都在等着他去征服。
02
吕布下了山,直奔并州。到了州府,他拜见了义父丁原。丁原一看他这高大威武的样,又试了试他的武艺,那方天画戟舞起来,跟车轮似的,风声都带着杀气,当场就乐得合不拢嘴,直拍着吕布的肩膀喊:“我儿奉先,真乃天人也!”
丁原立马给了吕布一个主簿的官职,让他跟在自己身边,走到哪带到哪,逢人就夸,说这是我的好儿子,万人敌。吕布心里头舒坦极了。他觉得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以前在山里,那真是把人给憋屈坏了。
他在丁原手底下,就像一把刚开了刃的刀,锋利得不得了。不管是剿匪还是跟外族人打仗,他总是冲在最前头,手里的画戟一挥,就倒下一大片。没过多久,“飞将”吕布的名号,就在并州这一块地界上传开了。这时候,他早就把师傅那句“莫认义父”的忠告,忘到后脑勺去了。在他看来,丁原这个义父,认得太值了。
好日子没过太久,京城洛阳就出大事了。皇帝死了,大将军何进想杀掉那些太监,结果自己反倒被杀了。西凉来的董卓,带着他那帮野狼一样的兵,趁乱进了京城,一下子就把整个朝廷给捏在了手里。
丁原也接到了命令,带着兵马赶到洛阳。董卓这人霸道惯了,想把丁原的兵也给吞了。两边就在洛阳城外摆开了阵势。董卓手下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将军,在吕布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上去一个,被他打跑一个,上去一双,被他打跑一双。吕布一个人一杆戟,就把董卓的大军挡在了城外,弄得董卓脸上很是挂不住。
董卓这人,虽然又肥又横,可也知道好歹。他看吕布这么厉害,就动了心思,想把他弄到自己这边来。他手下有个叫李肃的,跟吕布是同乡。董卓就把李肃叫过来,给了他一大堆金银珠宝,还让他牵了一匹马过去。
那真是一匹好马!浑身上下,跟烧着了的炭火一样,没有一根杂毛。从头到尾,足足有一丈长;从蹄子到脊背,也有八尺高。它一叫起来,那声音就跟龙吼似的,好像天上的云彩都要被震散了。这马有个名字,叫“赤兔”。
李肃牵着赤兔马,带着金银,半夜三更地摸进了吕布的营帐。吕布一看见那匹马,两只眼睛当时就直了,跟被磁石吸住的铁块一样,再也挪不开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神气的马,那马好像不是凡间的东西,是天上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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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头“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了师傅的第二句忠告:“遇‘马’则悲”。
一个小小的念头像火星子一样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悲?他看着赤兔马,马也看着他,还打了两个响鼻,显得亲热得很。吕布心里头乐开了花,他想,得到这样的宝贝,就跟老虎长了翅膀一样,以后谁还能拦得住我?这明明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会是悲伤的事?师傅他老人家,这次是真说错了。
李肃是个会说话的。他把金银往地上一堆,又把董卓许诺的高官厚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得是天花乱坠。他说:“兄弟,你这么大的本事,跟着丁原那个没出息的老头,能有什么前途?他一个并州刺史,顶天了。你看看董太师,人家现在是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只要过去,他立马就封你做大官,还把你当亲儿子看。这赤兔马,就是他老人家给你的见面礼!”
吕布的心,本来就被那匹马给勾走了大半,现在听李肃这么一说,剩下的那一小半也跟着动摇了。他想起了丁原,丁原是对他不错,可给他的官太小了,施展不开手脚。再想想董卓,那可是现在朝廷里最厉害的人物,跟着他,那荣华富贵还不是跟流水一样哗哗地来?
他心里的那杆秤,开始一点一点地往董卓那边斜。对功名的那股子火一样的渴望,把他心里头那点报恩的念头,烧得一干二净。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师傅说“莫认义父”,可能就是说丁原这种给不了我前程的义父,不能算真正的义父。董太师那样的,才是能让我出人头地的好义父!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跟疯长的野草一样,再也压不住了。
那天夜里,风很大。吕布喝了点酒,壮了壮胆子。他提着剑,悄悄地走进了丁原的帐篷。丁原正在看书,看见他进来,还乐呵呵地问他有什么事。
吕布没说话,他看着眼前这个待他如子的老人,心里头也不是没有一点挣扎。可那点挣扎,就跟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河里一样,连个泡都没冒,就沉下去了。他脑子里,全是赤兔马神气的样子,全是金银珠宝晃眼的光,全是当大官、被人前呼后拥的威风。
他手起剑落。
第二天,吕布提着丁原的脑袋,骑着那匹火红的赤兔马,去见了董卓。
董卓看见人头,又看见吕布,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场就拉着他的手,大摆酒席,收他做了义子。转头就上报朝廷,封吕布做骑都尉、中郎将,还给了个都亭侯的爵位。
吕布一下子就成了京城里头响当当的人物。他穿着一身亮闪闪的铠甲,骑着神骏的赤兔马,身后跟着一大队兵,在洛阳的大街上走过,人人都得给他让路,那感觉,就跟飘在云彩上一样。他彻底把师傅的那些忠告当成了耳旁风,他觉得,自己的路,走对了。
03
跟了董卓,吕布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董卓把持了朝政,想废皇帝就废皇帝,想杀大臣就杀大臣,坏事做绝,朝廷上下的人,看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吕布呢,就成了董卓手里最快的那把刀,最硬的那面盾牌。董卓指哪,他就打哪,谁敢说董卓一个“不”字,他就让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每天出入董卓的相国府,跟回家一样。董卓也确实拿他当亲儿子对待,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紧着他。吕布完全沉浸在这种权力的快感里,他觉得,以前在山里跟着师傅,那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大丈夫在世,就该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吕"布心里头也觉得有点空落落的。董卓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有时候急了,还拿东西扔他。虽然事后又会哄他,可吕布心里头总归是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董卓养的一条看家护院的恶犬,虽然吃得好,可到底不是主人。
就在他心里头有点不得劲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天,司徒王允在自己家里请客,也请了吕布。王允这老头,看着一脸和气,其实心里头早就恨透了董卓了,天天琢磨着怎么把他给弄死。他知道吕布厉害,也知道他跟董卓不是一条心,就想了个主意。
酒喝到一半,王允拍了拍手,说请大家看一段歌舞。从屏风后头,走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出来,整个屋子好像都亮了。她长得,实在是没法用话来说。吕布见过的好看女人也不少,可跟眼前这个一比,那些都成了路边的野花野草。
她叫貂蝉。
貂蝉不光是长得好看,那舞跳得,更是能把人的魂都给勾走。她的腰就跟柳条一样软,她的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一颦一笑,都挠在吕布的心尖上。吕布端着酒杯,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酒洒了一身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又想起了师傅的话:“遇‘女’则退”。
退?吕布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他看着貂蝉那张脸,心里头跟有团火在烧一样。他想,这么美的人,是老天爷赏给我的宝贝,我凭什么要退?主动躲开,那不成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了?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待在山沟沟里,哪里见过这样的绝色佳人!他懂什么!
这念头像一粒种子,落在他心里,马上就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王允把吕布的德性全看在眼里,心里头偷着乐。宴席散了以后,他又偷偷把吕布留下,指着貂蝉对他说,将军要是喜欢,我就把这个义女许配给你,你看怎么样?
吕布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当场就给王允行了个大礼,嘴里头一个劲地说“多谢司徒大人”。
可王允这老狐狸,转过天,就把貂蝉收拾得漂漂亮亮,用一辆华丽的车,送进了董卓的相国府。
吕布等了好几天,没等到王允送人过来,心里头正犯嘀咕呢。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竟然被送给了自己的义父董卓,成了董卓的小老婆。他当时就气得差点炸了,手里的杯子都给捏碎了。
从那天起,他再去看董卓,眼神就不对了。尤其是看到董卓拉着貂蝉的手,在他面前显摆的时候,他心里头的火,就跟浇了油一样,噌噌地往上冒。貂蝉也聪明,她背着董卓,偷偷地跟吕布哭,说自己心里头只有将军一个人,现在被董卓霸占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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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一听美人这么说,更是心疼得不行,把董卓恨得咬牙切齿。
有一天,吕布趁着董卓上朝,偷偷溜到后院,在一个叫凤仪亭的地方跟貂蝉见面。两个人正拉着手,哭哭啼啼地说着话,没想到董卓提前回来了,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董卓那胖大的身子气得直哆嗦,他扯下墙上挂的画戟,朝着吕布就扔了过去。他嘴里头还骂:“你这个奴才生的狗东西,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吕布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貂蝉了,转身就跑。他武艺是高,可董卓扔的那一下,是用了死力气的,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他跑出相国府,惊魂未定,心里头对董卓的最后一点情分,也全都没了。他想的,不再是荣华富贵,而是怎么才能把董卓这个老东西给宰了,把貂蝉抢回来。
王允看时机成熟了,就来找到了吕布,对他一顿煽风点火。他说董卓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将军你要是能把他杀了,就是为国家除了大害,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感谢你。
吕布本来就恨透了董卓,现在听王允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顶天立地的大好事。他为了一个女人,也为了自己心里那口恶气,答应了王允。
他再一次把师傅那句“莫认义父”的忠告抛在了脑后。他觉得自己这是在替天行道,是在主宰自己的命运,跟背信弃义扯不上关系。
没过几天,他们就设下了一个圈套,骗董卓进宫。在皇宫门口,吕布带着人把董卓的车拦了下来。董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掀开车帘子就骂。吕布没跟他废话,手里提着画戟,大喊一声:“奉诏讨贼!”
一戟刺穿了董卓肥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