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情节人物不针对任何现实团体或个人。故事旨在探讨特殊背景下的家庭情感与个人成长,无意冒犯或影射任何职业群体,敬请读者理性阅读。
01
“你胡说!我爸是英雄!他才不是骗子!”
李文静刚把喂猪的盆子放下,就听到院子外传来儿子张望军带着哭腔的吼声。
她心头一紧,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十八岁的望军正和邻居家的大头撕扯在一起,小伙子的脸涨得通红,眼眶里全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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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比他高半个头,推了他一个趔趄,叉着腰喊:“骗子!就是骗子!我爸说了,哪有当兵十七年不回家的?你爸早就不要你们了!”
“我爸是在新疆保卫国家!他是秘密部队的!”望军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倔强。
“行了,大头!跟你妈回家去!”李文静走上前,把儿子拉到身后,声音不大,却很有力。
大头妈闻声也赶了出来,讪讪地拽走了自家孩子。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望军压抑的抽泣声。
李文静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揩掉儿子脸上的泥和泪,轻声问:“又跟人打架了?”
“妈,他们都说咱爸是假的。他们笑话我。”望军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扑进妈妈怀里放声大哭。
李文静搂着儿子已经长得结实的肩膀,心疼得像被针扎。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院墙,落在堂屋正墙上。
那里,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叫张国伟,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军装,眼神明亮,敬着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张照片,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墙上,也钉在她心里,整整十七年。
“望军,别听他们瞎说。”她拍着儿子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爸是英雄。英雄,就是要去最远、最苦的地方,保护我们大家。他不是不回家,是不能回。部队有纪律。”
这套话,她说了十七年。
从女儿张念疆三岁懂事起,说到现在儿子都快要高考了。
她自己都信了,信得比村口的石头还硬。
晚饭时,气氛有些沉闷。
二十岁的女儿念疆扒拉着碗里的饭,忽然抬起头,看着李文静,说:“妈,望军快高考了。”
“嗯,妈知道,咱家望军有出息。”李文静给她夹了块土豆。
“如果他真想考军校,”念疆的声音很平静,“爸的事,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这个“爸”字,念疆用得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了饭桌的沉默里。
她已经很多年不这么称呼那个男人了,总是用“他”来代替。
李文静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她看着女儿,二十岁的姑娘,眉眼间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那双眼睛,清澈又好像藏着很多事。
“念疆,你知道的,你爸他……任务重。”
“妈,望军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念疆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他需要一个真实的父亲,哪怕只是一个说法,而不是一个故事。我也想知道,我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望军在一旁插嘴:“爸是英雄!姐,你不许乱说!”
“你吃饭!”李文静呵斥了儿子一句,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
李文静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墙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容依旧年轻,可她自己的眼角,却早已爬上了皱纹。
她从床头的铁盒里,拿出十几封信。
信封都已泛黄,邮戳无一例外来自新疆乌鲁木齐。
她抽出最近的一封,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写着:“文静,一切安好,勿念。部队一切都好,只是任务性质特殊,归期未定。钱省着点花,给念疆上班买件好衣服,望军也该高考了,多给他买点补品……”
话语永远是那么几句,简短、客套,像一份份发往家里的平安电报。
女儿的话,像一粒石子,在她平静了十七年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是啊,孩子大了,需要一个父亲,一个活生生的、能拿出证明、能给儿子报考军校提供依据的父亲,而不是一个挂在墙上的英雄符号。
一个念头,像一颗压抑许久的种子,在这一刻猛地破土而出。
既然他回不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看他?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既恐惧,又兴奋。
她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国伟,”她在心里默念,“孩子们都长大了,想你了。我也想你了。等我,我带他们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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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决定一旦做出,李文静便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镇上,把家里养得最肥的两头猪卖了。
攥着那沓带着猪场气味的钞票,她的手心全是汗。
回到村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开了。
村长吧嗒着旱烟,有些不放心地问:“文静啊,你一个人带俩孩子,去那么远的地儿,行不行啊?国伟他……不是说不让探亲吗?”
“叔,没事儿。”李文静笑着,眼里有光,“都十七年了,啥纪律也该松动松动了。我就是带孩子去看看,让他安心,我们也好放心。给他个惊喜。”
村民们羡慕地看着她,在这些称赞声中,李文静“军嫂”的身份被再次擦亮,她的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只有念疆,在听到母亲的决定后,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
她只是默默地帮着收拾行李,把自己上班攒下的钱都塞给了母亲。
“妈,你知道他具体的部队地址吗?”
“知道,咋不知道。”李文静从铁盒里翻出一封最早的信,“你看,这上面写着呢,乌鲁木齐XXX部队。虽然没写门牌号,但去了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那么大的部队,谁不知道?”
念疆看着那个模糊的地址,没再说话。
望军则是彻头彻尾的兴奋。
他把那张父亲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用塑胶布包好,放进自己最宝贝的书包里。
“我要告诉爸爸,我打跑了骂他是骗子的人!我要让他看看我的成绩单!”
三天后,母子三人登上了开往西边的绿皮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
火车的节奏沉闷而漫长。
这是李文静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
车厢里挤满了南腔北调的旅客,空气中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李文静紧紧地护着儿子,另一只手攥着装钱的布包,心里一半是对未知的惶恐,一半是对重逢的期盼。
念疆则戴着耳机,靠在窗边,一言不发。
“念疆,跟妈说说话。”李文静心疼地看着女儿。
念疆摘下耳机,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轻声问:“妈,你说,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那还用说?肯定还是那么精神!”李文静不假思索地回答,“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星,肯定比照片上还威风。”
“十七年了,人都是会变的。”念疆的声音很低。
“变得更稳重,更像个真正的军人!等见了他,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火车走了两天两夜。
当列车广播里传来“乌鲁木齐站”的声音时,李文静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用力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脸,声音颤抖地说:“快,念疆,望军,我们到了!就要见到爸爸了!”
她领着孩子,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车站。
一股干燥而炽热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陌生的语言和烤肉的香气。
眼前,是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和穿梭不息的车流。
李文静彻底愣住了。
这和她想像中风沙漫天、帐篷连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它太大了,太繁华了,繁华得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03
最初的茫然过后,李文静很快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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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打听部队。”她拉着两个孩子,找了家车站附近最便宜的小旅馆。
放下行李,她顾不上休息,拦下一辆计程车,把信纸递给司机:“师傅,去这个部队,认识吗?”
司机是个本地人,接过信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大姐,你这地址不行啊,太模糊了。乌鲁木齐叫得上名号的部队好几个呢,你这个……像个代号,又不太像。我拉你们去南郊那个军区大院,那是最大的一个,你们去那问问,说不定能查到。”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大门前。
门口站着笔挺的哨兵,“八一”军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望军兴奋地叫起来:“妈妈,快看!好威风!爸爸就在这里面吗?”
李文静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她牵着孩子,满怀希望地走到哨兵亭。
“同志,你好,我找人。”
“找谁?”
“我找我丈夫,他叫张国伟,是十七年前来新疆当的兵。”
哨兵拿起电话,向里面通报了情况。
几分钟后,一个挂着“一杠二星”的年轻军官走了出来。
他很客气,请他们到传达室坐下。
“大姐,你别急,慢慢说。你丈夫叫张国伟,哪个‘国’,哪个‘伟’?”
“保家卫国的国,伟大的伟。”
军官在电脑上敲打着键盘,萤幕的蓝光映在他严肃的脸上。
李文静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军官摇了摇头,“我们系统里,这个单位叫张国伟的,有三个,但年齡和入伍时间都对不上。没有一个是十七年前来的。”
“怎么会呢?”李文静急了,“是不是搞错了?他是执行秘密任务的,会不会档案没录进去?”
军官耐心地解释:“大姐,不可能。只要是现役军人,档案都会在系统里。有没有可能,你记错部队番号了?”
“不会的,信上就是这么写的。”她把那封泛黄的信递过去。
军官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个番号……很奇怪,不太规范。这样吧,城东还有一个,要不,你去那里再问问?”
虽然失望,但好歹是个新线索。
李文静千恩万谢地带着孩子离开。
前往城东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望军不解地问:“妈妈,他们为什么说找不到爸爸?”
“可能……可能是爸爸的任务太机密了,他们级别不够,查不到。”李文静只能这样安慰儿子,也安慰自己。
到了城东的那个部队,他们得到的答覆依旧是:查无此人。
一整天下来,希望被一点点地消磨。
傍晚,母子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旅馆。
望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爸爸去哪了?他们都说没有爸爸!”
李文静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她抱住儿子,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04
第二天,李文静没有放弃。
她从计程车司机那里打听到,这个城市周边还有几个规模小一些的驻地。
她把孩子们留在旅馆,一个人坐着长途公交,一个一个地去找。
每一个地方,她都怀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而归。
回答永远是那一句冰冷的“查无此人”。
钱,在一天天地减少。
带来的干粮,也快吃完了。
念疆看着日渐憔悴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妈,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行!”李文静的反应异常激烈,“人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找不到你爸,我不甘心!”
“可是我们钱快花光了,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花光了妈再去想办法!你爸肯定是任务特殊,藏得深,我们得多找找!”李文静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
她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她十七年的信念。
一连四五天,他们跑遍了所有能打听到的军事单位。
每一次询问,都像是对她信念的一次凌迟。
她的希望,从最初的百分之百,慢慢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她开始在夜里失眠,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张国伟已经牺牲了,部队为了保密,才抹去了他的所有痕迹。
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绞,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这天,他们来到了最后一处打听到的地方,一个负责军属接待的联络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不多,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干部。
他听完李文静带着哭腔的叙述,看着她手里那一沓被翻看得起了毛边的信件,又看了看旁边两个一脸疲惫的孩子,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他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草草查询了事。
他仔细地询问了张国伟的年龄、籍贯和所有可能的细节。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司令部吗?我这里是军属联络办……对,有个特殊情况,需要你们协助查询一个老兵……”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敲在李文静的心上。
“大姐,你别急。”他放下电话,对李文静说,“我已经请示了上级,让他们通过最高权限的内部系统,进行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核查。无论是现役还是退役的,只要入伍登记过,就一定能查到。”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不过,”老干部补充道,“这个核查需要时间,可能要一两天。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留下电话,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李文静千恩万谢地留下了电话号码,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办公室。
等待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05
回到小旅馆,母子三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们不敢出去,怕错过电话。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望军不再吵闹,只是安静地陪在妈妈身边。
念疆也放下了书本,时不时地看向母亲,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李文静则像一尊雕塑,呆呆地坐在床边,守着那部老旧的座机电话。
她时而把听筒拿起来,贴在耳边听听里面的忙音,确定它没有坏掉。
她把所有可能的结局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好的,是查到了,丈夫因为任务特殊,档案被加密了。
最坏的,是他早已不在人世,她将收到一张迟到了许多年的烈士证明。
无论是哪一种,她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她最怕的,是未知,是这种无休无止的、没有答案的寻找。
两天后,上午十点。
那部红色的电话机,突然发出“铃——”的刺耳响声。
三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身体同时一震。
李文静的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拿起了听筒。
“喂?”她的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听筒里,传来老干部清晰、却又无比沉重的声音。
“李文静同志,我们进行了最终核实,查询了全国范围内过去二十年所有现役和退役军人的记录。”
对方顿了顿,用一种充满同情,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无论是义务兵还是军官档案里,都没有您丈夫张国伟的入伍记录。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从未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