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先生,这笔钱的来源我们需要登记一下,请您提供相关的合同或者票据。”银行柜员王敏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说出的话却让柜台前的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我自己的钱,存进我自己的账户,还要跟你们报备?”李建国皱起了眉头,他指了指柜台上那几捆刚拆开的红色钞票,又指了指自己,“我叫李建国,这张卡我用了快十五年了,你们银行换了好几任行长,我都没换过!今天我存两百万,就成了来路不明的贼了?”
王敏的笑容有些僵硬:“先生,这是银行的规定,为了防范金融风险,所有超过规定数额的大额现金存款,我们都必须询问并登记资金来源,这是对您负责,也是对银行负责。”
“负责?我听着怎么像审问犯人?”李建国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拼了大半年,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把工程款结回来,一部分是自己的血汗钱,更大一部分是等着他发给手下几十号兄弟的工资。
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信誉,是脸面!他把钱存进最信赖的老银行,却被当成嫌疑人一样盘问,这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猛地一挥手,把桌上的钱往自己的包里划拉:“不存了!我不存了还不行吗!把卡给我,我销户!里面的钱全给我取出来,我再也不来你们这了!”
柜台里的王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依旧死守着操作规程,查看了一下规定后,一板一眼地说道:“先生,对不起,注销账户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把李建国给点炸了。
他正准备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一个沉稳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这位先生,请您消消气,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李建国一扭头,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对他微笑着,可他不知道,这位经理的出现,即将揭开一个让他都始料未及的巨大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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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九月的城市,秋老虎的余威还在空气中肆虐。柏油马路被晒得有些发软,路边的香樟树无精打采地卷着叶子。
李建国从一辆颠簸的公交车上下来,紧了紧腋下夹着的那个黑色人造革手提包。包很沉,里面的东西更沉,沉甸甸地坠着他的胳膊,也坠着他的心。
包里装着整整两百万现金。
这笔钱,是他在城东那个新楼盘项目上,带着手下几十号兄弟,没日没夜干了八个月才换回来的血汗钱。开发商老板是个爽快人,验收合格后,二话没说就把尾款结清了。老板本想直接转账,但李建国坚持要现金。
他这半辈子都跟钢筋水泥打交道,习惯了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实在感。
他觉得,只有亲手把一沓沓崭新的钞票交到兄弟们手上,那份沉甸甸的承诺才算真正兑现。
其中,有六十万是属于他自己的,剩下的,都是等着吃饭、等着交学费、等着还房贷的工人们的。所以,这只包里装的,不只是钱,更是几十个家庭的期盼。
他走进了这家熟悉的商业银行。银行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门外的燥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钞票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味道,这种味道总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十五年了,从他还是个小工头,第一次领着几个人接活开始,他就把钱存在这里。
他看着这里的柜员换了一拨又一拨,从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到如今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人。
今天当班的柜员叫王敏,李建国对她有些印象,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但总觉得那份职业性的微笑下面,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您好,办什么业务?”王敏的声音清脆,却没什么温度。
“存钱。”李建国言简意赅,将那个沉重的手提包费力地拎上柜台,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用牛皮筋捆得结结实实的二十捆钞票,红彤彤的一片,在银行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晃眼。
王敏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那一瞬间的惊讶很快被职业性的警惕所取代。
她熟练地按下了一个按钮,叫来另一位同事,两人开始一起清点这笔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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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钞机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像是银行里最动听的音乐。李建国靠在柜台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钱进了银行,就安全了。
他甚至开始盘算着,等会儿给兄弟们发完工资,晚上得找个馆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然而,他轻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先生,一共是两百万整,没错。”王敏在确认完金额后,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的微笑,“按照我们银行的反洗钱规定,对于五十万以上的大额现金存款,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您的资金来源,请您出示一下相关的证明,比如工程合同或者结算单据。”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妹子,你是不是新来的?我李建国,你们这的金卡客户,我在这存了十几年的钱,你问我钱从哪来的?”
王敏显然没料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先生,这不是针对您个人,是国家金融监管部门的统一规定,我们只是照章办事。主要是为了防范电信诈骗、非法集资这类犯罪活动,也是为了保障您这样正当经营者的资金安全。”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每一个字都滴水不漏,但听在李建国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什么叫防范犯罪?难道我这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就像个犯罪分子?他感觉自己的信誉和人格,被这些冷冰冰的“规定”给冒犯了。
“合同?结算单?”李建国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干工地的,哪有那么讲究。我和老板是口头协议,活干完了,他验收,我拿钱,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李建国的名字,在这一行就是信誉的保证!我要是带了那玩意儿,还用得着提两百万现金来存吗?直接让他转账不就完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客户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02
这让李建国更加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
王敏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客户的不配合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但她的职业素养让她不能发火,只能继续用那套官方说辞来应对:“先生,我们非常理解您,也相信您的资金是合法的。但规定就是规定,没有证明文件,我们确实很难为您办理。要不,您联系一下您的客户,让他提供一个电子版的合同照片也行?”
“我上哪找他要去?人家是大老板,日理万机,我为这点事去打扰他?”李建国感觉对方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他觉得这家银行变了,变得没有人情味了,只剩下一条条冰冷的规矩。他为自己十几年的信任感到不值。
“那……那实在抱歉,先生,这笔存款我们今天可能真的没办法为您办理。”王敏双手一摊,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好!好!”李建国连说三个“好”字,怒极反笑。
他猛地伸出手,将柜台上那一捆捆已经清点好的钞票重新扫回自己的包里,动作粗暴,几张钞票甚至散落在了地上。
他看也没看,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从钱包里抽出来,“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隔板上。
“不存了!老子不伺候了!钱我拿走,卡给我销了!把我卡里剩下的几万块钱,全都给我取出来!一分不留!这个户,我今天销定了!”李建国的吼声在安静的银行大厅里回荡,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齐刷刷地看向这个暴怒的中年男人。
王敏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她从业以来,见过各式各样难缠的客户,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一句话就要销户的,还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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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慌乱,但长期的职业训练让她下意识地去寻求制度的保护。
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点开了电脑上的销户流程说明,然后,她抬起头,说出了一句让她自己都后悔不已的话。
“先生,您别激动。根据我们的业务流程,您……您要注销账户,也需要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建国死死地盯着王敏,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存钱要理由,现在连销户也要理由了?
这是什么道理?天下还有这种霸道的规矩?
他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就断了。
他猛地一拍柜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厅都为之一颤。
“理由?我自己的账户,我想销就销,这就是最大的理由!你们银行是黑店吗?钱存进来就别想拿走了?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
他正准备将所有的怒火都喷涌而出,将事情彻底闹大,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及时地切了进来,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这位先生,请您消消气,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我叫陈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跟我说,我们到这边坐下来慢慢谈。”
李建国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喘着粗气,猛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微笑。
他的眼神很沉静,像一潭深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个男人就是大堂经理陈默。他刚才在巡视大厅时,就注意到了柜台前的争执。
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走了过来。
陈默没有去看自己的员工,而是径直对李建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引向大厅角落里的贵宾接待室:“李大哥,您看您,满头大汗的。来,咱们去里面喝杯茶,降降温。有什么委屈,您跟我说,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声“李大哥”,让李建国心里的火气莫名地消减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这个态度诚恳的经理,再看看柜台里那个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的年轻柜员,胸中的怒气虽然还在翻腾,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失去控制。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倒想看看,这个经理能说出什么话来。
陈默不动声色地对王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停服务,然后引领着李建国走进了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
03
贵宾接待室里很安静,和外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柔软的皮质沙发,光洁的红木茶几,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茶香。
陈默亲手为李建国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翠绿的茶叶在玻璃杯中缓缓舒展。
“李大哥,真是对不住,让您受委屈了。”陈默将茶杯递到李建国面前,语气无比真诚,“小王是新来的员工,业务不熟练,说话也直,服务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一上来就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李建国心里的气也顺了大半。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将手放在温热的杯壁上,感受着那份暖意。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刚才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言语中依旧充满了愤懑和不解。
陈默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着专注和理解的神情。
他没有插话,也没有辩解,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让李建国把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倾泻出来。
等李建国说完了,情绪也平复得差不多了,陈默才缓缓开口:“李大哥,这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小王在执行规定的时候,方式方法太简单生硬了,没有考虑到您作为我们十几年老客户的感受,这是我们的失职。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她,让她给您赔礼道歉。”
他的话让李建国心里很受用。他要的,其实也就是一个尊重,一个态度。
“不过,李大哥。”陈默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规定本身,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您这样的客户。现在外面的骗局太多了,手段也越来越高明。我们银行作为资金的最后一道关口,有时候不得不‘多管闲事’。前不久,就有个阿姨被骗子忽悠,非要提走五十万现金,说是给一个‘海外的侄子’投资,我们当时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拦下来,后来证实就是个骗局。您说,我们要是不多问一句,那阿姨一辈子的积蓄可能就打水漂了。”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让李建国心里的那点疙瘩也解开了。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刚才那股劲顶在那里,下不来台。现在陈默给了他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
“行了,陈经理,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李建国摆摆手,“我也不是存心要闹事。主要是那小姑娘说话太气人。这事就算了,销户的事,我就当是气话。”
“那可不行。”陈默却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服务不好,让客户生气了,就是我们的错。您这户,今天想销,我肯定给您办。不过在办之前,我作为经理,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以后好改进。这样吧,我先查一下您的账户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也算是我们对老客户的一个例行安全检查,您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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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理由冠冕堂皇,李建国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陈默在接待室的电脑上,熟练地输入了李建国的身份信息,很快,他的账户资料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陈默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地扫过,看着那些日常的流水记录。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大部分都是工程款项的进出,金额也都对得上。
然而,当他点开与李建国账户绑定的家庭关联账户——也就是他妻子的银行卡流水时,陈默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他的手指在鼠标上停住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几条特殊的交易记录上。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李建国注意到了陈默神情的变化,心里不禁也犯起了嘀咕:“怎么了,陈经理?我账户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抬起头,看着李建国,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关切,有探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没有直接点明问题,而是换了一种非常委婉的方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李大哥,冒昧地问一句,您这次存进来的这两百万,除了是准备给工人们发工资的工程款,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急用?”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李建国的心猛地一跳,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对方会问得这么具体。他来存钱,确实不全是为了发工资。
04
有一部分,是妻子催着他,说要用来做一个“回报率很高”的投资。
他本能地觉得这事不靠谱,但又架不住妻子的软磨硬泡,想着先把钱存进银行,再慢慢劝她。可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建国的迟疑和那转瞬即逝的慌乱,全都被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里大概有了判断,但他知道,这种事必须得有实证,才能让对方信服。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电脑显示器缓缓地转向了李建国。他的手指,点在了屏幕上那几行刺眼的数据上。
“李大哥,您自己看吧。”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