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小心!”
“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
一个雨天,陈冬,一个普通的快递小哥,在送件的路上,救下了一个独自提着米袋、险些摔倒的孤寡老人,李秀兰。
从那天起,陈冬的生活里,多了一件“麻烦事”。
他顶着父母的不理解,面对邻居的流言蜚语,无怨无悔地照顾着这位非亲非故的老人。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情同祖孙,陈冬的善良和付出,整整持续了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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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陈冬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出生在城郊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在一家效益不怎么样的老工厂干了一辈子,既没攒下什么大钱,也没什么远大志向。
陈冬从小就懂事,不爱说话,但手脚勤快。
他学习成绩一般,勉强读完高中,就没再继续念书。
不是他不想念,是家里条件确实不允许,下面还有个妹妹要上学。
十八岁那年,陈冬就踏入了社会,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在小饭馆里当过服务员,后来找了个送快递的活,总算稳定了下来。
风里来雨里去,一天跑上百十来个地方,挣的都是辛苦钱。
陈冬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喜欢跟同龄人出去玩。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善。
小时候邻居家的小猫腿摔断了,他能用自己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带猫去看病。
长大了,送快递的路上看见有车坏在半路,他总是第一个停下来搭把手。
他父母常说他:“你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也不怕被人骗。”
陈冬只是憨厚地笑笑,不说话。
在他看来,能帮人一把,是件开心的事,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02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雨披上,噼里啪啦地响。
陈冬骑着电动车,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穿行,车筐里的包裹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
巷子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老太太,撑着一把黑色的旧雨伞,另一只手吃力地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米袋,正一步一挪地走上几节石阶。
石阶因为常年潮湿,长了些许青苔,滑得很。
陈冬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就在他推开车支架的瞬间,老太太脚下一滑,整个人眼看就要向后仰倒。
“老奶奶,小心!”
陈冬喊了一声,也顾不上被雨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即将摔倒的老人。
老太太吓得不轻,脸色苍白,扶着陈冬的手臂,不住地喘着粗气。
那袋米也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
“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老太太缓过神来,连声道谢。
“没事吧您?没摔着哪儿吧?”陈冬关切地问。
他扶着老太太站稳,又弯腰把那袋米拎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二十斤。
“我没事,就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指了指台阶上的一个小院门,“我家就住这儿。”
陈冬二话不说,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拎着米袋,把她送进了家门。
这是一座很老旧的小院,院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积了不少水。
屋里光线很暗,透着一股常年无人打理的霉味和尘土味。
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样式,桌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
陈冬把米放在厨房的地上,看到灶台上冷冰冰的,锅里什么都没有。
“奶奶,您一个人住吗?”陈冬忍不住问。
“是啊,一个人。”老太太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
她就是李秀兰,邻居们都叫她李老太。
年轻时是位老师,丈夫走得早,无儿无女,退休后就一直独居在这座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里。
李老太性子有些孤僻,不爱和邻居来往,大家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有退休金,生活应该过得去。
陈冬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老人,和这间冷清的屋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如果她还在世,是不是也这样孤单?
“您吃饭了吗?”陈冬问。
李老太摇了摇头:“还不饿。”
陈冬没再多问,跟老太太道了别,就冒着雨离开了。
他还有一车的快递要送,不能耽搁。
可是一路上,李老太那个孤单的身影,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送完所有快递,天已经快黑了,雨也停了。
陈冬路过一家菜市场,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车。
他走进去,买了些新鲜的蔬菜、一点肉,又买了一袋面条。
然后,他调转车头,重新骑回了那条老旧的巷子。
当他再次敲响李老太家的院门时,开门的老太太一脸惊讶。
“小伙子,你怎么又来了?”
“我下班了,顺路买了点菜,看您一个人做饭不方便,给您做顿热乎的吧。”陈冬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憨厚地笑了。
李老太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错愕。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侧开身子,让陈冬进了门。
那天晚上,陈冬在李老太家那积满油污的厨房里,为她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
李老太吃得很慢,吃到一半,突然就放下了筷子,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陈冬没敢吱声,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从那天起,陈冬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件固定的事。
每天下班后,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绕路去看看李老太,帮她带点生活用品,或者做顿饭,陪她说说话。
一开始,李老太对他还是充满了戒备,话很少,眼神里总是带着审视。
但陈冬不在意,他只是觉得,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需要人关心。
就这么简单。
03
陈冬照顾李老太的事情,很快就在巷子里传开了。
起初,邻居们还觉得这小伙子心眼好,是个热心肠。
可日子一长,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那小伙子天天往李老太家跑,图啥呀?”
“还能图啥,李老太这房子虽然破,但地段好啊,拆迁的话可值不少钱。”
“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非亲非故的,能有那么好心?”
这些话,像长了腿的虫子,爬得到处都是,也钻进了陈冬的耳朵里。
陈冬的同事也劝他:“冬子,你是不是傻?你一个月挣几个钱啊,还去养个老太太?她又不是你亲奶奶,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小心最后被人骗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连陈冬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
一天晚饭,他爸沉着脸问他:“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照顾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
陈冬点了点头:“嗯,她一个人,挺可怜的。”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能管得过来吗?”他爸的语气有些严厉,“你今年都二十好几了,不想着赶紧存钱娶媳妇,把钱和精力都花在一个外人身上,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妈也在一旁叹气:“儿子,妈知道你心善,可咱们家这条件,你自己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外面的闲话多难听,你知道吗?都说你贪图人家的房子财产。”
陈冬放下碗筷,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我没图她什么。我就是看她一个人,不忍心。”
“不忍心?”他爸一拍桌子,“不忍心能当饭吃吗?你这是在耽误你自己!从明天起,不许再去了!”
那天晚上,陈冬和家里大吵一架,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父母红脸。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没睡。
他想不明白,做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为什么会这么难?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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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冬还是去了李老太家。
他去的时候,李老太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到他,眼神有些躲闪。
“小陈,你来了。”
“嗯,奶奶,我给您买了点水果。”陈冬把东西放下。
院子里很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李老太才幽幽地开口:“小陈啊,外面的话,我都听到了。”
陈冬心里一沉。
“他们都说你图我的房子。”李老太看着他,眼睛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陈冬看着李老太那双探寻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他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奶奶,我一开始帮您,就是看您一个人不容易。后来跟您接触久了,觉得跟您投缘,就像我自己的亲奶奶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要从您这儿得到什么。”
“真的?”
“真的。”陈冬的回答斩钉截铁。
李老太盯着他看了很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好孩子,是奶奶想多了。”她招了招手,“快进屋,外面凉。”
从那天起,李老太对陈冬的态度,彻底变了。
她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偶尔来帮忙的外人,而是真正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会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讲她和老伴的爱情,讲她教书时遇到的那些有趣的学生。
她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而陈冬,也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和非议,依旧雷打不动地照顾着她。
他给李老太买了新的电视机,让她解闷。
他把那个漏雨的屋顶,请人来重新修葺了一遍。
他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陪她去公园散步。
巷子里的人看着他进进出出,指指点点,嘲笑他是个傻子。
“你看那个陈冬,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去伺候一个老太婆。”
陈冬听见了,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觉得,人活着,不能只为了钱。
能让一个孤独的老人,晚年过得开心一点,温暖一点,他觉得值。
这份值得,比任何金钱都重要。
04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九年。
九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青涩的青年,变得成熟稳重。
陈冬快三十岁了,眼角也爬上了细微的纹路。
这九年里,他身边的朋友、同事,一个个都结了婚,生了子,买了车,买了房。
只有他,还守着那份送快递的工作,守着那间城郊的老房子,和那个巷子深处的小院。
他的个人问题,也因为照顾李老太的事情,一直耽搁着。
不是没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姑娘一听他把大部分工资和精力都花在了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太太身上,都打了退堂鼓。
“你对一个外人都这么好,以后对我们娘俩肯定差不了。但是,你总得先有自己的生活吧?你这样,我们看不到未来。”一个相亲的姑娘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陈冬无言以对。
他知道别人说得有道理,但他做不到。
李老太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从一开始的腿脚不便,到后来需要拄着拐杖,再到最后,彻底离不开轮椅。
陈冬成了她的腿,她的手,她的依靠。
每天早上,他会先去李老太家,帮她穿衣、洗漱,做好早饭,看着她吃下,然后才匆匆赶去上班。
中午,他利用午休时间,也要跑回来看一眼。
晚上,下班后更是寸步不离,陪她看电视,给她按摩,直到她睡下才离开。
李老太的医药费,也成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的退休金根本不够用,陈冬就用自己微薄的工资,默默地填补着这个窟窿。
他自己的衣服,穿了好几年都舍不得换,却舍得给李老太买几百块钱一盒的营养品。
周围的人,已经从最初的议论,变成了彻底的嘲笑和不解。
大家都觉得陈冬疯了,是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九年啊,人生有几个九年?这小子算是彻底陷进去了。”
“他图啥呢?图到最后,老太太两腿一蹬,他能得着什么?一身债吧。”
陈冬的父母,也从最初的激烈反对,变成了无奈的叹息。
他们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是头犟牛,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九年里,李老太也曾多次对陈冬说:“冬子,你别管我了,去找个好姑娘,成个家吧。你为我做的,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陈冬总是笑着回答:“奶奶,您说什么呢?您就是我的家人,照顾您是应该的。我的事,您别操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日子就在这种平淡又艰辛的节奏中,慢慢滑向了终点。
李老太的身体,终究是油尽灯枯了。
最后一个月,她几乎一直躺在床上,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她就拉着陈冬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冬子,好孩子,奶奶对不住你,耽误了你。”
陈冬就握着她干枯的手,给她喂水喂饭,轻声安慰她:“奶奶,您别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李老太的律师突然来了。
陈冬被请出了房间。
邻居们隔着窗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小声地交头接耳。
“看到了吗?是律师,肯定是来立遗嘱了。”
“这小子九年没白熬啊,总算要熬出头了。”
“这老太太名下好几套房产呢,这下陈冬要发大财了!”
陈冬站在院子里,心里很平静。
他从没想过这些,他只希望,里面的老人,能少受些痛苦。
律师走后,李老太把陈冬叫到了床边。
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冬子,我累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奶奶,您别这么说。”陈冬的眼圈红了。
“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傻孩子。”李老太笑了笑,呼吸有些急促,“记住奶奶的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活得开开心心的。”
陈冬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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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李老太在一个清晨,安详地走了。
走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陈冬为她操办了后事,一切从简,但办得十分体面。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看热闹的邻居。
葬礼结束后,律师当众宣读了李秀兰女士的遗嘱。
律师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李秀兰女士生前决定,将其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三处房产以及所有银行存款,共计约三百万元,全部捐献给市儿童福利院和养老慈善基金会。”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陈冬。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陈冬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律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另外,李女士在遗嘱中特别嘱托,将这笔钱留给陈冬先生,作为他九年来无私照顾的酬劳,并用于支付本次的丧葬费用。”
说着,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陈冬。
陈冬机械地接过来,打开。
信封里,是五张崭新的一百元人民币。
五百元。
这个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陈冬的脸上,也抽在了所有在场人的心里。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天哪!九年就换来五百块钱?这老太太也太狠心了吧!”
“我就说吧,这小子就是个傻子,白白浪费了九年青春,最后啥也没捞着。”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陈冬捏着那五百块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离他远去。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辛酸,猛地冲上了心头,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坚强。
他不是为了钱,他从来都不是。
可是这五百块钱,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九年来的所有付出,嘲笑着他的“愚蠢”和“天真”。
它把他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冬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那几张薄薄的钞票上。
他当场落泪。
不是因为钱少,而是因为,他感觉自己九年的真心,被彻底地否定了。
05
李老太的葬礼,就在一片议论和嘲笑声中结束了。
陈冬成了整个街区的笑柄。
人们提起他,不再说他傻,而是说他“可怜又可笑”。
“花了九年时间,买了个天大的教训,就值五百块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人财两空,媳妇没娶上,钱没挣到,还落了一身笑话。”
陈冬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他用那五百块钱,加上自己所有的积蓄,为李老太买了一块小小的墓地,把她安葬了。
他觉得,这是他应该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把自己关在李老太那间空荡荡的老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屋子里还残留着老太太的气息,仿佛她从未离开。
桌子上,还放着他给她买的老花镜。
阳台上,那盆她最喜欢的君子兰,还开着花。
陈冬看着这一切,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一遍遍地回想李老太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难道,这就是她想让他看到的结果吗?
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让他被全世界抛弃?
他的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九年的坚持,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第二天,陈冬正在默默地收拾李老太的遗物,准备把这间房子交还给慈善机构。
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陈冬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李老太的那个律师。
律师看起来神色肃穆,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陈先生,你好。”律师的声音很客气。
“你好,王律师。还有什么事吗?”陈冬的声音有些沙哑。
律师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来,郑重地说道:“陈先生,我是遵照李女士的遗嘱,特地来送这封信的。”
陈冬一愣,接过了信封。
信封很厚,封口处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
“李女士在遗嘱中明确交代,在她葬礼的第二天,必须由我亲手,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上。”律师解释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告辞。”
律师说完,对陈冬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陈冬站在原地,捏着那封沉甸甸的信,心脏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双手颤抖着,撕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纸,上面是李老太那熟悉又有些颤抖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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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信纸的第一行字上。
仅仅是看了一眼,陈冬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信纸差点没拿稳。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信上的内容,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了如同哽咽般的声音。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一次,却比昨天在葬礼上流得更加汹涌,更加痛苦。
“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