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八年前，乌鸦就在豆瓣上，点了这部电影的“想看”…
从2016年开拍，从2017年圈子里就传出各种消息…
据说初期制作成本已经超过了2亿港币，汇集了金城武、古天乐、刘青云、梁家辉四大影帝，女主角是国民女神高圆圆…
当然，这部电影被万众期待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导演：麦浚龙。
毕竟，麦浚龙的首部电影《僵尸》非常惊艳，其创作理念和制作水平，完全看不到一个新手导演所常有的笨拙和生硬…
这位老爸是香港上市集团主席的富二代，无论是首作展现的能力，还是他富有家世的身份，都备受瞩目…
然而，接二连三传来的场外消息，让观众对电影充满了担忧：预算超支、导演与演员理念冲突、影展放映后口碑不佳…
直到前几天，电影在千呼万唤、万众期待中登陆国庆档院线…
观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但在如今排山倒海的差评面前，乌鸦却不忍心开骂，我更愿意称之为，一次巨大的遗憾：
《风林火山》
简单说一下，的确很简单的故事…
1994年，中国香港。
半个世纪以前，李家以贩毒起家，成立了富可敌国的桥言集团。
这些年，明面上已经依靠正当生意洗白，但暗地里，仍然操纵着全港的毒品交易，也掌管着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
毒品泛滥，城市自然会衍生出不少社会问题：治安、空气环境、犯罪…
最近，警方为了打击日渐猖獗的毒品问题，将集团话事人李父软禁在医院。
李雾童，是李家的二公子，也是外界揣测的集团继任人。
这阵子，李雾童的妻子怀孕了。
将为人父，他希望下一代不再生活在充斥着毒品和暴力的世界…
他暗暗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抽起毒品生意。
而这个决定，将会牵涉到不少人：
他那潜逃在外的亲哥，被父亲钦定的接班人，不时派人来和他抢生意；
表面是缉毒科警察的王志达，实际是毒品分销商；
杀手程文星，听命于李雾童，接应货物，铲除对家…
与此同时，警察“弹头”加入对桥言集团贩毒业务的调查…
这晚，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死了李父…
证据表明，发起爆炸的，是警方派去集团的卧底…
李父的去世，揭开了黑幕下，黑白两道的面纱…
李雾童发现，无论是生活在毒品的世界，还是无毒的世界，似乎都不由得他选择…
10月1日，麦浚龙导演，金城武、刘青云、梁家辉和古天乐等演员主演的《风林火山》登陆内地院线。
上映不到一天，豆瓣毫不客气地开出6.5的分数…（截至发稿时，已跌到6.4）
上映七天，票房不足7000多万，排片占比也急剧下跌至3.9%（所有同档期影片中排倒数第一），在国庆档期中已掉出第一梯队，其宣发公司甚至需要以“降低票价”的方法吸引观众前往影院…
看过的观众辣评：恭喜香港迎来了专属于自己的《富春山居图》…
上映前，电影就传出“任贤齐和导演在片场打架，任戏份全遭删减”“金城武拒绝补拍”“一众主演对成果不满”“导演父亲为了圆儿子电影梦几近破产”等消息…
这几天，电影的武术指导公开喊话导演，称片中任贤齐角色被吊死的情节，原本只需要吊十秒，但导演却让替身吊足了一分钟，导致替身有了性命危险…
虽然最后人没事，但任贤齐为了替身和导演大吵，爆料的武术指导大骂导演麦浚龙是“心理变态”…
乌鸦当时没在片场，也不是谁的经纪人，无意更无法为哪一方说话…
孰真孰假，谁是谁非，自有发行公司和各自法律团队会去解决…
需要说明的是，片中任贤齐的戏份仍有保留，并没有如外界所说全部删减…
而江湖盛传的，麦浚龙父亲为了给儿子筹集电影资金，从上市公司老板沦为破产人员的说法…
虽然电影的确烧钱，从刚开始的1.5亿，追加到最后的4亿…
但作为上市资本条件也需要过百亿门槛的公司，绝不会因为几亿投资就破产，这并不符合基本的商业逻辑…
更何况并没有任何可靠信息表明，麦父破产的传言属实…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显而易见的票房失利，还是口碑的崩盘，《风林火山》的商业失败已成定局…
撇开所有的八卦和场外新闻不谈，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预期，看完电影的乌鸦，仍然难掩失望…
可以说，豆瓣6.5的分数，高了…
而且我敢说，就这个分数，还掺杂了不少电影《僵尸》粉丝的感情…
首先，毫无重点的叙事和剪辑，让故事不知所云。
毋庸置疑，故事的概念是吸引人的：
在毒品猖獗的世界里，毒枭、杀手、黑警和警察，如何为了利益和私欲，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类似的故事，我们看过不少：《跟踪》《暗花》《黑社会》《树大招风》…
这类警匪片或者黑帮片有着相同的出彩之处：
以一桩意外引入，正邪或者不同势力的争夺和交手，多方斡旋和角逐之下，从心理或者局面，产生有效的、刺激的情节递进，直到最后，一个或者多个主题随之凸显。
然而，我并没有在电影中，看到一条清晰有效的“汇聚线”…
在电影前半段，都忙着查清卧底为什么炸医院，中间夹杂一些贩毒，后来又忙着查卧底，再又忙着清理门户，最后又迅速团灭…
几乎隔十分钟就来一次的枪战、暗杀、明杀、爆炸、打架斗殴…
这些令人视觉疲劳的所谓大场面，还有永远是黑夜和白雪交叠的布景，就是导演对于“乱局”的理解…
虽然爆破和场景看上去恢弘华丽，但因为缺乏实际情节的有效叙述，只能勉强视其为肤浅和空洞的转场…
每个情节之间并没有必要的关联，每个角色之间除了金城武和刘青云有一段交集，其他的人各玩各的…
他们的出现和消失于故事而言，如同玛莎拉蒂的5元优惠券，毫无用处。
而他们的遭遇和处境，可以放在任何电影的任何时空，甚至可以自拍一段短视频，唯独放在本片中，食之无味，昏昏欲睡…
全称125分钟的电影时长，我没有漏过一个镜头，但除了爆炸的轰鸣声和枪支突突的声音，到最后却什么都没留下…
其次，人物的塑造几近扁平…
不知导演是否对请来的几位影帝都有“端水”心态…
影片给了四位影帝平均20-30分钟的露面时长，但每个角色的性格特点，都有相当多的重叠性：冷漠、黑暗、贪婪、残忍…
唯一可以记住的，或许是古天乐饰演的杀手，“无孩爱猫男”的形象…
每个角色一登场，指定动作就是点燃一根烟，要么开打，要么说几句台词，就结束了…
整部电影下来，除了心疼不抽烟的女演员，我由衷心疼几位男演员的身体，估计拍完下来，肺都要黑上几圈…
警察的妻子被奸杀，是谁干的？杀手当年的仇家出狱，怎么也没了下文？李雾童的锤墙，是一种意象还是真的被妻子精神控制？
最重要的是，这些桥段的设置，到底对剧情推动有什么作用呢？
无人知晓…
片名的《风林火山》源自《孙子兵法·军争篇》：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看得出来，导演希望将这一战略思想移植到现代都市的犯罪叙事中，用以描绘人性、权力与命运的复杂博弈…
很可惜，无论是叙事还是人物，对这一概念并无多少体现…
超现实的“末世”景观、全黑或灰绒的“性冷淡”穿搭、布景器皿都是无印良品式的家居风格，出现在1994年的超薄手机，教堂里播放的佛经…
横跨多地取景、跨几十摄氏度高强度拍摄、背景音乐是坂本龙一大师的遗作、1:1还原的香港实景、超4亿的投资…
这些在一部完整精彩的电影故事里，都可以被忽略的，甚至是加分项的细节背景，此刻都沦为了被人诟病的素材…
正式上映后，看到有些评论对电影的评价，认为其是“一部具有实验性的犯罪艺术片”…
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这是导演希望被定位的成果方向…
当然，如果有人认为，对于电影故事的种种负面评价，归因于“观众没看懂”…
那么，乌鸦可以很坦诚地说，我确实没看懂…
虽然如此…
我仍旧不忍心，粗暴无情地，将《风林火山》归类为“烂片”…
据说，电影原本的成片，有6个小时…
后来，反复修改，几经剪辑删改，再到如今的125分钟的公映版…
可以看出，麦浚龙是一位极具野心和魄力的理想主义者，但同时，他也是缺乏经验和深思熟虑的年轻人…
乌鸦还记得，当初看到麦浚龙的开刃之作《僵尸》时，是何等的惊叹…
我被导演麦浚龙怀着一腔热血，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回落寞、颓势的香港电影的野心和赤忱，深深感动…
在这个富二代的身上，我看到过香港电影的未来和希望…
即使《风林火山》的成果并不尽如人意，但乌鸦并未因此，而怀疑导演的真诚和才华…
但也许，首作的成功、技巧的成熟，让大众也让这位年轻的导演，错误地预判了形势…
或许是剧本、或许是设想未成型、概念和执行的失衡、各方沟通有误…
更或许是各种因素的叠加，导致整个项目不可避免地滑向失控的局面…
电影《僵尸》
无法否认的是，《风林火山》从台前到幕后，顶尖的阵容、才华、资源和金钱，几位影帝的演技和时间，都被浪费和损耗了…
我更相信，包括麦浚龙在内的创作者和工作人员，他们想要拍好一部电影，甚至隐隐装载“复兴香港电影”的真诚和理想…
八年来，剧组的灯光师、道具师、武术指导、爆破组等等，这些不少是因为信任麦浚龙能力和才华，而跟随进组的年轻人，在如今的成品面前，都会感到失望…
这艘在导演30岁出头就启航的，也承载着无数期盼目光的巨轮，经过八年的努力，无奈沉陷了…
很多时候，我们有一个错觉…
总觉得，一群理想主义者，带着高尚的目的，齐心协力去做事就一定能成功…
然而，在这个险阻难测的世道里，因为是理想主义，更容易失败…
因为，它意味着从无到有的建设，和虚无偏见作对抗，和人情、惰性、艺术作妥协退让…
越是这样，掌舵者越要谨慎小心，因为这关系到，一群理想主义的年轻人的付出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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