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建军把最后一摞纸箱往楼道角落挪时，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着牙扶着墙缓了半分钟，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尖滴在水泥地上，晕开的深色印子很快被夏天的热风烘得发浅。三楼那扇贴着褪色 “福” 字的防盗门就在眼前，他抬手抹了把汗，指尖摸到兜里皱巴巴的房产证复印件 —— 这是他和王丽熬了八年才换来的家。
八年前他俩在城中村租单间，冬天没有暖气，王丽冻得缩在被窝里，把脚伸到他怀里取暖，说 “建军，等咱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装个大大的暖气片”。现在房子有了，暖气片还没装，他却先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建军！你咋不叫我搭把手？” 王丽拎着两大袋冰镇矿泉水跑上来，塑料袋把手勒得她手指发红。她把一瓶水塞进李建军手里，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老茧时，李建军下意识攥了攥 —— 这双手以前只需要拧汽修扳手，现在却要扛纸箱、搬家具，都是为了这个家。
“歇会儿吧，” 王丽靠着墙喘气，“装修的事儿我跟表姐问好了，她去年装房子找的工长叫周强，说是她老公的远房表弟，材料用得实在，还没增项。我看了表姐家的装修，墙刷得又平又亮，橱柜也结实。”
李建军拧开矿泉水灌了两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后腰的疼：“不再找两家比比？现在装修公司坑多。”
“表姐还能骗咱？” 王丽戳了戳他胳膊，“周强明天就来量房，到时候你跟他聊，咱都是实在人，熟人总比外人靠谱。”
李建军看着王丽眼里的信任，把 “多对比” 的话咽了回去。他是个实在人，总觉得 “熟人” 两个字就是保障 —— 谁家还没个求人的时候，坑熟人的事，应该做不出来吧？
第二天上午，周强准时上门了。四十岁出头，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脸上带着自来熟的笑，一进门就搓着手转圈：“嫂子，你这房子户型真绝，南北通透，客厅还带个小阳台，装出来肯定比你表姐家还漂亮。”
王丽被夸得脸红，低头整理沙发上的杂物：“都是老房子了，能住就行。”
“那可不行！” 周强凑过去，手指点了点墙面，“嫂子你懂行，肯定知道墙面处理是关键，我给你用最好的腻子，刷三遍乳胶漆，保准十年不掉皮。不像我家那口子，买袋洗衣粉都得挑半天，跟你比差远了，你是真有眼光。”
李建军在一旁递烟：“老周，装修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材料得用好的，价格咱好商量。”
周强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拍着胸脯保证：“建军，咱都是兄弟，你信我，我就给你按成本价算，材料你随时去查，工人我也找最靠谱的，绝对不赚你黑心钱。”
开工那天，周强带了两个工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吴。王丽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工地盯着，周强一会儿给她递矿泉水，一会儿跟她讨论吊顶样式，嘴里不停夸她：“嫂子，你选的这个双眼皮吊顶真好看，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多了，我家那口子要是有你一半懂行，我也不用这么累。”
王丽笑着摆手，没注意到周强递水时，手指故意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王丽成了工地的常客。李建军在汽修厂上班，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忙到半夜才回家，只能周末去工地看看。每次他去，都能看到周强和王丽蹲在地上看材料样本，周强的胳膊肘时不时碰到王丽的肩膀，王丽要么没察觉，要么只当是无意，还跟李建军说 “周工长真负责，连瓷砖的颜色都跟我反复确认”。
有一次周末，李建军特意早点下班，想买点水果去工地。走到楼下时，正好看到周强送王丽出来，周强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购物袋，塞到王丽手里：“嫂子，这是我托人从老家带的核桃，你补补脑子，天天跟我跑建材市场，辛苦你了。”
王丽推辞着不要，周强却硬塞给她：“跟我客气啥，咱都是自己人。” 说完，他的手在王丽胳膊上拍了拍，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老周，王丽，你们这是干啥呢？”
周强赶紧收回手，笑着说：“建军来了，我给嫂子带点老家的核桃，让她补补。” 王丽也赶紧把购物袋藏到身后：“就是点土特产，你别多想。”
李建军没再多问，可那天晚上，他发现王丽包里的核桃袋上，沾着几根不属于他家的黄色头发 —— 周强的头发就是黄色的。他想问王丽，可看着王丽累得倒头就睡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从那以后，李建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开始留意王丽的手机，发现她和周强的聊天记录大多是装修的事，可偶尔会有 “今天辛苦你了”“下次带你去吃那家好吃的面馆” 这样的话。他还发现，家里的装修款少了两万 —— 王丽说周强说要提前买瓷砖，怕涨价，他当时没多想，后来去建材市场一问，才知道同款瓷砖根本没涨价，反而降了一百多一箱。
他想找周强问清楚，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被一件事绊住了 —— 他赌钱输了。
之前周强带他去棋牌室 “放松放松”，说 “男人压力大，偶尔玩两把没事”。李建军一开始只玩几十块的，后来越玩越大，不知不觉就输了三万多。周强 “仗义” 地借给他三万块，说 “建军，咱是兄弟，这钱你先拿着，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可没过几天，周强就找他了：“建军，我最近手头紧，你那钱能不能先还我？要不…… 咱在装修款上想想办法？”
李建军一开始不同意，可周强拿出他写的借条：“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把你赌钱的事儿告诉你媳妇，到时候她要是跟你离婚，这房子你可就没份了。”
李建军慌了 —— 他不能失去王丽，不能失去这个家。于是，他答应了周强的要求，开始在装修款上做手脚：虚报材料价、多算工时，还帮周强把劣质乳胶漆冒充成进口的，把密度板说成实木。
王丽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有一次她去工地，看到老张在刷墙面，乳胶漆的味道刺鼻得很，她问老张：“这是周工长说的进口乳胶漆吗？怎么这么大味儿？”
老张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周强打断了：“嫂子，这是正常的，进口漆刚开始味儿大，通风几天就没了。老张，你赶紧干活，别瞎说话。” 老张低下头，再也没敢吭声。
王丽心里犯嘀咕，她偷偷把乳胶漆的样品装了一点，送到建材市场检测，结果显示是劣质工程漆，甲醛含量超标三倍。她拿着检测报告去找周强，周强却装傻：“嫂子，你这报告是不是有问题？我给你用的绝对是进口漆，可能是检测机构弄错了。要不这样，我再给你换一桶，咱重新刷，你别生气。”
王丽看着周强诚恳的样子，又一次相信了他 —— 她总觉得，熟人不会真的坑她。
直到那天，王丽本来跟公司请假去建材市场买地漏，走到半路发现钱包忘带了，她想着回家拿了钱包再去也不迟，于是掉头回了家。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家里传来男人的笑声，其中一个是李建军的，另一个，是周强的。
她心里纳闷 —— 李建军今天不是说要去汽修厂加班吗？周强怎么会在家？
她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拿出钥匙，慢慢插进锁孔，没敢拧开，只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周强的笑声传了出来，带着戏谑：“建军，你这媳妇是真傻，我跟她多说两句好话，她就啥都信了。上次在材料间，我故意把门锁了，跟她说找材料，她还真蹲在那儿帮我找，我手碰到她腰，她都没反应。”
王丽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紧紧攥着钥匙，指节发白。
“可不是嘛，” 李建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她还以为我多疼她，把装修款都交给我管，咱多报的那五万块，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对了，墙里藏的那东西没被发现吧？”
“放心，” 周强的声音满是不屑，“我藏在客厅承重墙里，用水泥封死了，除非把墙拆了，不然谁能发现？那几个避孕套包装，还有我跟她的聊天记录，都在里面呢，就算她发现了，咱也能反咬一口，说她勾引我。”
“万一她报警呢？” 李建军的声音有点慌。
“报警？” 周强嗤笑一声，“她一个女人，要是被人知道跟工长有染，丢人的是她。再说了，装修合同上都是你的签字，真出事了，你先顶着，我最多换个地方干活。”
王丽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扶着墙，才勉强站稳，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砸在门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想起周强每次递水时的触碰，想起他送核桃时的眼神，想起老张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李建军最近总是躲着她打电话，想起装修款里消失的两万块……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她信任的丈夫，她以为靠谱的熟人，早就联手把她当成了傻子，当成了他们骗钱、玩弄的猎物。
王丽强忍着哭出声的冲动，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下楼。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她在黑暗里站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闺蜜林芳的电话。
林芳赶来时，看到王丽坐在小区花坛边，眼神空洞，手里紧紧攥着钥匙，指节都泛白了。“丽丽，你咋了？出啥事了？”
王丽抬起头，声音沙哑：“芳，李建军和周强…… 他们骗我，他们还……” 话没说完，就趴在林芳怀里哭了起来。
林芳听她断断续续说完，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混蛋！简直不是人！丽丽，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收集证据，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林芳的陪伴下，王丽慢慢冷静下来。她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要让这两个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