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子弟,现在都去哪儿了?有人说,他们早就被时代淘汰了,也有人说,八旗的规矩早散了
可鲜为人知的是,在黑龙江五常市拉林镇,还有一些八旗后人。
像和珅、索额图这样的名门望族的子孙,如今正在地里种地、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
另外,他们不仅一直守着满清时候的规矩,还仍然保留着祖上传统。
那么,八旗子弟真的变成了普通老百姓?他们又保留着哪些祖上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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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箭阵到农耕
八旗的故事,要从努尔哈赤说起。
这位女真族的军事领袖在混乱的明末社会中崛起,他敏锐地意识到,要统一女真诸部,光靠血缘宗亲的纽带是不够的。
他需要一套制度,一种能凝聚力量、便于统筹、利于作战的军事结构。
于是他参考了女真传统的“牛录制”,开始了军事编制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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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牛录,最初不过是一个以十人为单位的狩猎小组,后发展为军事单位,每三百人组成一牛录,十牛录组成一甲喇,再由数个甲喇组成一固山。
这样逐级上升的结构,为后来八旗的形成打下了制度基础。
仅有编制还不够,努尔哈赤更进一步,他将军民合一,把兵与民的界限打破,让整个女真社会全民皆兵。
为了便于指挥与识别,他为不同的固山赋予颜色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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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正黄、正红、正白、正蓝,后来又扩展出镶黄、镶红、镶白、镶蓝,最终形成“八旗”制度。
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后,这一制度被进一步推广,并在其子皇太极手中扩展至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形成所谓的“满蒙汉三族八旗共治”,虽等级有别,但结构一致。
这套制度让清军进逼中原,最终入主北京,改国号为“大清”。
但盛极必衰,八旗制度的辉煌也难敌时间的侵蚀。
随着入关后政权的稳固,八旗逐渐失去了其“兵民合一”的原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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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不再服务于战争,而成为了皇权奖赏的工具,大量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在京师寄生,靠国家俸禄度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者比比皆是。
乾隆年间,八旗的衰败已然成为朝廷心病。
这时候,一个来自边疆的现实问题,引起了乾隆的注意。
东北边陲频繁受到沙俄滋扰,人口稀少、屯田不足、边防吃紧,而与此相对,北京城内,八旗子弟愈发庞杂,成为一股无法驾驭的“庞大闲人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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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一拍脑袋,决定一箭双雕,将部分八旗子弟迁往东北老家,既安置了闲散之人,又巩固了边疆之防。
这场被后人称为“拉林移民”的行动,正式启动于乾隆九年(1744年)。
一千多户八旗子弟,包括爱新觉罗氏皇族成员、索额图、鳌拜、和珅等家族的后裔,陆续启程北上。
这不仅是一场地理上的迁移,更是一种文化与身份的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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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林,他们要自己搭建屋舍、开垦土地、维持生计,不再有俸禄可依,也没有仆从伺候。
原本的贵族子弟,开始学会了锄草种地、编筐织席,与泥土为伍,与农耕为生。
时间如梭,乾隆的移民计划从未被载入太多史书的显要章节,但它无意中保留了八旗文化最原始的血脉与风骨。
在今日的五常市拉林镇,那些曾经在历史舞台上高光闪耀的八旗家族后人,如今已成为地地道道的东北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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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林归宿
清晨五点,黑龙江拉林镇中,何玉歧已经披上厚棉袄,走出屋门。
他蹲在圈舍边,朝几只老母鸡撒下了一把玉米碎,鸡群立刻咯咯叫着围了上来。
这位满脸风霜、身材微驼的老人,是索额图的第十二代孙,祖上正经的贝勒爷血统。
但如今,他只是一个靠种地和养鸡度日的普通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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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乾隆帝将京城三千多名八旗子弟迁徙至此,为的是让他们从风花雪月中挣脱出来,去守边屯垦,也算是赐予他们一个落脚的归宿。
几百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后代,仍然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与他们祖辈在紫禁城内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如今的拉林八旗后裔,过的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日子。
有人住在瓦房,有人住在砖木混搭的老屋,冬天靠火炕取暖,夏天则是在院子里支一口锅蒸苞米,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炕头打牌、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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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搬迁来的八大家族,如今早已血缘混杂,许多人已无法说出自己的祖上是正红旗还是镶白旗,只知自己出身“京旗二十四屯”。
这个以“旗”为单位建立的村落系统,是拉林满族人身份最清晰的印记。
至今,村子里的老人还习惯用“哪屯儿的”来称呼别人,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尊贵,又多了几分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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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尽管生活的现实已将他们打磨得异常朴实,但有些东西,是血脉里怎么也抹不掉的。
例如,春节前的祭祖仪式,是每年最庄重的大事。
不论身处何方,哪怕人在北京、广州,甚至海外,只要还认这个“京旗”的身份,大年三十前一周就必须赶回来,在祖宅的西屋里祭拜“老影”也就是祖先的画像。
这画像每家都有,多数是后补的复制品,唯独和珅家那一幅是真品,被木框精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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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一脉
在黑龙江五常市的拉林镇,村头的“和家老院”是最为典型的一户八旗后人之家。
据说和家是和珅一脉,虽然不是亲血缘,但祖上传承了当年和珅之子被抱养之后的全部礼制。
每逢婚嫁丧祭,和家便是村里最先动起来的一家,也几乎成为大家族规矩的标杆。
冬日临近,屋内的老人们早已开始准备腊月的“杀猪礼”,那是拉林婚俗中最庄重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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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礼”看似粗犷,实则暗藏深意,嫁女之前,娘家必须宰一头黑猪,猪必须亲自喂养一年以上,体格壮硕,耳垂厚实,被认为“通灵”。
仪式当天,全村的亲戚都会被请来观礼,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站在猪旁,口中念着祝词,手捧一碗清酒,缓缓倒入猪耳之中。
全场肃静,众人屏息。如果猪在酒入耳后摇头,被解读为上天点头认同这桩婚事;若不摇头,便需择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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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多数人明知这是象征性的祈福,但没人敢跳过这道程序,仿佛只要省略了它,这桩婚事便不够“干净”,未来也会被“祖宗挑理”。
而嫁娶之中最为私密又庄重的仪式之一,是“蓝布条”的传递。
这是一条手工缝制的深蓝色长布,中间绣着祖传的花纹,外人难以理解,却是满族人对血脉延续最深沉的信仰。
男婴出生之后,布条被折叠七次,藏入特制的红绒香火袋中,再由家中长者亲手系在婴儿的小脚踝上。
按照旧俗,这条蓝布条要绑满一整年,之后收藏在祖屋,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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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尽管医学昌明,传统逐渐模糊,但拉林的家庭依旧坚持蓝布条的仪式,哪怕布料与绣法已随时代改变,但那份对香火传承的敬畏之情,却一如旧日。
比起婚嫁的热闹,丧礼则显得肃穆且古老。
吊唁者必须穿素缟,不系黑纱,而是佩戴祖上传下的白绒帽花,入屋之后不鞠躬,也不默哀,而是双手作揖,额头低垂,口中念诵祝文。
这祝文以满语起头,据说是为送灵魂引路。
而在这些所有礼仪的背后,“老影”是家族信仰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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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八旗后裔家庭的正屋西墙,必有一副祖先画像,或真或假,都被当作神明供奉。
西墙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以西为尊”,象征祖先在天上的方向,画像不许曝光,平日用红布遮掩,只有在祭祖或家族大事之际,方可掀开。
“老影”前必须常年供香,且只能用松脂香,寓意家族“根深叶茂”。
大年三十,全村的人都要跪在“老影”前祭拜,背诵家族的源流史,由年纪最大的族人朗读,这被称为“过年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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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繁杂细致的规矩,有些人笑称是“老古董”,也有人说这是“精神图腾”。
但在拉林八旗后人眼里,这一切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他们在翻耕土地、走亲访友、婚丧嫁娶中自然流露的行为方式。
这些年,外地的文化专家、历史学者不断涌入,试图从拉林的日常中发掘清代社会生活的活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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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震惊于这里风俗的完整度,也惊异于这些看似“落后”的人群,居然能在时代更迭中保留一套几乎不变的社会礼制。
有人将这里称为“清朝遗民文化的最后营地”,有人将其看作是“民族文化多样性”的代表。
可对拉林人来说,这些标签不过是外人的看法。
他们不是为了谁而坚持,也不为谁而表演,他们只是活在自己的节奏里,一如祖上活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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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的延续
这也是拉林镇许多八旗后人的共识。
他们明白,那些礼节和传统,并不是为了区别于别人,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哪怕他们已经不再会骑射、不再穿貂裘、不再会讲满语,那些祭祖的酒、出嫁的蓝布条、祖屋西墙的“老影”,依旧在提醒他们:你是谁,来自哪里,要如何继续走下去。
过去的清王朝早已封存,而拉林的八旗子弟,却用一代代人的手和心,把那些记忆延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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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需要被谁铭记,也不渴望被特别看待,只希望在一口锅、一条布、一张画像之间,能替祖宗守下最后的体面与信念。
且尘封王朝的余晖,也许已不再辉煌,但在拉林,它仍然照进了当下的平凡生活中,成为这个时代最真实也最沉静的文化回响。
八旗的历史或许无法重新书写,但那份对祖宗的尊重、对礼制的执着、对身份的清醒,在现代社会中却愈发显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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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这些风俗终将消散在城市化的浪潮中,但至少在今天,在这片仍能听见雪落声的土地上,它们还活着,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在守。
这,就是八旗子弟留给时代最温柔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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