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大夫,我真的没有家人。"病床上的老人虚弱地摇着头。
"方师傅,门口有人说是您的儿子。"护士小心翼翼地说。
"不可能,我这辈子从没结过婚。"
护士推开病房门,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妻子和孩子走了进来。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旧木梳,眼中含着泪水:"爸,我们来晚了。"
01
方伟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病房里的吊扇慢慢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他那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六十九岁的他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那块发黄的水渍,想起了自己孤独的一生。
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是个木匠,手艺还算不错,在这个胡同里也算小有名气。
但再好的手艺,也雕不出一个家来。这次因为连续几天赶工,累得心脏病发作,被邻居老钱送到医院。
"方师傅,有人来看您了。"护士小李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看我?"方伟东艰难地撑起身子,"谁会来看我?老钱刚走没多久啊。"
"他们说是您的家人。"护士小李的声音有些犹豫,"一家三口,说您是他们的亲人。"
方伟东愣住了。
这辈子除了父母早逝,他哪里来的家人?一定是弄错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面容正气,身后跟着一个温和的女人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中年男人走到病床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他慢慢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桦木梳子,梳齿上雕着精美的兰花图案。
方伟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
那把木梳,他认识。
不,他太认识了。那是五十年前,他亲手雕刻的,送给一个叫苏婉清的姑娘的。
"您还记得这把梳子吗?"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母亲苏婉清,生前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苏婉清。
这个名字像一把尖刀,瞬间划破了方伟东内心深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五十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当这个名字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您是..."方伟东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叫苏景华,是苏婉清的儿子。"中年男人深深地看着方伟东,"也是您的儿子。"
话音刚落,方伟东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监护仪器急促地响起了警报声,护士连忙冲了进来。
"快,快叫医生!"护士小李大喊着。
苏景华紧张地握住方伟东的手:"爸,您没事吧?我们不该这么突然告诉您的。"
方伟东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住苏景华的手。
那双手很温暖,很有力,就像当年苏婉清的手一样。
医生匆忙赶来,给方伟东注射了强心剂。
慢慢地,老人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医生叮嘱道,"家属可以留一个人陪护,其他人请先回去。"
苏景华转身对妻子说:"秀芝,你先带小宇回去,我在这里陪着爸。"
女人点点头,牵着小男孩的手准备离开。
小男孩却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病床前,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我叫苏小宇,是您的孙子。您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听您讲故事呢。"
方伟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爷爷,这个称呼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属于自己。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苏景华陪着方伟东。
"你母亲..."方伟东艰难地开口,"她还好吗?"
苏景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母亲三年前去世了。去世前,她让我一定要找到您。她说,欠您的太多了。"
方伟东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苏婉清,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为什么要走?"方伟东的声音很轻很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景华从怀里又掏出一件东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衣服上有几个小洞,都被细心地补好了。
"这是母亲最珍爱的衣服,"苏景华说,"她说这是您亲手给她补的。"
看着那件熟悉的衣服,方伟东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五十年前...
02
那是一个飘雪的冬天,东北的林场里寒风刺骨。
方伟东当时才十九岁,刚刚响应号召来到这里当知青。
他原本以为这里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革命的热情和青春的活力。
可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伐木,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
手上全是血泡,肩膀被粗重的原木压得青紫。晚上回到简陋的宿舍,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青春要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慢慢枯萎的时候,苏婉清出现了。
那天他正在宿舍里修理工具,听到外面有人在哭。
推开门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南方姑娘,蹲在雪地里小声啜泣。
她穿着一件灰布棉衫,衣服上有几个小洞,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
"怎么了?"方伟东走过去问。
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眼睛红红的,鼻尖也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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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衣服破了,"她指着衣服上的洞,"可是我不会补。"
方伟东笑了:"这个简单,我来帮你。"
他从宿舍里拿出针线,蹲在雪地里仔细地给她补衣服。
南方姑娘的手工一般,但方伟东从小跟着父亲学木匠,手很巧,很快就把洞补好了。
"谢谢你,"姑娘站起来,冲他甜甜地笑了笑,"我叫苏婉清,从江南来的。"
"我叫方伟东,北京人。"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
苏婉清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虽然家境不好,但读过不少书,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就像江南的小桥流水一样温柔。
她会在方伟东干完活回来的时候,给他端一碗热水,让他洗洗冻得通红的手。
她会在他修理工具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书,偶尔抬头冲他笑一笑。
慢慢地,方伟东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南方姑娘。
春天来了,林场里的积雪融化了,到处都是新绿。
方伟东决定为苏婉清做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在山上找到一块上好的桦木,利用休息时间,一刀一刀地雕刻着。
他要雕一把梳子,一把世界上最美的梳子。
梳子的齿要细密整齐,这样梳头发的时候才不会扯痛她。
梳背要雕上兰花,因为苏婉清说过她最喜欢兰花,喜欢它的淡雅清香。
每天晚上,方伟东都要雕到很晚。
同宿舍的知青们都睡了,他还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刀一刀地雕刻着。
有时候累了,他就想想苏婉清的笑容,想想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手上又有了力气。
一个月后,梳子雕好了。
梳子温润如玉,兰花栩栩如生,连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这是给你的。"那天傍晚,方伟东把梳子递给苏婉清。
苏婉清接过梳子,眼中满是惊喜:"好漂亮!你的手艺真好。"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雕一辈子。"方伟东鼓起勇气说。
苏婉清的脸红了,低着头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那是方伟东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两个人经常一起在林场里漫步,苏婉清会采一些野花戴在头上,方伟东会为她指认各种树木的名称。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会坐在山坡上看远山如黛,听风声阵阵。
苏婉清喜欢听方伟东讲北京的故事,讲紫禁城的红墙黄瓦,讲胡同里的老槐树,讲四合院里的鸟语花香。
她总是听得很认真,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
"等我们回城了,我带你去看看。"方伟东说。
"真的吗?"苏婉清眼中满是期待。
"真的。我们回北京,我继承我爸的手艺做木匠,你做我的妻子。我给你建一个最美的家。"
苏婉清甜甜地笑了,那笑容比春天的花还要美。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夏天刚刚过去,知青开始陆续返城。方伟东和苏婉清也在返城的名单上。
"我们一起回北京。"方伟东握着苏婉清的手说,"我已经想好了,等回去我们就结婚。"
苏婉清点点头,眼中满是幸福:"好,我等你。"
可是就在出发前的一个晚上,苏婉清突然找到方伟东。
"伟东,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为什么?"方伟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亲事,"苏婉清低着头,声音颤抖着,"对方是当地干部的儿子,家里说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方伟东急了,"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回北京的!"
"对不起,"苏婉清哭了起来,"我不能连累你。我家的成分不好,如果和你在一起,会影响你的前程。"
"我不在乎什么前程!"方伟东想要拉住她,但苏婉清挣脱了。
"伟东,忘了我吧。"苏婉清转身就跑,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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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伟东独自踏上了回北京的火车。
车窗外的风景一片模糊,他的心也碎成了一片片。
他以为苏婉清会回心转意,会追上火车,会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残酷的玩笑。
但是直到火车驶出东北,他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南方姑娘。
回到北京后,方伟东继承了父亲的木匠手艺,在胡同里开了一个小作坊。
邻居们都说他手艺好,人也不错,介绍了不少姑娘给他。
但方伟东都谢绝了。
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一个留在东北林场的南方姑娘。
就这样,一等就是五十年。
03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轻微的滴答声。
方伟东静静地听着苏景华讲述母亲的故事,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母亲并没有嫁给那个干部的儿子,"苏景华的声音很轻,"她当时已经怀了您的孩子,但她不敢告诉您。"
方伟东的手颤抖了一下:"什么?"
"外公在文革中被打成了右派,全家都受到牵连。外婆为了保护母亲,匆忙给她安排了这门亲事。但母亲到了男方家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家。"
苏景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情绪:"那个男人经常喝酒打人,母亲怀着孕还要忍受他的拳脚。后来我出生了,那个男人一看是别人的孩子,更是变本加厉地折磨母亲。"
听到这里,方伟东的心如刀绞。
他想象着当年那个温柔的苏婉清,挺着肚子受尽屈辱的样子,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保护她。
"那后来呢?"方伟东艰难地问。
"母亲忍受了三年,终于忍无可忍,带着我逃了出来。"
苏景华继续说,"外公外婆都不敢收留我们,怕再次受到牵连。母亲就带着我四处流浪,靠给人洗衣服、做零活儿养活我们。"
"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方伟东的声音有些激动,"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景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已经发黄,字迹有些模糊:"这是母亲生前让我转交给您的。"
方伟东颤抖着手接过信,慢慢打开。
那是苏婉清熟悉的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但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方伟东的心里:
"伟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五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不在后悔当年的选择。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当年我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怕连累你。我一个右派的女儿,带着别人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
后来我独自抚养景华长大,每当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想起你。他长得很像你,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八十年代的时候,我曾经偷偷来过北京,想要找你。
我在胡同里远远地看着你,看到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做木活儿。
我想过上去和你相认,但看到你生活得还算安稳,我又退缩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打扰你的生活。我这一生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不能再自私地破坏你的平静。
景华是个好孩子,很争气,也很孝顺。
他就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安慰。如果有机会,请你原谅我,也请你认识一下我们的儿子。
我爱你,永远爱你。
婉清"
读完信,方伟东已经泪流满面。
五十年的误解,五十年的思念,五十年的孤独,原来都是因为一个美丽的误会。
"爸,"苏景华轻声叫道,"您不要太难过。母亲临走前说,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您在一起,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了我这个儿子。她说,希望您能原谅她,也希望您能接受我这个迟来的儿子。"
方伟东紧紧握住苏景华的手:"孩子,是爸对不起你们。如果当年我再勇敢一点,再坚持一点..."
"爸,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苏景华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方伟东点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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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婉清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儿子却站在面前,那双眼睛和苏婉清一模一样,温柔而坚定。
"你结婚了吗?"方伟东问。
"结了,我妻子叫李秀芝,是个小学老师。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刚才您见到的小宇。"
苏景华说,"我们一家三口这次专门从外地赶来,就是想找到您,认识您这个爷爷。"
"一家三口..."方伟东喃喃自语,"我这是三世同堂了?"
"是的,爸。"苏景华眼中闪着泪光,"您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一刻,方伟东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五十年的孤独和等待,原来都是为了等这一刻的到来。
04
出院那天,秋天已经深了。
胡同里的梧桐叶子黄了一地,老槐树也开始落叶。
方伟东坐在苏景华开来的车里,看着熟悉的街景,心情却和以往完全不同。
以前每次回到家,迎接他的都是空荡荡的院子和冰冷的房间。
今天却不一样,李秀芝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小宇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兴奋地喊着:"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
"伟东叔,您可算回来了。"邻居老钱也闻声赶来,"这些天我还担心呢,没想到您还有家人。真是太好了!"
方伟东笑着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回家的感觉。
院子里摆了一桌饭菜,都是李秀芝亲手做的。红烧肉、糖醋里脊、清炒小白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爸,您身体刚好,要多吃点营养的。"李秀芝温和地说,"以后您就别一个人住了,我们搬过来陪您。"
"这怎么行?"方伟东连忙摆手,"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一个老头子..."
"爸,您别这么说。"苏景华打断了他,"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况且我在外地跑工程,经常不在家,秀芝一个人带着小宇也不容易。住在这里,大家都能相互照应。"
小宇也凑过来,抱着方伟东的胳膊:"爷爷,我想住在这里。
我喜欢这个院子,还有那棵大槐树。妈妈说以后我可以在院子里踢毽子,还可以帮您做木工。"
看着孙子天真的笑脸,方伟东的心彻底软了。
这孩子长得真像苏婉清,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